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殺機重重3(完)

樓安世拿出明戈的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但還能當手電用。

明戈說:“光線可能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又說,“不過,也可以把這看成一個吸引他們過來的手段。”

既然他利弊都說完了樓安世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明戈笑說:“是不是很像捕蟲燈?”

樓安世并不覺得好笑,“你是說我做誘餌拿着光源,你繞路去解決被引過來的人?”他不反對這麽分工,但唯一的問題是:明戈現在有能力判斷敵我?如果把自己人幹掉了,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明戈說:“不,你當然和我一起。”

樓安世明白了,手機光源是誘餌,明戈負責捕蟲,自己什麽也不是。

不久後,還真的有人被引來了,他們把手機留在了原地,然後悄悄地隐入了黑暗中。不過走開前,樓安世還是很主動地先和那些人打了個招呼,“你們中有人是明戈的朋友嗎?”回應他的是槍聲,手機被精準地滅口了,下水道裏變得漆黑,“好吧,我知道答案了……”

“胡鬧。”明戈飛快地樓安世藏好,然後沖了出去,左突右閃,幾分鐘後,他把那幾人都解決了,然後走回來拉着樓安世離開。

樓安世回頭去看,黑乎乎地什麽也看不到,“那些人……”

明戈說:“你只要知道他們不會再來礙事就行了。”

是死了吧?樓安世這麽想,但沒再問。他覺得自己不怕屍體,但實際上他也沒看過幾次,保險起見,還是不要挑戰自己的極限了,暈在這種地方可并不有趣,特別是現在明戈還不正常。

很快便在路上又碰上了幾個人,應該是被槍聲吸引過來的。

樓安世照例先問候一聲:“明戈……”剛開口,對方便開槍了。

明戈拉着樓安世躲在子彈射不到的拐角處,他的手臂像鐵鑄的一樣緊緊地鎖在樓安世的腰上,如果不是這地方太黑,樓安世必然能看到他的臉色也黑得像鐵一樣。

樓安世嘀咕道:“好吧,要求他們講禮貌是不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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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戈嘆氣,把一支打開保險的槍放到樓安世手中,然後離開了。

樓安世伸手出去,随便開了幾槍,那些人便慢慢地圍向他這邊,在他們覺得也許能抓個活的時,明戈出現在他們身後,然後他們都倒下了。

明戈揀起一支手電,打開,然後從屍體旁揀起幾把槍。

樓安世從藏身處走出來,明晰的手電光束下,那些屍體姿勢不自然地伏在肮髒的地上,血水像小溪一樣蜿蜒流動,臭烘烘的空氣中摻入了沉重的腥味……他幾欲作嘔,連忙轉身不再看,可惜手帕被他丢了,只能用手掩住口鼻。

明戈小跑過來,拉着樓安世離開,“難受?”

樓安世說:“嗯,很難受,我們找個出口出去。”他覺得明戈現在還挺正常,那就趁現在趕緊勸他離開這鬼地方吧。

明戈說:“不急。你第一次這麽像真的。”

“哦?”樓安世覺得大事不好了……

手電光中,明戈皺眉道:“但我不應該帶你來這種地方才對。”

樓安世喃喃道:“我和你的看法一樣。”

明戈說:“但我無法完全控制夢境……”

“你現在是在做夢?”樓安世有想暈倒的欲望,之前聽明戈說會有幻覺時,他還以為會是偏暴力的,現在看來,完全是偏夢幻的啊。

明戈看看左右,“通常我會帶你去更……恰當的地方。”他皺着眉,像是十分不解,“抱歉,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你的衣服,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樓安世自己的衣服被他扔了,他現在身上只披着件明戈的風衣。

樓安世詫異地道:“你會夢見我我不覺得奇怪,但原來你夢見我時我都是穿着衣服的?”

明戈沉默了幾秒,“你更願意不穿?”

樓安世忍俊不禁,“不,這很好……雖然在我意料之外。”

明戈停了下來,把他拉近,他的嘴唇靠近了樓安世的,在最後時刻卻又停下了,“可以?”

