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潔白的雲榻之上,滿頭華發、寬袍大袖的俊美男人端坐其上,他面色淡漠的垂眸看着跪在下方的絕美女子,随後再次擡手一揮,又是一道鴻蒙紫氣從他袖中竄出。那紫氣透着一股濃厚的道韻,一頭紮進女子的心頭迅速消失了。

随後鴻鈞道祖看向最後兩個蒲團之上的接引、準提師兄弟。但也只是看着,不知為何他久久沒有說話。

本來暗藏激動的接引和準提心中咯噔一聲,準提忍不住道了一句。

“老師……”

鴻鈞道祖終于說話了,但一張口就是。

“你我并無師徒緣分。”

這話一出,接引準提頓時慌了,趕緊跪在地上垂淚。

“我西方苦啊!”

“求道祖老爺垂憐!”

鴻鈞眼眸閃過一絲複雜的光。當年道魔之争的時候他尚且沒有成聖,所以還無法完全看清所謂的命運,直到成聖之後,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一絲命運也被希榕改變了。

他本該在道魔之争之時,因為逼得羅睺引爆西方靈脈,導致西方從此貧瘠下來,一蹶不振後,從此欠了西方因果。

雖然聖人是不沾因果的,但在未成聖之前欠下的因果卻是需要還的。當然,暗地裏還有一個原因,接引、準提乃是背負西方氣運者,為了天地的平衡,為了洪荒的發展,鴻鈞注定助他們成聖。

但現在,命運卻出現了一絲轉變。為了洪荒的發展,鴻鈞依然要助接引、準提成聖,但……沒了當初的那段因果限制,他或許可以不再如既定的命運那般,收接引、準提為弟子。

說實話,鴻鈞是不想收接引、準提為弟子的,并非是因為兩人的性格原因,純粹是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是道祖,修的是三千大道,但接引和準提的未來卻是從他三次講道講述的三千大道中,自己琢磨出八百旁門成立西方教。

這就仿佛一個老派的老師費勁巴拉花了将近兩萬年的時間教導學生們‘何為城門樓子’,結果就是有那麽兩個學生,卻根據這個,寫了一篇‘論人體胯骨軸子的運用’的論文。不能說這論文是錯的,可這顯然不是老師想要看到的。但偏偏上級領導看了笑呵呵的來了一句,世界需要創新。

鴻鈞心知洪荒需要有三千大道,也要有八百旁門,但這并不妨礙他不想要這兩個徒弟。本來既定的命運中他必須捏着鼻子認了這兩個徒弟,但現在……

不,不能這麽想。

命運就是命運,他身為命運魔神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維持既定的命運,把命運拉回正道,怎麽能因為命運分叉了,他也就随波逐流了呢?

鴻鈞道祖側眸看了一眼下首的青衣尊者,随後才看向接引和準提。

“你們與西方氣運相連,鴻蒙紫氣當有兩道屬于你們,雖與我沒什麽師徒緣分……罷了,便就做個記名弟子吧。”

本來還在含淚哭訴的接引、準提大喜,當即收了眼淚,高高興興的叩拜。

“多謝老師!”

“多謝老師垂憐!”

随後又是兩道鴻蒙紫氣被鴻鈞道祖放出,就這麽鑽進了兩人的體內,接引那悲天憫人的臉迅速紅潤了一些,而一向面色焦黃、愁苦的準提也眉目舒展開,透着濃濃的喜意。仿佛下一刻就要高唱一番‘今天是個好日子!’

不過相比于他們,其餘的人就沒這麽高興了。

紫霄宮內此刻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了,一群洪荒修士仰頭看着那高高端坐在雲榻上的鴻鈞道祖,一雙雙眼睛閃過無數情緒。從最初的激動、渴望、再到黯然和驚愕。

雖然他們之前一直隐約意識到那六個蒲團一定有些奧妙,但經過三次講道,将近兩萬年的時光過去,這個念頭已經在他們的心頭模糊起來,直到此刻,他們終于明白了,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六個蒲團的意思。

鴻蒙紫氣,證道之基,亦是成聖之基!

