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節正好是語文課

一個普通感冒發燒能死人?”

童羽心底踏實了下來,手指攪着衣服角,低頭羞赧道,“那您幹嘛讓聯系家屬。”

“那總得有人給他辦住院輸液事宜啊。”醫生用手拍了下醫事記錄本。

“哦。”童羽恍然大悟。

再然後,兩道凄涼又無助的目光射向了宿管阿姨......

童羽看着宿管阿姨東奔西跑,一陣忙活之後離開了,送走了以後,她從走廊間拿來一本免費雜志,坐在鐘逸辰的床位旁一邊看一邊笑,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小時,到了夜間打飯時間,咕嚕嚕的肚子适時響起,可身上沒有一毛錢,四處瞅了瞅,于是目光順着床邊瞄向了鐘逸辰的褲兜兒。

她心底念着,我不是小偷兒,不是小偷兒,就是肚子餓了想要喝碗粥,再說要不是因為你一陣折騰,肚子能餓嗎?

嗯,這樣一想,向鐘逸辰褲兜伸去的手似乎更加理直氣壯了。

哇,這褲兜也太緊了吧......不過材質真心不錯,滑滑的......

“你還有這個癖好?”

一道譏諷驀地穿過耳際,童羽瞬間轉過頭,與那雙帶着戲谑幽深的眼神相對視,瞬間紅了臉頰,抽回手,暴咳了起來。

或許是連帶反應,鐘逸辰也被傳染了一樣,跟着咳嗽了幾聲,稍會兒,他繼續問道,“你送我來的醫院?”

童羽忙搖頭,“我和宿管阿姨一起。”

鐘逸辰點頭,緩緩坐起身,“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接?”

“打電話?”童羽擰眉頭,猛然響起宿舍座機,恍然,“原來那是你打的。”看到鐘逸辰一副看‘白癡’的眼神,不禁愧疚回道,“我還以為是騷擾電話。”

“誰沒事去打個座機騷擾,更何況是學校的電話。”鐘逸辰沒好氣地說道。

Advertisement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童羽的腦子像是回放機一樣刷刷地倒着帶子,想到自己洗澡被偷窺的那一幕,“你......上來找我時,看到了什麽?”問完就覺得自己特傻,就好像問小偷,你是小偷嗎?答案顯而易見!

鐘逸辰低頭正翻手機,聽到童羽的問話擡起頭來,一本正經地回道,“該看的都看了。”

童羽心頓時一慌,自欺欺人道,“不可能,當時霧氣淼淼,怎麽可能看得到?”

他挑眉,“那我換個說法......我沒看到你屁股上的那塊拇指大的紅色胎記,沒看到你大概有……ABC?罩杯的胸,沒看到你腰有......嗚。”

“閉嘴閉嘴!”童羽連忙撲上去捂住他的嘴。

鐘逸辰帥氣的面容近在咫尺,兩人正以極為暧昧的姿勢交疊在一起,待童羽反應過來,想要起身,卻被鐘逸辰快一步按向胸前,“我可沒你那麽小氣,大不了我還你。”

“怎麽還?”童羽天真地問道。

“我可以脫光光讓你看。”

童羽臉色一陰,也不知哪裏來的勁頭,瞬間就掙脫開他的束縛,還附帶地在他的枕頭邊上砸了一拳,“流氓!”轉身就要走出去,臨出門,看到打飯車已經到了門外,又折身而返,向他伸手,“拿錢,我肚子餓了!”

鐘逸辰好整以暇地笑着,從褲兜裏拿出錢包,随意抽出一張大票子遞給了她。

......

027有染之小朋友

白色的牆,白色的燈,白色的地面,還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偶爾從面前飄過,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這裏是人民醫院,是縣城最為權威的,只是有一點不好,病人多沒家屬床位。

原本童羽也委婉地向鐘逸辰交待了,她以為鐘逸辰會大方地說:你走吧,我自己能行。

可人家老人家就是天生能“二皮臉”,愣是頭都沒擡一下,直接擺手,“外邊趕緊占個長排凳。有事我再叫你。”

童羽黑了臉,但還是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出去。

只是,傍晚啊,好難熬啊,更何況是躺在硬硬的板凳上誰能睡着?