“你自己的夢,你還在征求誰的同意?”樓安世迎上去,親上面前人的嘴唇,只碰了下便退開了,壓低聲音誘惑道,“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只要先帶我離開這裏。”

“不,找到出口時,我就醒了,你也不見了。”

樓安世看着他,“我猜沒人說過你可愛……不,我不會消失,你可以相信我這次。”

“哦?”明戈用放在樓安世後腰上的手把人拉近,貼着自己,鼻尖嘴唇在樓安世臉上脖子上輕吻細嗅着,“你就像是真的,我忍不住,抱歉……”他吻住樓安世的嘴唇,溫柔地親了會兒,然後越來越用力,“抱歉……”他分開樓安世的雙唇,舌頭探入了他的口腔,像貪吃蜂蜜的孩子一樣舔食着每一個角落。

樓安世被他親得有些發暈,他心想,難道每次明戈在親他時都會在心裏說“抱歉”,那他們坦誠相見時,明戈是在想什麽?——或許是“我該死”之類的?诶,他都不知道明戈和他一起時壓力這麽大。這事可真是既古怪又有趣。

“別,你髒死了,這地方也是。”在明戈的手摸到他衣服裏,樓安世終于回了神,他想推開明戈,當然,沒有成功。

明戈停下了手,但嘴唇仍游離在樓安世的唇角臉畔,“抱歉……”

樓安世說:“看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複雜一些。”現實中明戈會說抱歉嗎?至少不會說得如此頻繁。“你真的很喜歡我,是吧?或者是喜歡你想象中的我?”如鏡中花水中月,看起來很美。

“我一直看着你,但你不知道我。”明戈聲音有些沙啞,“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找你,但我想最終我還是會去,因為只是夢遠遠不夠。”

樓安世眨了眨眼,覺得這有種穿越感,似乎是他在和以前的明戈對話,如果這真是回到了過去,他倒可以嘗試着改變一下未來,但這并不是,“喂,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認識我的?”

“你真像真的,如果這是我的夢,你應該知道我知道的一切,但你不知道,你是真的?”明戈露出了痛苦焦躁的表情,像是陷入了混亂中,藥物不只讓他産生幻覺,還影響了他的思維。

“做夢還要講邏輯?”樓安世笑嘆了口氣,擡手用衣袖擦去明戈額頭上的汗水,“行了,我問你了。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裏,還有人在追殺我們。”他握住明戈的手,拉他離開。

明戈說:“如果我去找你……”

“嗯?”

“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你?”

樓安世敷衍道:“這是你自己的問題,請獨立思考。”他拿手電四處照了照,觀察着下水道裏的痕跡,現在他們走的這條通道似乎之前來過?

明戈看着他,“你想見我嗎?”

樓安世想了想,“你想我想見你?……”他還要說什麽時,聽到有人在跑向這邊,他看看左右,見鬼,都沒地方躲。

明戈擡起了手上的槍,樓安世伸手壓住他的手腕,總得先看看是誰。

“誰在那裏?”來的人喘得厲害,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

見鬼,是江柏——又一個神智不清的人,不知道他為什麽跑這來了。樓安世猶豫着要不要出聲,明戈卻是堅決地擡手開槍,樓安世忍不住道:“你不是在夢中嗎?還是說你就喜歡在夢中殺人?”

“少爺?”

“是我。”樓安世打開手電,江柏看起來像是從水裏剛撈上來的,髒兮兮濕淋淋的。

江柏緊張萬分地拿槍指着明戈,“你快放開他!”

樓安世使命抓着明戈的手腕,不讓他掙脫,“江柏放下槍!”

江柏神經質地眨着眼睛,拿着槍的手胡亂比劃着,“你們都讓開……”

樓安世非常怕他走火,“你小心點。”他放開明戈的手,慢慢地走向江柏,小心地握上他拿着手槍的手,“松手,把它給我……”江柏疑惑地盯着他看,又看向明戈,樓安世道,“明戈,拜托放下槍。”江柏的手終于松開了。

樓安世松了口氣,接過槍,關了保險……突然,江柏拉起他就跑。明戈拔腿就追。

樓安世連忙大叫,“明戈,別開槍!”

江柏卻是從口袋裏抓出個東西,湊到嘴邊一咬,然後揚手往後一抛。

樓安世一怔,大腦中一片空白,然後身後傳來一聲巨響,爆炸産生的沖擊力把他從地上掀起,然後他失去了知覺。

樓安世醒來時,只有他一個人,他全身都疼——其中頭最疼,周圍黑漆漆地什麽也看不見,但似乎有什麽聲響從附近傳來,他慢慢地想起來他昏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麽,連忙摸索着爬起來,“明戈?”沒有回應,“明戈?!江柏?”他跌跌撞撞地扶着牆壁往說話聲傳來的方向走,沒走多少步便被絆倒在一堆磚石上,他這才發現通道塌了,看來他被堵在了這頭,聲音是從另一頭傳來的。

“樓安世?是你在說話嗎?”明戈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慮。

“是我!”

