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直到晚上十點多，始終不見謝達有任何消息傳回來,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
此刻距離他和大同回到市裏已經整整七個小時過去了,大家不約而同地開始各種揣測。
小米最先沉不住氣了，在一旁不停地罵着丈夫大同。
“都是你不好！怎麽不和我哥一起回家呢！”
大同一面受着罵，一面諾諾地回答道：“哥,哥，他說要給嫂子一個驚喜，不讓我在場……再說了,誰知道她會玩消失啊？”
“現在怎麽辦？我哥找不着了，你說啊！你倒是說話啊？”小米不依不饒。
葉筱凡的左眼皮一個勁兒地跳個不停,跳得心裏亂作一團。
她對小米說：“行了，你也別難為大同了,你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大同敢不聽話嗎？”
小米聽了她的話,沒再繼續罵大同，但還是留了一個很大白眼給他。
“這樣等下去總不是個事，要不大同你陪我再去停車看看吧。”葉筱凡提議道。
“成!”
“我也去！”小米說。
葉筱凡看了看她，說：“你行動不變，就別去了，在家裏等你哥也一樣，要是回來了你就打電話通知我們一聲。”
小米想了想，抱怨道：“這腿真耽誤事！那行，你們去吧，有事電話聯系！”
“好的。”
葉筱凡穿好大衣轉身就要離去，又聽到小米叮囑大同道：“大同，我告訴你，你可要照顧好我嫂子，這回別把嫂子也弄丢了，小心我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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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老婆，這回就是我丢了，也不會讓嫂子丢的。”
停車場裏。
葉筱凡和周大同打着手電筒，邊走邊喊謝達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預感謝達來過這裏。
忽然，大同一聲大叫“哎呦！”腳下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連忙低頭尋去，“咦，怎麽有顆西蘭花？一看就是男人幹的，真是心粗啊！”大同狠狠地踢了一腳那顆西蘭花。
葉筱凡看着那顆綠油油的西蘭花有些發愣，隐約中想到了謝達。
西蘭花？謝達？
“嫂子，咱們去別處看看吧？”
大同的聲音将她再次拉回現實中，“哦，走吧。”大約走了幾步之後，她還是念念不忘地回頭看看那躺在角落裏的西蘭花。
“怎麽了嫂子？你發現什麽了？”大同問道。
“哦，沒什麽。”筱凡轉過頭說。
也許是想到謝達喜歡吃自己做的蒜蓉西蘭花的緣故吧。
在停車場找了一圈之後，他們一無所獲準備回家時，突然接到小米的電話，電話裏小米泣不成聲。
“……嫂子，你快回吧……我哥出事了，現在警察在我們家了……”
“什麽！”
午夜時分，與外面漆黑一片相比謝達家卻是另一番景象，燈火通明，俨如白晝。
客廳內的人個個表情凝重。
夏明遠長出一口氣，看向葉筱凡一行人，“事情大概情況就這樣的，由于這起案件涉及國際刑警組織，所以我們希望你們家屬能盡量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可以提供更多詳細資料給我們，這樣以便于我們盡快解救出謝達來。”
稍事停頓，他有所指向道：“特別是你，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以我們的推斷犯罪嫌疑人唐昊會和你聯系的，所以，”
“夏警官，你放心，只要唐昊找我，我一定會和你們說的。”還沒等他說完，葉筱凡就做出了承諾，夏明遠欣慰地點點頭。
“夏警官，我想知道我老公不會有生命危險吧？”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的安全。
“對啊，夏哥，我哥不會有什麽意外吧？”小米也念念不忘哥哥的安危。
夏明遠沉思一會，說：“你們放心，老謝是特種兵出身，有很強的自我保護和防禦能力，如果這次不是對方搞突然襲擊，用乙醚迷暈他，在正常情況下，一般人很難近身攻擊到老謝的。”
“這個姓唐的真是混球！”大同罵道，“居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真想不到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由于這起案件引起省廳領導高度重視，所以希望你們暫時保密，如果不是我們調查人員跟蹤時被他發現，估計老謝也不會……”夏明遠口氣中充滿歉意和愧疚。
從知道謝達被綁架到現在，葉筱凡表現出的淡定從容，讓夏明遠很疑惑。
