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001有染之女生幫
高中時代，總是流行‘女生幫’們，一般為首的都是比較富有的，身邊總是跟着幾個123456的小妹來陪襯，這些小妹都是清一色的拉面頭，不搶眼，平凡得比綠葉還綠葉。
童羽就是那123456當中最末位的。當然，并不是因為她長得醜，而是因為她最窮,翻開她的衣服口袋卻比那張臉還要幹淨。
她的奶奶曾千叮咛萬囑咐她：窮，就一定要為人處事多低調，低調才不招眼，才不會被人歧視。
她的奶奶雖然沒有文化，但很聰明，她一直謹遵奶奶聖言。
所以，在女生幫裏，她算是一個低調的“老好人”。
‘頭頭’的作業她包辦，‘頭頭’的早飯她跑腿，甚至連‘頭頭’的告白她都要幫忙轉告，反正‘頭頭’想做的一切，她都會低調得全力以赴。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才不過來這個學校一個學期，她卻已經低調得從123456的小六爬升到小三，穩穩的第三位，不出頭不拉尾不搶眼，小三聽起來很難聽，但是卻讓她變得更低調。
為了低調，她努力将學習成績拖拉到中游，不上不下。
為了低調，她對所有同學都保持着一張笑臉，臉上的那個大黑框眼鏡更讓人對她過目即忘。
低調有什麽好？
童羽第一天躺在宿舍的床上也認真反複思索過這個問題，還認真地總結了一番。
其一，低調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不參加任何的集體活動，即使不參加也不會被人注意。
其二，低調讓她無論在好學生還是壞學生之間都吃得開。
其三，最為重要，低調可以讓她從同學中賺點兼職費用也不會顯得有多突兀。
高一的下半學期開學頭一天，童羽早早到學校報道。她将從外面打印好的‘小廣告’四處張貼，地方都是隐蔽，同時又被學生所熟知，內容是‘幫寫暑假作業，五元一本，聯系方式XXXXXXXX’。
Advertisement
要說現在的時代......啊，忘記介紹年份，今年正好是2000年。
要說現在的時代相當不錯，學生家境普遍奔小康，一千人當中總有一個稍富一點的，就屬于富家千金，或者是富家公子哥，他們的暑假被各種游戲迷得五迷三翹，以至于作業都沒寫。
這就給了童羽兼職的好機會。
五元錢只不過他們一頓飯的價格，他們當然不在乎。
當然‘這筆生意’童羽也不會獨吞，畢竟太過火爆，一天不吃不喝晚上不睡覺，可以抄大概十本，也就是五十元。可是，一般上門的生意大概會将近三十至五十本左右，所以她将一部分分給私下裏認識的幾個家境貧寒的小姐妹。
有錢大家賺，她可不會傻得搞壟斷，壟斷會招來競争，價格越來越壓，甚至還容易招眼，被人罵，還有被揭發的風險，得不償失！
她缺錢，但不會一家獨大。
所以，童羽的人緣無論在中産階層，還是底層，都是相當吃得開的。
這一學期開學後，也不知道是校領導着了什麽魔，竟然要給學生下馬威，所有學生都要參加測試，檢驗暑期學習結果。
童羽雖然腦子聰明一點，又幫人家抄襲作業，但是不會傻得去考名列前茅，站在高處的人都是孤獨寂寞的，所以，她很努力地錯了十幾道題，可就是如此，她還是在年級排名前一百。
她看着排名榜，“唉。”為什麽不再多錯一道題呢？前一百名也有點招眼啊......
