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分手
高三學生們考完了修學考試之後, 東幼晶她們同樣進入了期末階段。
水原的天氣越來越冷，天黑的時間也越來越早了，網友們每天都在猜測着今年的初雪會在什麽時候到來。
南注赫也在等這場初雪。
在那天金烨霖第二次找過他之後, 他想了很久, 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心安理得下去了。
就像偶像劇裏的臺詞一樣, 有時候放手才是正确的決定。
一想到“分手”兩個字, 南注赫的心就會感到刺痛, 可他心裏憋着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現在配不上東幼晶，只會成為她的拖累，他也知道東幼晶不會在意這些，她寧願自己辛苦, 也不會讓他為難。
所以, 他要替她做出選擇。
但他心裏也有一點小小的幻想。
說不準幾年之後，他也能成長到足夠保護她的模樣。到那時，他會堂堂正正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幼晶他一直都沒有忘記她。
南注赫下定了決心, 只是這句話真的很難說出口。
每一次看到東幼晶幹淨明亮的雙眼，他就沒辦法吐露那句話。
她會傷心啊。
他心裏的痛苦反而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麽舍得讓她露出難過的表情？
幼晶高興的時候，他想着不要破壞她的好心情；幼晶不高興的時候，他又想着不要再給她徒增煩惱了……
于是，南注赫一拖再拖, 每一次都告訴自己明天再說吧, 結果直到學期快要結束還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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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東幼晶就要去首爾了, 南注赫給自己下了最後通牒。
至少……
他想至少陪她看完今年的初雪。
在初雪到來之前，《少女的祈禱》預告片先行發布了。
這是趙寅城兵役後的回歸之作，再加上東幼晶校服廣告還有餘溫, 預告片一發出來就引起了不少讨論。
雖然宋成弘是個新人導演，但他在畫面和氣氛營造上很有自己的風格，預告片戳中了許多純愛電影愛好者的心。
還有一些人純屬是對俊男美女的戀愛感興趣，在電影上映前就嗑起了男女主角的c。
【畫面好美，音樂好美，女主角好美。】
【四手聯彈的那段好浪漫，兩個人明明是在彈鋼琴，可是那種情愫和張力快要從屏幕裏透出來了。據說這導演是新人，可光看這一段他可不像新人啊。】
【不止導演是新人，女主角好像也是，但她演技真不錯。】
【女主角出現在陽光裏的那個鏡頭我被驚豔到了，真的心動了一下。我看預告片裏面女主好像不會說話，這種沒有臺詞的角色挺難演的，但她表現得很好，我都有點看進去了。】
【等等，這女主角是我的校服妹妹嗎？】
【看起來是她！】
【哇，出道就是電影女主角，而且還和趙寅城合作，妹妹以後發展應該不錯。】
【所以妹妹叫東幼晶啊，名字真好聽。我肯定會去電影院裏支持的！】
【有人覺得他倆很配嗎？】
從外形來講，趙寅城和東幼晶在預告片中的确很是相配，他們兩個站在一起也很和諧，而且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帶着一些微妙的火花。
網友們知道這或許是演技的功勞，但并不妨礙他們将兩個人湊成一對。
趙寅城自己看到預告片時也有些驚訝，原來在鏡頭裏，他看向東幼晶的眼神是這樣的。尤其是那些在後半段拍攝的畫面，趙寅城的目光總是帶着一種克制不住的溫柔。
他無奈地笑了笑，還好有角色來做掩護，不然自己也表現得太明顯了。
預告片發布之後，電影除了金烨霖之外的另一位制片人邀請他們一起吃個飯，可以順便聊一聊有關後續宣傳的問題。
趙寅城沒有思考就答應了，因為他想見到東幼晶。
他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往往看到劇本裏寫到所謂思念都會不以為然，但在影片殺青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這樣想念一個人。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痛不癢，可是就覺得自己的心裏缺了一塊，怎麽也填不滿。
他忍不住打開了發給東幼晶的短信頁面，最新的那條還是自己的消息，她還沒有回複。
東幼晶聽到系統的提示聲，正在解題的手頓了頓，又繼續寫了下去。
等到考試結束，她才有機會打開系統面板看了一眼，趙寅城的愛慕值又增加了一些。
東幼晶發現有時候男人們很擅長自我攻略，這樣倒是省了她一些功夫。
“前輩，我會去的。”她回複了趙寅城的消息。
對方再次發來消息的的速度讓她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拿着手機等待。
“好，那過幾天見。”
趙寅城放下手機後看向衣櫃，裏面挂着各式各樣的基礎款西裝與毛衣。
他微微皺起眉頭，自己是不是該買點年輕人的衣服了？
在東幼晶簽約之後不久，uaa就開始着手為她辦理轉學手續。如今首爾的住處已經找好了，她的轉學手續也都辦理完畢。
在學期的最後一天，班主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學生們。
“什麽？幼晶要轉學？！”
同學們雖然都隐約知道東幼晶可能要走演藝的道路，卻沒想到分離來得這麽快。