周圍的家屬都進了病房,趴在病床上湊合着,唯獨她一人獨坐冷板凳,這個孤獨寂寞冷......

終于盼星星盼月亮,來了一位小朋友。

童羽眼神饑渴地看着小朋友的媽媽對小朋友交待,“哪裏都不許跑,就在這裏待着啊。”

“嗯嗯。”小朋友點頭如搗蒜。

“不許跟陌生人說話。”

“好。”小朋友很乖。

一等小朋友媽媽離開,童羽就挪着屁股賤兮兮地靠近,“小朋友,你幾歲了?”

小朋友瞪了一眼童羽,“我媽媽說不許和陌生人說話。”

童羽笑得更開,難得來一位“聊友”,現在又不讓“聊”,她當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更何況一個看似就五六歲的孩子,智商怎敵得過十七八歲的?

童羽眼睛都快眯成了縫,“啊,陌生人啊,這樣,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童羽,童話的童,羽毛的羽,你叫什麽名字?”

小朋友嘴一撅,遲疑地回道,“我媽媽說......”

“你們老師也應當說過大人問話,小孩子要有禮貌的回答吧?”

“......嗯。”小朋友點頭,想了想,糾結着眉毛說道,“我叫寧寧。”

童羽身上的細胞在狂竄,就好像是一個人販子生意到手了一樣地激動,“你看我們都自我介紹過了,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小朋友瞪圓了眼。

“我叫童羽,你叫寧寧。”童羽重複道。

小朋友終于默認了童羽的說法,“那我們就不是陌生人了?”

“不是了。”

“那我可以和姐姐說話勒?”她很天真地笑着。

“當然。”童羽求之不得,恨不得讓她的童言無忌狂砸過來,她是寂寞得要死。

然後,就在這個空蕩蕩的,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間,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與一個五歲的天真無邪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現在聽好了,姐姐要出題咯?”童羽一本正經地看着眼前的小朋友。

“嗯。”小朋友皺緊了眉頭,态度極其認真。

“有一個小朋友坐在桌前看書,她為什麽沒開燈呢?”

“呃……”寧寧左思右想,搖頭。

童羽興奮,“因為是白天啊。繼續下一題。突然來電了,怎麽辦?”

“來電……”小朋友支吾着,“接電話?”

“不對不對,牛唇不對馬嘴,理解錯誤,”童羽雖然清楚的知道面前的孩子只有五歲,但她就是有能耐讓自己的智商和她對接,“家裏之前停電了,現在來電了,怎麽辦?”

“額……”

“開電視呀!”

寧寧一聽撅嘴,“不開燈嗎?”

“答案就是這個樣子,我也沒辦法,哈哈哈哈哈哈哈。”童羽笑得淚奔。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在午夜兩點半的醫院走廊間,她的笑聲顯得蕩氣回腸。

“姐姐,那裏有人看你。”

童羽一面用手背擦着眼角淚水,一面說着,“別騙我,姐姐我聰明過人,才不受你騙!”

“姐姐,是真的。”寧寧無比認真地點頭,甚至還畏縮地向童羽身後的方向躲了躲。

童羽将信将疑地轉過頭,笑容瞬間凝住。

鐘逸辰穿着一身藍色條紋的病服,一只手還推着吊瓶車,另外一只手插着兜,臉上的表情猶如看一個“癡呆”一樣,狹長的鳳眸眯起,“你可真能耐,連五歲孩子都不放過。”

“姐姐?”寧寧手拽着童羽的小手臂,像是遇見壞人一樣地緊張不安。

童羽手撫向她手面,安撫道,“乖,沒事。姐姐去去就來。”

童羽連忙站起身,臉上堆着無比燦爛的笑容迎了上去,“鐘同學起得好早,外面天還沒亮。”

鐘逸辰冷瞥了一眼她,“你這麽大嗓門,誰能睡得着?”

啊?不會吧?都聽見了?

童羽頓時火冒三丈,鼻孔朝天,“這醫院設施也太差了吧,明明知道是病房,怎麽連個門的隔音都沒做好。”

鐘逸辰表情一怔,但眼底明顯多了幾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從兜裏伸出手臂攬向童羽的脖頸,“扶我去廁所。”

“這個......”童羽看了看他吊瓶車,明明多好的一個拐杖不用,偏用她這個人力,況且他是男,她是女,男女授受不親啊......