等到小米大同等人都散去的時候，葉筱凡看見夏明遠一個人在二樓的陽臺上抽煙。
“夏警官，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我能挺住的。”
夏明遠看着她眼底的平靜，想了想，掐斷手中的半截香煙，“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謝達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
聽到這句話，葉筱凡心頭一沉，就知道事情不是表面這麽簡單。
“唐昊是一名偏執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在澳洲留學期間曾經奮不顧身地沖進火場救下了一名五歲男童，被當地政府授予優秀華人留學生的稱號。他是一名品學兼優的學生，當時還有一名十分要好的女友，女方是中國籍香港公民，二人在留學期間一直保持着同居關系。”
“哦？”顯然唐昊的輝煌史讓葉筱凡嘆為驚止。
夏明遠繼續說道：“就這樣一個處處要強，争做第一名的男孩子，在被醫生告知從此不能進行人道後，不堪忍受女友背信棄義，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将女友殺死後，将其屍體埋藏在壁櫥裏，然後用水泥石灰掩蓋。”
“啊！”葉筱凡倒吸一口冷氣，渾身汗毛孔戰栗，脊背冒出陣陣冷汗。
“他自己在藏有女友屍體的房子裏獨自生活了近半年，辦理好了女友休學手續後，才如無其事的回到國內創業。如果不是原房屋主人将房子賣出，新房主裝修時發現骸骨，我想事情也不會曝光的。”
“怎麽可能！？”葉筱凡覺得太駭人聽聞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警方初步懷疑也是唐昊做的。”
“什麽事情？”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是你妹妹葉筱敏的死也和他有關？”夏明遠說。
“不可能！”葉筱凡不置信地搖着頭。
夏明遠深深地看着她：“我們調取了案發現場三條街的監控錄像，發現在你妹妹出事當天，唐昊的車子就停在附近，所以我們懷疑他就是兇手，而且從當時筱敏留下的線索，我們發現你妹妹□的撕裂是被一種硬質器物造成的。”
“我們調取筱敏體內的皮屑做DNA樣本比對，最後在法醫多方證實下，我們發現她□的創傷應該是被一種女性常用的□器具造成的。這讓我們警方初步判定罪犯不能施行人道，這點又和唐昊不謀而合。”
“不、不，不可能！”葉筱凡拼命地搖着頭，“筱敏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殺死她呢？”
“這……這恐怕只有他只道原因了，這點我們暫時還沒有想到原因。”夏明遠說。
葉筱凡不相信，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麽害死筱敏的人不是唐昊而是她——是她親自将他倆聯系在一起的。
想到這，她突然覺得自己存在就是一個錯誤，先是害死了筱敏讓父親原本好好的一個家變得支離破碎，接着又讓謝達無辜卷了進來。
難道她真是不應該有重來的機會，也許那樣才是最正确的選擇，她迷茫了……
三天後，葉筱凡接到一個快遞。
她第一時間通知了夏明遠。再确認快遞公司送來的只是一個普通U盤後，她把U盤插/入電腦接口處。
裏面有一段視頻資料，點開，接下來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驚訝不已。
視頻裏出現兩個男人，一個被打得滿身是血，身上、臉上甚至頭發有些血跡已經變成深褐色，昏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身下一攤不知是血還是水東西，人一動不動，如果不是那皲裂的薄唇微微地張起，偶爾有白色的氣體呼出，恐怕沒有人認為他還活着。
“謝達！” “哥！”
葉筱凡整個人幾乎是撲倒顯示器上，目不轉睛盯着謝達看。
瘦了！憔悴了！
深深凹陷的眼圈，慘白的面頰上印着刺眼的淤青，幹裂的嘴唇一張一翕……這些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冷靜！”
夏明遠将她重新按回座位上，所以有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地全神貫注着視頻裏的人，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站在謝達身邊穿着黑色半截羊毛大衣的男人正是唐昊。
只見唐昊摘下深咖啡色的鴨舌帽，超黑擡眼鏡，對着攝像機鏡頭，很自戀地整理着自己的儀容，或許覺得站着鏡頭感不好，伸手從旁邊拽過一個老式帶靠背的木椅子，坐下，又重新調整了一番鏡頭，直到他認為完美了才收手。
