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蟒九神色冷漠,語調冷凝，一個字，“滾”直接怼蟒二臉上。
如此冷冰冰卻澆不息蟒二的熱情,說什麽都要抱一把！
這可是親兄弟,怕他冬眠時餓死的親兄弟！
“弟弟！！”
蟒二飛撲。
蟒九額頭青筋一跳，擡手就是一拳。
K!O！
蟒二捂着被揍了一拳的下巴，疼的淚眼汪汪。
“為什麽要打我。”委屈巴巴。
蟒九冷酷無情,“煩。”
蟒二撇撇嘴,揉了揉下巴,轉臉對目瞪口呆的張曙光道：“曙光你看我都被打了,能不能留我吃頓飯？”
張曙光合上自己因為過于驚訝而半張的嘴巴,很無奈的看了眼蟒九。
同是一個媽生的，雖說隔了幾年吧,怎麽兩個崽子的性格會差這麽多，難不成真的是因為父親的血統問題,出現了基因突變？
這想法只在腦中一閃而過，張曙光面對滿臉笑容的蟒二，點點頭道：“好,蟒二哥你帶了這麽多魚給我，留你吃飯是應該的。”
蟒九冷哼一聲，“你出去狩獵沒吃飽？”
蟒二嘿嘿笑，無所謂兄弟的态度，只笑眯眯的看張曙光,解釋了句：“曙光做的東西,再飽我也能吃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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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九狠狠攥拳,又想揍他了。
張曙光根本沒發現蟒九此刻情緒的噴湧,被認同誇贊了廚藝,他美得很。
“午飯打算做些特別的，蟒二哥你肯定沒吃過。”
蟒二連連點頭，“對的對的，曙光你真厲害，會那麽多東西，對了，”他突然想到什麽似得，從扔到地上那幾張完整的灰黃色短毛皮子裏翻了翻，拿出來兩根樹枝遞過去，“你看看這個能不能用。”
張曙光接過，先看了看，又聞了聞。
“嗯？”他歪頭，眼中閃過點兒疑惑，又湊過去聞了聞，然後掰了一點兒放嘴裏嚼了嚼。
蟒九伸手攔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怎麽直接往嘴裏放。
張曙光被拉住手腕，見蟒九沉着臉，笑了聲：“沒事沒事，我就是嘗嘗味道，蟒二哥帶回來的肯定沒毒，這樹枝有種很特殊的香味。”
“哪找到的？”他看向蟒二。
蟒二撓頭，“不知道。”
蟒九又哼了聲，“他能知道什麽。”
蟒二也挺尴尬，他是真不知道這個樹枝是哪來的，當時自己吃的挺飽，在樹林裏游蕩着消食，然後樹枝就被挂在鱗片上蹭下來了，他也是變回人形才發現的。
聞着味道還挺香，他就帶回來給張曙光了，想着對方知道的東西多，沒準能用得上。
張曙光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吃到過這個味，但是形狀可能并不是這樣的。
突然靈光一閃，他驚訝的翻看了下手裏的細樹枝，又放到鼻子下邊使勁聞了聞，“桂皮！”
“嗯？”兄弟倆扭臉看他。
張曙光一把抓住蟒二的手，激動的問道：“二哥你真的想不起來是在哪蹭到的？你好好想想，這個可是很重要的香料！”如果真的是桂皮樹，那他以後炖肉就會更香了！而且他記得桂皮可以藥用。
蟒九眼神一變，伸手把張曙光拉開些，說道：“我知道哪有這種樹，我明天帶你去。”
蟒二眨眨眼，不是在問他麽？不過想到他兄弟難得主動的跟亞獸人親近，便笑道：“對，我真不知道在哪蹭到的，不過應該在莽荒平原那邊，這次我們狩獵隊回來的時候是從那邊走的。”