“你嘆什麽氣？至少還九十九名呢。”劉宇手拿着卷子從她旁邊走過。
劉宇就是她們幫的123456當中的2，也就是‘頭頭’張欣涵的死黨。
童羽眼睛看向排名榜末尾，一點點向上，果然預料之中地在第四百一十七名看到了她的名字，而她們的‘頭頭’就在她的後面一位，當然她們幫的456緊随其後。
所以說，童羽有點‘高處不勝寒’啊，心底惶恐不安。
不過，她實在想不通，她們這幾個人難道都是閉着眼在做題嗎？
啊？
啊？
啊......童羽徹底膜拜了。
看來下次考試有必要重新安排戰略了。
張欣涵就在兩人的身後，臉色陰沉。
童羽笑着安慰道，“沒關系，下次一定可以考好。”
她生氣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沒多久，她們幫的小6來了，看到排名榜，竟然哭了，“哇哇，我爸一定罵死我。”
童羽上前，拍着她肩膀，“沒事，好歹不是墊底的。”
小6聽到童羽的話，哭得更厲害了，然後跑着回教室。
童羽無聊至極，剛要扭身回去，聽到後邊女生們捂嘴尖叫，然後再無聲，她好奇一瞄。
啊。
不出所料，原來是兩個“第一”來了。
一個是正數第一，薛志豪，名字很豪情壯志，戴着一副眼鏡，很斯文很斯文，是學校老師們心目中的‘翹楚’，就是人為人處事上有點木讷。
另外一個呢，鐘逸辰，名字也好聽，像武俠。這個人呢，長得很帥很帥，應承了一句話空有一副好皮相，看起來很聰明，但其實......唉，讓人感嘆啊！
這兩個人像是筷子一樣，成天總是成雙成對地出現。
為什麽吶？
因為薛志豪是鐘逸辰的‘軍師’，所謂‘軍師’就是平時的作業都是他來寫，課上的筆記他來抄，另外附加是‘小弟’跑腿工作。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薛志豪的工作和童羽有異曲同工之處，只不過“豪情壯志”同學可比童羽要搶眼許多。
002有染之廁所問題
高二上半學期一開學，學校按照這次排名以S型重新分了班級。
好巧不巧地，童羽與年級好幾個有錢家子弟分在了同一班，這讓她激動無比，心底樂開了花。
開學第一天後，她就将‘小廣告’小範圍地在班級桌洞散布，內容包括抄筆記、作業、及幫搞衛生等。
同學看到後都心照不宣，一般會在一天以內就有七八份上門‘生意’。
童羽簡單算了下，這學期比上學期要多賺将近一半兒，如果長期維持的話，夠她這學期的全部夥食費，甚至還有點富餘。
她很心滿意足。
這天數學剛下課，班級門口就聚滿了女生，這是因為這學期童羽與校草鐘逸辰分在了同一班。
要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課間去廁所比較麻煩，還要穿越重重人牆。
童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逃出’，可到了廁所，卻發現女廁門口整整排了兩條将近三米的大隊，等輪到她的時候，上課鈴剛好不好地響起。
每次都是緊緊張張地，要不就是特別招眼地在門口喊一聲‘報到’，然後衆目睽睽之下地走到座位前。
童羽特別，特別，特別地不喜歡。
“你們說說，有什麽好辦法解決的嗎？”童羽回到宿舍，就和舍友抱怨連連。
蔡青是她們的舍長，平時負責安排宿舍衛生，但通常都是童羽全部包辦，每個人一個月給童羽五元錢，另外兩個小美和薛佳也樂意如此。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煩？”蔡青躺在床上，怨聲道，“我們班的老師這學期還特別喜歡拖課，等我剛到廁所，上課鈴就響，你說讓我上還是不上？上了肯定要挨罵，說我遲到，不上吧，我肯定憋不住！”