明戈說:“我馬上過來……”槍聲響起,說話聲斷了,斷斷續續的槍聲消失後,明戈才又說,“我現在去找你,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樓安世心想,我躲起來,你要怎麽找到我?

明戈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你小心地藏好,等我來接你。”

“好吧……”

樓安世想了想,呆在原地是不安全,或許能等來救援,或許也會等來殺手。他拖着像被肢解過的身體轉身往沒被堵住的路走去,“見鬼,幹脆直接給我一槍好了……”他摸索在黑暗中找江柏,但找了幾遍也沒找到,只好先離開。

這些下水道是網狀的,黑、臭并且髒,樓安世還是第一次一個人走這種路,他邊在心裏咒罵着邊朝似乎有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至于那個方向能不能和明戈接上頭,只能看運氣了。

不久後,他聽到遠處傳來了槍聲,或許是明戈,但回聲重重疊疊地回蕩在下水道裏,他根本聽不出是聲音的源頭在哪個方向,他懊惱地嘆氣,然後随便選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世子?”

樓安世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他,他正想回應,卻有人比他先答了,“喂,你們是誰,也找他?”

“對,我們是樓家的安保人員,你們是?”

那人笑道:“我們是明戈那邊的。”

“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

“對……”

砰砰……槍聲響起,談話聲中斷。槍聲停下後,下水道裏安靜得詭異。片刻後,有人說:“很抱歉,現在我們不能一起了。”

黑暗中的樓安世瞪着眼睛,屏住呼吸,聽着那些人的腳步聲已經走出很遠後,他才開始大口喘氣。

“哪裏來的瘋子?不可能是樓諾一的人……”他走了出去,摸索着走到發生槍戰的地方,差點被屍體絆倒,他用力吐了口氣,然後俯身摸索着在屍體身上找手電,好半天後才終止在附近的地上找到一個,打開開關,照向周圍,他看到了三具屍體,他再次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走過去查看他們的臉,其中有一個有些眼熟,是明戈的人。那麽另一夥冒充他家保镖的人到底是什麽人?

不等樓安世多想,遠處又傳來了槍聲,他嘆了口氣,從屍體身上翻找着武器,最終在某具屍體的腿腕上找到了一把槍,取出來,然後繼續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後,他又看到了幾具屍體,他猶豫幾秒,走向他們,打算看看這次是不是又有他認識的人。右手抓着槍,左手拿着手電,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正松了口氣時,突然,角落裏的一具屍體跳了起來并朝他撲過來,他連忙開槍,沒中,下一秒他的手腕便傳來一陣劇痛,槍和手電都脫了手,他提膝狠狠地撞向那個偷襲他的人,那人不躲不避地硬受了他這一重擊,悶哼一聲,反擰過他的胳膊,把他按到牆上。

還不等樓安世意識到他的臉正靠在多髒的牆上,那人便又松開了他,輕柔地抱住他,轉了個身,自己靠到牆上,讓樓安世靠在他身上,“我沒想到是你。”是明戈的聲音。

樓安世既惱火又松了口氣,“哦,多謝你沒直接開槍。”

明戈笑道:“不客氣。我一路過來,都沒有先開過槍。”

“所以你才受傷了?”樓安世摸到明戈身上是濕的,“是槍傷?你包紮了嗎?松手,讓我去揀手電……”

“沒事,放了些血後,我到是清醒了不少。”明戈安慰地拍着他的背,“走,我帶你出去。”

“好。”樓安世悶聲不響地跟着明戈走,放松下來後,他有些搖搖欲墜,咬牙勉強支持着。

走了一會後,又與人狹路相逢了,這次是對方先開口,“有人嗎?”

明戈拉着樓安世卧倒在地,然後開槍,打完兩匣子彈後,對面沒聲音了。

“來。”明戈伸手拉樓安世起來。

“你不先開槍?”樓安世搖晃着站穩。

明戈說:“已經找到你了,為什麽還不開槍?”

樓安世拿手電往那邊照了照,似乎是制服?他愣了。

明戈拉過他的手腕,“別看了,走吧。”

兩人終于從一個下水道口爬到地面上時,樓安世很想直接暈過去,但明戈比他速度更快,他朝樓安世笑了一下,便利索地仰面倒下了。

借着路燈,樓安世看到他全身是血,他踉跄一下,跪坐到地上,捧起他的頭,抱到懷裏,“喂,你別死……”有車路過,他忙揮手,“停一下!”