張曙光轉臉看蟒九，蟒九看了眼蟒二，道：“我們狩獵會走遠一些，莽荒平原那邊臨近黑森林，樹多，可以去找找看，就算沒有你也可以去那邊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的果子，那個南瓜你不是也想要。”
張曙光點點頭，對，還有南瓜，他下午得把竹筐編出來，不然明天去了真找到好東西，他都沒辦法全帶回來。
蟒二在一旁眼中滿是驚訝的看着蟒九，他剛才好像聽到蟒九說了很多話，怎麽可能？他兄弟不是最懶得張嘴？
蟒九斜了眼蟒二。
張曙光無視了蟒九單方面嫌棄蟒二的舉動，神色歡快的提着蟒二帶回來的幾條大魚，嘴裏哼着曲兒，去洗魚了。
蟒九懶得搭理他兄弟，去到張曙光身邊，詢問道：“我能做什麽？”
張曙光把魚開膛破肚，将內髒全部掏出來，魚鱗刮幹淨，然後放到旁邊的砧板上，手裏拿着骨刀扭臉道：“你看昂，這樣。”
手起刀落，兩片魚肉被他切下來放到一旁，然後直接把連着一根骨頭的魚頭和魚尾扔到旁邊裝滿水的石鍋中。
他繼續處理魚肉，他把魚肉片成薄片放到旁邊的木盆裏。
“能行嗎？”
蟒九點了下頭，“可以。”他另外拿了一把稍大的骨刀，切肉片肉的速度比剛才張曙光還快。
張曙光挑了下眉，“你這刀工比我強多了。”
蟒九對他勾了下唇，“你是不是要刷那些小龍蝦，讓蟒二幫你刷。”
“好。”張曙光笑着點頭。
張曙光用刺刺草做的刷子來刷小龍蝦，發現還挺好用，這邊的小龍蝦個頭大，刷着也順手。
蟒二跟着刷了幾個，便對張曙光道：“你去忙別的，這些我刷。”
張曙光也不跟他客氣，因為打算做三菜一湯，他還是要準備些其他東西的。
石鍋中已經熬着魚湯，新鮮的魚頭魚骨熬出的湯汁呈現奶白色，這讓在一旁的兄弟兩人很是驚訝。
張曙光往湯裏扔了兩顆麻椒，然後又把切好的筍絲放進去一起煮。
“要是有別的菜就好了。”這兩天除了土豆和竹筍就只有地皮菜，上頓下頓的吃，他有點兒吃膩歪了。
蟒九在一旁聽見他念叨，說：“雪季過後的野菜野果并不多。”
“我知道，春天麽，發芽的季節。”張曙光撅了下嘴巴，見蟒九沒太懂的樣子，便笑着解釋了句，“我們把一年分四個季節，春夏秋冬，春天就是你們說的雪季過後雪化的時候，夏天就是你們說的雨季，很熱多雨，秋天是雨季過後雪季之前的那段時間，野菜野果成熟最多的季節，也是豐收的季節，冬天就是雪季，很冷又下雪，不過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會在冬天下雪，但是溫度會很低。”
蟒九輕輕點了下頭，“一年？”
“嗯，十二個月是一年，等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我教你吧，還有數字文字，你那麽聰明肯定學得很快。”張曙光躍躍欲試，他突然找到了來到異世界後樂趣。
蟒九抿唇一笑，“好，你教我。”
蟒二擡頭看了一眼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麽的兩個背影，撇了下嘴巴。
他就是個多餘的！
“刷完了，這東西沒什麽肉，怎麽吃？”他把手裏最後一只小龍蝦扔進桶裏，“還有這些是什麽？”
張曙光解釋道：“那些是螺蛳，現在還不能吃，得放一晚上吐吐沙子，不然吃起來沙子太多硌牙。”
蟒二點了下頭，不太懂的樣子。
蟒九：“別理他，魚肉切好了，要怎麽做？”
“我做就行了，你們兩個應該很久沒見過，可以去旁邊坐着聊聊天。”他說完，把用來裝水的粗竹筒和兩個水杯放到桌上，“邊喝邊聊。”
蟒九嫌棄的看了眼蟒二，蟒二倒是很自然的坐到了桌邊，摸了摸用來當桌面的鱗甲板，很意外的問道：“你們帶回來了恐鳥？”
