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好惹
“小丫，”白氏滿面驚喜，“你這屋子可真暖和！咋回事？”
黃蓉笑着拍了拍身子底下的炕還有邊上的火牆，“都是它們的功勞！我這炕跟你們的不一樣，炕道比較多，這樣不光燒起來省柴，而且散熱也好。這火牆就是專門用來取暖的。”
白氏伸手摸了摸，“哎喲，燙手！”
霍生有點小委屈，因為黃蓉示意他出去，“我要跟媳婦兒在一起。”
黃蓉臉上發燙，心中無奈，說道：“你去找爹，娘和大嫂要在這邊做活。”
霍生撅着嘴出去了。
白氏打趣道：“小丫，你們小兩口可真熱乎！什麽時候生個大胖小子讓娘給帶呀？”
黃蓉臉上更燙了，“大嫂！你再說！”
張氏笑呵呵，“兒女都是緣分，等時候到了，自然就有了！咱們小丫是個好生養的，霍生有福！”
黃蓉羞得頭也擡不起來，這都什麽話啊！
她招呼張氏和白氏到炕上坐着做活，婆媳兩個上去，坐了一陣就覺得身上發熱，把外頭的大衣裳都脫了。
黃蓉想着霍生的頭發還沒全幹，就又指使大妮：“你去把你爺你爹你姑父，還有你大姑都叫過來，就說這屋裏暖和，”想了想又道，“也問問你二叔二嬸過來不。”
大妮哧溜下地，跑出去，不多會兒果真把黃老爹和黃大郎、霍生都叫了過來，父子翁婿三個在地下編筐。
大妮撅着嘴說：“小姑，大姑說頭疼，不來了。二嬸說二叔要念書，怕吵也不來。”
英子急忙說道：“俺娘昨兒夜裏起來受了風，身上不舒坦。”
“那成，”黃蓉下地，“那我給大姐煮一碗姜湯送去。”
張氏忙按住她，“你燒火又費柴，又費時，還是我去吧。”
“我去吧，”白氏放下手裏納了一半的鞋底，“娘歇會兒。”
黃蓉忽然想起來早先無意中看到的一個治療凍瘡的偏方，忙道：“大嫂，你多燒點水，然後泡上花椒、蔥根，泡泡手，一天多泡幾回，凍瘡就能好了。”她一直注意保暖，手上的凍瘡倒是沒犯過。
白氏笑着應了，走出去給黃大姐煮姜湯。
黃蓉一看她敷衍的模樣就知道她沒信，不覺有點沮喪。
張氏忍不住誇贊：“俺小丫越來越能幹了。都是跟誰學的？”
雖是無心之問，黃蓉的眉心卻跳了跳，她疏忽了！自己的許多知識都不應該是一個鄉下小丫頭能懂的！只好糊弄：“我自己琢磨的，我就想着花椒麻，蔥是辣的，加在一起弄到手上熱乎乎的，應該治凍瘡有效。”
大妮歪着腦袋問：“小姑，那你咋想起來這麽盤炕和做火牆呢？”
“咳咳，”黃蓉幹咳幾聲，“因為我怕冷。再說楊元寶不老說他們家有火牆麽？我就想着，咱們家裏雖然窮，造個火牆也不難吧。就這麽弄出來了，我也沒想到能成功。”
提到楊元寶，幾個大人都皺起了眉，這個禍害，有陣子沒來了，也不知道死心了沒。
霍生美滋滋說道：“我媳婦兒就是聰明！”
大夥兒都笑了起來。
一會兒，白氏回來，跟衆人說：“他大姑是摸着腦門兒有點燙，喝了姜湯，讓她捂着被子捂汗呢。”
“胖啊，”張氏把大胖抱下炕，“你再去喊你二叔二嬸過來，他們不來你就領安郎過來，你小姑這屋暖和。”
大胖邁着小短腿兒一道煙去了。
黃蓉動了動嘴，卻什麽也沒說。她知道，劉氏因為霍生的緣故怎麽看她都不順眼，是決計不會過來的。可是張氏一向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疼大胖，也疼安郎，只是劉氏一向不肯讓安郎對除自己夫妻之外的黃家人親近而已。
只不過，張氏這一片好意，注定要白費了。
院子裏傳來大胖拍門的聲音，“二叔，二嬸，俺奶讓你們去小姑屋裏。”
只隔着一道門板，劉氏的聲音清晰可聞：“不去。”
只有短短兩個字。
大胖是個孩子，而且和他爹一樣不知道變通，還在繼續拍門。
因為出去的急，穿的少，頭上還有一層汗，如今被冷風一吹，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白氏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這劉氏是屬瘋狗的嗎？逮誰咬誰？大胖只是個四歲的孩子，就算你不樂意過來，至少也不能讓孩子在門口凍着啊！
她就要起身去把大胖叫回來。
黃蓉搶先下了炕，一聲不吭走出去，來到黃二郎門口，聲音不高不低，“二哥，娘是怕你寫字手冷，才叫你過來的。”
“我們屋要是燒炕舍得多燒點柴火，也不會冷的。”劉氏在裏面陰陽怪氣。
黃蓉叫大胖回去，冷冷說道：“二哥，你也是這意思？你覺得，是我占了便宜？別說這一冬要燒的柴火都是我帶着大妮英子幾個人撿回來的，我有資格燒。就比燒柴火多少，你們每天抱多少，我們也每天抱多少，只比你們用的少，沒比你們用的多。
“娘叫你們過來，是心疼兒子媳婦孫子，願意領情你們就來，不願意領情就不來，犯不上這麽挑事！”
黃二郎狠狠瞪了劉氏一眼，說：“小丫，你嫂子不是這意思，她也是心疼你們幾個小孩子拾柴不容易，不舍得燒火。”
黃蓉冷哼一聲，提醒道：“二哥，家和萬事興，至于這家怎麽和，你是讀書人，比我懂。”
劉氏立刻丢下安郎，猛地拉開了房門，指着黃蓉的鼻子問：“黃小丫，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是個攪家精是不是？”
“呵呵，”黃蓉皮笑肉不笑，“我可沒這麽說過，二嫂願意承認我也沒辦法。”
她身量未足，比劉氏矮着半個頭，但氣勢一點也不輸。
劉氏火冒三丈：“我們不樂意去你屋裏還是我們不對了？非要去你屋裏擠着才好？”
“哎喲，”黃蓉斜着眼睛看她，“二嫂，你這打嘴仗的功夫，跟你爹可真像！”
老劉秀才上一次來老黃家無理取鬧，丢盡了顏面，回去之後也沒少沖劉氏發火，劉氏想起前情，又是羞又是氣，臉漲得通紅，“黃小丫！”
黃蓉湊過去在劉氏身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二嫂，你別以為你那點小九九別人都不知道，當嫂子的還能到小姑子窗根兒底下聽牆角，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做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