根據鴻鈞道祖之前所說的成聖之法,想要成聖,必須要有鴻蒙紫氣才行,就連鴻鈞道祖自己證道成聖之時,最後那臨門一腳就是靠得天道賜予的鴻蒙紫氣。

而那六個蒲團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六個蒲團對應六道鴻蒙紫氣,甚至是……六個聖人之位!

一時間,後知後覺想明白這一切的所有人瞳孔震顫,如果此刻有後悔藥的話,他們怕是要買爆了。甚至有些人悔恨之情在胸中激蕩,簡直恨不得抽當年的自己幾個大耳刮子。當場捶胸頓足一番。

為什麽要因為三清等人不好對付就輕而易舉放棄,為什麽不再堅持、堅持?

那可是聖人之位啊!

是聖人之位啊!

在發現本來疑似觸手可得的大機緣就這麽被自己放跑了的時候,衆人面色變了又變,忽然間,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來。開始學着接引、準提的模樣對着道祖懇求。

臉皮厚一點的,開口就是哀哀哭泣:“求老師垂憐!”

臉皮薄一點的則是面色嚴肅鄭重:“求道祖垂憐!”

希榕看着忽然開始的比慘大會,因為座位問題,此刻衆人仿佛在對着希榕跪拜一般,希榕知道,這些人當然不是在跪她,但她也知道,這些人其實也絕不是在跪鴻鈞,他們所跪的是大道,他們所求的也是大道!

希榕心中不知幾次的感慨。到底何為道?為什麽這一個字就讓洪荒衆生如此着迷?

這洪荒衆生看似人性複雜,多有算計,但仔細看,他們有時候又無比的純粹,只為了道這個字,可以窮極一生去追求,哪怕死在求道的路上也無怨無悔。

【鴻蒙紫氣,證道之基?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東西。只是……這可并非是什麽好事啊。】

盤古擁有着半步大道聖人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鴻蒙紫氣的真谛。

證道就是證道,無論是證得大道聖人還是天道聖人,這種事哪有什麽捷徑,又哪有什麽輔助之物,他當年以力證道的時候,可從不知道有這種東西,鴻鈞傳授的成聖之法必須要有鴻蒙紫氣作為證道的基石。這樣的成聖之法顯然是不完全的。這一點,盤古知道,同時他肯定鴻鈞自己也知道。

但鴻鈞對此卻只字不提,盤古猜測,這恐怕是天道的授意。洪荒不全,需要有人填補,天道不全,同樣需要有人填補。

靠着天道傳下來的鴻蒙紫氣成就的天道聖人,說是元神寄托于天道,不沾因果、不死不滅。但實際上,他們恐怕就是天道選定的填補祂缺口的人。而那鴻蒙紫氣或許最主要的作用并非是幫助擁有者成聖,而是方便他們成聖之後可以更好更融洽的填補天道。

聽到盤古的分析後,希榕一愣。她一直都只知道鴻蒙紫氣是後來成聖的必備品,但這一點是她從未想過的。

順着盤古的說法,她瞬間腦洞大開,腦中閃過一個奇異的畫面,那鴻蒙紫氣變成了一團針線,鴻鈞坐在天上從大地上釣來六個聖人,然後勤勤懇懇的用紫色的針線把聖人·補丁縫在了一件印有天道二字的衣服上。嘴裏還念叨着‘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希榕:……畫面過于離譜,但又好像有點道理。

另一邊,鴻鈞看着滿大殿跪地的洪荒修士,面色依然淡淡的開口。

“昔日天道其實賜我九道鴻蒙紫氣。我自用了一道。還剩八道。”

這話一出,其餘沒分到鴻蒙紫氣的洪荒修士們頓時眼睛一亮,其中就有帝俊、太一、鎮元子等等自覺自己修為高深,跟腳不錯的人。

鲲鵬更是忍不住道了一句。

“道祖,當年我也坐過那蒲團的,是那準……道祖,既然那六位都有鴻蒙紫氣了,這剩下的也該有我的一道鴻蒙紫氣了吧?!”