“嗯。”蟒九倒了杯水，轉身遞給張曙光，“喝水。”
張曙光道了聲謝，把水喝光後将杯子給他，然後拿了一個大粗竹筒過來，往裏邊打鴨蛋。
他接連打了二十個鴨蛋才停手，那邊蟒二對蟒九他們能獵回來一頭恐鳥的事情，一驚一乍的。
“沒人受傷？”
“嗯，”蟒九很給面子的應了聲，“蟒月和狼青沒動。”
“沒動？”蟒二皺了下眉頭，扭臉看向狼青山洞的方向，随後轉回頭對蟒九道：“其實狼青也不小了，還能跟着狩獵隊出去已經很不錯。”
“蟒月也是。”蟒九道：“他們一樣大。”
蟒二往前湊了湊，眼睛偷偷瞄向張曙光，壓低聲音道：“我這次出去遇到象牙部落的人了。”
蟒九：“嗯。”他們與象牙部落有一部分狩獵區是重疊在一起的，所以如果這次蟒二的狩獵隊去的是黑森林那邊，他們遇到象牙部落的獸人也沒什麽稀奇。
蟒二瞪他一眼，朝張曙光努努嘴，“象文讓我問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他妹妹生崽子。”
“沒時候。”蟒九冷聲道，“不可能。”
“寧沒可能，誰有可能？”蟒二笑眯眯的看他，“難道曙光有可能？”
蟒九不理他，沒回答。
蟒二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啊。”口是心非的家夥。
蟒九站起身，實在是跟他聊不下去了，幹脆下山去撿柴，免得自己忍不住把蟒二踹山下去。
蟒二喝了口水，起身跟着他一起下山，還很體貼的對張曙光道：“我跟蟒九下山去撿樹枝。”
張曙光應了一聲，把一些切碎的香茅草放到蛋液中，用兩根粗長的扒了皮的樹枝在竹筒中使勁兒攪了攪。
他不敢放太多，怕香茅草的味道會把原本的蛋香遮住。
平底鍋已經洗幹淨，張曙光把鍋放到之前在一旁搭的那個小竈上，然後撿了幾根燃燒着的木棍放到下邊，把平底鍋燒熱，舀了些油到上面融化，等油燒了一會兒後，把蛋液倒進去一些，用筷子扒拉扒拉。
鴨蛋液很快凝固，一股熟悉又焦香的味道傳來，張曙光使勁吸了口氣。
香！
好香！
他嘗了一口，嘴角抽了抽。
忘放鹽了，不過味道是真不錯，還很嫩。
這黃橙橙的顏色一看就是溜達鴨下的蛋，味道好得不得了。
轉身去拿了裝鹽的海螺殼，捏了些細鹽到竹筒中，又攪拌了下放到旁邊。
炒蛋還是要現炒現吃味道好，他剛才也是太想知道這鴨蛋配香茅草是什麽味，沒忍住就先做了點兒嘗嘗。
把小竈下的木棍挪回大竈臺下邊，熬着魚湯的那口石鍋裏，張曙光把裏邊的筍絲用漏勺撈出來放到木盆中，然後把蟒九切的魚片放到湯中燙熟，因為切的薄，魚肉剛放進熱湯中就打了卷兒，張曙光馬上撈出來放到木盆裏的筍絲上邊。
幾條魚片了不少的肉，張曙光把所有魚肉燙熟，然後将魚湯盛到了盆裏。
他探頭朝崖下看了看，沒看見蟒九和蟒二，估計着他們兩個是去了後山弄柴火，把這一盆的魚肉端到桌上，張曙光在另外一口石鍋裏又放了油，等油化開抓了把麻椒扔進去。
刺啦一聲，他用漏勺在鍋中翻攪，香麻嗆鼻的味道在空氣中四散開來。
“阿嚏！”
“阿嚏阿嚏！”
“這什麽味道！”
“好嗆人！”
“是不是曙光在做什麽東西，好嗆！”
“蟒九！”
“蟒九，快管管你的亞獸人！”
“老天啊，味道好嗆，我眼睛疼！”
山下哀嚎遍野，噴嚏連天。
張曙光也被嗆的歪頭打了幾個噴嚏，扔進去些香茅草和兩顆小綠檸檬，再把小龍蝦倒進去繼續炒。
炒的黑青色的小龍蝦外殼變成橘紅色後，加進去些鹽，倒水，煮。
彎腰給竈臺裏添了些樹枝幹柴讓火燒的更旺，張曙光又開始切土豆絲和地皮菜絲，剛才熬魚湯的石鍋裏倒了些清水進去煮，等水燒開後把土豆絲和地皮菜絲都扔進去一起煮，煮到蟒九和蟒二各抱了兩棵樹上來，才把蛋液倒了些進鍋中攪了攪。