“有問題?”他揚聲,“我打算出院請你吃頓大餐的,如果......”

童羽再一次口不對心,霎時截斷他的話,“沒問題沒問題,不就是上廁所噓噓嘛。”

剛要走,身後被遺忘的寧寧追上來,手戀戀不舍地扯着童羽的衣裳一角,“姐姐......你要走了?”

童羽一看寧寧扭曲着一張小臉兒,煞是可憐巴巴的,心裏想着要不讓她跟着?還沒等她說話,就聽鐘逸辰清冷地丢來一句,“想都別想。”

靠,他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童羽着實被吓了一跳,她驚駭地回瞅了一眼鐘逸辰,他清冷的雙眸也毫不示弱凝視着她的臉。

好吧,他有錢,他是她的雇主,還是她的大恩人。

她認慫!

“乖,在這裏坐着,哪裏都別去,也別和陌生人說話啊。”童羽摸了摸寧寧的小腦袋,極富有愛心地說道。

等轉過身,童羽看到鐘逸辰忍俊不禁的笑意,她問,“笑什麽?”

“我笑她最該防的人應該是你,除了你,這醫院裏也應當沒什麽壞人了。”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童羽雖然很想報複地直接推他一跟頭,但還是隐忍住,俗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越王勾踐,卧薪嘗膽,隐忍十年,最終滅掉吳國,報仇雪恨,所以她童羽君子十年報仇也不晚!

028有染之奴性

習慣這個東西很可怕!

就好比面對鐘逸辰總是低三下四,阿谀奉承,猶如一只哈巴狗見到自己的主人搖尾乞憐!

說白了,就是奴性化!

第二天一早,童羽就給鐘逸辰辦理了出院,兩人打的回到了鐘家。

進了門,鐘逸辰直接走了進去,童羽跟在後面,也已經熟悉地找到拖鞋,換上,再把外面的鞋子放回鞋架上,動作一氣呵成。

“昨天我讓陳姨買了菜,在冰箱裏,不用太多,兩菜一湯就好好。”一邊如同主子對下人似的吩咐一邊悠閑惬意地進了洗浴間。

當時童羽剛換好了鞋子,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還沒來得及放下,雙腿正暗暗發抖。

好吧,她忍,誰讓他是病號呢?

兩菜一湯,半小時搞定!

童羽對她自己做飯的效率還是很滿意的。

只是她剛端上桌,鐘逸辰就餓狼一般的撲了上來,然後就開啓了吃飯開挂模式,那叫一個激烈,那叫一個殘暴,只五分鐘不到,一盤子菜沒了。

童羽看得目瞪口呆,心底不由升起一抹虛榮心,肯定是飯菜做的太好吃了。

“好吃嗎?”童羽趴在他對面輕輕問道。

鐘逸辰抽空瞥了一眼她,竟是很痛快的點了點頭。

童羽眼睛都快彎成了月亮,“要不要考慮雇我當你家廚子?”

看似肚子已經緩緩飽和,鐘逸辰放下筷子,紅豔的薄唇泛着光亮的油漬,讓整張臉更加出衆,他笑道,“不用雇,你本來就是。”

童羽被說得糊塗,“什麽意思?”

他笑得邪惡,擡手從桌子上的抽紙盒裏抽出兩張紙巾,很閑适優雅地擦了擦手,“一再提醒過你,讓你看好協議內容,其中包括周末放假到我家來做飯一條。”

“哪哪裏?”童羽站起身,半信半疑地盯着他那張已經完全邪惡化的面容,“我那天并沒有提到。”

“我是雇主,內容當然由我來定,協議也讓你看了,并且提醒你要認真看,字也是你親自簽的,合法有效。”他攤了攤手,起身走到了客廳。

童羽跟在後面,“協議呢?我要看協議!”

