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案藏往事1

“少爺,晚飯你想吃什麽?”樓安世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被他的保镖叫住了。

“不吃。”

“少爺,江頭兒……”

樓安世停下腳步,“我不知道你們江頭兒去了哪裏,你們想知道調查的最新進展可以去咨詢安保部門,問我是浪費時間。還有,你們如果想辭職或者調職,直接去申請,不必先向我彙報。”

保镖一怔,“不,少爺,我是想說,江頭兒會回來的,我們會保護好你,等他回來驗收。”

樓安世沉默一會,然後嘟囔,“我又不是貨物……”他繼續往房間走,“晚飯你們看着辦,總不至于會比醫院的食物難吃。”

“好的。”

第二天,樓安世讓人把客廳牆上的幾副畫取走,然後在空下來的牆面上貼上了一幅巨大的雲海市地圖,“最開始我們是在剛吉路。”他拿彩色記號筆在那個地點畫了個三角。“後來我出來的路是冬果路。”把這個地點也标記出來。“啧,我走了可夠遠的,估計我這輩子走路最多的就是這天。”

地圖上只有地面上的建築,至于地底下的當然不會标出來。樓安世說:“幫我找張地下水道圖來……算了,我還是叫肖侃來吧。”

地下水道圖不像地圖一樣随便找個書店就能買到,與其浪費時間去弄一份,不如直接讓肖侃過來幫忙。

肖侃在睡覺,他花了整整三分鐘才接起電話,奄奄一息地問:“世子,什麽事……”

樓安世說:“來我家一趟,我想弄清楚那晚發生的事。”

肖侃清醒了一些,“我很感興趣,但為什麽不是你來我家?”

樓安世說:“因為我現在保持要低調,直到人們忘了下水道的事。”

肖侃恍然想起樓安世的處境,“哦,我馬上過來。”

肖侃在一個小時後才到,但帶了禮物給樓安世,是一個漂亮的音樂盒,打開之後,可以看到一個小人在裏面翩翩起舞,伴奏的音樂是很俗氣的一首歌,歌名是“下一個會更好”,這是禮品店老板推薦的最受歡迎失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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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安世很無奈,“你可真貼心。”

“應該的。我不知道你會這麽快出院,還打算今天去醫院看你。”

“帶着這個音樂盒?”樓安世一臉後怕加慶幸,“真幸運我不用在醫院的那些八卦護士面前打開它。”

肖侃笑說:“告訴你一件事,其實在你醒之前,那些護士都争着要照顧你。”

“醒之前?”樓安世看着肖侃打開電腦,“是找地下水道圖,最好是最新版的。”

“我試試。”肖侃邊敲着電腦鍵盤邊說,“因為你睡着時像個天使,但你醒之後,脾氣太差了,她們都很失望。”

樓安世倒是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但那是醫院,在醫院時他的心情一般都不會太好,“沒辦法,總得有人教會她們什麽叫現實。”

肖侃笑說:“她們确實很現實,一致認為你是一夜情的完美對象,至于更進一步,最好還是不要對你要求過高。”

樓安世說:“真體貼。”

“确實。”肖侃說,“找到了,這是5年前的,不過已經是最新的了。誰知道你們少爺的投影儀在哪裏?”他指揮人去把投影儀拿過來,然後連接上他的電腦,把地下水道地圖投影到牆上的交通地圖上,經過校對,讓兩幅地圖完美地重合到一起。

“這裏是主通道,這一段我應該經過了,發生爆炸的應該是多曲路,在這裏,江柏就是在這裏不見的,當時我昏迷了一陣……”樓安世拿筆标出他認為自己到過的地點。

肖侃說:“聽說警方認為他是那些被想綁架你的人帶走的,可能他們想利用他做些什麽。”

樓安世問:“聽誰說的?”

肖侃說:“沈鴛。對了,我覺得她想讨好我,最近她對我的态度不錯,讓我突然意識到她确實是個女人,不過我告訴她,即使這樣我也不會幫她任何忙,因為我自己的事忙不過來。”

樓安世大笑,“和你說話總能讓人心情愉快。你很忙?看你都還有時間睡覺。”

“何意堅持我要睡覺,他這幾天倒是很忙,好像是學校有什麽活動。”肖侃望着牆上的地圖,“你在下面呆了5個小時,假設你每小時能走5公裏,那麽你在下面走了25公裏,我可以計算一下這麽長的路線會有幾條。”

樓安世說:“5公裏是正常人在平地上的速度?那是漆黑、濕滑的下水道,你最好打個折。”

“那就4公裏?你們逃命的速度應該不會太慢吧?”