加鹽後，一鍋另類版蛋花湯就完成。
另一邊在煮着的小龍蝦也熟了，張曙光把上邊的鱗甲板蓋子推開，一股鮮香嗆麻的味道馬上散了出來。
蟒二沒聞到過這種味道，一瞬間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蟒九倒是很享受的深吸口氣，走到張曙光旁邊看了一眼，發現鍋裏的小龍蝦顏色橙紅，很誘人的樣子。
張曙光夾了一只出來吹了吹，然後把下頭拽掉放到旁邊，把蝦肉拽出來一擡手，直接味道蟒九嘴邊，“嘗嘗味道。”
蟒九張嘴，叼住蝦肉。
鮮麻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蝦肉小小的卻鹹鮮十足。
“好吃！”
張曙光收回手在嘴裏吮了下，舔了舔嘴唇，“是挺香，要是有辣味就更好了。”
“辣？”蟒九盯着他的手指，感覺嘴巴裏有點兒幹。
“辣就是吃緊嘴裏火燒火燎，有刺痛的感覺，我地裏種了些，如果能成熟結果，你可以試試，”他指指盆，“端過去你們先吃着，蝦頭也可以吃，不是那種直接把殼子吃了，是吸一吸裏邊的蝦腦，然後再吃蝦肉味道會更香。”張曙光又夾了一只小龍蝦出來，把蝦頭拽掉遞給他。
蟒九想伸手拿，被躲開了。
張曙光嫌棄的瞥了眼他的手，“髒死了。”
蟒九嗯了聲，然後張嘴，由着他喂自己。
吸吸蝦頭，吃掉蝦肉，眼巴巴的看着張曙光。
張曙光笑道：“你把手洗幹淨自己吃，我還要做一個炒鴨蛋，幫我進洞裏拿個盆出來，再拿幾個矮竹筒。”
蟒九應了聲，轉身去洗手。
張曙光把湯裝進木盆中，蟒九端到桌上，然後把矮竹筒分了一個給蟒二。
蟒二不解的看他，“幹嘛用？”
“碗。”蟒九道。
蟒二哦了聲，特別自覺的給自己找了兩根樹枝當筷子。
張曙光燒了熱油，然後抓了幾顆麻椒放到魚肉上，把熱油往上邊一倒，“刺啦~”
蟒二瞪圓了眼睛，“還能這麽做？”
“嗯，這個叫香麻魚肉，”張曙光笑着說道：“你們先吃，我把鴨蛋炒完就好。”
炒鴨蛋很快搞定，他也沒用別的容器裝，直接把平底鍋放到桌上，然後擦擦手坐到蟒九旁邊，一手端着竹筒碗一手拿着筷子，見他們兄弟兩個并沒有先動筷，笑了聲道：“開飯！”
張曙光這頓飯太香，蟒九和蟒二吃上就顧不得說話。
蟒九一口炒蛋進嘴，動作頓了下，驚訝的轉頭問張曙光：“為什麽不腥？”他吃過很多蛋，雞蛋鴨蛋鳥蛋，都很腥。
張曙光哭笑不得，“你生吃肯定會腥味重啊，炒熟了熱着吃，基本不會有腥味，喜歡？”
“嗯，好吃。”蟒九點點頭，又夾了魚肉吃，發現魚肉很嫩很嫩，入口即化的那種。
蟒二已經連頭都不想擡了，被小龍蝦麻得嘴唇直抖也停不下筷子。
張曙光自己吃的也很開心，他喜歡香麻魚片，小龍蝦他把麻椒放多了，自己吃有點兒過于重口了，不過這個小龍蝦肉的味道很好，他打算過幾天再去抓些。
兩只小崽子吃着沒放麻椒的魚片，張曙光把炒鴨蛋也給他們放了些到碗裏，兩個崽子吃的開心。
“鳳鳥族的崽子啊，”蟒二喝了口蛋湯，看了小紅鳥一眼，又看了眼小貓崽，“兩只稀有獸族的崽子。”
“什麽是稀有獸族？”張曙光不解的問道。
蟒二看了眼蟒九，蟒九沒理他也沒開口。
蟒二道：“你知道巨獸族和普通獸族的區別吧？”
“嗯……體型更大？”張曙光盛了碗湯，很有求知欲。
“也不光是體型大，”蟒二笑了聲，“力氣和體力都遠超普通獸族，我們也有一些小小的種族天賦，像之前鷹六那樣人形生出翅膀就是。”
“犀三哥說他嘴裏有個小袋子，可以裝清水。”
“嗯，我們可以把獵物的完整皮子吐出來。”蟒二朝着地上的皮子擡擡下巴，“我之前出去狩獵的時候吃了三只鹿獸，它們個頭不大，消化的快。”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眼蟒九。