鐘逸辰挑了下眉,轉身向卧室,很快又走了出來,将手上的協議遞給她,“原本就是兩份,這一份你明天可以帶走。”

童羽細致地看了一遍,不得不說,鐘逸辰太過于狡詐了,第一頁基本上與她說的無異,也讓她放松了警惕,但是從第二頁後半部分開始,增加了許多附加內容,但都屬于霸王條款,好比要周末放假跟他回家,好比要周末負責他的一日三餐,好比還要兼顧他的洗衣、收拾屋子職責。

哇靠,那一刻......童羽感覺這一份協議真的成為了賣身契!

好大的坑啊!

童羽哀泣着臉,攥着“賣身契”走到已經坐在沙發正位的鐘逸辰身前,“重新簽一下好不好?”

鐘逸辰歪着頭審視着童羽,“你說呢?”

童羽慘白的手指在不停地抖動着,她咬着嘴唇隐忍着快要哭泣的臉。

他修長如蔥的食指指尖悠閑地在沙發扶手上打着節拍,“細想一下,你并不虧,你不是已經沒錢吃飯了?我這裏的飯菜并不比食堂的差,而且種類多,況且在學校有電視看?有席夢思的床睡?更何況偶爾如果有聚餐,我還可以免費帶你出去吃大餐。”

是不虧,只不過這飯菜需要她做,床鋪需要她打理,還有所謂的‘聚餐’能帶上她的場合肯定也藏着什麽陰謀......

童羽幾乎絕望地想着。

等一等。

她記得這份協議貌似就只維持到這學期結束,也就是說她還有一個月多一點點就可以“贖身”啦?童羽的潛在心裏真的已經完全奴性化了。

童羽頓時轉悲為喜,“好吧,成交!”

那一剎那,鐘逸辰嘴角悠揚地翹起......

坦白說,當鐘逸辰的老師真的很輕松。

她只要安靜地坐在他的旁邊看書,寫字就好,不用管他具體做什麽,甚至不用說一句話。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不要打擾他就好。

童羽寫到了一半的數學作業,正好遇到一道難題,正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之際,偷觑向他一眼,好奇嘛,是人都有好奇,他說讓她保持安靜,什麽都不用做,可是一想到那“十分”的漲停板攸關她下一學期的學費問題,還是頗費一點點腦筋。

所以她很‘負責任’地窺視了一眼,可這一眼卻不好正瞄到他手中的那本雜志。

靠,竟然是蝌蚪文。

童羽一把搶了過來,翻了一遍。

“看懂了嗎?”鐘逸辰沒好氣地笑着。

童羽瞪大了眼,臉貼近,一瞅再瞅,“這些小蝌蚪認生,等我養兩天就熟悉了。”

鐘逸辰起身,他倒了一杯溫水緩緩地喝了一口,笑着回道,“就算你把它們養成青蛙也未必能認識你。”

童羽努嘴。

不過經此一事,童羽已心知屬于他的那種‘高大上’與屬于她的這種‘矮戳窮’之間存在的差距:不僅僅在于這些蝌蚪們的認生,而在于縱使你披着蝌蚪們的皮,搖旗吶喊‘來呀來呀’,它們也只像是看着弱智一樣地停在原地,然後擺尾而去。

關鍵的關鍵,鐘逸辰在看到童羽哀傷的表情以後,鎮定自若地說道,“無人摧殘,全是自找,愛莫能助,好自為之。”

由于身心俱痛,童羽決定先返校,臨走時還不忘狠狠地‘敲詐’了鐘逸辰一筆,因為之前的醫療費是宿管阿姨墊付的

......

029有染之電話

日子如抽麻繩一般,悄然從手邊溜過。

轉眼就已經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

童羽一想到下一學期要分文理,所以幾乎準備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的實力來展現一回,但偏偏考試前一晚卻感冒了。

好久不見的張欣涵特意從樓下到樓上來看望她,“你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我也不想啊。”童羽無可奈何。

好巧不巧,這次考試,她們倆個人分在了前後桌,原本張欣涵打算要抄童羽的卷子,來個徹底的逆襲,但偏偏趕上童羽重感冒。

張欣涵撅嘴,“老天是不是成心要滅了我?”

“莫非,我成了你的馬前卒挨了槍子兒?”童羽悲戚地扭頭看她,“那你要對我負責哦。”

宿舍的蔡青三人聽了忍不住捂嘴笑。

張欣涵跺腳生氣,“你旁邊坐的是誰?”

