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另一邊,熊奎帶着衆獸人在附近轉了一圈,挖地三尺找地蟲和多腳獸,結果一只沒見到,卻挖出來不少深坑,坑中殘留着許多白骨。

“挖到老窩了。”

“你們感覺到熱沒?是我剛才動作太大了?”

“是挺熱的。”

“不太對勁,首領。”

熊奎皺着眉頭,“走,離開這裏。”

他們快速離開返回山洞,熊奎直接去找到張曙光。

“我覺得這裏的地下可能發生了什麽變動。”熊奎背着手走來走去,“那些坑洞裏有很多屍骨幹皮,而且土地很熱。”

張曙光用牙齒輕輕咬着嘴唇上的幹皮,垂眼思索,好一會兒他突然擡頭看熊奎,急聲問道:“那邊除了溫度高外,是不是也有白煙從地縫往上飄?土是不是紅色的?那邊的石頭什麽樣,是不是很容易碎?”

熊奎被他問愣了。

別說熊奎愣了,跟着熊奎過來的幾名獸人也愣了。

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情況被問懵愣住,而是張曙光說的他們都看到了。

全對!

張曙光拎着背簍激動道:“快,帶我去看看。”

“看什麽?”蟒九伸手拉住他,“你知道那裏怎麽回事?”

“我懷疑是地下煤火,礦石自燃了,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黑色的可以燒火的石頭?”張曙光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蟒九,那一臉的喜色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現在是真的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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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九嗯了聲,“我跟你一起去。”

張曙光原本想答應,但是想到燃燒氣體對身體會造成傷害,雖說只是吸入一些并沒什麽太大問題,可蟒九也才恢複一些,要是過去了,保不準對身體就有了些什麽影響。

他搖搖頭,“不行,你在這裏等着,我就過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地下煤火,一定要趁着剛燃起來撲滅,要不然後患無窮!”

蟒九蹙緊眉頭,問道:“很危險?”

“如果任由它燒下去,這個獵場可能很快就不會再有生物存在。”張曙光表情凝重,剛剛的興奮一掃而光,“按照昨天那些地蟲的暴動來看,火應該是才開始燒,找到起火的位置用大量的水灌進去就能及時撲滅。”

幾人在一旁聽着他的話,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崖岸部落周圍的幾個獵場是他們世代賴以生存的狩獵區,如果真像張曙光說的那樣會出現生物滅絕的情況,那直接影響的可是他們!

“也不用太擔心,那邊離水源地近嗎?”張曙光問道。

熊奎點點頭,“近,離東川河沒多遠。”

“那就更好滅火了,讓獸人們挖條溝渠将水引過去就行。”張曙光一拍巴掌,“走,先去看看。”他伸手把要跟着的蟒九按住,繃着臉皮瞪眼:“不許去!你要是去我就生氣了!”

一下想到之前張曙光威脅他說的分居,蟒九不情不願的站住腳,“行,我不去。”

看他眉眼間透出來的絲絲委屈,張曙光輕咳了聲,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吧唧親了下,“乖啊,我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蟒九擡手捏他臉,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親,“快點回來。”

張曙光臉通紅,嗯嗯着點頭應了。

熊奎變成獸形,張曙光還沒等說什麽,直接被蟒九架住胳膊像是抱小孩一樣提起來,然後把他放到了巨熊背上。

張曙光:“……”這日子,太難過了!

“抓緊,趴下。”蟒九見他傻愣愣的坐着,伸手按在他背上往下壓,“有事讓他們往前沖,你躲着些。”

張曙光連連點頭,“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獸人們挖的坑離山洞并不遠,張曙光感覺熊奎剛開始奔跑,沒多久就停下了。

他看着飄飄忽忽從地縫中跑出來的白煙,從巨熊背上滑下去,彎腰摸了摸土地,并沒有燙手感。

“你們這坑挖的是真夠深的。”張曙光站在坑邊,往下看,感覺跟在四層山洞往下看的高度,好像沒什麽區別。

“沒怎麽挖,”旁邊的熊奎把皮裙圍上,叉腰站着,“他們幾個獸形上去踩了兩腳,還沒等挖就塌了。”

張曙光臉皮抽抽抽。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能下去的路,深吸口氣,小小步往下挪蹭。