汽車減速,車主突然看到明戈身旁有槍,連忙又加速,嗖地便消失了。

樓安世暴怒,抓起槍便沖汽車離開的方向連開了數槍。

樓安世醒來時,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但他知道其實說話的人就在他身旁,他昏昏沉沉地想:又怎麽了?

旁邊的說話聲消失了,然後有人問他:“你醒了?感覺怎樣?”

“頭疼……”樓安世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突然覺得很惡心,一歪頭,吐了。

旁邊的人連忙拿了個盆過來。

吐完後,樓安世又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樓安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很寬敞的房間裏,不過這不是他自己的房間,他偏頭看向床邊,肖侃正以一種非常別扭的姿勢縮在一把椅子上睡覺。

樓諾一推門進來時,嘆了口氣,然後才發現樓安世醒了,他腳步一緩,然後快步走到床邊,“醒了?”

樓安世收回看着天花板發呆的眼神,“疼。”

“只是一些外傷。”樓諾一冷靜地說。

樓安世扁了扁嘴,“頭很疼。”

樓諾一面無表情地說:“我頭更疼。”

樓安世扯了扯嘴角,“好吧……其他人呢?”

“江柏失蹤了。明戈在養傷。”

“失蹤了?”

“嗯,從地下水道裏搬出了二十來具屍體,裏面沒有他。”樓諾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樓安世皺眉,“問我還不如去問明戈,他醒了嗎?”

“醒了,他想見你,我沒同意。你想見他?”

樓安世沉默了很久,然後搖了搖頭,“不,我想分手。”他小心伸展了一下身體,疼得皺緊了眉頭。

“……”樓諾一低頭看着他。

“和誰分手?明戈?”肖侃醒了,睜開了一雙紅眼睛看着樓安世。

樓安世點頭,“是啊,如果你想和人分手,就帶他去下水道約一次會吧。”

樓諾一說:“挑這個時間分手,你是覺得你受傷了,他不忍心揍你;還是他重傷在身,沒法揍你?”

樓安世嘴角一彎,“不,你在這裏,還有誰敢揍我?”

“我倒是想親自動手。”樓諾一疲憊地看着他,“徐子行想見你,他會帶免責協議過來讓你簽。”

免責協議的作用相當于吐真劑,有些人認為只要赦免了某人可能犯下的罪行,在沒有了威脅、不需要再自我保護的情況下,那人就會說真話。

不過樓安世能得到一份免責協議主要是因為他的精神狀況,最權威的機構能為他證明,在過度刺激之下,他會失去理智并做出一些無法自控的行為。他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誰,如果是在被綁架或者追殺期間如果發生了某些死亡事件,即使拿不到免費協議,他家的律師也可以成功幫他辯護成自衛。

樓安世問:“我為什麽需要簽免責協議?”

樓諾一答道:“一位叫刑揚的警官的證詞表明,你對一些人開過槍,不過,別擔心,他的證詞是保密的,不會被公開。”

樓安世想了想,“是不是有下去救援的警察死了,他說是我殺了他們?你信他?”

樓諾一說:“還有很多人看到你在公路上亂開槍。”

這樣事倒是真的。樓安世說:“我是問你,你相信刑揚?”

樓諾一說:“重點不在于我怎樣,而在于不管他說什麽你都會是安全的,永遠。”

“你信他。”樓安世笑了笑,“我累了。”

“好好休息。”樓諾一轉身走了。

肖侃看看關上的房門,“你哥是不是生氣了?”

“明明是我生氣了。”樓安世問,“我睡了多久?”

“三天。”肖侃說,“我覺得明戈人其實不錯。他受了那麽重的傷,你只有些皮外傷,想想就知道他肯定一直在保護你。”

樓安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的推論真是正确得不得了,你的理智和邏輯被你丢垃圾箱裏了吧……警方那邊對這整件事的看法是什麽?”

肖侃說:“有人想綁架你,他們都那麽說。”

“……”樓安世無力道,“刑揚說的?明戈也這麽說?”他們把這許多人命都栽贓給他了?好算計。

肖侃點頭,又搖頭,“明戈還在重症監護室,他中了兩槍,差點死了,警察還沒和他談過。”

“哦,這樣……那樓諾一還說他想見我?”

“嗯,他醒來過,硬是拿下了呼吸罩,挾持了醫生逼問你在哪裏。”肖侃抓着他那頭卷毛,“我覺得他是個非人的存在,在名沙那裏第一次看到他時,我就有這種想法。”

樓安世無聲地笑了一會,“走吧,帶我去見看看他。”

“看來你還是想見他啊。我去借輪椅。”肖侃興沖沖地跑了。

“我又沒殘廢……”

隔着玻璃牆,樓安世看到明戈像具蒼白的屍體一樣躺在裏面,他默默地看着。

“樓少。”沈鴛來了。

樓安世回頭看向她,“何意沒來?”

