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祁峥沒想到這位孫家表妹竟這般胡來, “胡鬧,你可知稍有偏差會有什麽後果。”

“我這便修書一封送去孫家。”

孫筱柔驀然起身, “不要, 求表哥不要告知我爹娘。”

姜芮突然想起一件事,“表妹,我記得曾聽舅母提及, 你好似是八月中旬出嫁。”

算算日子不足一月,這會兒不在家安心備嫁, 怎還亂跑出來。

孫筱柔面色一白,神色中帶着驚恐, 雙手不安的交織着手中的繡帕。

一看她這幅模樣便知離家出走恐與婚事有關,天色漸晚也不适合再問, 用過晚食孫筱柔帶着丫鬟回去。

姜芮把縫補好的衣裳拿給祁峥,“看看可還行。”

改明兒試試刺繡, 也不知是否因為這具身體是大家閨秀, 許是身體本能反應,讓她做針線活兒上手極快。

祁峥拿起桌上疊放整齊的衣物,袖口被他刻意扯壞的地方已經修補好。

在姜芮未看見的地方, 祁峥唇角揚起,先前他還擔心也許那身體的也并非是團團而是另外一個人, 剛好也叫姜芮。

從試探來看,她會很認真的練字,也會認真去做針線,并不會因此抱怨,若單單只是這些遠遠不夠, 偏她學的極快, 若不是原本就會又豈會做到這般。

他也确定了團團與那孫悅娥換了身體之事, 只是不知因何團團回來卻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祁峥擔心會否與孫悅娥喝藥有關。

明日還需修書一封問問秦大夫,那藥可會傷及記憶。

姜芮坐在妝鏡前摘頭飾,後面的幾縷頭發似乎與梳篦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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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

祁峥走過去從她手中拿過梳篦,解開被纏住的幾縷發絲,“好了,以後摘發飾看不到後面可以開口尋我,扯斷了又該心疼了。”

接過梳篦正要将其放入妝匣中,聽到祁峥的話姜芮不免有些困頓,那語氣頗有幾分熟稔,心裏湧起一股怪異,有詫異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姜芮忙将心頭的怪異甩開,心有所屬的男人可碰不得,她雖沒有談過戀愛,但道德底線還有,可以幫原主照顧孩子,但照顧男人絕對不行。

“多、多謝。”

“你我是夫妻,無需道謝。”

姜芮身形一僵,下意識開口,“三、三舅舅回來了?”

祁峥:“……沒有,歇吧。”

起身回到床到,一道屏風之隔,姜芮感覺祁峥有些奇怪。

姜芮琢磨了一晚上祁峥的行為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太判若兩人了,雖沒有性子大變,但偶爾出口的話頗有幾分熟稔,像‘你我是夫妻這樣的話’私下竟都能說出口。

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怪怪的?好像是從拿出字帖開始,到後面兩人每日早上都要相處些時候,雖只是分工作畫寫‘壽’字,但待在他身邊似乎早沒有一開始那讓人害怕的駭然。

琢磨了一晚上,姜芮也沒琢磨出他轉變來源于何處,若說他對她有意,這純粹不可能。

清晨醒來,姜芮眼底有些黑,瞧着便像未睡醒的模樣。

祁峥上衙後,姜芮本想再躺會兒,卻聽婵娟說,孫家表姑娘求見。

姜芮在堂屋見的人,“表妹坐,可是認床,瞧着沒有怎麽休息好。”

孫筱柔搖了搖頭,“表嫂,我是害怕的睡不着,一睡着便做噩夢。”

“做噩夢了?我這兒有安神香,你拿去用。”

說着吩咐婵娟去取安神香來,卻見孫筱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話要說,“放心,這安神香是從安京那邊帶來的,效果極好。”

孫筱柔總是一副心事重重模樣,姜芮與她待一起也不知要說些什麽,蘇倩那會兒也這樣,比她還嚴重,時不時就落淚。

莫非這位孫家表妹也是為情所困?

姜芮嘗試着刺繡,借口讓孫筱柔幫她,誰知孫筱柔時不時走神,那手指都被紮了好幾針,含着手指開始掉眼淚。

姜芮拿了膏藥給她抹在手指上,這得多心不在焉啊,“與表嫂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孫筱柔抹了淚,“表嫂你相信夢嗎?”

姜芮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曾經夢到她與祁峥在一起的畫面,輕咳一聲壓下心頭的異樣,“夢玄乎其玄,我是不……要看是什麽樣的夢。”本想說不相信,可看孫筱柔那神色,轉了口風。

說來若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那可有些糟糕了。

孫筱柔垂下眉。

姜芮聲音柔和道:“你可以與表嫂說說,自己憋在心裏難受,也許說出來就好了?”