蟒九冷着臉瞪他一眼。
張曙光笑道：“那巨熊族和巨狼族呢？”
蟒二聳聳肩膀，“不清楚，我好像沒見過這兩個族的獸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蟒九嗯了聲，是沒見過。
張曙光覺得這些種族天賦說雞肋吧也有點用，說有用吧，用處還不太大。
他笑道：“稀有獸族是巨獸族？”
“不是，稀有獸族就是族人很少，他們是普通獸族，”蟒二指了指貓崽子，“他成年體應該也沒多大。”
張曙光總覺得稀有獸族和巨獸族不可能像蟒二說的這樣，只是體型大力量大和數量稀少這種來區分的，恐怕還有什麽是他們不了解的。
不過這事兒他也就是當個熱鬧來聽，并沒想着去深究。
就算想深究也找不到人問，這種事情不是本族的人，估計也不會知道，像蟒二對巨狼族都不是很了解一樣。
吃了飯，蟒二幫忙收拾了桌子後回去自己的山洞，他吃的太爽，需要睡個午覺來消消食。
蟒九看張曙光刷碗，他在一旁看了會兒，然後伸手道：“我來，你不是要做枕頭。”
張曙光想起來了，“對，你不說我又忘了，”他把手擦幹，進山洞找了一塊短毛皮子出來，然後又把藤蔓拿出來一根。
“你把豚獸皮都剃下來吧，沒有毛的那半邊洗幹淨放鍋裏，然後多加些水進去煮，放點香茅草和麻椒去味。”他挪了塊石頭到山壁旁坐下，用手裏的那塊皮子往鑲進石頭中的尖刺上一放，再拿塊石頭在上邊啪啪敲兩下，皮子被刺尖穿透，一個小圓洞就成了。
敲幾下得到一個小圓洞，張曙光做的越來越順手，速度也提了上來，他一個挨一個的戳着圓洞，一排洞即整齊又美觀。
展開皮子看了看，滿意一笑：“完美！”
蟒九在旁邊把豚獸皮扒下來洗幹淨，剛要往鍋裏仍，就聽見張曙光的聲音傳來，“別動！”
蟒九擡手的動作頓住，扭臉看他，“嗯？”
張曙光起身到他旁邊，手指戳了戳裏層油脂，“這些肥肉都刮下來，越幹淨越好。”
蟒九點點頭，用骨刀刮肥肉。
張曙光看着還剩下大半的豚獸，心裏犯愁：“換鹽隊什麽時候能回來啊？這肉再放就真不能吃了。”幸虧這一早一晚還是挺冷的，不然早就已經腐壞。
蟒九：“不知道。”
張曙光嘆口氣，心知就算換鹽隊的回來，這些肉他也不可能用來腌成鹹肉晾曬，他才不要把不新鮮的肉儲存了過冬呢。
他盯着這些肉，腦中過着各種并不需要太多調味料就能做成的美味食物，“啊呀，我想到了！”
“想到什麽？”蟒九把刮下來的肥肉放到一旁的盆裏，抽空瞄了他一眼。
張曙光伸手指了指剩下的那些豚獸肉，“把肥肉全剃下來煉油，剩下的瘦肉砸碎了放點兒蛋液和鹽，可以做成丸子。”
“丸子？”
“對，燒過熱水放裏邊煮，等丸子熟了撈出來晾一晾，差不多能放三天，如果是油炸出來的能放七八天，”他解釋道：“一個日出是一天。”
蟒九點點頭，“你想做就做。”
“我今天好像有點兒忙，”張曙光笑眯眯的看着他，“要不然你等會兒讓你哥幫忙砸個肉？”
蟒九皺眉，“我能砸。”
張曙光切他一聲，嘟囔道：“還是自己親哥，嫌棄他只是嘴上說說，讓他幹點活兒就不讓了，我又不是讓他白做工。”
蟒九冷着臉不說話。
張曙光翻他一眼，轉身繼續砸小洞去了。
蟒九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
手裏的骨刀唰唰唰，白潤的刀身透着森森寒光。
三排小洞戳好，張曙光又把藤蔓一分二，二分四，得到四根細一些的藤繩，他拿了根粗魚刺充當針，然後開始把藤繩穿穿繞繞的在洞裏來回游走。
兩側縫好，把之前洗幹淨曬好的鴨毛全塞進去，塞得鼓溜溜的才停手，然後把留口處縫上，拍了拍，一個軟乎乎的枕頭就搞定了。