“嗯?哦,我沒看到他。”

樓安世又說:“那個周……”他想問周倜怎樣。

沈鴛忙說:“他活着。”走廊裏有警察,她不想那些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樓少,你見過刑警官了嗎?”

樓安世笑說:“你是問我有沒有聽說他……”說的那些話,“……吧?”

沈鴛說:“他和夏哥在很久就認識。還好這次你被……綁架時,他們都在。”她猶豫着補充,“很多人都看到了。”

樓安世笑眯眯地看着她,好麽,又來一個想要他承認:被綁架後暴走失控以至于差別殺了許多人,其中甚至還包括警察。而且還說“很多人都看到了”,到底有多少人聯合起來給他挖了大坑,等着他跳下去?

沈鴛被他看得不自在地轉過了頭。

樓安世斂起笑容,“肖侃,我累了,我們回去。”

晚上,徐子行來了,和刑揚一起,當然樓諾一也來了,帶着律師一起。

樓安世利索地簽了免責協議,他沒理由不簽,他如果不簽,會被人認為失去了正常判斷力,也就是說他還沒恢複正常,或許會立即被送去神經科治療并觀察一段時間。他被那些人徐子行收好了免責協議,“希望你能和我們說說在下面時都發生了些什麽。”

樓安世做回憶狀,“下面很臭很髒,那種惡劣環境的确能逼瘋人……我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印象中有槍聲,爆炸聲……”他沉默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我很抱歉,我也想幫忙,但是我真的不記得了。對了,刑揚當時也在,你問他也一樣。說來很有趣,刑揚當時是去求我和明戈分手的……”

刑揚臉色不太好。徐子行和樓諾一等人面上雖然沒反應,但心裏也尴尬。樓諾一說:“私事一會再聊。”

“讓我再說幾句嘛。”樓安世笑容燦爛地看着刑揚,“既然這次拖你的福,我大難不死,那也時候讓生活做些改變了!我決定成全你們,祝你們幸福!”

刑揚臉色難看得毒發了一樣,“我想你誤會了……”

“別不好意思。”樓安世呵呵一笑,“好吧,我不說了。”他看向徐子行,“還有什麽我能幫你們的嗎?”

徐子行說:“我希望你能去見我們的一個催眠治療師,他或許能讓你想起些什麽。”

樓安世做遲疑狀,“會疼嗎?”

樓諾一說:“你反對,他沒有這個義務。”

徐子行說:“只是去試試,如果他覺得不舒服可以随時叫停。”

樓安世看向樓諾一。這次樓諾一沒有了拒絕的理由,“那就試試,只是試試。”

徐子行點頭,“當然,以安全為主。”

當晚深夜,樓安世驚醒,一睜眼看到床邊有個人,他差點尖叫。

“是我。”是明戈。

樓安世皺眉,“你怎麽過來的?不要命了……”他往旁邊挪了些,“過來躺着。”

明戈在他身旁躺下,他張嘴想說話,被樓安世捂住了,“明天再說。睡吧。”

醫生後來發現重症室的病人不見了,找瘋了才發現人在樓安世房間裏,然後要叫人把明戈弄回去。

樓安世攔住了,“讓他在這吧,這個房間讓給他,我離開。”

第二天,明戈醒來後看到樓安世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一邊發呆,他微笑着說:“你起這麽早?”

樓安世擡頭看他,“正在等你睡醒,醫生說你要休養幾個月。”

明戈說:“不用那麽久。你擔心了?”

樓安世走到床邊,站着,雙手收在西褲口袋裏,“我們分手吧。”

明戈臉上的笑容将逝未逝,“我不同意。”

樓安世說:“不需要你同意。我只是通知你。”

明戈臉色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為什麽?”

樓安世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們還是分開吧,誰也別再連累誰。”

明戈安安靜靜地看着他,“我沒聽懂。”

樓安世低頭,伸手撫摸着明戈臉上的一道細小傷痕,“你為我殺人,我替你頂罪,這種無可救藥的浪漫,一次就夠了。”他收回了手。

明戈張着嘴,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他說出口的是:“你是不是并不希望我來見你?”

樓安世搖頭,“不,我很高興認識你。”他笑嘆道,“就算相遇只是為了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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