小美和薛佳聽後就樂，“還是我們好，沒帥哥，也不是重點班。”
童羽和蔡青兩人深望一眼，同病相憐。
下午的語文課是最致命的，全班幾乎三分之二的人都趴在了桌上，原本這班級除了年級前三十名為尖子班，剩下的都是按照S型排列，學生層次參差不齊，還有幾個家裏有錢有勢，高考也不過是一個形式。
想學的人還在奮筆疾書地抄着筆記，不想學的就開始打開CD，戴上耳機聽着音樂。
童羽上課是最特殊的，就如同打了雞血，手臂和手肘再加上腦袋不停地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原本按照座位排名，她應當是第三排，後來就被班主任，也就是眼前的語文老師排到了第一排。
可見老師很器重她，覺得她是可造之才。
課間，第二排的李小明給她傳來一張紙條，恐是怕童羽誤會，他還特意扶了下眼鏡，鄭重地解釋說：“後面傳來的。”
童羽謝過之後便打開，一看內容愣了下，竟然是幾乎沒有和她有過任何交集的校草鐘逸辰，他的字跡出乎童羽意料之外地漂亮，像是狂草？有點和他那張精致得像女人的臉有些違背。
除了字跡以外，內容也讓她有些驚訝，讓她幫忙抄語文課筆記？
那位壯志豪情同學呢？
不是一向他的專屬？
童羽轉身看向最後一排，卻見鐘逸辰正半靠在椅上扭頭和邊上的男生說着話。
她将紙條塞回桌子內，抄就抄，向來她對上門生意從不拒絕，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尤其是這種看似的有錢人，更是來者不拒。
這樣，她上語文的時候筆記由原來的三本變成了四本，更加地賣力。
于是乎，她不知不覺地在班主任的心目中地位一下子從第十五竄升至第十三。
要說第十五和第十三有什麽區別，那就是差了兩個名次的區別，其次……還是一個很容易被人遺忘的配角位置。
003有染之告白
吃飯也是童羽最為積極的時候。
下了課，她拿起書包以最快速度沖到食堂，一般手中會有不下三張卡，一張是‘頭頭’張欣涵，一張是劉宇，還有一張是她自己，偶爾小4小5小6會讓她幫忙，但次數不多，畢竟在她們幫裏，她們三在她排名之後。
每一個女生幫都會占據一張桌位，其他人都很自覺地給讓開。
童羽慌裏慌張地将三份飯菜打好，一一擺放整齊，約等五分鐘後，張欣涵和劉宇兩人才悠哉悠哉地從打飯大部隊中穿插走來。
“今天的糖醋排骨好吃。”劉宇扭頭對張欣涵說。
張欣涵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怎麽了？”劉宇問她，“還是因為上次考試？”
張欣涵放下筷子，将餐盤推給童羽，“你吃吧。”
童羽正被盤子裏白菜豆腐塞得滿口，看到張欣涵一嘴未動的糖醋排骨推到了面前來，心情大悅，但還是很控制地關切問，“心情不好？”
“我爸說這學期結束就送我出國。”她哀怨地說着。
“出國？”小4小5小6也拖着餐盤走了過來，聽到張欣涵的話語，無不默契異口同聲，眼裏充滿了羨慕。
劉宇是張欣涵死黨，當然明白她心中之痛，“你不想去跟叔叔說，實在不行就再努力推後一年。”
“你知道我爸這人的，說一不二的。”張欣涵凝眉犯愁。
劉宇也緩緩放下筷子，湊近張欣涵，小聲說，“要不你就努力試試。”
張欣涵咬唇，“萬一他再拒絕了呢？”
“拒絕就拒絕呗，總比不嘗試好吧？”
“可是......我真沒勇氣，你知道的，越是喜歡越是緊張，每次看見他，我的手心都冒汗，腦子一片空白......”張欣涵咬唇。
“我說你怎麽遲鈍了？不是有她？”
劉宇将目光看向正悶頭吃飯的童羽，張欣涵順着看過去。