樓安世躺在沙發上打呵欠,“我沒概念……随便了,反正也不可能弄清楚當時走的到底是什麽路線。”

肖侃說:“或許明戈記得,我覺得他的方向感應該不錯,你不應該這麽早就和他分手。”

“多謝提醒。”樓安世斜睨着他,“但這麽難得的分手機會,怎麽能錯過?不知道機不可失嗎?”

肖侃麻木地搖着頭,“都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和他一起。”

樓安世說:“當時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他也有看起來像天使的時候,而我也有腦子進水的時候——或許是大多數時候。”

“哦……”肖侃詫異地看着他,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麽。

“什麽?”

“沒什麽。”肖侃轉回了頭,繼續看着牆上的地圖,讓上面出現幾條彩色線路,“你當時路線大約可能是這幾種。”

樓安世說:“我主要是想弄清楚江柏可能上哪去了,其次我想知道哪些瘋子有多少還活着,又去了哪裏。”

“哪些想綁架你的瘋子?我從沒想過雲海會發生這麽恐怖的綁架案……”

樓安世挑眉,“你也覺得死了這麽多人卻只是為了綁架我?那他們也太看得起我了。”

肖侃說:“他們沒想到你身旁還有個雇傭兵老大在吧,我猜他們肯定後悔死了。”

樓安世失笑,“天那,你真天真。”

肖侃皺眉,抓着頭,“那為了什麽?是沖明戈來的?他的敵人應該是有很多,這才是你沒怎麽受傷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你是綁架目标?……不對,那為什麽江柏失蹤了?我覺得很可能還是為了你家的錢,江柏或許知道你家的什麽密碼,那些人想逼他說出來……”

樓安世無語,懶得再理他。

肖侃說:“警方現在似乎改成書面作業了,我在他們的數據庫中找不到這次事件的資料。”

樓安世說:“也或許這次的事是外事局在調查,你可以去他們的數據庫看看,我想徐子行一直在等你自投羅網。”

“哦,他好像很厲害,或許能查出真相?”

“不知道。”樓安世也覺得徐子行在懷疑着什麽,否則也不會給他安排一個催眠師,想到這裏他喊了聲他的保镖,“幫我預約我的心理醫生。”

肖侃看向他,“我以為你很讨厭你的心理醫生。”

樓安世說:“但專業的事得問專業的人。”他既然要去見一個催眠師,那最好先去見見自己的心理醫生,為即将到來的催眠做好完善的準備。

保镖說:“老板已經幫你約過了,明天下午3點。”

“他的手伸得真長。”樓安世道,“他還安排了什麽?”

“暫時沒有其他。”

“暫時?好極了。”樓安世擺了下手,讓保镖走開。然後起身,走到地圖前,以爆炸點為中心畫了個圈,他想知道那附近哪些下水道入口在哪裏晚上被動過。徐子行可能已經查出來了,可惜樓安世是這事的相關人員,去問他也不會透露。或許應該去找偵探所?但得付錢,如果那兩張支票還在就好辦了。要不還是找胡又又?但前提是她還願意接自己的生意……果然不能得罪人,凡事留點分寸,才方便下次合作。

“世子?”肖侃看樓安世站在地圖前不動,有點擔心。

“嗯?”

肖侃想了想,“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我無意中發現的。”無意就代表途徑不合法,“何意讓我別和別人說,但你又不是別人。”

聽到何意說別說出來,樓安世感興趣了,立刻轉身,“是什麽事?”他腦子裏快速地閃現出許多場景。

肖侃說:“是聶措,他和他弟弟……”樓安世露出失望之色,原來是過時的消息。肖侃繼續說,“他們在一起,那種脫光衣服地在一起,而且不是因為他們習慣裸睡,不過也可能他們習慣裸睡……”

樓安世嘆氣,“你表達能力太差了,他們亂倫,然後呢?”

肖侃說:“然後有人通知了他們老爸聶文均,聶文均承受能力不太好,剛推開他兒子們的卧室就暈了,現在還在昏迷中,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

“……”樓安世被震到了,“什麽時候的事?”

肖侃說:“一周前,正好是你在下水道裏的那晚。”

樓安世思索着在沙發上坐下,“聶措現在怎樣?”