“好像是隔壁班的,學習不錯。”童羽囔囔地說道。

“我去找找。”張欣涵轉身就向外走。

一等她離開,蔡青禁不住噴道,“你說你交的什麽朋友,都感冒了也不知道關心,反倒想着的都是成績。”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童羽笑道,深深地表示理解。

“你倒想得開。”蔡青無奈。

這時門外有一女生敲門,“童羽,宿管阿姨找你。”

“宿管阿姨找你幹嘛?”小美和薛佳、蔡青三人一致扭頭看她。

童羽擺手,“我也不知道。”說完,趁着熄燈前,趿拉着拖鞋就趕緊下了樓,一推門,“阿姨,您找我?”

那宿管阿姨連頭都沒擺,直接擺手向樓外,“趕緊着,一會兒該熄燈了。”

童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向樓外走,還沒出兩步,一手臂直接将她單薄的身子就攬了過去,還沒來得及驚呼救命打劫四個字,就被頭頂上方的一頓質問炮轟得沒了力氣。

“你怎麽穿得那麽少就出來?”

“不知道自己感冒了?”

“明天發燒還怎麽考試?”

“連照顧自己都不會,笨蛋。”

......

雖然被罵,但不得不說,真的‘爽’爆了!

完蛋,看來童羽已經徹底被奴化。

童羽仰頭看着那張陰沉得比周遭天氣還陰沉的俊容,隐忍着感動的嗓音,試圖淡定地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鐘逸辰瞪了一眼她,将手上的藥盒直接丢給她,“怕你沒藥,記得吃!”

童羽低頭看了看他硬塞過來的“白加黑”,腦海不禁想到一個月前那兩個女生手裏拿着藥要跟鐘逸辰告白的場景,她笑道,“你不是說藥不能随便共享?”

鐘逸辰瞪了一眼童羽,雖然烏漆麻黑的童羽也看不到,但莫名的就是感覺一股低氣壓從頭頂上方籠罩來。

“逸辰,快點,要熄燈了。”這一聲從不遠處的更漆黑的暗處傳來。

童羽聽後渾身一顫,沒等問出口,鐘逸辰帶着溫度的安撫掌心撫向她的手腕。

“記得回宿舍就趕緊吃一粒。”說完,他轉過身就朝着那暗處的人影招了招手,兩人并肩離了去。

童羽前腳剛到宿舍,熄燈鈴聲就響起,她摸黑地從藥盒裏拿出一粒藥塞進嘴中,就着礦泉水一仰而進。

蔡青向童羽噓了兩聲,“誰找你?”

“都是來找我要筆記的。”童羽說了謊話敷衍過去。

蔡青撇嘴,“你說這些人怎麽想的,學習不都是給自己學,平常不好好記,臨考試着急了。”

“唉,你們這些尖子生不要說話。”小美忍不住抱屈道,“你們腦子好,老師說一遍就記住,我們卻需要拿筆抄在本子上才能維持記憶,越接近考試,我們越緊張越辛苦,你們反倒最放松。”說完話,身子緩緩鑽進被子裏,然後透出一抹手電光亮。

薛佳也贊同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麽懂得我們最底層小民衆的凄苦......”接着,一個翻身,也和小美一個模式走起。

蔡青忍不住揚聲,“哎?童羽你說她們倆......”

童羽喉嚨一陣泛癢,劇烈咳嗽了起來,連擺手,“咳咳......我我難受......”

蔡青看着三人,“敢情我這是受排擠了呗......”

然後,這一宿,幾乎每個宿舍的窗戶外都透着橘紅色的光亮,宿管阿姨很“懂分寸”的沒有出現。

可說也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學得太興奮,童羽竟是越來越精神。

一開始還暗自嘲笑宿舍另外兩人都學得在被窩裏開始打呼呼,可到了後來,鬧鐘轉到了淩晨兩點,童羽瞪着眼看着黑布隆冬的吊燈,白牆,周遭全都是均勻而深沉的呼吸聲,她開始着急了。