童羽緩緩擡頭，看起來一臉懵然，其實剛剛的對話她是聽得一清二楚，心底也猜了個大概，只是這事情她是真不想去幫忙，畢竟是感情。
上一次幫忙張欣涵告白是半年前，第一次幹這種事童羽尴尬得要死，這比幫忙抄筆記要緊張刺激。
為了她自己的小心髒，她想過今後絕對不再幫人告白了。
想歸想，可是一聽到張欣涵給的錢數，那嘴還是違背了心，一口答應了。
且說張欣涵喜歡的這個男生叫徐寒，長得并不帥氣，皮膚黝黑黝黑的，有點五大三粗，但是據說這個人籃球打得特別棒，她從初二校籃球賽在籃球場上看到他以後就念念不忘，直到好不容易和他同一個學校了，第一學期忍啊忍，挺到了第二學期，忍耐不住終讓童羽去幫忙告白，結果被殘忍地拒絕。
這一次，張欣涵不死心，想要在被她老爸送出國之前再努力一次，這又托付給了童羽。
因為他們學校屬于封閉式的，半個月才準許回家一次。
周六下午四點下課，一般好學的同學都會繼續趴在教室裏上自習，不好學的人要麽就偷偷溜回宿舍，要麽就是跑到操場看帥哥美女，反正總有好去處混。
童羽為了尋人方便，也特意戴上她的大黑框眼鏡，為了避光，頭上頂着一個鴨舌帽，從遠處一看，倒像是一個探子。
籃球場上人并不多，很快就在籃球架下找到了目标人物。
童羽走上前去，笑着打招呼，“你好。”
徐寒聽到聲音，詫異地看向童羽，想了半天，“你是？”
童羽并不意外，她又不是校花，打扮又低調得不能再低調，讓人記住才奇怪，她依舊維持着‘專業’笑容，“半年前，我也在這裏跟你打過招呼。”
徐寒怔了怔，恍然，“哦，是你。”
童羽抿嘴，“不知道這半年裏，你有沒有對三班的張欣涵有所了解？”這話怎麽聽來怎麽像推銷？不知道你對我們公司的産品有所了解嗎？
可是童羽思來想去，眼前幫人告白和推銷有什麽區別呢？
徐寒盯着童羽，沒說話。
童羽進一步，“其實她人很不錯的，對朋友很仗義，平常又喜歡看......”籃球......
話說到一半，徐寒突然向遠處招手，“逸辰，這裏。”
然後童羽就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一股風飄來。
“聽說你們班今天挨數學老師批了？”徐寒問，“那個女人一生氣就留超級多的作業，你還有時間出來打籃球？”
“沒事，我找人代寫了。”鐘逸辰一派輕松地回道。
童羽對鐘逸辰的聲音并不太熟悉，只是學校裏沒有第二個人再叫‘逸辰’，更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一過來就帶來這麽大的騷動。
而偏好不好地，鐘逸辰口中找的那個代寫數學作業的人就是她。
“打一場？”徐寒将地上籃球扔給他。
鐘逸辰帥氣地接住，“是有這個打算，只是......”他笑看着童羽的背影，揶揄問道，“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徐寒将目光轉向童羽，一臉歉然，“對不起，半年前如此，今天的答案依舊是如此，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除了學習還有籃球，沒有其他的。”
童羽點頭，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哦”。說完，壓着帽子就一溜煙地閃出了籃球場。
鐘逸辰拍了兩下籃球，又停下。
徐寒問道，“怎麽了？”
“你就這樣拒絕，會不會太傷人心？”鐘逸辰壞笑。
“你聽說過幫人告白嗎？”徐寒譏道。
鐘逸辰揚眉。
“很搞笑吧？”徐寒搖頭，走上前，搶下鐘逸辰手中籃球，輕輕一躍，正中籃筐。
鐘逸辰翹起嘴角，“很有趣啊......”
......
