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獅全帶人回到自己的草棚中,因為丢了面子，又真的被吓到了，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緊繃感。
他憋了那麽久,進了草棚後直接發了瘋,将裏邊放着的幾個木頭用具都摔了。
跟着他一起回來的獸人站在草棚外，看他又喊又叫的，突然就皺了眉頭。
好像首領真的已經老了,他沒辦法找回面子,又不敢對挑釁的人發怒動手,只能憋憋屈屈的在自己的草棚裏折騰。
那獸人轉了個心思,開口道：“首領,要不要去找金虎族的族長商量一下？”
“找她幹什麽！虎非除了睡覺還會什麽！”獅全怒吼。
虎非剛巧從不遠處路過，聽見獅全的吼叫完全沒當回事。
那個自大的獅子,早晚要吃大虧。
虎非腳步輕快的順着小路上山，看到有兩個金獅族獸人大石頭前,猜想這就是關那個亞獸人的地方。
她輕輕嘆了口氣，見那兩名金獅族的獸人滿臉戒備的看着自己，虎非搖搖頭,繼續往山上走。
她轉了一圈，空手下山。
撓撓頭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兒笨，作為族長，好像都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她再次路過了那個山洞，發現大石頭已經挪開,裏邊傳來獅全的怒吼。
虎非站在那裏聽了兩句,随後輕輕蹙眉。
“族長！”山下有人看到她,喊了聲,“虎歸讓我來找你！”
虎非擡手揮揮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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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後,虎鬥沖過來說道：“虎歸說讓你快點過去。”
虎非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跟着虎鬥進了樹林，仍然是兩手空空。
只聽說那巨大的蟒蛇，腦補一下是什麽樣子，可真的走進了看見，才知道，那已經不能算是巨蟒族了。
虎非皺了皺眉頭，顯然是想到了關于獸人進化的事情。
虎歸見道她，走過來說道：“你看黑熊族的那三兄弟，之前我去鹽山部落換鹽的時候，兩用獸骨刀從他們手裏換些蜜回來，結果摳摳搜搜的用那麽一點點換走我一把恐鳥腿骨打磨的骨刀，“他一撇嘴，哼道：”你看看現在，恨不能扒着人家的大腿抱住求着換鹽呢！”
虎非垂眼看向他放在腳邊的獸皮袋子，從那鼓鼓囊囊的形狀來看，裏邊裝的估計是他平時攢下來的各種鋒利骨刀。
“你也沒比他強多少吧？”實在是沒忍住吐槽了句，就遭到了虎歸的白眼攻擊。
這家夥居然連着對她翻了三個大白眼，虎非嘴角抽了下，一巴掌拍過去糊他臉上，“滾開，太醜了。”
虎歸怒了，撲過來就要掐她，“我拿這麽多東西過來是為了誰！那個該死的自大獅全，居然說沒換回來多少鹽塊，讓我們用三倍的肉去跟他換鹽，真當我是傻的嗎！”
虎非拍拍他肩膀，擡擡下巴，“小聲點，別人都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我上次是直接問的他，鹽山部落的人把換鹽的肉提了兩倍，結果他又加了一成，他以為就他自己是聰明人！”虎歸越說越氣，臉色特別難看。
虎非又拍拍他肩膀，“小聲點，小聲點，我說的別人是你身後的那些人。”
虎歸動作一頓，慢吞吞的轉頭看過去，就見原本熱熱鬧鬧來換鹽的人，全都看着他，那表情完全诠釋了什麽叫全都聽到了。
不僅聽到，還聽的很清楚。
張曙光眼珠一轉，挪挪挪，身體側過去問旁邊的蟒二，“二哥，我要是給部落裏拉回去一整個族群，你說首領和巫會不會炸了？”