他本想對着道祖抱怨一句準提當日把他打下蒲團的作為,但他到底精明,一想到準提得了鴻蒙紫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未來聖人了,而且還有一個同樣乃是未來聖人的接引師兄,所以又把這話給咽了回去。

鎮元子一聽這話,反應也是不慢,當即一拉腼腆的好友紅雲就高聲道。

“道祖,昔日紅雲心善,主動讓位于準提道人,他也當有一道鴻蒙紫氣啊!道祖!”

鲲鵬一聽紅雲二字就來氣,頓時恨恨的瞪了過去。這個時候知道搶了?那當初你們又何必整一出讓座風波,讓接引、準提白白得了便宜?!

被提到的接引、準提呆在一邊,并不說話。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

而其餘想要争搶鴻蒙紫氣的人一聽這話卻不樂意了。

“既然已經讓座,那就是沒坐了!”

“鴻蒙紫氣何其珍貴,你們如何配得上?!”

“道祖,我族妖皇陛下德才兼備,當得一道鴻蒙紫氣啊!”

“是啊,道祖,我族陛下乃妖族之皇,天庭之主,還當不得一道鴻蒙紫氣嗎?!”

“我族東皇陛下,亦是跟腳不凡、德才兼備,也當得一道鴻蒙紫氣!”

妖皇陛下?天庭之主?德才兼備?

聽到好幾聲鼓吹妖皇帝俊、東皇太一的話語的衆人忍不住扭頭瞟了帝俊、太一一眼,心中暗道,好個厚顏無恥之人。這妖族仗着來的人多勢衆,是想要把剩下的兩道鴻蒙紫氣包圓了不成?!

“安靜!”

鴻鈞眼見這些人竟然越說越放肆,面無表情的開口,那聲音不大,卻仿佛落雷一般在衆人的耳邊炸響,并且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沉重而恐怖的威壓。

當即壓得在場修為最低的一些洪荒修士撲通撲通跪了下來,那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的聲音聽得希榕一陣牙酸。

而其餘還站立的人則是仿佛被大山壓住不能動彈,同時心髒鼓噪,仿佛要炸開一般。

大殿內頓時再次恢複了安靜,本來激動的衆人這才醒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放肆。好在鴻鈞道祖似乎并不計較剛剛的事,等到衆人安靜下來後。他繼續開口。

“天道雖賜我九道鴻蒙紫氣,但天道不全,除我之外,合該只有七位聖人,所以六道鴻蒙紫氣給出之後,只還有一道而已。”

這話一出,衆人頓時呼吸一窒,只剩一道了?

道祖,這麽重要的事你早說啊!

其他人都以為鴻鈞威壓的關系動彈不得,唯有那青衣尊者忍不住默默的扭頭看了一眼鴻鈞道祖。

這家夥不會是故意的吧?

“這最後一道該落在誰頭上,我亦是不知。就看誰與它有緣了。”

鴻鈞道祖可不管旁人怎麽想,他從袖中掏出最後一道該出世的鴻蒙紫氣,随後朝着空中一抛。

這鴻蒙紫氣順着力氣飛到半空中,但衆人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它一眼,它就忽然掉頭朝着來時的方向沖了回去。不對,它并非是飛回鴻鈞手中,而是直直的蹿向了鴻鈞不遠處的青衣尊者,然後親親熱熱的落在了對方的懷中,對着其細長白皙的脖頸和肩膀挨挨蹭蹭。

