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着祁峥生病,姜芮照顧他折騰到半夜,還時不時聽他講兩句夢話,鬧得姜芮根本沒有睡好,倒回床上,一覺直接睡了半上午。

中午起來得知祁峥和三舅舅出門沒有回來,據說中午不回來。

“娘親,看黎兒,哈~”祁溯黎兩腿分開,像是紮馬步一樣,兩只小手還交替打拳,有模有樣的,動作可愛極了。

姜芮樂的戳了戳他的臉,“誰教黎兒的?”

“舅舅……”

姜芮将黎兒抱在懷裏,“那是娘親和爹爹的舅舅,黎兒要喊舅公。”

“舅-公。”祁溯黎一字一頓的喊。

到用午食,姜芮發現桌上有番薯,“這不是用來做種的嗎?怎給吃了?”

聽三舅舅的意思,這番薯種子不多,姜芮知曉此物的珍貴,等家家戶戶都能種了才可随意取用。

婵娟解釋道:“是舅老爺給奴婢的,說是煮了吃可甜了,特意給夫人和小公子留了些。”

姜芮搖頭,“如今這番薯正是寶貴時候,剩下的也不要吃了,尋塊地咱們給種了,等豐收了,做拔絲番薯和烤番薯。”還有澱粉、粉條等,這些可都是極好的東西。

婵娟想到也不多,廢力種了反而拂了舅老爺的好意,勸道:“舅老爺特意叮囑給您和小公子嘗嘗,也不多,就小半筐。”

三舅舅還真是疼她和黎兒啊,“種了吧,能多收點才好,讓黎兒嘗嘗便行了,到時候種出來日日都能吃上才好。”

用筷子夾了些煮過的番薯,其實并不是很甜,口感有些綿軟,不過水煮的到底不如烤的,倒是适合孩子吃,不會上火。

黎兒喜歡甜滋滋的東西,拿了勺子自己吃起來,“娘親,好吃。”

“這些都是黎兒的,慢慢吃。”

Advertisement

用過午食,看了三舅舅給他們留的番薯,小半筐确實不多,不過番薯主要靠藤苗栽種,母種種下去大約兩三月能剪了藤苗另種,而一株母種發出的藤苗可不少,能種好些呢。

讓人在縣衙後院收拾一塊地出來,将母種種下,另外的地方也需要挖出來,等藤苗長成後栽種。

等祁峥和三舅舅回來,得知姜芮讓人在後院挖了塊地出來種番薯 。

海浩雙滿臉的心疼,“你說你,怎就只會委屈自己。”

姜芮還真不知這怎麽就委屈了,不過三舅舅也是好意,“芮兒知道三舅舅疼我們母子,只是這番薯太少了,芮兒有心想做好吃的款待舅舅都不夠,既然出産量大,等種出來了,芮兒給舅舅做好吃的,拔絲番薯、番薯幹、還有番薯粉等等,能儲存許久,以後舅舅走哪兒都能吃上。”

“當真?”

“當真。”

祁峥看着二人說話未插話,這幅場景太像小時候了,海家沒閨女,故而對姜芮這個唯一的外甥女寵到心尖上。

成婚的三四年裏,為了避免海家人發現異常,他都未曾讓他們多碰面。

海浩雙帶着黎兒打拳去了,姜芮擡頭發現祁峥正盯着自己,卻又好像看的不是她,猜到他應該在想什麽,轉而吩咐人準備晚食。

飯桌上,海浩雙看着明顯生疏的兩人,在安京他便無意中得知兩人分房睡,看來傳言不假,小時候芮兒最粘祁峥了,這長大了成夫妻了反而變得生疏起來。

“芮兒,我離開安京時聽說你二嫂又懷孕了,希望這胎是個閨女。說來你們怎麽回事,黎兒都快三歲了,也不見給他再添個妹妹,瞧孩子多孤單。”

姜芮一口飯嗆住,這怎麽還能遇上催生?

曲溪忙倒了水,婵娟則輕輕拍着她後背。

姜芮接過小口喝了數口才壓下那咳嗆,擡眸看了眼祁峥,這話她不知道怎麽接呀。

祁峥給海浩雙夾了菜,“孩子可急不得,我也想要個閨女,可越是想越是沒有,着急也無用。”

海浩雙不過是随口一提,誰知姜芮反應如此大。

不過生孩子這種事還真是,想當初他妹妹與妹夫不就這般,成婚幾年都沒有孩子,誰知收養了祁峥他妹妹沒多久就懷孕了,還是龍鳳胎,這可喜壞了他們。

海浩雙看了眼坐着吃飯的黎兒,倒也确實不用太着急,畢竟兩人有長子了。

因着海浩雙突然的催生,祁峥原本打算今晚睡書房的計劃被打亂,最後也只能改道去了姜芮的院子。

安伯親眼目睹祁峥去了姜芮的院子,臉上笑的褶子都堆起了,舅老爺可真是大好人,他一來可算是讓小兩口有了相處的機會。

景山湊過來,“安伯,你笑的好奸1詐。”

“我這是高興,指不定明年就能添小主子了。”

景山:“……你想的可真遠。”

“這叫未雨綢缪,你一個未成婚的小子哪裏懂。”