童羽在床上翻來覆去,數綿羊,數鴨子,背三字經,背道德經,還差點要背烈女經,折騰來折騰去,還倍兒精神。

關鍵是睡不着以後,神經系統連帶着腎髒再順着輸尿管也正常運作着。

童羽堅持不住終于趿拉着拖鞋直奔廁所。

剛巧不巧,廁所燈前兩天壞了,忽閃忽滅。

童羽從小在農村見怪不怪,膽大的沖到第一間,嘩啦啦的黃水聲如同午夜泉水叮咚一樣清晰,釋放完畢,她舒暢地呼了一大口氣,還沒等起身提褲子,只聽對面的廁所門“咣當”一聲,然後啪嗒啪嗒的鞋板和地面的拍擊,那速度......好像是見了鬼一樣的逃匿。

鬼......

童羽想至此,也跟着慌忙起身跑回宿舍,心跳起伏不住。

這一宿,更加無眠了......

然後,第二天早上洗漱開始,廁所鬧鬼的故事就不胫而走。

“那鬼好可怕,長頭發,慘白慘白的臉,黑色的腳,真的就和貞子一樣......”

童羽進了教室,才發現“三人成虎”的威力,一頓早飯時間,全校傳開了。

更有學生誇大其言,說是教導主任請了黃道士,今晚要去抓鬼。

童羽聽得脖子直冒冷汗,原本早上吃了一粒藥,又幾乎整宿沒睡覺,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聽到她們讨論,反倒渾身打激靈。

連午飯也沒吃,直接奔宿舍補覺,趴在床上就一睡不起。

中間,宿舍電話響了好幾聲,童羽渾然未聽到,俨然已經進入了茫茫無底洞中。

終于,可憐的電話座機在第N次響起的時候被接了起來。

“哦,好,好好。”蔡青放下電話,走到童羽的床邊,連敲帶打。

床上已經睡死過去的童羽終于給了一絲回應,擡頭閉着眼問了一句不着邊的話,“天塌下來了嗎?”

蔡青跟童羽接觸畢竟一年多了,她們兩人也算是半個知己,聽完她的話更加沒好氣,“廢話少說,趕緊給我起來!”

“沒有天塌下來的頭等大事不要叫我!”

蔡青見童羽再次要趴下,登着底鋪就揪住她耳朵,大力吼道,“鐘校草找你!”

030有染之女鬼

鐘校草?

童羽遲鈍的腦袋緩緩回了神,完蛋,她中午沒去吃飯,相應的,鐘逸辰豈不是也沒吃飯?

完了完了......

雖然還差兩天就可以‘贖身’,但現在他還是她的雇主!

所謂善始善終,別在最後一哆嗦的時候掉鏈子啊......

童羽猛地起身,“電話給我!”

蔡青怪異地瞅了一眼,那眼神帶着羨慕還有質疑,反正很令人感到別扭的古怪。

“我中午沒吃飯!”鐘逸辰冷冷地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童羽抱着電話使勁點頭認錯。

“現在臨考試還差二十分鐘,我給你三分鐘下樓。”

“現在?”

“有意見?”

“不不不,怎麽敢怎麽敢,哈哈哈哈哈。”童羽笑得幾乎是幹扯着嘴角。

放下電話,童羽速度下床,背好書包,正要出門,卻看到蔡青正雙臂環胸,一副審問的架勢,“童羽,你平常是老好人,但是對鐘校草也太奴性了吧......”

“啊?”童羽一怔,“有有嗎?”

“說吧,除了你拿錯鐘校草的飯卡以外,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把柄在他手上?”蔡青眼睛一瞪,“老實交代,到底你有什麽隐疾是我不知道的?”

“隐疾?”童羽揚聲,“為什麽是隐疾?”

“不是隐疾,難道你還指望鐘校草喜歡你?”蔡青撇嘴嗤笑,“拜托,你清醒吧,你們倆站一塊兒,那畫面簡直就是青蛙和人魚。”

不用說,青蛙就是她,人魚就是鐘校草。

她雖然長得不算漂亮的,但是也不至于此吧。

童羽滿臉黑線,大手一揮,“讓開!”蠻橫無比的下了樓,直接跑到學校小賣部。

老遠就看到鐘校草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裏,周圍路過的學生遮遮掩掩,偷瞄臉紅,各種暗戀的泡泡在內心泛濫,而鐘校草仿若已麻痹,雙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兩棟樓的中間過道處。