唐昊臉上依舊帶着往日溫潤和善的笑容，“筱凡，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非常擔心他，”伸手指向身後的謝達，“想必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呵呵……其實我最不希望你用這種方式了解我的一切，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突然，視頻裏唐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眼神中透出咄咄逼人的寒光，眼底浮出一陣殺氣。
“都是他——謝達，這個老不死的男人壞了我的完美計劃！”說罷，他抄起身下的椅子朝謝達背部重重砸去。
“不要！”“王八蛋！敢打我哥！我和你拼了！”
謝小米拼了全力撲向顯示器，幸虧一旁的夏明遠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否則這臺顯示器估計現在已經成為了報廢品了。
熒幕上傳來謝達一陣撕心裂肺地慘叫，但他不是一個孬種，下一秒，他們聽到他微弱而不卑不亢的聲音。
“姓唐的，你放心就算沒有我，筱凡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為什麽？”
“原因你比我清楚啊！”
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在公然挑釁，唐昊胸口怒火難壓，又朝他背上狠狠地踹了幾腳。
這次謝達居然一聲不吭，緊咬牙關硬生生地挺過去了。
葉筱凡的眼淚再也不受控了，汩汩而下。
“你說什麽！”唐昊恨不得一腳踢死他。
“你心裏清楚我說什麽，我猜你這個秘密一定是讓小敏發現了，她笑你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所以你情急之下才殺了她？”
這幾天，謝達無意中發現了唐昊殺死葉筱敏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活着出去的希望渺茫，但是一定不能讓真兇逍遙法外，所以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險激怒對方，讓他親口承認殺人這個事實。
“哈哈哈……”唐昊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那個賤人也配上我的床！告訴你，人的确是我殺的，不過……恐怕她到死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麽，哈哈哈……”
可怕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難道她不是被你……”
“當然不是我了，像她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我怎麽會正眼瞧她呢！”唐昊臉上露出不屑和鄙夷之色。
“實話告訴你，那天我被筱凡拒絕後心情很差，開車路過一個巷子口，無意間看到一對在裏面上演激情的青年男女，原本我沒在意，但是那個女孩突然朝我這邊看過來。沒想到竟然是葉筱敏，這就注定活該她死。”
“這個女人一面不停暗示我想進一步交往，又背着我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當我唐昊是什麽人啊！我是垃圾收購站嗎？我才不撿別人的破鞋呢！所以，我要替天行道，鏟除這種下賤的女人，于是我就給她打電話，更讓我想不到的她居然一邊接着我電話，一邊和我睜眼說謊話。”
“我問她幹什麽呢？她說在健身房鍛煉呢！放屁！”唐昊發飙道：“我明明看見她被那個黃毛小子抵在牆角，幹着龌龊見不得光的勾當，居然還是在運動。好，既然她喜歡這種運動，那我就成全她，于是我買了按摩器，讓她好好運動運動，最後在她□時，我把保鮮膜一層層纏在她頭上，看着她一點點掙紮，一點點在快樂中斷氣，我心裏突然有說不出的快感，比我親自做還要爽。”
“變态！”謝達惡狠狠地唾了一口。
“啪！”唐昊臉色突變，上去打了謝達一耳光。
“我是替天行道，這樣世界上又少了一個負心人，一個騙子。女人憑着男人對自己的寵愛就可以肆意玩弄我們的感情嗎？”
“你還不是一樣，你一心想娶筱凡不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嗎？”
“不，那不一樣！”唐昊搖頭否認，“我們是各有所需，互不吃虧，我可以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一個丈夫的愛，她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她，除了不能有夫妻生活之外，其他的一概讓她無憂無慮。甚至我父母都接受她是二婚帶着孩子了，難道不好嗎？”