嘴上說着不知,其實心裏原本篤定這道鴻蒙紫氣會飛向紅雲的鴻鈞:……

瞬間萬衆矚目的希榕看了看脖子上的‘紫色絲巾’,又默默的擡眸看了眼鴻鈞:……

【我聽到有緣二字就有所預料了,只能說……不愧是你啊,希榕!】

盤古哈哈一笑。

【你準備如何?直接成聖嗎?】

希榕咬牙。

【你還笑?我要是成聖了,你肯定當場就要被天道揪出來用天雷劈成渣渣!】

或許旁人想成聖都想瘋了,但是對于希榕來說,她若是成了聖人,元神寄托于天道之中,怕是一點秘密都沒有了。到時候天道估計連她上輩子褲衩子喜歡穿什麽顏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偏偏,她的某些秘密可是要命的!

希榕想到這,趕緊伸手試探着去捏起那道鴻蒙紫氣。她上輩子是普通人,這輩子是普通樹,聖人雖好,但她無福消受的!

當知道只剩一道鴻蒙紫氣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頭都仿佛冒了一團火,他們盯着那被抛出的鴻蒙紫氣,極度渴望的視線幾乎要把那道鴻蒙紫氣連同他們自己一起點着了。

結果那道鴻蒙紫氣壓根沒有半分猶豫,亮個相後扭頭就蹿到了那一直端坐在雲榻上,不言不語的青衣尊者身上。

因為不知為何那鴻蒙紫氣沒有鑽進青衣尊者的體內,所以衆人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鴻蒙紫氣是如何拂過對方的脖頸,黏糊糊的倒貼上去的!

衆人眼看着最後一份希望就這麽在他們眼前消失了,頓時眼中黯淡和頹廢下來。

而那青衣尊者得了那道鴻蒙紫氣後,似乎有些意外的和鴻鈞道祖對視了一眼。衆人誰都讀不懂這兩人的神色。

希榕其實是驚愕和無措的,而鴻鈞則是……

【天道,你在搞什麽?!】

鴻鈞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應該尊重天道,畢竟天道就是秩序本身,但此刻這突變的情況實在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讓鴻鈞實在忍不住了!

說好的最後一道鴻蒙紫氣合該是紅雲的呢?

你這個天道是不是一聽到‘有緣’二字就上頭了,眼也不眨的就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塞給了那希榕?

天道立刻表示:這可不管祂的事,這完全是個意外。當然,從某一方面講,鴻蒙紫氣确實和希榕有緣。

鴻鈞聽到有緣這個詞都要吐了。他面無表情的開口:【我不要聽這些,你只說現在應該怎麽辦吧?】

他說好了那道鴻蒙紫氣有緣者得之,結果現在希榕拿了,這要他怎麽辦?總不能自打臉食言而肥,然後把希榕揍一頓,然後把鴻蒙紫氣搶回來吧?

說真的,心知對方和羅睺打過一架還打贏了的鴻鈞對此并無什麽把握,并且聯想到平日裏天道對希榕的偏愛,他毫不懷疑,若是他和希榕打起來,天道的九霄神雷肯定只會往他的腦門上劈!

天道卻道:【你放心,她不會接受的。】

你平日都無法預測她的行為,這次怎麽這麽肯定?萬一她覺得成聖不錯,于是直接成聖了呢?

鴻鈞深知天道的不靠譜,對祂的話只是半信半疑,結果這一次,天道似乎靠譜了一回。

就在天道的話音剛落,那青衣尊者素手捏起脖子邊的那道鴻蒙紫氣,本該聖人以下無法自己觸碰的鴻蒙紫氣在她手中乖得仿佛一條輕柔的紫色紗巾。

而她也像是真把手中的鴻蒙紫氣當成普通的紗巾一般随意的遞給了邊上的鴻鈞。

“這鴻蒙紫氣無法入體,想來是我與它無緣,哎,可惜了。看來我是沒有那成聖的機緣了。”

無緣?可惜?沒有成聖的機緣?