童羽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衣裳,巧合的是,今天還真穿了一件綠色的厚運動服,和他一站,确實有點像是青蛙。

鐘逸辰看到童羽走近,原本繃緊的面孔有了一絲笑意,“我需要一個解釋。”

“啊?”童羽被問得一懵,想了一想,以為是問她為什麽中午沒給他打飯,于是連忙說道,“我實在太困了。”

“不是問你這個。”

“不是問這個......”童羽眼神飄忽,想到他電話中說她拿了他飯卡,“飯卡是你給我的啊,莫非......睡了一中午覺,你......失憶了?”

鐘逸辰眼睛一眯。

“靠,難道傳說中的王子變青蛙就在我身邊?”下一步,是不是需要她來拯救?然後,再然後......

沒等童羽腦洞繼續大開,帶着溫熱的手掌瞬間撫向她的額頭,“又瞎想。”話雖冷,但語氣卻有一股頗為無奈的寵溺,他不等童羽允許,從她手中拿過飯卡,直接遞給了小賣部的阿姨,“就要我剛剛挑的那幾樣。”

嘩啦啦的塑料袋聲将童羽已經飄忽的腦袋帶回了現實,她低頭看着鐘逸辰分贓一樣地從一個大袋子裏拿出一式兩樣的零食裝到另外一個小袋子,“臨考試前吃一點面包,這是礦泉水,”又擡頭,“你中午吃感冒藥了嗎?”

童羽愣愣地看着,“啊?沒沒吃。”

他蹙眉,“不按時吃藥怎麽好?況且我給你的藥是晚上助眠,白天不犯困的。”

“誰誰說的?”童羽反駁,“我昨天晚上吃了你的藥,精神得一宿沒睡,夜裏跑廁所,還超“運氣”的就趕上了傳說中的女鬼,吓得我的小心髒都撲通撲通個不停,就差打120,睜眼到天亮,頂着這麽大的黑眼圈考試,寫作文寫到一半快要睡着,被監考老師敲了兩次桌子叫醒,這次考試我要試考了倒數第一,你就負責。”

鐘逸辰聽了以後淡淡地笑了笑,“好。”

童羽氣鼓鼓的臉聽到他的一聲‘好’以後莫名地癟了下去,眼前的人似乎也忒好說話了吧,愣是叫她的火氣也發不出來。

鐘逸辰擡手腕看了一眼腕表,“我給你的藥是白加黑,白色的顧名思義就是白天吃的,黑色的是夜間,我想你肯定吃反了。”他擡頭看童羽,“關于女鬼,我勸你不要瞎起哄。”

“為、為啥?”難道是有什麽忌諱?難道......鬼會上身?童羽想到此,臉色一白,湊近了腦袋,壓低音量小聲問道,“難難道你也見過?或許你知道點什麽?”

鐘逸辰盯了童羽半晌,好像隐忍着,最終還是半威脅地說道,“別跟着議論。”

“好好。我保密,我嘴巴一定封住。”童羽像是一個地下工作者領取了情報一樣,眼神左右瞄了瞄,“鐘同學,能不能告訴我點兒什麽?我保證不告訴第三者!”

鐘逸辰表情有些古怪,“我考慮考慮。”說完,一雙漂亮的長腿向前邁動。

童羽內心激動無比,兩人之間再無第三人能知道的天大秘密即将要知曉,體內的細胞開始活躍,她嘴角咧開,燦爛的笑容堪比天空中最耀眼的太陽,揚着手臂甜甜地說道,“同志,等你好消息啊。”志同道合稱為‘同志’。

鐘逸辰手裏提着另外一個袋子,走了兩步,快要拐角處似踟躇,又停了下來,“你......”

031有染之擦肩而過

“啊?”童羽心情澎湃。

鐘逸辰扭頭淡笑,“教學樓二層有一個落地鏡,趁着沒人的時候,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話一說完,童羽原本還為要知道秘密的雀躍心情頓時煙消雲散,簡直比四川變臉還快地從紅變白,那速度......不可言喻。

照......照鏡子?

難道她身上有什麽她自己沒看到的?

再細想今天一上午犯迷糊的自己,然然後蔡青還問她‘隐疾’?