他彎腰把頭埋進去吸了口氣，擡頭眨眨眼，皺皺鼻子。
起身去拿了幾根香茅草塞進去，又低頭聞聞，點點頭，“可。”
“我終于不用再每天早上起來脖子疼了。”張曙光抱着軟乎乎的枕頭，打了個哈氣。
啊，軟枕頭的誘惑力。
蟒九擡眼看他，“你去睡。”
“不睡，”張曙光又一個哈氣，“我晚上再睡，還要編竹筐呢。”他拿着軟枕頭到蟒九旁邊，往他臉上一怼，“試試，感覺怎麽樣？”
“軟的，挺好。”蟒九點點頭，“你喜歡的話，多做幾個，把蓋得皮子也換成這樣的。”
張曙光噗嗤笑了聲，“不用不用，等過段時間天氣越來越熱，皮子就蓋不住了，這種的更熱，還是要找到其他替換的。”
蟒九哦了聲，繼續切肉。
張曙光把枕頭放回洞裏，把石頭枕拿出來打算扔掉，但是扔出去的時候想着也陪了自己幾天，沒舍得撒手。
他轉身把石頭放到牆邊，又摞了幾塊石頭上去，打算當個小石凳。
“你一會兒拿石桶砸肉吧，砸的碎碎的，我把這些泥巴糊竈臺上，等晚上做飯用火烤一烤看看效果怎麽樣。”
蟒九：“行。”
兩人分工合作，一個專心往搭竈臺用的石頭上抹泥巴，一個哐哐哐的在石桶裏砸肉泥。
張曙光把泥巴用石片一層層的往石頭塊上抹，抹的那叫個均勻平整。
“看，怎麽樣？”把整個竈臺都抹了一遍，帶回來的泥巴也用的七七八八不剩下什麽。
他滿手的泥巴，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傑作，怎麽看怎麽漂亮。
蟒九擡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走到他旁邊看了看，發現還真挺好看的。
“挺不錯，你想把這裏的石頭也都抹上？”他指了指崖邊堆着的碎石。
“那得用多少泥巴，不得累死咱倆，要是真可以用來當黏合用，就一層石頭一層泥巴的往上壓，很簡單。”張曙光擡手給他比劃了一下，“行了，我編筐去，你趕緊把肉都砸完，然後我再捏丸子。”
蟒九：“好。”
張曙光進了山洞，從架子上把竹片拿下來放到地上，盯着看了一會兒後，他彎腰開始搭筐底。
來來回回幾次，他總算把底部的竹片排好，晃了晃發現挺穩當。
“蟒九！快來幫我一下。”他把底片的部分編的有些大，自己沒辦法完全籠住。
蟒九聽到喊聲，進了山洞，“怎麽幫？”
張曙光把所有竹片豎着攏起來，“抓住了，我先編幾層固定一下。”
蟒九低頭看他忙活，竹片穿插一根壓一根，一層編好後又開始第二層。
“行了，我自己可以。”張曙光看着已經初見雛形的筐底，成就感爆棚，“我的動手能力還是很可以的！”
蟒九點點頭，“不錯。”他其實有點兒質疑這個竹片編出來的筐承重的情況，但是看到張曙光這麽開心的樣子，打擊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張曙光拿剛才拆的藤繩把竹片頂端系在一起固定住，然後繼續一圈圈的壓竹片，每壓一層都要敲一敲，壓得緊緊的。
等到地上的所有竹片都被用完，張曙光才停了手。
然後他發現，這個背筐，他做得有點兒大……
不對，不是有點兒，是大了很多，他站在旁邊高度正好在腰部的位置。
提起來看了看，又拿了些沒拆成片的竹板放裏邊打了個基礎，然後把地上方的那一堆土豆裝進去，拎起來提了提，發現承重還可以。
蟒九砸完肉泥過來，就見他已經把竹筐編好，放在牆邊，裏面裝了些土豆在底部，“能提起來嗎？”
“能，要是裝草的話可以裝一筐也沒問題。”張曙光挑挑眉，“就是沒收住編的有點兒大了。”
他說着話，手一提，把竹筐提了起來，然後咔嚓一聲脆響。