原本面色苦悶頹廢的衆人一時間五官扭曲,尚且不同何為凡爾賽文學的洪荒修士們只覺得自己好好的走在路邊,卻被人甩了一巴掌。

他們簡直恨不得揪住那青衣尊者的衣領問問她怎麽敢說出這種話的。

只要眼睛沒瞎的都看得出來,那鴻蒙紫氣哪裏是和她無緣,那簡直是太有緣了,它連遲疑都沒有,直奔那青衣尊者就去了,貼在對方脖子上那黏糊糊的勁簡直讓人看得肉麻!

如果這都叫沒有成聖的機緣,那他們這些連鴻蒙紫氣的邊都碰不到的人算什麽?

但甭管衆人怎麽想,那青衣尊者就這麽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樣,在把鴻蒙紫氣還給鴻鈞的同時還來了一句。

“還請道友再扔一次吧。”

希榕:我可給你第二次機會了,你要是實在不行,就先回去練兩把丢手絹再出來混!

青衣尊者的可惜之情其實并不假,但配上現在的情況和鴻蒙紫氣的珍稀度後,這一切就硬生生透着一股假惺惺的味道了。

所有人的腦子都混亂了,他們無法想象這是什麽情況,這可是證道之基啊,成聖的必備品啊!這好處都跑到你嘴裏去了,你卻硬是把它從嘴裏吐出來再還回去?

相比于通過哭求獲得蒲團之位,又通過哭求獲得鴻蒙紫氣的接引、準提來說,衆人只覺得那位青衣尊者高潔的仿佛渾身發着神聖的光輝。

畢竟甭管對方如何想的,再選一次的做法明顯有利于他們啊!

衆人:……他們看不懂,但他們大為震撼!

鴻鈞經歷了上次勸告希榕卻不歡而散的情況,一直下意識的以為希榕是刺頭,卻不想這一次她竟然如此配合。她恐怕也知道了這道鴻蒙紫氣既定的命運了吧?

所以這一次,她選擇了順應命運?

鴻鈞道祖深深的看了那青衣尊者一眼,随後擡手拿起那道鴻蒙紫氣,再次扔了出去。與此同時,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在心中喊了一聲天道。

天道表示知道了,于是這一次,那道鴻蒙紫氣在衆人的視線中,于天空中盤旋了幾圈,最後才一頭紮進了紅雲的體內。

紅雲?!

一瞬間,紅雲就收到了剛剛希榕那萬衆矚目的待遇,但不同的是,看向希榕的衆人眼神大多是失落、頹廢和可惜的,而看向紅雲的視線卻多了幾分打量、怨憤和攻擊性。

對于衆人來說,青衣尊者修為強大,品性賢良,是洪荒真正德才兼備的大能,她得了鴻蒙紫氣,是正常的,大部分只會暗道可惜,就算有小部分人有些小心思,也不敢表露出來。

但紅雲卻并非如此,他修為确實高深,但遠沒有高到讓衆人仰望的地步,甚至在場和他勢均力敵的也不是沒有,唯一能給他加分的大概就是他的品性了,作為洪荒公認的老好人。他的為人還是有不少洪荒修士佩服的。

可就算這些人不動心思,另外一切對紅雲老好人的名號不感冒的人卻是忍不住動了心思。

他們會想,憑什麽是紅雲?他們比紅雲差在了哪裏?那可是鴻蒙紫氣啊,最後一個成為聖人的機會,憑什麽落在了紅雲頭上?

而這些人中以鲲鵬的面色最為難看,一雙銳利的眼睛幾乎要冒火了。畢竟站在鲲鵬的角度看,都是紅雲亂發好心才會害得他被準提打落,失去了蒲團之位。

結果現在六個蒲團上的人都得了鴻蒙紫氣且拜入了道祖門下也就算了,憑什麽和他一樣失了座位的紅雲竟然也能有一道鴻蒙紫氣?