孫筱柔的聲音不大,期期艾艾講着她夢到的事,夢裏她嫁給了未婚夫于敬之,兩人一開始很是甜蜜,第一胎她生了一個女兒,夫君疼她和女兒到骨子裏,後來夫君中了進士,在安京那些年他們過的都極好極幸福,直到她夫君得罪人被貶為地方官。

夢裏她清楚記得那地方棣屬于杳城,是禹王的封地,她從未見過什麽禹王也未曾去過杳城,可夢裏她卻清晰記得這些地方。

以及她被禹王強迫,她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踏足後院,才惹來禍事,她夫君倒是不怪罪她反而一直寬慰她。

那禹王在杳城權勢滔天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每每她想自盡都被夫君救下,她舍不得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卻又要被惡棍欺辱。

她一再勸她夫君納妾,可他都不肯。

她愧對他,便想着為他好為他謀權,甚至在禹王耳邊吹起了枕頭風,而她夫君也确實一步一步從小小的縣令做到了刺史位,除了禹王旁人都需巴結他。

直到後來她意外得知,竟是自己的夫君為了前程親手将她送上禹王的床榻,也不是他不肯納妾,只不過都養在外面,她不知曉罷了。

事情敗露,她那狠心的夫君不惜一碗毒藥讓她閉嘴。

毒藥穿腸實在太痛了,每每從夢中驚醒她都感覺五髒六腑灼燒的疼。

“擦擦眼淚。”聽完孫筱柔的講述姜芮覺得事情恐有些麻煩,如果真如她所說,那她應該是夢到了前世的事,那夢倒像是預警。

“那夢我做了快一個月,我也告訴過母親,可她不信,表嫂你信嗎?你說我為何會做那樣荒唐的夢?夢裏的我為何不自盡,反而那般水性楊花無恥的活着。”孫筱柔滿臉的淚,眼中滿是決絕。

姜芮拿繡帕擦去她臉上的淚,“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男人的錯誤,不嫁他是對的,不管這個夢是真是假,它出現說明是給你提前預知,老天爺不願意你像夢中那樣受盡磨難,故此給你警醒。”

“真、真的嗎?”孫筱柔原本以為姜芮會不信,因為她娘便不信,還說她中邪了,帶她去廟裏燒香,“自做了那夢開始,我便不敢再見于敬之,看到他的臉我便想到夢裏他是如何出賣我欺騙我的,他的邀約我也都推了,我想與他退婚,可他是舉人,爹爹不同意。”

“所以你便跑了出來?”

孫筱柔垂下頭,爹娘不同意退婚,她一想到自己今後的枕邊人竟是這樣的無恥之徒,她寧願冒大不韪做出出格的事逃離,也不願留下待嫁。

說來姜芮覺得奇怪,這裏距離新安縣也不遠,孫家姑娘丢了怎麽沒派人來尋,這般想也這般問了。

“在我計劃離家之前,我曾向外祖母多次打聽姑姑的事,他們恐怕以為我上安京尋姑姑去了。”孫筱柔抿了抿唇,“其實我也想過上安京去找姑姑,也許她有辦法幫我,只是孫家派來找我的人跟的太緊,我怕被發現,轉了道。”

孫筱柔口中的姑姑應該是祁峥的姨娘,好在這姑娘出門并非是一時沖動,不然就帶着一個丫鬟,恐怕都摸不到許昌縣。

不知祁峥會不會信,但姜芮作為穿越來的,古代人最信報應,便是孫筱柔再善于編造故事,也編不出如此離奇的故事來,加上地名以及那些夢中的人和事都一清二楚,可見是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這麽清楚。

就是不知為何她只以為是做夢,沒往前世今生上想。

姜芮念頭起心口卻忽的頓了一下,仿佛被什麽撞擊了一般,轉而一想又不對,她是穿越來的,用的是原主的身體,便是做夢……她用的是身體又不是共享記憶,為何她會做關于原主和祁峥的夢?以及小時候看到的一些場景。

莫非原主還在并未消失,潛意識裏在影響着她。

孫筱柔還是有些怕,她爹向來說一不二,“表嫂,能讓表哥不要往孫家去信嗎?”

她爹知道了定會派人來抓她回去。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你總不能逃一輩子吧?”姜芮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會勸你表哥先派人去查于敬之。”

“表哥會相信嗎?”她娘都以為她是中邪,原以為表嫂也不會信,原本她沒打算說,可是她怕就這麽被送回去,再尋不到人幫助了,其實路上她就被人盯上了,幸好直直的到縣衙,若是再離開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身上的銀錢也用的差不多了。

姜芮覺得祁峥應該會信,畢竟他可是見識過魂穿的穿越者,離奇的事見多了,便會見怪不怪。

“對了,夢裏可有發生過什麽天災之類的。”

從孫筱柔夢裏,地龍翻身的時間更為準确,就在明年秋末,姜芮原本還以為是在兩三年後,沒想到時間竟然這麽逼近。

作者有話說:

這本不會寫太長,咱們每章紅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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