這坑裏味道很不好,又嗆又臭還有股腥氣。

張曙光擡手捂住鼻子,後悔背簍裏只放了小鋤頭。他應該把獸皮帶一張過來做個口罩,想歸想,他把小鋤頭拿出來,在地上挖了挖。

紅色土壤中夾裹着些許石塊,他舉起小鋤頭對着石頭錘了兩下。

只是他的力度,那塊石頭被敲碎了。

撇撇嘴,走到往上冒白煙的縫隙處,張曙光伸手在地上貼了帖。

“溫度明顯高了不少。”

熊奎走過來,問道:“怎麽知道地下是不是燒着了?”

“沒燒着那些蟲子怎麽可能集體挪窩,要是地動的話,除了它們跑,其他的野獸卻沒跑,說不通。”張曙光蹲在那裏用小鋤頭挖土,挖了大概半尺深,“首領您試試這個溫度,再走遠一點挖個坑,試試那邊的溫度。”

熊奎伸手抓了把土,輕輕點點頭,“這下邊就是起火的地方?”

“就算不是,離的也不會太遠。”張曙光在坑裏轉了一圈,有了打算,“首領,東川河在哪?”

熊奎伸手一指,“不遠。”

張曙光幹笑,“您的不遠和我的不遠,可能差了不少距離。”

熊奎半仰着臉看天,好一會兒才不确定的說了句:“好像,鹽田到海邊那麽遠?差不多吧……應該是。”

張曙光蹲在那裏雙手捂臉,噗噗噗的悶笑。

太可愛了,一句話說的自己越來越不确定。

熊奎可能也意識到自己這麽大個首領說話不能如此沒底氣,趕緊板臉,“對,就是從鹽田到海邊那麽遠。”

張曙光笑着點頭,嗯嗯,你年紀大說什麽都對。

“別管下邊多大火了,先把水灌進去,是地下煤火就當滅火,不是就算在這邊挖了個水潭。”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站着的土渣,“等過段時間這邊沒有白煙往外冒咱們再過來挖坑,如果能挖到煤礦是,部落裏冬天就不怕再受凍了。”

熊奎連連點頭,二話不說的呼喊着獸人們變形幹活。

張曙光之前已經見識過獸人們的行動力,這次聽說地下煤火的危險性和嚴重性,他們更加幹勁十足。

轟轟隆隆的聲音不絕于耳,張曙光站在高處看了一會兒,發現不再需要自己指揮提意見後,他便動了想在周圍轉轉的心思。

“首領,”他開口喊了聲正在坑底用爪子刨地的巨熊,“首領!”

熊奎聞聲停下動作,扭頭看過來。

張曙光朝他招招手,“您陪我在附近轉轉可以嗎?我想找些能吃的東西。”

熊奎走過來背身變成人形,然後邊圍皮裙邊對他說道:“這邊應該沒有什麽可以吃的東西,附近生活着大量的地蟲和多腳獸,它們餓了什麽都吃,連同族都吃。”

張曙光應了聲,“我剛才聽見他們說了,所以我想着稍微走遠一些,受傷的人雖然也能吃肉恢複身體,但是還需要補充些其他的營養,而且蟒月叔和狼青叔畢竟年紀大了,讓他們拖着傷體啃生肉我真的是看不下去。”

誰家傷員不得吃點兒熱乎得,稀溜得,好消化得?

他們倒好,一個兩個仗着自己是身體強壯的獸人,居然嫌棄別人烤肉味道不好,直接抓着生肉就往嘴裏塞。哪怕生肉能給他們補充身體所需的大部分能量,可到底他們并不光是獸,他們還是人,是人就要吃五谷雜糧水果蔬菜,這樣才能正常輪回。

就他所知,這幾名受傷的獸人,連蟒九都算在內,估計已經有二十四小時沒排便了!

這可不是好現象,尤其是對縫合過腹部傷口的人來說,萬一真的是腸梗阻呢?他都忘了要告訴他們,放屁以後才能進食。

“……我還是回去吧。”他越想越覺得慌,臉色就有點兒不太對,“首領,您跟他們幾人在一起的時候,聽到過他們排氣嗎?”

熊奎被他問得一愣,搓搓手虛心詢問:“排氣的意思是?”