“沒看到他,估計不太好。”

樓安世攤開手臂靠在沙發上,“一開始他就算好了……”

肖侃疑惑道:“什麽?”

樓安世搖頭不語。聶措的事還有誰知道?是明戈。明戈和聶家有仇?他一開始就算好了這麽幹?不,這事是自己開的頭,是自己給他的靈感。

樓安世閉上了突然刺痛起來的眼睛,“我是頭自作聰明、不計後果的豬。”

肖侃瞪着他,“呃,世子,你沒事吧?”

樓安世說:“我不得不承認,我活不長其實是有道理的,因為優勝劣汰是自然法則。”

肖侃愕然,“世子,如果你是喜歡上了聶措或者聶追……”

樓安世看看他,“別傻了。”

樓安世回憶着有哪些人在明戈來盧蘭之後就倒了黴,先是古輝,現在是聶文均,當然,還有其他人,但這兩人是最慘的,不只是個人死亡或者受到重大打擊,連帶他們的家族也會遭受重創,聲譽受損帶來的負面影響會随着時間逐漸凸顯出來。

還有那個珠寶搶劫犯陳卻,他十有八九被明戈的人滅口了,連帶他媽也被連累了,但他們應該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些珠寶,或者說是那個鑽石手镯,其實是這個手镯讓古輝倒了黴的。

追殺連環殺手鄭翮的那個無名殺手差不多也算是死在明戈那邊的人的手裏——他們見死不救,如果他們願意,完全可以在鄭翮開槍前先殺死他,對了,也是這個無名殺手殺了古輝,他死了也就沒法知道他和明戈到底有什麽交易了。

然後是蘭格非那邊的事,那簡直是一團亂麻,但蘭格非不傻——即使他裝傻,而明戈也不傻,所以多半他們之間有某種交易,也和鑽石手镯有關?那就等于是和當年的綁架有關。樓安世很頭疼,過去的事就不能讓它過去嗎?

胡又又和明戈似乎也達成了某種協議,但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梁陳被明戈算計了,至少明戈一開始沒打算讓蘭格非知道有梁陳這個人,否則也沒必要讓周倜去冒充,不過這也證明明戈和梁陳沒什麽交情,那麽,梁陳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信任的?或許可以找他咨詢一些事。

還有,殷正楠的事到底是突發事件,還是明戈早就算計好的?現在還看不出來,但如果有所圖謀,以後肯定會暴露出來。對了,這事也是自己提供的靈感。

明戈那邊的人樓安世都不熟,包括沈鴛和周倜,但他們似乎并不複雜,只是,刑揚到底是什麽人?他和明戈看似生疏,但其實很熟,或許像自己和肖侃一樣,很早就認識了?

然後就是江柏——希望他沒有死,但如果他是失蹤了,那麽情況就複雜了……他失蹤的可能性有兩種:主動失蹤或被脅迫。前者不太可能,他如果想辭職,樓諾一或許會挽留他,但不至于非法扣留他,他沒必要不辭而別。如果是後者,那麽,到底是誰帶走了他?那些瘋子?或者說明戈那邊的人?

“世子?”肖侃伸手在樓安世眼前晃着。

樓安世說:“還活着。”

肖侃有點無措,“沒事吧?感覺你好像突然受了很大打擊。”

樓安世說:“也還好。就是江柏如果沒失蹤就好了。”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他可以什麽都不去管。

“他會回來的……”

電話響了,一個保镖去接了,然後說:“少爺,是刑揚先生。”

“什麽?他是受虐狂嗎?”樓安世皺眉,他覺得他對刑揚相當不客氣,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還要來自讨沒趣,“告訴他,我沒空。”

“少爺,他說和明先生有關。”

樓安世道:“看來他讀書的時候沒修過心理學。告訴他,和明戈有關的事,我當然更加沒空。”

“少爺,明先生向警方自首了,防衛過當殺人。”

樓安世愣了一會,然後伸手,保镖走過來把無繩電話放到他手裏,他把電話放到耳邊,“那你應該去幫他請個律師,還是說你想讓我介紹個好律師給你?”

刑揚吼道:“你永遠那麽任性妄為,不計後果,你活不過30歲,全世界的人就都該陪你去死嗎?”

樓安世又是一愣,輕咳一聲,“有意思,你從哪裏聽來的?”

“我……抱歉……”刑揚把電話挂斷了。

樓安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裏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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