004有染之收費
童羽幫人代抄筆記一般是兩個星期一結賬。
周圍熟悉她的人都會在拿走筆記時自覺地給她錢，唯有鐘逸辰的，至今從未結過。
今天是周五，輪到這周末全休。
下課鈴聲一響，班級學生早已按捺不住回家急切心情，一溜煙地抱着早已收拾好的書包跑出教室。
童羽向後轉身，看到與鐘逸辰聊天的一個男生擺手告別，機不可失，她拿起已為他抄好的語文筆記走了過去，低着頭目光正好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書包位置，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這是一個月的語文筆記，我看你一直沒向我要，給你拿過來。”
鐘逸辰似沒聽到，轉投還在和那男聲又說了兩句。
童羽站立耐心等待，她就不信她這麽大一尊瘟神……不能如此形容自己，但是讨債上門的确讓人反感，雖然不齒不屑，但沒辦法，為了讨生活啊……她哀苦地想着。
鐘逸辰和男生說完話，扭頭終于注意到童羽的存在，微吓一跳，“同學，有事？”
童羽一聽他喊她‘同學’而不是‘童同學’，就說明他這個校草人物對她這號配角沒啥印象了……
見怪不怪。
記住才怪。
況且她是已打定好這一回與他‘交易’是僅有也是唯一一次，絕無下次。
所以童羽還算很穩定很和善地繼續用着低音量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語，“這是一個月的語文筆記，我看你一直沒向我要，給你拿過來。”
鐘逸辰瞥了一眼童羽遞到桌面上的筆記本，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滑，筆記本從手上塞進了書包內，“謝謝。”
這是他們倆同班以來第一次很正式的一段對話。
可是這場對話讓童羽特別特別不滿意。
他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嗎？全校上下誰不知道童羽是個低調的‘生意人’？更何況他是主動找到她的，難道會不知道她是要收費的？
她的日子很苦地，雖然偶爾會發善心，但是也都是在賺錢有餘的基礎上，可是她現在的飯卡上都快幹涸了……
她雖然低調，但并不表示她可以忍氣吞聲得被欺騙。
看他已經轉身走出教室，童羽憋不住心中悶氣，連忙追過去，沒想他卻折身而返，偏好他們教室就在拐角，是個盲區，童羽來不及收腳和他撞了個滿懷。
鐘逸辰個頭比她高上幾乎一個頭，微一低頭就可以看到童羽的光潔脖頸。
童羽一手撫着額頭，一邊向後退步，“你怎麽站在這裏？”
鐘逸辰恍惚，回過神後淡淡一笑，“是你自己太莽撞。”
童羽剛要回嘴。
“我想起好像忘記給你報酬。”鐘逸辰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男士錢包，看了一眼，擡眉，“多少的？”
童羽心中的火氣随着他這一舉動些微按捺住，“一個月四十三堂語文課，一節課五毛錢，還有一次代寫數學作業，因為那次作業太多，所以比平時價格多百分之二十，全部加起來你給我二十三塊錢就好。”
“才二十三塊啊......”他笑着，“可是怎麽辦？我現在錢包裏都是一百的整錢。”他還特意走近一步，在童羽面前撐開錢包給她看。
“我幫你去換。”童羽可不想再來一次上門要錢。
鐘逸辰點頭合上錢包，“要不這樣，我正好有些東西要買，你跟着我出去，買完東西有了零錢就給你。”
童羽想了想，以為他就是到學校門口店面哪裏買個小東西就好，于是就應了。
從一出來，童羽就跟鐘逸辰保持着距離，這段距離在旁人看來就是兩人不熟的陌路人，童羽認為很安全。
等出了校門，看他一路走過小商店，連頭都不帶擺一下，童羽蒙圈了......這是要去哪兒？
可看到門口三三兩兩聚集的女生幫們，她是想上前問都不敢了。
于是，一路跟着，再跟着......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竟然到了縣城圖書館。
買書？
買了書就可以換零錢了......
童羽繃着的臉總算見了點喜色。
她也沒有跟進去，就坐在圖書館的款臺前面不遠處的長椅上，拿出書包裏的英語書看起來，約是等了半個鐘頭，隐約聽到有人喊她。
她擡頭看四周，以為是幻聽。
“童羽？”這回是确确實實地有人叫她。
童羽循聲望去。
鐘逸辰正向她招手。
咦？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嗎？
“你身上有一塊錢嗎？”他笑着向童羽問道。
童羽下意識地就答，“有。”從兜裏拿出遞給了他。
等他手裏拿着三本書走出來時，對童羽抱歉地說道，“我沒想到這三本書竟然101，身上沒零錢，收銀員又不想破，所以只好向你借。一會兒等有了零錢，我再還你。”
還等有零錢？
童羽這才恍然大悟，這場援助出手竟是讓她再次跳進了坑裏。從二十三到二十四......不得不承認，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根子好，天生會“經商”。
向來吝啬惜錢的她開始有點想要放棄這場追債了......跟着他走出了圖書館，童羽竟是主動跑上前攔住他，“鐘同學，我看今天就算了吧，天快黑了，我還要趕回學校。”
鐘逸辰一臉歉疚，“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欠別人錢，要不......”
