第80章 :記得來生

言君心不是沒想過再見到言可心,但是卻從沒想到會在遠離中國大半個地球的開羅見到她,她打量着她,她的樣子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只是不知是長途的奔波,抑或是其他的原因,她竟顯得格外的蒼老與疲憊,一身純黑色的阿拉伯婦女裝将她包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她的氣息印在她的腦海中,在她未脫下墨鏡時,她也認不出她。

“你來幹什麽?”如果是三年前,她一定無法冷靜地跟她說話,說她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點都不為過,她害死她外公母親不說,還間接害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縱然她是聖母,她也無法原諒她,更何況,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有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的女人,所以此刻她還能這樣跟她說話,只能是多年她沉靜的性格所致,但這不代表,她不恨她。

言可心笑,雖然她已經三十歲了,但是她保養得宜的皮膚卻也跟少女一樣白嫩光滑,只是氣質卻透露出一股蒼老與頹然。

“我來帶你回家啊,妹妹。”她與她同樣痛恨這個身份,她避而遠之,絕口不提,但是她卻總能淡定自若地且戲谑地說着這個稱呼。

言君心不想理她,但卻發現距離linda的背後,有一個黑色的物體,冷光閃爍,星眸微沉,“好,我們走。”她不做絲毫反抗,因為她并不想傷及無辜。

言可心很滿意她的合作,才将手中的槍不着痕跡地收起,言君心伏□子,在聽不懂她們對話的linda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好好養傷,我會回來看你。”随後便跟着言可心走出了linda的病房。

為了出行方便,言君心的護照等證件都是随身攜帶的,言可心帶着她一路輾轉,最後,竟然回到了中國,不僅是中國,還是H市,而且還是當年她囚禁她的那個荒山別墅,想起那裏,想起那個孩子,想起媽媽,她不禁閉上了眼睛,想将痛苦湮滅在記憶中,可是卻怎麽也抹不掉。

顯然這個地方已徹底地荒蕪了,就像是恐怖片中的那種兇宅一樣,破舊不堪的別墅積滿了灰塵,電什麽的就不用說了,尤其是她們一夜雨路趕回來,漆黑的別墅更添幾分陰森恐懼,但是言君心覺得沒什麽可恐懼的了,經歷過這麽多事,再加上這幾年考古的歷練,這些都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她一向認為,有部恐怖電影中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人心才是鬼。

相比于言君心的淡定,長途的奔波讓一直養尊處優的言可心有些吃不消,帶着她們從外面買來的食物,言可心催着她來到了二樓的房間,正是當年囚禁她的房間,她将她推到在布滿灰塵的大床上,陰森森地伏在她的耳際,“害怕麽?”

言君心躲開她,不想讓她碰觸到她,眉眼光風霁月,“怕什麽?我又不是你,做了這麽多孽,我怕什麽?”一身正氣凜然讓言可心險些睜不開眼。

“哼,死到臨頭,還給我嘴硬。”

聽了她的話,言君心的臉色微變,沒有逃過言可心的眼,她就似個神經病似的笑着看着她,“怎麽,你怕死啊。”

死?她不怕,只是她怕再也見不到他,但是這一切都不必跟她說,說再多都是浪費口舌,況且,她還不配讓她跟她多說幾句話。

毫不在意言君心對她的不理睬,言可心自顧自地說着,“不過暫時我還不會讓你死,因為我還不想死。”她當然知道只要回國,她的行蹤就一定不會瞞過沈茗逸,她可以選擇在國外,但是她卻不想過那樣沒錢沒勢,到處流浪,躲避追捕的日子,所以她選擇回國,而她,是她最後的籌碼,但是即便最後她還是逃不掉,她也會拉着言君心跟她一起下地獄,所以她也不怕。

言君心明白,沈茗逸會來,一定會來,這裏是他的地盤,這些天,她也知道國內的動勢,最大的新聞莫過于霍家因貪污,行賄,拉攏黨派等諸多罪名而倒臺,而恒溫,她外公的恒溫,也終于被摧毀,不是不惋惜,那是溫家守得三世,外公打拼一輩子的産業,但是她明白最重要的是什麽。

無所謂報仇或不報仇,她有恨,但是她也明白,這就是個一山不容二虎的戰争,如果他們不将他們擊倒,那麽倒下的就是沈家,她不相信霍家跟言家會善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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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可心,你不敢殺我。”她知道言可心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也深知她的心狠手辣,她也知道她是籌碼,更何況她想她派人殺人也許可以,讓她親手殺人,她未必真的可以。

聽了言君心的話,言可心笑,笑的歇斯底裏,笑的她眼淚都出來了,她伏在破舊的床上喘着氣看着她,“不敢,我不敢。。我連我親弟弟都敢殺,我還有什麽不敢的,哈哈。。。”