天啊......難道她已經被鬼附身了?

那一瞬間,童羽騰地一下百米速度地沖了過去,像是樹袋熊似的挂在了他的背上,“鐘同學,救救我,看在我這幾個月跟你同桌的情誼,看在我這一個月為奴為婢地為你做飯洗衣老媽子似的生活,還為你的學業操碎了心,同情同情救救我吧......對,請道士做法,給我請道黃符,貼在腦門兒上也行,只要這女鬼能離開讓我做什麽都成。”

鐘逸辰忍俊不禁,騰出空閑的右手撫向童羽緊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上,“你先下來。”

“不下不下,不請黃符不下來。”童羽死皮賴到底,聽說請黃符挺貴的。

“下來!”這一次,他沒那麽好脾氣了,直接命令道。

童羽癟着嘴,“鐘同學......”可憐巴巴地從他身上滑了下來。

鐘逸辰轉過身,俯視着童羽,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跟我走。”

童羽拖動着行屍走肉一般的身體向前挪動着,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到最恐怖的場景,可能七竅流血,可能沒了頭?沒了腿?或者......

“睜開眼。”

童羽按照命令緩緩擡起眼簾,偷偷從下向上,一點點拉長,再拉長。

咦?

四肢俱全,有頭有腳,表情天然呆,臉色慘白。

童羽樂了,“是人哎,我還是人哎。”她手抓着鐘逸辰的手,開心雀躍。

鐘逸辰顯然對童羽腦子的思維亂植已經習慣,他笑了笑,突然彎身掀開她的褲腳,“襪子什麽顏色的?”

童羽一怔,“黑黑色的。”

他起身,又完全不顧及地拉開她的上衣擺,單手揪出她的內衣,“這是什麽顏色的?”

“白......白色的。”

“你昨天晚上散着頭發去了廁所,是嗎?”

“啊,嗯。”

“你聽到別人吓得逃跑了,是嗎?”

“啊......嗯。”

“傳言中的‘女鬼’披頭散發,黑色的腳,白色的衣服......”他緩緩地敘述着。

童羽原本慘白的臉色慢慢地恢複了正常,只不過現在的‘正常’真的超級不正常,她太過于‘蛋定’了,“鐘同學,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就一個‘謝’字?”他笑問。

童羽擡眼看他漂亮的眉宇微擡,“一個謝怎麽夠,當然要‘謝謝’。”兩個‘謝’字了,她張嘴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

“很好。”

這個‘很好’在大多數人的口中聽來的确是很好,表示滿意的意思,可由鐘逸辰的口中說出來,反而有比女鬼還可怕的森冷。

童羽渾身打了個顫,立即轉過臉,仰頭回視他,聲音惹人憐愛得如同水滴,“鐘同學,你看,雖然說你我之間比不過你和豪情壯志同學的感情,但好歹咱們倆是同桌,又是1+1的關系,老話說得好,鐵索連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就行行好,保個密?”

鐘逸辰挑眉,“你我站一起,沒人會将你跟我聯系上。”

所以也不存在啥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問題。

好個殘酷的事實啊......

童羽感覺一陣冷風吹......

今天是怎麽了,招誰惹誰,不就臉蛋平凡點,也不至于被接連兩次雷擊吧!

但眼前的情況卻不容她叉腰劈腿變成‘孫二娘’,她扯扯衣角手指撫鬓,戴着黑框眼鏡下的一雙媚眼如絲,紅唇一勾,不能說八分但有三分像極勾引西門慶的“潘金蓮”,“鐘同學,不知道後天考完試有沒有衣服要洗啊?”

鐘逸辰眼神漸變幽深,但很快又恢複正常,淡笑道,“你不是說後天考完試就打算回家?”

“啊?”童羽眼睛一轉,“誰誰說的?誰說的?不可能!我對你可是盡職盡責的。”

鐘逸辰居高俯視着她那張比撕書還快的臉,又擡手看了下腕表,“已經開考七分鐘,你先去考試,後天下午考完在學校門口等我。”

童羽谄媚的笑着,“好啊,那......不見不散。”

鐘逸辰斜睨了一眼,轉身向教學樓的三層而去,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

童羽記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