“別別別，還是別要不了......”童羽一聽到就連忙擺手，“你有零錢了以後再還我，沒事的。”說完，就向原路向回走，一直沒回頭。
鐘逸辰遠遠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005有染之補課
向徐寒告白已經過去将近一個禮拜了。
童羽經過再三思慮，覺得感情的事情不能拿來哄騙開心，所以直言相告，只是她的說法上更為委婉一點。
可童羽卻忽略了一點，人與人之間的智商是有區別的。
明明她都說，徐寒想要等大學再考慮談戀愛，這個意思很明顯吧？就是說高中，你別妄想了。
然而，有些人聽了以後竟然還有別的一番解釋。
“老大，有戲！”小4眼睛一亮。
“他對你肯定有好感，只是礙于咱們學校抓得嚴。”小6更為奇葩。
一直沒吱聲的劉宇托着下巴，凝眉深思，她張開嘴。
童羽希冀她能思維正常一些把話題轉正。卻沒想......
“嗯，我覺得他話中有話，肯定是和你定下了一個兩年之約，大學相戀。”說完話，劉宇竟然還敲了個響指。
童羽看着眼前的幾個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怎麽看？”張欣涵扭頭看童羽。
“啊，那個......”童羽呲牙笑着，“那個，兩年之約很好啊。”
“我不是問你兩年之約，是問你當時他的表情，或者有別的言外之意沒有？”張欣涵既害怕又期待地盯着童羽的臉。
童羽似是認真地回想着，“這個......他現在在尖子班，将來可能要上A大......所以......”你們倆完全無可能。
“所以，他是潛在地希望我可以與他并肩上A大？”張欣涵欣喜地搶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對我不是完全沒感覺的。”
“那個......”
不等童羽說話，小4小5小6也極為配合的鬥志昂揚的點頭“嗯”。
“他的願望有多高，對我的期望就有多高。”張欣涵激動無比。
“那個......”童羽聲音又弱了一些。
“所以，好好學習才是根本。”劉宇為她打氣。
小5小6也熱血沸騰，開始讨論起他們的學習計劃。
童羽已經徹底放棄轉變她們幾人思路的想法了，一屁股坐在椅上，開始啃咬那杯可口可樂飲料的吸管。
張欣涵像是又想到什麽，表情頓時轉喜為悲，“可是我爸讓我留學。”
“叔叔也不是那麽不通人情，你要是能進年級前一百，他又怎麽可能不會顧忌你想法。”劉宇鼓勵她。
“年級前一百......”張欣涵垂頭喪氣，“說得容易。”
“也不難啊，童羽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小6一句話成功地将幾人目光刷刷地投向童羽。
“什、什麽？”童羽原本腦袋都要放空，等待她們這群不正常的人Yy完好回宿舍睡覺去。
張欣涵眼神再次亮彩，“是啊，童羽你怎麽做到的？明明入學的時候也兩百多名吧？你是不是有什麽訣竅？不要私藏，只要你告訴我，價格随你開......”
價格随你開......好誘人。
好吧，再一次，童羽的嘴不對心，答應了。
可，說句實話。童羽已經料到過這個任務有多艱巨，卻沒想過，這個艱巨的程度已經超越她的能力所及。
“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童羽利用午休時間給張欣涵補課。
張欣涵一臉蒙樣，“這是什麽意思？什麽雞變，我不變的？”
童羽撫額，“這是三角函數關于誘導公式的口訣。”
“三、三角函數......”