蟒二擡眼看向不遠處的兩個金虎族獸人，可能亞獸人分不太清楚獸人的獸形是什麽，但是作為獸人的他們，只一眼就能确定對方是什麽族群。
“金虎族的族長是少有的女獸人，每一任都是。”蟒二答非所問。
張曙光輕輕點頭，“母系社會。”
蟒二問他：“你想把金虎族的獸人全都帶回去？”
“想試試呢，你看看那邊的怨氣，他們以前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不代表現在還可以，那位獅全首領親手打碎了和平。”張曙光冷笑，“真的是，又蠢又毒。”
蟒二擡手在他後腦勺輕輕拍了拍，安撫道：“別脾氣這麽大，蟒九沒事。”
張曙光抿了下嘴唇，轉臉看他，“我擔心。”
“他不會有事的，如果有事你會感覺到，”蟒二手指在他心口處輕輕點了下，“他把鱗片給你吃了。”
張曙光嗯了聲，剛要說他知道的還挺多，卻突然頓住。
不對啊，蟒二為什麽會知道？
蟒九告訴他的？
不可能，蟒九不是那麽多最的人。
那種違和感又上來了，他記得蟒二說，他想起來一些很早之前的事情。
蟒二看出了他的疑惑，手在他頭頂輕輕揉了一把，看他的眼神讓張曙光差點兒以為是看到了他哥。
每次他耍脾氣的時候，他哥也總是擡手在他後腦勺上輕拍拍，然後揉揉他的頭頂。
張曙光使勁眨眨眼，鼻子一時有些發酸。
“我有一個弟弟，被我弄丢了。”蟒二收回手，盯着他的眼睛輕聲道：“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不敢回去告訴父親，後來找得太累了，就找了個山洞睡覺。”
睡着了，做了個夢，夢裏總會看到弟弟，所以就一直睡一直睡。
蟒二呼出口氣，啞聲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同樣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所以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
張曙光嗯了聲，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尖，他臉上的表情讓誰看了都會覺得可憐，“我也不知道問什麽。”
他連自己是不是除了張晨陽外，還有另一個哥哥都不知道，讓他怎麽問？
“能不能給我換一些鹽？我只有這個。”一雙髒兮兮的小手伸了過來，手中抓着一把滿是豁牙的骨刀。
這骨刀還沒有張曙光之前用的最小那把魚刺刀大，但是對于這個小男孩來說，恐怕是他為數不多的財産。
他順着那雙手看過去，就見是個瘦巴巴的小男孩，因為臉上沒什麽肉的關系，顯得他的眼睛又大又圓。
沒有天真爛漫，那是滿滿的，怕被拒絕的忐忑。
張曙光看到他胸前的花紋，微微蹙眉。
小男孩看他變了表情，伸出去的手一抖，他抿了抿嘴唇，将手往回縮。
是他的錯，怎麽可能有人願意把那麽珍貴的鹽還給他呢！
張曙光伸手拉住他的小手，把骨刀從他的手裏拿過來，問道：“你換多少鹽？”
小男孩眼睛一亮，眼巴巴的看着他，問道：“你真的能給我換鹽？我就要一點點，我，我吃的少，不用太多！”
張曙光從一旁的背簍中拿出個陶碗，在袋子中舀了一碗細鹽遞過去，“這些給你。”
小男孩一愣，随後連連擺手，“不不不，太多了，太多了！我不用這麽多的，真的！”
張曙光把小碗和鹽都給了他，“我換東西我說了算，你也別以為這麽多鹽你拿到了就能保住。”
小男孩繃着臉，眼圈紅通通的看着張曙光，“謝謝你，我，我會報答你的！”他說完，一把抱過小碗，用獸皮裙一兜，直接轉身飛快跑走。
過來換東西的獸人看到後，有個金獅族的獸人說道：“那是上任族長的崽子，一窩的崽子就剩下一個。”
“金獅族的孩子？”離轉臉看過去，問了聲：“那他怎麽看起來活的那麽不好？”
明眼人都能看到，這個小男孩絕對連吃飯都成問題。
那獸人手裏捏着塊換來的肉幹，見離有興趣聽他說故事，便一邊吃一邊說道：“沒人養的崽子能活着就不錯了，還分什麽好壞的，你這個肉幹怎麽做的，味道真不錯。”