--

姜芮被那句催生驚的不行,晚上兩人也沒有說話,一張床彼此背對着一夜無話到天明。

次日,待祁峥和海浩雙出門,姜芮便吩咐那力氣大的婆子将軟塌擡回了內室。

兩人沒有睡一起還好,畢竟見不着面就不用擔心什麽日久生情,可日日睡在一張床,姜芮到不擔心祁峥,畢竟祁峥對他養妹的感情毋庸置疑。

她擔心的是自己。

實木做的軟塌,要幾個人合力才搬的動。

搬到內室裏姜芮嫌棄的不行,實在是那個軟塌極小,還窄,祁峥躺上去怕是一半的腿還在外面。

好在三舅舅應該呆不久,湊合一下也能過。

入夜,姜芮抱着被褥坐在軟塌上仰頭看着祁峥,“你身上有傷,這軟塌較窄不利于你休息,這幾日我先睡軟塌。”

祁峥看了眼那頗為寒碜的軟塌,怪不得要搬走,“還是我來吧。”

姜芮搖頭,“就對付一兩晚,你風寒還未好全,若是睡了軟塌再加重了怎麽辦。”

照顧人太累了,她不想經歷第二次。

且她也不好跟一個病患争搶床,若祁峥無事她自是不會讓。

反正也就一兩日,等番薯的事處理妥當,三舅舅應該就要回安京述職了。

內室的軟塌比較小,躺不下祁峥,對姜芮來說倒是剛剛好,卻也僅僅只是剛剛好。

咚——

黑暗中忽的傳來一聲悶響。

祁峥雙目霎時間睜開,起身掌燈,只見原本睡在軟塌上的人落在了地上,姜芮雙目無神的坐在地上,屋裏起了光亮眼眸才逐漸回神。

發現自己坐在地上,沒等她想明白怎麽睡到地上來了,身子一輕,被人攔腰抱起。

擡眸正好看到祁峥的側臉,昏暗的燭光映照的他臉的輪廓格外清晰,鼻尖仿佛覆了層光一般。

像個妖精。

被放下姜芮才回神,想到自己從軟塌上掉下來,臉刷的一下便紅了,“抱、抱歉,吵醒你了。”

“可摔着哪兒了?”

“沒有。”姜芮搖頭,還好有被褥墊着,不然摔的大叫那才叫丢臉。

姜芮摸了摸發燙的臉,也慶幸屋子暗瞧不清楚,不然這幅模樣被看到更丢臉。

祁峥将燈熄滅,“明兒還是把軟塌撤了吧,估摸着三舅舅這兩日就該啓程了,明晚我宿書房。”

“好。”姜芮應了一聲,縮進被子裏,真是太丢臉了。

內室一片寂靜,祁峥遲遲未睡,滿腦子都是昏暗的燭光下,姜芮那迷糊的模樣,與小時候的團團簡直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

番薯母種種下去,姜芮和祁峥都以為海浩雙差不多該啓程了,結果日子一日日過去,卻絲毫不見他有要動身的準備。

黎兒上午在夫子那裏上了課,下午便被海浩雙帶去習武,有時還會出門溜達,可把黎兒高興壞了,爹和娘都不稀罕了,就跟他舅公黏在一起。

海浩雙是長輩,他自己不開口走,身為晚輩的祁峥和姜芮不好開口問,問了就有趕人的嫌疑。

若只這樣,姜芮到還好,可偏偏他時不時還會讓丫鬟帶着主簿夫人家的閨女來她面前晃。

想到原主的母親是在收養了祁峥後懷孕,姜芮都不用猜便知道他的意圖,雖然沒有開口,但實實在在的表達了他催生想法。

“要不你問問舅舅他何時啓程?”天天被人催生,想她前世才二十三歲,男朋友都沒有一個,穿越丈夫孩子都有了,可惜全都不是自己的。

本就不如意,如今還要被催生,何其凄慘。

祁峥:“……我晚上問問。”

當天晚上,祁峥提了酒找海浩雙,借機問了他何時回去述職的事,結果得知因朝廷重視番薯,雖然是東陵侯世子勻出來一車給祁峥,卻也派了人盯着,故而他至少要等這批番薯成熟才會離開。

番薯母種種下去開始剪藤苗需兩三月,而番薯藤苗種下去,還得四到六個月才會成熟。

姜芮揪着手帕,“明日我去選一張軟塌回來吧。”

“可。”

還得再準備一面六扇的屏風,當初來許昌縣行李帶了不少,可這些大件的物品都沒有帶,故而只能去買。

姜芮平日極少出門,一來在許昌縣沒什麽相熟的人,二來出門也無可玩之處。

早起,用過早食後,姜芮帶着婵娟和曲溪出門,買買買當真是女人發洩的絕好法子,在外買了一堆東西,姜芮感覺渾身舒暢,被三舅舅變相催生的郁悶也随之淡去。

“老天爺啊,這可讓我這個老婆子怎麽活。”

“嗚嗚嗚——”

“青天大老爺啊,求您做主啊。”

姜芮心情極好,剛要回去,卻忽的聽見一陣哭聲,那聲音極其悲涼,沒一會兒縣衙門口響起了擊鼓聲,這是有人要伸冤。

她不是那愛湊熱鬧的人,卻不料百姓聽到鼓聲響起紛紛跑了來。

曲溪伸長了脖子張望,“夫人,我們也去瞧瞧吧,奴婢還未見過升堂辦案。”

婵娟眼中有帶了好奇,只是未開口。

三人過去時,裏裏外外已經圍了好些百姓,而縣衙的衙役出來将擊鼓人帶了進去。

“怎麽回事?棺材都擡縣衙來了。”

“說是自家女兒死的不明不白,來求縣令大人做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