“這麽着，我給你在紙上推導出這個口訣你就印象深刻了，例如Sin一百八十度加阿爾法......”童羽不帶停歇地說了十五分鐘，口幹舌燥，看張欣涵一臉認真樣，以為在思索她剛剛的那番推理，不由停了下來，“要不你先消化下。”
過了一會兒，等童羽剛要拿起杯子喝口水，聽到張欣涵問“什麽是阿爾法”時，握着杯子的手徹底抖動了起來......
她壓抑了很久，告訴自己，拿人錢財，拿人錢財......
等心平氣和，她問，“從哪裏開始聽不懂的？”
張欣涵笑了笑，那笑容......很漂亮......
童羽明白了，“要不，咱們明天從高一上半學期課程補起？”張欣涵笑容微露尴尬，“你該知道的，我怎麽來到這所學校的……”花錢！童羽已然知道了答案，她試着再次提議，“要不初三課程。”“初三……我剛換到一所新學校……”童羽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好，初一……”
......
中午補課太費神，以至于一直上課猶如打雞血的童羽在下午的語文課開始犯困了。
第三排多麽明顯的位置，沒有第一排老師視線的死角，也沒有最後一排老師的故意忽略，所以打一個哈欠都會被注意到。
語文老師看到向來頭手并用的童羽像是鬥敗了的公雞蔫兒了似的趴在桌面上小呼呼，震怒了。
結果就是罰抄三遍全書中最長的課文。
這招夠狠，足足抄到晚自習結束，直到晚上洗漱，手腕都在顫顫發抖。
這一天，為了給張欣涵補課，她犧牲了代寫作業和抄筆記，雖然價錢上張欣涵給的還算是豐厚，但比起來，她的腦細胞，她向來的好脾氣都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得不償失啊。
毛同學端着水盆走進水房，正好看到童羽握着毛巾紋絲不動。
要說起來，這個毛同學與童羽有很大的淵源。他們倆算是很遠房的從不走動的親戚，N年以前，童羽奶奶領着童羽去拜訪過她們家，這是從小居住在大山裏的童羽第一次出山，也是第一次看到所謂的樓房，滿臉的期待，想要一窺這個小小房子格局是怎樣的，如何将廁所廚房以及卧室漂亮地結合在一起，結果卻吃了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
後來的後來，再沒走動過......
要不是來高中之前奶奶不知道哪裏得來的風聲，告訴她這個親戚家的孩子叫毛雅琴，和她一起考上了重點高中。
到了學校看到大紅榜張貼的排名，童羽驚訝地發現這位毛同學竟然是以第二名的成績進來的，太令人......悲憤了。
沒錯，是悲憤，誰讓她們當年傷害了一個小女孩兒的好奇心呢？再多年多年以來，這個小女孩兒對大城市産生了抵觸，這個傷害直到去年出山才一點點地消減，到了學校以後也慢慢發現，并非所有大城市的人都是如此勢力。
所以，她和這位毛同學的關系可謂是比一般的同學還要疏遠。
童羽正端着刷牙缸發呆，聽到‘哐當’一聲，吓了一跳，扭頭看到毛同學将水盆放在了水池裏，然後有條不紊地拿出那似乎很貴的牙刷，擠上當時對于童羽來說比較奢侈的高露潔牙膏，慢慢地刷起牙齒來，刷了一會兒，似感覺不對，扭頭與童羽注視目光相遇，她本就是國字臉，一崩臉更顯厲害幾分，“沒看過人刷牙？”
童羽哈哈笑了兩聲，轉回身，将口漱幹淨，“毛表姐......”
她眉頭皺起，扭頭，滿口沫子“誰似乃（是你）表姐？”
童羽依舊氣定神閑，“是是，”将毛巾收到盆子中，“毛同學，我最近手裏有一個特別好的活兒，不知道要不要考慮一下？”
她瞪了一眼，“乃（你）以為所有銀（人）都胡（和）乃（你）一樣掉岑演（錢眼兒）裏？”
“毛同學誤會了，這個活兒在我是賺錢的，但是于你就不一樣了，你家裏條件好自然是不缺錢，但是難道不想有一個鍛煉的打工機會嗎？”
“不想。”她将牙缸放回盆子裏，冷省回道。
“那我找別人。”童羽一臉惋惜，端着盆子一面走一面嘀咕，“還是薛同學牛，一邊兼職一邊還能考全校第一，這腦子到底咋長的啊......”