“沒人養？”離驚了。
別說離，崖岸部落的人都驚了。
“對啊，上一任的族長狩獵的時候遇到了恐鳥，直接一整個隊伍都死了，他姆媽跟了這一任的族長，小崽子就沒人養了啊。”那獸人說的時候語氣平平，并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可崖岸部落的人，別管獸人還是亞獸人，一個兩個那表情，好像聽見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張曙光當然也聽見了，他輕輕嘆了口氣。
獅子的習性原本就是如此，沒把上一任族長的崽子直接咬死，恐怕就是獅全最大的仁慈了。
崖岸部落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到了最近部落中那些每天都吃好玩好的崽子，一個個養的胖乎乎肥嘟嘟的，哪怕是之前雪季的時候食物不夠吃，部落中的獸人和亞獸人都會吧食物集中起來，先讓小崽子吃飽，他們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崽子不是自己的就不給東西吃過。
“再給我換兩塊肉幹！我用這個骨刀換。”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舊骨刀扔到桌上，随後伸手就要去抓放在竹盤中的肉幹。
張曙光擡手擋了下，把他的骨刀遞回去，“不換。”
“憑什麽？剛才那個小崽子都能用個破刀換了鹽！”
“憑我樂意，”張曙光神色淡淡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東西，“我們的，愛怎麽換怎麽換，你這把骨刀我們用不上，所以不換。”
那獸人氣的不行，但是也不敢真的發脾氣惹事，只能狠狠的瞪了眼張曙光後，抓起自己的骨刀轉身走了。
離擔憂的看了眼張曙光，想了想，還是問了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張曙光身體靠在溫涼的蛇身上，嘴角繃直，“沒事，你們該怎麽換怎麽換，那種明顯占便宜的不用搭理。”
果負責的烤肉攤前，排了一串長隊。
烤肉他們吃過不少，但是崖岸部落的烤肉卻別有一番風味，不僅僅有鹹鮮的鹽作為調料，那麻酥酥的口感，鮮軟的肉質，只要是吃了一次的人總會忍不住再要上一塊。
“好累啊，我不想烤了。”果撇着嘴，滿臉不開心。
雖然用烤肉換回了更多的鮮肉，可是他一直在烤肉，都不能休息。
一旁吃了五塊烤肉的熊三聽見這話，趕緊把手裏的肉全塞嘴裏，擡手抹了抹嘴巴，問道：“要不然我幫你烤吧？”
果擡眼看他，又扭臉看看旁邊的張曙光。
張曙光挑了下眉頭，視線在熊三身上轉了兩圈。
熊大熊二拿着換到的鹽已經回去收拾東西，還說要跟其他的族人說一下，把攤子也擺在他們旁邊，熊三卻是留了下來，說是要吃烤肉，可眼睛一直盯着果。
那意圖太明顯，張曙光想忽略都難。
“你自己負責的烤肉攤，你想讓誰幫忙随你。”
果擡眼看熊三，熊三對他咧嘴笑。
“那你別給我烤糊了，也別放太多的料。”他讓開位置，跟熊三說，“這個料可是曙光辛苦弄得，不能浪費。”
熊三趕緊點頭，他笨拙的用手捏着筷子，因為沒用過，第一次去夾肉片的時候，差點兒把肉片掉地上。
果心都提起來了，在一邊念叨他：“你慢一點啊，要是掉了就白烤了！”
“你怎麽那麽笨，連筷子都不會用！”
“啊！別放那麽多鹽，會很鹹的！”
“那個是麻椒粉，你放那麽多沒辦法吃了！”
“呀呀呀呀，你把火小一點，糊了糊了！”
聽着他在一旁咋咋呼呼的，熊三臉上居然沒有丁點兒鬧心惱怒，臉上堆滿了笑意。
一旁的幾人時不時就扭臉看看他們那邊，等着吃烤肉的獸人們同樣看着他們，只不過大多數都在羨慕熊三，居然能跟亞獸人那麽親密！
金獅族的亞獸人地位很低，但是他們又很想自己擁有亞獸人，所以過來換肉的金獅族獸人的态度就有些讓人沒辦法接受。