“放屁。”張曙光仰頭看他,一臉純真,“腹部貫穿傷口其實很容易傷到腸子,”他手指在自己肚子上畫圈圈,示意熊奎看,“肚子裏腸子很多,受了傷雖然能愈合,但是如果出現堵塞的情況,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問題,可能會死。”

熊奎越聽眼睛睜得越大,顯然是又被驚着了。

張曙光見他有炸毛的趨勢,趕緊道:“如果縫合傷口後排氣了,就是放屁的意思,”他撓撓頭,“放過屁以後,才能開始喝水吃東西,我昨天太着急給忘了這事兒,我怕他們今天又吃了那麽多的肉……要不然咱們先回去?”

熊奎連連點頭,“走走走,可別費了半天勁救回來的,再因為個屁死了。”

張曙光噗了聲,沒忍住噴笑出來,“首領那也不至于,回去問問看,要是都放屁了就沒事。”

熊奎嗯嗯兩聲,又變成巨熊形态趴在地上。

張曙光抓着長毛踩着肉,費勁巴拉的爬上去。

他覺得應該把竹□□做出來,別的不說,爬高的時候還是有用的。

抓着熊奎的背毛,他趴低身體,巨熊吼了一嗓子通知忙碌的獸人們,随後拔足狂奔。

山洞外,蟒九擡頭看着有些陰沉的天空,又看向被留下來的十幾條半只地蟲,轉臉對山洞內的鷹五說道:“要下雨,把那些蟲子的屍體先燒了,硬甲和鳌鉗毒針搬到旁邊的山洞裏放着。”

鷹五點頭應了聲,出來時順手在火堆中抽出根燃着火的粗木棍,“那些還活着的怎麽辦?”

蟒九沉思片刻,聲音冷漠道:“留下兩半給曙光玩,剩下的都燒了。”

他們都清楚,如果給了這些蟲子鑽到地裏藏起來的機會,那麽過不了多久,它們能繁衍出一大堆。到時候,才是真的後患無窮。

“好。”鷹五叫上狼易一起,兩人去點火燒蟲屍。

還活着的半只地蟲被火點燃時,發出了尖銳的嗡叫,聲音很是刺耳,洞內的獸人齊刷刷的擡手捂住耳朵,狼青咳嗽了幾聲,啞聲道:“殺得時候好像沒聽見叫?”

“怕火。”蟒九是唯一一個沒捂耳朵的,他雙臂交叉站在洞口處,臉色陰冷的看着那些蟲子因為火燒而滿地翻滾。

也不知道它們的皮膚是不是帶有油脂的關系,居然不需要添加助燃物就能瞬間燒着。

蟒九心想,估計張曙光說地下煤火的事情是真的,這些蟲子這麽怕火,所以才會集體逃跑,免得被活活燒死烤死。

蟲子們翻滾絲毫,身上燃起的火焰将周圍所接觸到的蟲屍全部點燃。

滾滾黑煙向天空散開,還附帶着一股焦香的肉味。

張曙光趴地身體擡着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濃煙。

“這是烤肉呢?”他不确定的問道。

熊奎嗅覺比張曙光靈敏許多,空氣中彌漫着的淡淡烤肉焦香味讓他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即便沒聽見回答,感受到速度的提升,張曙光也确定了答案。

是烤肉呢,而且烤的還是從來沒吃過的肉,随着越來越近,他也更能聞到空氣中的肉香。

“好香,是什麽肉啊。”他肚子咕嚕嚕響了幾聲。

熊奎沒吭聲,這麽快的速度張嘴說話,那是奔着咬舌頭去的。

索性已經離得不遠,沒一會兒,張曙光就看到了正在燒着的是什麽。

他抽了抽嘴角,從熊奎背上坐直身體,盯着熊熊燃燒的烈火,實在沒忍住,手在熊奎背毛上抓了抓,“首領……那是,蟲屍吧?”

熊奎咕咚得咽了下口水,發出老大的聲音。

“啊,是吧……”他往前走了兩步,眼睛直勾勾盯着火焰,“曙光啊,這玩意,也是肉對比?”