回到宿舍，蔡青催促着，“快上床，一會兒熄燈了。”
“舍長舍長，你還有電池嗎？我手電筒沒電了。”小美着急地問。
“我這裏有。”薛佳向床上扔了兩節兒。
“一會兒都趴在被子裏看，昨天晚上有一個宿舍被宿管阿姨發現開手電被扣了一分兒。”蔡青囑咐道，“童羽，你還不上床幹嘛呢？”
童羽站在門後，等了又等，就在離熄燈還有兩分鐘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她神速打開。
“那活兒我接了。”毛雅琴酷酷地說完就趿拉着拖鞋向樓西邊跑回去。
童羽關上門，嘴角翹上了天。
“童羽，什麽好活兒？竟然都不想着我們？”小美撅嘴埋怨。
“那活兒你幹不了。”童羽一口噎回去。
“切。”
童羽爬上床，看着對面已經躺下的小美，笑道，“我這裏有簡單又輕省賺錢還可以的，明天給你。”
“真的？”小美又轉怒為喜。
“還能騙你？”
這一晚，童羽睡了個踏踏實實地覺，至少不用再去回翻初一的書了。
006有染之再不做你生意
因為下學期才正式分文理，所以高二上半學期的課程并不緊，但因為屬于重點學校，所以各種考試還是少不了的，馬上又要臨近期中考，所有人開始臨時抱佛腳。
自從将張欣涵交與毛雅琴後，童羽的一大塊心病算是好了。
張欣涵對童羽能找來全年級第二的毛雅琴來為她補課感激不盡，就差拉着她的手痛哭流涕了，而劉宇和小4小5小6一臉羨慕，偶爾也會去旁聽，但都一臉懵然。
童羽飽滿精神活力再次恢複，與她相反的，毛雅琴的脾氣卻越來越急躁。
原本他們倆個就是水火不容，相看不順眼，現在更是如此。
直到臨期中考前一天的下午課間，毛雅琴竟是出奇意外地站在了他們班後門的門口點名要找她。
童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她不慌不忙地将書本合上，走了出去。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毛雅琴瞪大圓眼。
童羽笑，“毛同學，這話從何說起？”
“少裝蒜！”毛雅琴越看童羽裝無辜越是生氣，她扭頭看到教室內有人已經看向她們倆，不由壓低聲音，“你是明知道她笨到什麽程度，所以才故意給我出難題的，對不對？”
童羽盡量憋住笑意，“同學啊，她笨到什麽程度我真不知道，但是的确是超過了我的能力所及，所以才另請高明的你來。這我也沒錯吧？”
毛雅琴冷哼，“你故意用激将法！”
“我是随口一說，那麽小的聲音你也可以聽到，耳力不錯。”
“狡猾！怪不得我爸說你們那樣的親戚不要認！”她氣得臉色發青，轉身要回走。
童羽嘴角翹起，“哦，毛同學，提醒一句，”她附到她耳邊，“張欣涵父親的公司似乎是咱們學校的一大投資商呢。”意思就是說，千萬別得罪。
毛雅琴跺了跺腳，眼眶禁不住紅了起來，咬着嘴唇跑回班級內。
童羽看她的樣子，原本是想笑，但是突然又發慈悲之心，自問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管了不管了，過了期中考試再說吧。
她剛擡頭，不期然與一直倚在後門的鐘逸辰眼神對撞上，糟糕，他不會聽到了吧？
但想了又想，聽到又如何？他與她又沒什麽關系，或許他如此校草的人物早把她這顆雜草忘記了……
只是猛地又想起二十四塊錢，頓時心如刀割。
沒關系，他當後門門神，她走前門。
誰想正打算從他身邊光明正大地走過，卻聽到‘門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