“你根本就是想利用她來掩飾你的缺憾，你想對外打造你完美好男人的形象，不惜用她一生的幸福來滿足你。這樣在外人眼裏，你是因為她有孩子不忍心對孩子不公平，才不去生自己的孩子，讓人人都覺得你是個聖人，是個好男人，讓她一輩子活在別人的譴責聲中。唐昊，你太自私了！”
“你胡說！”緊接着謝達又吃了一耳光。
這次，他嘴角滲出一絲鮮紅的血跡。
“王八蛋！”小米隔空罵道，“真TM的不是個男人，太卑鄙了！”
隐藏在巨大陰謀後的真相！
突然，熒幕一片漆黑，然後視頻中斷了。
“怎麽回事？！”
屋內頓時沸騰起來，大家都慌了神，夏明遠意識到事态嚴重，立刻組織人力開始對視頻進行分析取證。
葉筱凡一顆心始終懸在嗓子眼，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麽突發狀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的唐昊極端不理智，是一個非常恐怕的人，謝達随時都有生命危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個人都在焦急等待着警方有新的發現。
在經過十二小時連夜奮戰後，警方經過層層抽繭剝絲終于在視頻中發現了蛛絲馬跡，就是視頻內無意間照到小屋窗外一晃而過的高煙囪上。
這種大型煙囪早在兩年前就被市裏有關部門例行強制拆除了，如今剩下的煙囪多半是工業用，而且視頻中那個煙囪還是沒有啓用的，幾經篩選，警方把可能藏匿謝達的範圍鎖定在半年前剛剛停止運作的鋼廠一號高爐周邊五百米範圍內。
雖然有了大概的行動方向，可是要找出謝達具體位置，還是如同大海撈針般困難。
警方聯合當地社區采取地毯似收索，希望可以盡快找到謝達。
正當收索工作如火如荼的進行時，突然傳來一個驚人的噩耗——唐昊畏罪自殺了。
唐昊的屍體是被一個晨練的老者在河邊發現的，當時老者以為他坐在冰面上釣魚，走進一看發現他嘴角、眼角都是血，于是老者第一時間報了案。
警方在唐昊的身上搜到了一封遺書，裏面對謝達被他藏在何處只字未提，只是說了一句讓人更為謝達擔心的話，‘今天是已經第四天了，看來他果真是受訓過的人，一般情況下，沒有水喝最多撐不過三天，哈哈……我看看他能活着撐過第五天嗎？’
面對這樣的情況，大家心裏都十分清楚，現在他們是再和時間賽跑，只要早一分鐘找到謝達，他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葉筱凡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不停地在心中默默為他祈禱。
老天爺！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切從沒有發生過，我從來不認識謝達，這一切都是幻覺！
求你，保佑他活着吧！
又過了一天，今天是第五天了，昨夜對葉筱凡來說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看着女兒凹陷的面頰和那重重的黑眼圈，葉德榮心疼地說：“筱凡吶，今天是第五天了，凡事要有個心理準備，萬一謝達他，”
“爸，謝達他不會有事的！”她武斷地打斷父親，在沒有找到謝達之前，不允許任何人妄下結論。
葉德榮了解女兒的心情，知道她心裏還抱着一絲僥幸，可他作為局外人，不能不提醒女兒，于是他還想繼續說什麽，可卻被女兒堅定目光給迎了回去，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中午時分，葉筱凡突然接到通知謝達被找到了，在一所廢棄的拆遷樓內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謝達。
葉筱凡等人聞訊第一時間感到醫院，謝達在急診室裏進行搶救，情況很不樂觀。
忽然，葉筱凡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舉動。
她雙手合十，跪在搶救室外的地面上，虔誠地祈禱，沒有人知道她在默念着什麽。任憑小米等人如何拉她起來，她始終不肯放棄。
謝達在急診室裏和死神賽跑，她就跪在外面替他祈求老天爺的眷顧，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手術一直在進行中，整整六個小時過去了，葉筱凡始終如尊雕塑般虔誠的跪在手術室門外，沒有人能勸她起來。
老天爺，我不該自私的活着，這一切都是我自私的結果，求你，讓他好好活着，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只要不讓悲劇重現，我情願這一切都是夢。我可以放棄重來的機會，求你了，老天爺！我知道我錯了，沒有人能改變歷史，我知道錯了，求你了，讓這一切噩夢結束吧！