張曙光抽了抽嘴角,“是肉沒錯,香也是真香,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吃啊。”他也挺苦惱。

雖然食蟲古來有之,可這些變異後的巨大蟲子卻并不在範圍內啊。

這東西,吃人呢!

他從熊奎背上滑下去,轉身朝着山洞的方向看。

蟒九站在那裏,眼睛盯着他。

張曙光扭臉對饞兮兮的熊奎道:“首領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想吃可以試試,反正鷹草叔那邊還有些解百毒的藥水能用。”

言下之意,大不了吃中毒了再喝點兒解毒藥水,也就拉拉肚子,左右死不了。

熊奎眼睛一亮,這個辦法好!

他急慌慌得往着火的地方跑,得先讓他們把火滅了,不然再燒一會兒恐怕全都得燒成灰,那還吃什麽!

張曙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副好似沒吃過烤肉的樣子,笑着喊了聲:“首領您慢着些!別把毛烤糊了!”

蟒九走過來,動作自然的伸手,拉住他的手轉身往回走,問道:“那邊怎麽樣?”

張曙光把事情說了一遍,對他擡擡下巴,略顯得意道:“我厲害吧!等過陣子再去看看,如果火滅了就能挖了,到時候再說考慮怎麽挖。”

蟒九點點頭,見他背簍裏空蕩蕩的之後小鋤頭,疑惑的問他:“沒趁着他們挖溝的時候去附近轉轉?那邊再往前走一段距離有片樹林,應該能摘些果子回來。”

張曙光嘆氣,把背簍拿下來,“本來想去轉轉,跟首領說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排氣的事情,”見他眼露不解,他笑道:“排氣就是放屁的意思,我回來看看他們放屁沒有。”

感謝這裏的人并沒有那麽高的羞恥心,不然被挨個詢問你放沒放屁……好吧,張曙光才是那個不好意思的。

得知這幾人都已經排氣後,張曙光松了口氣,對蟒九道:“我熬些土豆肉泥粥吧,就是那種濃湯,大家都喝一些。”

“不用管他們。”蟒九擡手搭着他的肩膀往外走,“那些蟲子肉就夠他們吃飽的,我帶你去挖土豆。”

張曙光仰臉看他,“你不去吃點兒?我感覺這個烤肉的香味對你們獸人好像誘惑力很高。”

“不吃,”蟒九一臉淡定,“光是看就覺得惡心。”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洞口,張曙光把背簍順手拿起來,然後蟒九直接接了過去,“你說做粥要用什麽?”

“其實應該放些米進去,可惜我到現在都沒找到米,海岸森林那邊的高粱米還沒長成,也沒辦法吃。”張曙光嘆了口氣,“希望去集會的時候能喚道一些有用的種子回來,你知道這邊哪裏有土豆?”

“嗯,這裏沒人挖,很大一片。”蟒九把背簍挂在胸前,彎腰,“上來。”

張曙光原地起跳,摟住蟒九脖子,笑眯眯道:“走,出發,挖土豆去!”

蟒九說的地方不遠,看方向應該是回去部落的路上,張曙光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沒頭沒尾的嘟囔道:“我之前詐它,說我死了四次,它都沒否定,第一次就是我告訴你的那個,我看見了一個小少年被推下山的畫面,第二次是被人吸幹了血肉推下山,第三次是我救了人以後被野獸一爪子拍下山。”

蟒九接口道:“第四次是幫你媽媽買種子的時候,被你說的那個車撞死了。”

張曙光笑了聲,“對,我猜測,應該是第四次死了以後,我被它拉回了這邊的世界,可能因為它說的那個什麽時空亂流,又可能是空間錯位造成的,要麽我懷疑是它力量不足,所以我回到了第二次死後不久,所以你撿到我以後,我才會詐屍活了,不然你撿到的就應該是真正的屍體,我第二世的屍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蟒九大概能聽明白,雖然有些詞語沒聽過,但是不妨礙他能理解,雖然繞得有點兒懵。

“你得出了什麽結果?”