他嘴角得意的笑容一僵，低頭去看，就見細竹片被竹板卡住的地方，壓斷了。
也幸虧底部用的竹片多，要不然能直接斷掉。
張曙光沮喪不已，把竹筐放下，“得了，不能背出去，放這裏當個儲物筐吧。”
“第一次做已經很不錯了，”蟒九擡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安撫道：“下次可以做得更好。”
張曙光撇撇嘴，哼了聲，“總算還能用，也沒白忙活，之後還得多砍一些竹子回來。”
“好。”蟒九應了聲，“我去砍。”說完話轉身就走，行動力賊強。
張曙光啊了聲，其實想說過兩天再砍竹子也行，結果蟒九直接走了。
他鼓了鼓臉，把地上收拾幹淨。
蟒九砸的那一桶肉泥放在竈臺邊，紅彤彤的，看着有點兒惡心。
張曙光咧咧嘴，往裏邊打進去十個鴨蛋，然後加了些鹽水和香茅草進去。
洗幹淨的粗木棍伸進去開始順着一個方向攪，攪得手都酸了停下歇會兒繼續攪，直到木棍的阻力越來越大，他捏了個丸子試試，發現已經能成型。
轉身開始就着燒開的熱水往裏邊下丸子，一個個圓墩墩胖溜溜的肉丸子在熱水中沉沉浮浮，從紅色慢慢變成淡粉色。
他下丸子的速度很快，手法熟練，顯然是在家就做過多次的，用漏勺把丸子輕輕推了推，然後看着那些粉色丸子在水上漂着。
“這個顏色還挺好看。”他嘟囔了句，用樹枝做成的筷子戳了一個讓來，先聞了聞，沒什麽怪味，咬了一口，嚼了嚼。
歪頭品品，淡了。
他又加了些鹽到肉泥裏攪攪，然後捏丸子。
熟了撈上來放到旁邊的木盆裏，一直到蟒九回來了，石桶中的肉泥還剩下四分之一沒捏完。
“我怎麽都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捏丸子捏的懷疑人生。”
張曙光癱着臉，神情麻木動作機械，一下一下的捏丸子，下丸子，推丸子，撈丸子。
蟒九被他的樣子逗笑，把扛着的十幾根粗壯竹子放到洞前的空地處，“這些夠你練手了。”
張曙光看了一眼，一愣，“你也太實在了，這麽多放這兒都沒走路的地方了。”
“沒事，讓他們踩着過去。”蟒九無所謂道。
張曙光白他一眼，“你這叫占了公共資源。”
蟒九直白表示，“不懂。”
“……”張曙光無語了，幹脆不在跟他廢話，加快速度把最後的肉泥都捏成丸子煮熟，戳了兩個給他，“嘗嘗。”
蟒九吃了，點點頭：“挺好。”
“味道沒有你吃的烤肉那些濃郁，但是這個丸子可以蘸着料汁吃，也可以再煮再烤再炸，都沒問題。”張曙光自己也戳了一個吃，味道還是不錯的，估計是上一頓吃的口味太重，所以覺得丸子味道淡了些。
蟒九用大貝殼裝了幾顆丸子拿到洞裏，給兩只小崽子嘗嘗。
奶豆從剛才起就一直圍着張曙光腳邊亂轉，被推開幾次才罷休。
糖豆倒是挺老實，翅膀沒辦法飛就幹脆縮在窩裏老老實實的待着。
兩個小崽子見到蟒九給他們送肉丸，還有點兒懵。
奶豆反應最快，喵嗚喵嗚朝着蟒九嬌聲叫了兩嗓子，又蹭了蹭他，才低頭咬肉丸子。
糖豆小心的邁着小爪爪往前走了一步，擡頭看看蟒九，見他沒什麽反應，又走了一步，再看看，然後噠噠噠的跑過去，小尖嘴吃肉的速度一點兒不慢。
蟒九蹲在一旁，眼中帶着點兒笑意。
“這麽多丸子吃不完啊，給蟒二哥送點兒？”張曙光靠着山壁，甩了甩手，“不白送，讓他給咱們幹活。”
“行。”蟒九應了，起身出去，“我給他拿過去。”
張曙光笑着點頭，用粗竹筒給蟒二裝了滿滿一筒。
部落前正巡邏的巨鷹族獸人聽到遠處奔跑而來的轟轟聲，變成獸形飛高，看清楚是誰造成的響動後，驚喜的長嘯一聲，變回人形喊道：“換鹽隊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