謝達！謝達！你要堅持住！你一定要活着！
大約又過了三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主刀醫生從來出來，摘下口罩，長出一口氣，“病人終于活下來了！”
葉筱凡聞訊喜極而泣，猛地一起身，忽然覺得眼前發黑，一陣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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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凡！筱凡！你終于醒了！”
葉筱凡恍恍惚惚地展開雙眼，看見父親一家人正圍在她的身邊。
他們怎麽來了？她本能地想動動手臂，卻發現手上吊着輸液瓶。
難怪有點疼！原來在輸液啊！
“筱凡啊！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想不開啊？”李雲霞一面抹着眼淚，一面對她說。
她想不開？！葉筱凡有些糊塗了。
“姐，你放心，我們全家人一定幫你讨回公道！”葉筱敏忿忿道。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突然這麽關心起自己了？葉筱凡再次陷入迷茫。
“傻孩子，童童發生了這麽大事情，你怎麽不和家裏人說一聲呢，你一個人……總之爸一定不會讓趙寶良那小子逍遙法外的。”
突然，她想起來了。
丈夫抛棄她後，她一個人靠在超市當收銀員維持生活，原本還以為有朝一日趙寶良會回心轉意，可是突然接到孩子奶奶的通知，女兒突發意外死在了奶奶家的菜窖了。
忽然間，她覺得生活沒有任何意義了，屬于她的天空塌陷了，沒有女兒、沒有丈夫、沒有家，她已經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于是一個人精神恍惚地游蕩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忽然看見前方一輛墨綠色的吉普車，她想都沒想就迎面沖了上去。
後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當家裏人給她講了是那位好心的司機把送到醫院，又替她墊付藥費，聯系家人時，她突然很想看看那位好心人，這年頭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雪中送炭的人卻少得可憐。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開了，外面走進上身穿着淺灰色沖鋒衣，□一條咖啡色的戶外褲，身材高大颀長的男人。
這個男人來到葉筱凡床邊，“你終于醒了！太好了！”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你是？”葉筱凡十分肯定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五官俊朗、一臉正氣的男人。
“你好，我叫謝達，我就是撞你的車主！”
“謝達？！”葉筱凡喃喃自語，雖然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卻沒有陌生感。
“對不起，謝謝你救了我，我家人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請放心我不會訛詐你的，全責在我。”葉筱凡說。
“謝謝你的理解，不管怎麽樣說，我還是有一定的責任的，所以醫藥費方面我會按程序處理，希望你安心養病，沒有什麽比活着更需要勇氣了，你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是啊，連死都不怕的人居然害怕活着……”
三個月後，葉筱凡在家人和朋友的幫助下，終于将趙寶良告上了法庭，趙家人也為童童的死亡付出慘痛的代價，法院重新改判了他們的離婚判決。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老友洋洋的未婚夫——唐昊，因為他是一名職業律師。
沉寂了半年後的葉筱凡終于走出了喪女之痛，在家人和好友的鼓勵下，以煥然一新的面貌投入到新的生活中。
脫胎換骨後的她，很快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裏找到了一份工作。
這天，老板尚強将一份客戶資料遞到她面前。
“筱凡，這家來我們所找代帳的，你去吧。”
“好的。”
葉筱凡翻開客戶資料，萬隆汽車城——法人謝達。
原來是他！她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