張曙光深吸口氣,說道:“我沒有再來一世的可能性。”

如果那個主系統的力量真的穩定,那他的第四世輪回應該還在原來的獸人世界範圍內才對,可他卻轉生在了現代世界。

不僅如此,如果主系統的能力完整,他的第四次死亡後,應該回到獸人世界重新開始第四世輪回才對,現在一切都被打亂了,所以他猜測,主系統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他下一次的輪回。

簡單點總結就是,他一共五條命,現在是最後一條,死了就是真死了,沒有機會回檔重來。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他猜測,或者說是從主系統的态度推理出來的,至于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還是要找個機會問一下才行。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蟒九聲音冷飕飕的,握着他腿的雙手也緊了緊。

張曙光咧嘴,側頭在他耳朵邊吹吹,“你輕點,疼了!”

蟒九放松力度,“你別想那些奇怪的東西。”

張曙光嗯了聲,下巴在他肩頭蹭了蹭,“我知道,沒亂想,就是跟你說一下,而且我總覺得我回到這裏不是意外,具體怎麽回事就不清楚了。”

蟒九輕輕颔首,“你有什麽打算?”

“我啊,當然是跟你一起把崽子們養大養胖啊,然後每天都要吃到好吃的,我還要蓋房子!這次回去以後把山洞安個門吧,能擋風擋雨,還要把高粱移些到田裏,我得看着它們成熟才行。”張曙光晃了晃腳丫,心情很好的說道:“等之後再把煤礦挖出來,争取在雪季之前用上。”

蟒九:“還有嗎?”

“太多了,你讓我一件件的想還真不一定能全想起來。”張曙光手指在他下巴上撓撓,“別擔心,我真的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你看這日子不就是一天天的往下過,我每天要為了吃啊喝啊奔波操勞,很辛苦的。”

蟒九:“……”

張曙光越說越來勁,嘻嘻笑道:“而且我不是還有你麽!真有什麽陰謀詭計的,算計不過我還可以讓你幫我打啊,誰敢欺負我,就打他!”

蟒九徹底被他說無語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張曙光捏着他下巴晃晃晃,“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會去多想那些沒用的,就算我真的是神子又怎麽樣,什麽時候把所有的記憶都找回來什麽時候再說別的,現在我只想把日子過好。”

蟒九輕輕應了聲,“好。”

張曙光側臉枕着他肩頭,沒又問關于他們兩個現在是什麽關系這種話。

他覺得,自己要是問了,蟒九能給他一個很無語的回答。

還有就是,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正常性取向的男人,雖然說二十多歲了還是個單身狗,但他真的沒想到,自己其實并不直?

他唾棄自己,才認識多久啊,就親嘴了,還親得挺開心!

呸!

厚臉皮!

怎麽不知道矜持一點呢!

蟒九停下腳步,側頭,耳朵在他臉上輕輕擦過。

張曙光眨眨眼,直起腰左右看了看,“到了?”

“你剛才想什麽呢?”蟒九問道。

張曙光突然意識到,他們兩個現在屬于心靈相通狀态,自己剛才心裏嘀咕那麽多,難道蟒九都‘聽’見了?

他心裏一緊張,嘴上結巴了:“就,嗯,想,想親來着……”

蟒九把他放到地上,二話不說就親了過來。

張曙光悲憤不已。

我真的是,嘴怎麽還瓢了!

雙唇碾壓了一會兒,蟒九直起腰,手指在他嘴唇上按了按,眼中滿滿的笑意,聲音溫柔道:“那邊有一小片土豆地,我們每次過來都能看見,沒人挖。”

張曙光被他按得嘴唇發麻,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瞪他:“別動手動腳的,趕緊去挖些帶回去,我瞧着這天好像要下雨。”

蟒九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張曙光歪頭看看他,臉上帶着清淺的笑意。

真帥氣!

雖然我彎了,但是我找的這個男人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個極品,絕世好男人!

聰明能幹還體貼,這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

嘿嘿。

被我遇上了。

嘿嘿嘿,還讓我抓在了手裏。

他舔了下嘴唇,又輕輕用上牙在下唇上咬了咬。

親吻還挺,挺舒服的。

彼此的體溫在那一小塊相觸的位置傳遞。

嘿嘿嘿,好羞恥啊!