言君心發愣地看着笑的已經失去理智的言可心,她在想她有沒有聽錯,是親弟弟麽?她說她殺死了她的親弟弟,那不就是言可宇麽?可是,怎麽可能?一時半會兒,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但是心髒的某一處卻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一瓣一瓣地碎裂。

“你知道我為什麽殺了他麽?”她的表情在瞬間變得陰狠,但陰狠中卻帶着呆滞的悲涼,她想起了那個噩夢一般的下午。

當傳來霍家已經垮了以及恒溫涉險行賄,操縱商業壟斷等消息時,她還坐在恒溫的總裁辦公室中,霍因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秘書說霍因已被收押,最後她像是快要行去的老人一般頹廢地癱在椅子中,直到言可宇走了進來。

從三年前言君心被沈茗逸接回B市時,言可宇就留在了H市,并且進入了已被她掌握的恒溫,其實再怎麽樣,他都是她的弟弟,她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後竟是自己的親生弟弟将他們舉報出去的。

言可宇走進總裁辦公室,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攔,他悲傷地看着自己的親姐姐雙眼橙紅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的确,是他,這三年來他在沈茗逸的交代下在恒溫的內部工作,一步一步地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以在關鍵的時刻将他們推倒,終于這一刻到了,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姐姐,都将接受司法的審判,雖然他為了言君心,他心甘情願,但是親手将自己的父母以及姐姐送入牢獄,他內心的痛卻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求沈茗逸,盡力保他們一命,“君心姐。。不會要你們死的。”

雖然他知道沈茗逸恨不得讓他們死上千回萬回,但是他曾答應過他,由言君心定決,所以他相信,她不會讓他們死的,只是,他想囚禁坐牢,是不可避免的,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可是他的心還是像被誰狠狠地掐着那般疼着,畢竟是血親,他如何不痛心,可痛心之餘更多的是疲憊,這些年來,他是真的累了,累了,他明明才26歲,但卻像個老人一樣,蒼老的不是容貌,而是心。

言可宇的話像是一根尖銳的針一般刺着言可心,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沖向言可宇,雙手揪住他的衣領,“你是我弟弟麽。。你是我弟弟麽。。。”她嘶吼着,眼睛早已變得猩紅。

言可宇面如死灰一動也不動地任親姐姐撕扯着他,這麽多年了,他背負着這些,早就不知道痛是什麽感覺了,只是已經麻木了。

但言可心卻不想放過他,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她費盡心機得來的霍因,竟然毀在自己的親弟弟的手中,越想着,怒火就從腳底上升到她的頭頂,失去理智的她抓起辦公桌上的東西就往沙發上的言可宇身上扔,無論是文件夾還是筆,相框,還有堅如鐵石的和田玉紙鎮以及架子上的花瓶,瘋狂的她沒有看見那個沉重的紙鎮砸上了言可宇的頭,那些花瓶都沉重地砸向了他,成了碎片,就像他慢慢破碎的生命一般,而她卻依舊将辦公室裏的東西,拿到什麽砸什麽,最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完了,全完了。。

直到許久以後,言可心才回到了現實世界,她怔怔地望着這室內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被物品掩埋的言可宇,直到雪白的地毯上的猩紅刺激了她的眼球,她才幡然醒悟,她連跑帶爬地來到了言可宇的身邊,将積壓在他身上的東西一點一點撥開,尖銳的花瓶碎片刺破了她的手,最終她看到了一張浸在血液中的臉,雙眼緊閉,唇角竟帶着微笑。

她顫巍巍地将手伸到了他的鼻息下,早已沒了一絲呼吸,一時間,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凍住,顫抖地看着眼前毫無生氣的人,良久良久之後,她才回過神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拿出抽屜中的護照,若無其事的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言君心看着眼前這個瘋了的女人,她竟然還能這麽平靜地跟她敘述着這件事,“你瘋了。”她再也抑制不住地沖着她吼着,淚水嗆得她眼睛直疼。

言可心笑着,一個巴掌将言君心的臉扇向一邊,“是啊,我是瘋了。。哈哈。。”笑着掉出了眼淚,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

言君心流着淚,想起那個曾叫她姐姐的少年,她想起小時他胖胖的小手抓着她的手指,想起在外公的墓前他的悲痛,想起她曾瘋狂地不允許他叫她姐姐,他竟就這樣死了,死了,忍不住,她嚎啕大哭着,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中溢出,心是不可遏制的疼痛,原來,他們從來都是姐弟,只是造化弄人,讓他們陷入如此結局。

縱是今生無緣,可宇,記得來生,一定還要叫我姐姐,默默地她在心底對他許諾,來生,我一定要你叫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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