他們不舍地看向她，還有情感充沛一些的同學都快要哭了。
東幼晶安慰着他們，“以後我去了首爾也不是見不到了。”
水原和首爾的确離得不遠，但東幼晶的離開不僅僅意味着他們之間有了空間上的距離，還意味着她要進入另一個圈子，從此和他們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那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幼晶去了首爾也不要忘記我們啊。”
“好不想分開……”
班主任看着瞬間變得躁動的班級，有些無奈，但沒有制止他們。她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沒有在期末考試之前把消息告訴大家，不然恐怕班裏的學生都沒什麽心思複習了。
現在學校裏的其他人還不清楚東幼晶轉學的事，不知道等到下學期開學他們發現女孩不在學校了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這天放學的時候，東幼晶被同學們層層圍住，直到很久後才有機會脫身。
她擡起頭看向門外，南注赫在走廊裏專注地盯着她看。
他向來都喜歡盯着她，可最近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東幼晶收拾好書包，走到他的身邊，自然地扶住他的輪椅，“注赫哥，怎麽了？”
南注赫的骨骼恢複情況還不錯，雖然不能劇烈運動，但已經可以短時間不拄拐行走了，只是他來學校為了避免二次磕碰，所以盡量都會使用輪椅。
南注赫搖搖頭，“沒什麽，就是想多看看你。”
東幼晶笑了，“你想看我的話，給我打視頻電話就好了。”
“總歸是不一樣的。”南注赫輕聲說道。
說不定哪一天之後，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随心所欲地和她聊天了。到時候，他也不再有資格纏着她和她見面。
他們坐電梯來到一層，此時的校園裏已經沒什麽人了，天空灰蒙蒙的，風吹動光禿禿的樹枝。
東幼晶推着他走過校園中的櫻花樹，在春天能開得層層疊疊格外浪漫的櫻花此時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許多人甚至都認不出來它的品種。
南注赫坐在輪椅上，東幼晶推得很穩很慢，他的思緒好像也跟着慢了下來。
要是能這樣一直和她走在無人的校園裏就好了。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那些讨厭的人，就他們兩個，還有風吹動樹枝的聲音。
在走到一半時，東幼晶欣喜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注赫哥，下雪了！”
她仰起頭，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它在她的手心裏融化，只留下一點小小的水漬，但這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南注赫怔怔地擡起頭，他完全沒有想到今年的初雪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到來了。
女孩把他的輪椅停在原地，興奮地擡起胳膊接住雪花，獻寶似地捧到他的面前，“你看，真的下雪了！”
女孩鼻尖被凍得微微發紅，十分惹人憐愛。白色的細小冰晶落在她毛茸茸的帽子上，又讓她看起來像是雪原上的什麽小動物。
南注赫望着她的笑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怎麽會是今天？
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為什麽這場雪不能下得更晚一點、再晚一點呢？
過了很久，南注赫呼出一口氣，凝結的白煙在空氣中逐漸散去。
他腦子裏好像閃過很多思緒，又好像什麽也沒有想，“幼晶。”
東幼晶“嗯”了一聲，微微俯身靠近他，“我在。”
“再低一點可以嗎？”少年的聲音比往日低沉了一些，東幼晶沒有多想，又靠近了一點。
南注赫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溫柔地印上了她的唇。
這是他們之間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
少年的手心在發燙，東幼晶閉上了眼，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南注赫加深了這個吻，他們唇齒相接，溫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雪花落在兩人的身上，可他們誰也沒去理會。
過了一會兒，南注赫才放開身前的女孩。
東幼晶本來別在耳後的發絲垂落了下來，有些淩亂，她的呼吸還未平複，雙眼水潤，臉頰上泛着淡淡的紅暈，漂亮得如同雪中的精靈。
他們就這樣靜靜看着彼此，直到東幼晶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不說話？”
南注赫在口袋中握住了那顆紫色的水晶珠子。
他的沉默讓東幼晶察覺到了什麽，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退，目光變得無措了起來。
“注赫哥，怎麽了？”
南注赫撇過頭不敢看她。
他艱難地開口：“幼晶，我們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