他想的出神,腦袋裏就差開車來個限制級。

蟒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見他雖然目視前方但眼神游移,臉上還挂着……怎麽形容都不太正常的笑容。

他感覺心裏并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猜測張曙光可能在跟那個什麽菜種系統聊天呢。

他是怎麽也不會想到,張曙光此刻滿腦袋廢料。

土豆地像蟒九說的那樣,并不是很大一片,但是産量挺高,土豆長得也挺大。

“裝不下了,”把大土豆放到背簍中,看着已經裝滿的背簍,張曙光把手上的土拍掉,“別挖了,留些讓它們繼續長吧。”

蟒九點點頭,把手裏的土豆放到背簍裏,“在這邊還要待幾天,等雨停了我帶你去找咩咩獸。”

張曙光眨眨眼,笑眯眯的對他道;‘找什麽獸?”

“咩咩獸。”蟒九重複了一遍。

張曙光咯咯咯笑出了聲,跟只小母雞似得。

太可愛了!

蟒九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疑惑的歪了歪頭,“怎麽了?”

“沒有,”張曙光被他歪頭的動作又逗得笑個不停,問他,“你是不是跟崽子們學的歪頭?你之前都不這樣。”

蟒九一愣,“我歪頭了?”

“哈哈哈哈哈,蟒九你太可愛了!”張曙光實在是沒忍住,雙手夾着他的臉晃晃,“你剛才歪頭的樣子特別像奶豆跟我撒嬌要肉吃。”

蟒九輕笑了聲:“我也想吃肉。”

“回去就給你做,都給你做!”張曙光搓搓他的臉,放下手,“走,回去。”

兩人回去的路上就下起了毛毛雨,張曙光擡手擋在蟒九頭頂,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蟒九的頭,他默默把手放了下去重新摟脖子。

蟒九:“嗯?”

張曙光笑道:“我傻了,還想用手給你擋雨來着。”

“不用,你摟緊,我跑快點。”蟒九說完加速,張曙光雙手摟緊,雙腿夾緊。

回到山洞的時候毛毛雨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張曙光身上的皮坎肩皮褲衩全濕透了,他打了個噴嚏,犀文手中拿了一張幹淨的短毛皮子過來把他包住,擡手指了指那張充當手術臺的石板床,冒着熱氣的水盛在石碗中。

張曙光道了聲謝,把石碗拿起來吹了吹,然後喝水。

犀文笑着擺擺手,轉身把張曙光用來裝水的粗竹筒拿過來放到石板上,擡手對他開始比劃。

張曙光比她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滿眼茫然。

啥意思?

犀九慢悠悠走了過來,幫他姐姐解釋道:“剛才鷹草拿了些幹草過來煮水,說大家都喝一些可以睡得好,”他指指粗竹筒,“犀文幫你裝在這裏了。”

張曙光點點頭,又道了聲謝,把粗竹筒拿起來給蟒九倒了一碗,“喏,喝光。”

蟒九很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張曙光冷然一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肉湯以外的所有水都不喜歡,天天不喝水,不知道要是不喝水會長不高嘛!”

蟒九在其他幾人的注視下,接過石碗,連吹都沒吹,直接仰頭一口喝光。

張曙光吓了一跳,“燙不燙啊?”

蟒九搖搖頭,“你想吃什麽肉,我給你去抓。”

“下雨呢抓什麽抓,地蟲還有嗎?”張曙光回來的時候雖然沒看到蟲子,他不信這人一條都沒給他留全燒了個幹淨。

蟒九點點頭,“留了兩個半只的,你要吃蟲子?”

“嘗一嘗味道,你難道不好奇?”張曙光笑眯眯的看他,“要是你不喜歡就算了,咱們烤幾個土豆湊合下,等雨停了再出去抓野獸。”

蟒九自己不吃都行,但是想到之前那頓張曙光不太喜歡的烤肉,哪怕他對蟲子同樣不喜歡,看他這麽有興趣嘗試的樣子,也妥協了,“你想吃就吃,在旁邊的山洞裏,我拿過來?”

張曙光擺手道:“我跟你過去,在那邊生火做飯吧,別打擾他們休息。”他說完話,轉臉對幾人道:“等我做好了讓他們端過來。”

蟒九站在張曙光身後一步遠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們。

“不用不用,我們剛才吃飽了。”躺着的幾人同時擺手,動作異常整齊。

“吃飽了?”張曙光驚訝的看向蟒月和狼青,問道:“那些蟲子你們都吃了?”