怎麽搞了半天,反倒是他一個本來好端端坐在座位上什麽都沒做的人,最後因為一系列被動的倒黴事,成了最失敗的那個?

都怪紅雲,這一切都是因為紅雲而起,若是沒有紅雲,他或許還好好的坐在蒲團上,或許他也能拜入道祖門下,他也合該有一道鴻蒙紫氣,合該成就聖人道果!

希榕本就一直在暗暗觀察着鲲鵬,看見這一幕頓時明白,本來就已經因為蒲團之事和紅雲結仇的鲲鵬此刻是徹底恨上了紅雲了。甚至……恐怕已經起了殺心了。

不過縱觀這件事本身,似乎鲲鵬會有這樣極端很正常,雖然她這個局外人看着,還可以點評一兩句,紅雲只是讓出了他自己的座位,鲲鵬會失去座位是因為準提那兜頭一棒子,這錯并非在紅雲身上。就算沒有紅雲讓座,以接引、準提兩人的性格,他們也很可能會盯上當時六個蒲團主人中最弱的鲲鵬。

但世上的事并非如此簡單就能看明白的,在這種事情中,并不是誰都能做到絲毫不遷怒,絲毫不怨恨的。

就在衆人盯着紅雲思緒萬千的時候,端坐在雲榻上的鴻鈞仿佛看不見下方的暗潮洶湧一樣。

“看來你就是這道鴻蒙紫氣的有緣人了,機緣難得,還望你珍之重之。”

紅雲還處于懵逼狀态,他的想法和旁人一樣,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麽資格得到這道鴻蒙紫氣。在他看來,他在洪荒實在算不得什麽出衆的人物,徒有一個老好人的名號,但有時候在洪荒這麽名號也并非什麽好聽的,時而會遇到嘴裏說他是老好人,言語滿是譏諷的人。甚至就連紅雲自己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老好人這個稱號在洪荒來說挺可笑的。

這樣的他……真的有資格得到這道鴻蒙紫氣嗎?

紅雲看了看鴻鈞道祖,又看了看那位青衣尊者。鎮元子怕自家好友又犯傻,趕緊偷摸給了他一個眼神。

紅雲抿了抿唇,随後道。

“多謝道祖提點,紅雲定然牢記在心。”

鴻鈞點點頭,随後把視線又放在了面前的六個蒲團之上。

“你們既然入了我門下,我身為你們的老師,自當照拂你們一二,昔日我于洪荒行走,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些法寶,便就賜予你們吧。”

說話間,他一揮袖子,數個寶光瑩瑩的先天至寶先後竄出。

“昔年盤古以盤古斧開天地,盤古斧功德圓滿後,一分為四,其中三份分別化作三件先天至寶,一為太極圖。一為盤古幡,再有誅仙劍陣。”

誅仙劍陣分為四把寶劍,分為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六個法寶閃爍的光芒差點晃花了衆人的眼睛。

然而就在衆人都在眼饞這法寶,猜測道祖會把它們贈予哪位愛徒的時候,這些先天至寶卻仿佛乳燕投林一般,在半空中盤旋了半圈,簡單的向着衆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曼妙的身姿後,就歡快的朝着那位青衣尊者飛去。

誅仙四劍飛得最快,希榕擡眼間只看見四把寶劍劍尖對準自己嗖嗖嗖的飛過來,心裏一驚,還以為鴻鈞終于不耐煩自己了,要讓她就此芭比Q了,結果誅仙四劍飛近後,一個急剎車,就停在了希榕面前,然後劍柄朝上,鑽進了希榕的懷裏對她挨挨蹭蹭起來,仿佛幾只貓咪正用它們的腦袋親熱的蹭着希榕的脖子。

當然,鑒于四把寶劍的鋒利程度,所以這個畫面對于希榕來說有些驚悚,以至于她僵硬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而太極圖和盤古幡緊随其後,不甘示弱的把自己也貼了上去。

衆人:……這個畫面是不是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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