“吃了,”蟒月擡手指了指自己腳腕的地方,那裏原本有個一元硬幣大小的傷口,有些發炎紅腫,張曙光記得,他剛才和蟒九離開之前才看過他們的傷口,現在紅腫明顯消退了不少,難不成這個蟲子肉真的有消炎生肌的作用?

張曙光問道:“蟒月叔,有沒有別的感覺?惡心想吐之類的?”

蟒月笑着搖搖頭,神色很是溫和道:“沒有,都很好。”

張曙光搓搓下巴,想了想,轉臉問其他人:“你們的傷口也沒之前那麽紅了是嗎?”

幾人點點頭,熊紅指了指自己的雙腿,“我吃了不少那個蟲子肉,之後就感覺腿上發癢。”

張曙光過去看了看,沒有過敏的症狀,說明發揚應該是傷口再重新長肉愈合。

“我之前還怕這個蟲子肉有毒不能吃,現在看應該沒問題。”他雖然這麽說,還是看向鷹五和狼易狼明幾人,見他們同樣沒什麽不舒服,便肯定了想法。

地蟲肉沒毒,至于那個多腳獸的肉應該也是同樣的情況,他滿意的點點頭:“再休息幾天應該就能全好了,你們還是少走動,實在是悶得慌就到洞口透透氣。”他這話,是盯着犀九說的。

犀九臉紅的笑了笑,連連點頭,“我不出去了。”

張曙光跟蟒九去了旁邊的山洞,那邊居然有個用石頭搭成的竈臺,正用石鍋燒着熱水。

不用問也知道是蟒九讓他們弄得,張曙光抿着唇角的笑意,心情愉悅的繞着留下的那兩只半截的地蟲打轉。

說是半只也很大,粉紅色粗壯的身體在地上蠕動着,留下的這兩截都是尾部,沒有那駭人的血盆大口。

這地蟲的尾端有個黑色的硬邦邦像西瓜一樣大的東西,張曙光用木棍戳了戳,蟲身反射性拱起。

他好奇,又戳了兩下軟乎乎的身體,發現一戳那黑球就會擡起來。

“原來有這個嗎?”他扭臉看蟒九。

蟒九搖搖頭,“沒有,新長出來的,也比之前長了。”

“這是尾變頭了?”張曙光嘟囔了句,也沒多管,把魚骨刀拿出來懸在蟲身上比劃了兩下,然後擡頭看蟒九,“我有個主意。”

蟒九挑眉。

留守在洞內的人也盯着他,什麽主意?

張曙光彎着眼睛,嘴角翹起個很壞的角度,“這地蟲的肉對受傷的人恢複很有好處,它長長了,我在不把它切死的情況下,從它身上取肉,能取之不盡哦?”

衆人一愣,腦補了下每天被從身上切下來一大塊肉的畫面,狠狠哆嗦了下。

蟒九神色如常,語帶寵溺道:“你說得對,可以養起來慢慢切。”

張曙光一手按在原地蠕動的蟲身上,一手落刀。

紮下去的瞬間,蟲身猛得彈跳而起,張曙光是真沒想到它反映如此強烈,手沒來得及按穩,魚骨刀斜斜的劃了過來。

看着自己左手背上一條往外流血的一指長傷口,他嘴角狠狠的抽了好幾下。

“小心點!”蟒九也吓了一跳,伸手把魚骨刀拿了過去。

張曙光甩了甩手背上往外冒的鮮血,無語片刻,“我怎麽知道這玩意反應那麽大,沒事,這麽點小傷等下就不流……唉?”他看向并沒有減緩出血甚至是愈合的傷口,此刻,鮮血從傷口越冒越多。

“怎麽回事?”他傻了眼。

別說他了,見識過他厲害的其他人也同樣傻眼。

神子怎麽不能恢複傷口了!

難道,難道是神子用了太多的血肉救治族人們,讓他的神力消耗盡了?

“鷹草!鷹草你快把那個止血的藥拿過來,神子受傷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随後衆人就跟開啓了開關一樣,呼啦啦跑出了山洞。

張曙光盯着自己手背上的傷口,緩緩挑起半邊眉毛。

他擡頭看蟒九,笑眯眯道:“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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