要麽是洋洋得意鼻孔朝天的，要麽就是盯着人家就差流口水的，反正幾次接觸下來，崖岸部落出來的五個單身亞獸人都對金獅族的獸人完全沒有好印象。
後來發展成，五名亞獸人幹脆把攤子交給了在一旁看熱鬧的獸人，自己進了蟒九圈出的圈子內部。
熊三站在烤架前，眼巴巴的看着果的背影。
“熊三，你不打算回來幫忙啊！”熊大已經帶人把攤位鋪好，上邊放了不少的花花草草，還有幾個稍微大一些的石缸，比剛才他們換給張曙光裝蜂蜜的那個石缸要大一圈。
張曙光擡眼看過去，拍拍身邊的離，“盯着點兒，我去那邊看看。”
“你還想換蜂蜜？”離剛才也嘗了黑熊族的蜜，味道是真不錯，“他們的蜜比你帶回來的甜好多。”
張曙光點點頭，“随便看看，我估計明天其他的部落會把攤位全都擺在咱們附近。”他看了眼同樣帶着族人轉移過來的貓族人，剛才他們也過來問了問怎麽換鹽，但是沒直接換，說是他們沒辦法做主，要回去問問長老。
張曙光也是才知道，原來別的部落都有這個長老那個族老的，只有他們崖岸部落，除了首領和巫外，什麽職位都沒有。
是心大還是不在意？
張曙光覺得都不是，應該說崖岸部落，基本上是人人平等的。
熊三依依不舍的扭臉看了看，發現是真的看不到果，才擦了擦手打算回去部落的攤位。
張曙光站起身，抓了一把肉幹塞給他，“謝謝你的幫忙，歡迎明天再來。”
熊三看了看手中的肉幹，又擡頭看他，在愣了一瞬間，突然笑了起來，“嗯，我睡醒就來幫果。”
張曙光颔首，眼中帶笑，聰明人，穩重，還積極，不錯不錯，适合适合。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黑熊族的攤位前，他們沒有張曙光那麽講究還搭了個桌子放東西，他們只簡單的把短毛獸皮鋪在了地上，然後将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到獸皮上。
張曙光一眼看過去，除了新鮮的花草還有些花籽草籽，各種顏色的幹花，剩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缸，裏邊全是蜜。
都不用走近了就能聞着的甜膩濃香，張曙光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這要是蟒九清醒着，可定會因為有這麽多的蜜而亮了眼睛！
黑熊族的獸人看到他過來，都是滿面的笑容。
張曙光蹲在地上，伸手指了指那一堆石缸，問道：“這是你們帶來的所有蜜？”
“對，”中年獸人熊日是這次帶隊來的族老，聽見他問的話後，擡眼笑着看他，“你們的獸人很強大。”
張曙光雙手合十對他微微躬身，“謝謝，您想用蜜換什麽？”
熊日聽見他問，有些詫異的看他，“你不是換了很多蜜，還要？”
他記得熊大熊二熊三各自帶了一石缸的蜜過去，換回來兩袋鹽。這個兌換的量是他們沒想到的，崖岸部落的人很大方，他們的鹽非常鮮美，比鹽塊鹹很多，每次只需要捏一點就夠。
在鹽山部落他們需要用三個小石缸的蜜，才能換回來一袋鹽塊，而鹽塊味道苦澀，沒有那麽重的鹹味，還滿是雜質，基本上從開始吃到鹽塊吃完，每一口都能吃到沙子。
他們曾經把鹽塊放到水中融化，然後發現沉底了一層細細的黃沙，他們把鹽水儲存起來再使用。
張曙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他們曾經離提煉出更加純粹的鹽而就差了幾個步驟，他只是笑着問了句：“我要全部的蜜，你們要什麽？”
熊日脫口問了句：“你能做主嗎？”
張曙光點頭，“能的，我能做主。”
他們出門之前，熊奎特意說了，多出來的五袋鹽是部落補給他的，以後每次收回來的鹽裏，十袋中有一袋是他的，屬于他自己的東西，到時候換回去的東西也是他自己的。
張曙光的五袋鹽還沒用，他剛才換的三個石缸蜜是給部落的，所以用的也是二十袋鹽中的兩袋。
其實過來看鹽的人很多，真正換走的也只有黑熊族的兩袋，剩下的那些人多是過來看個熱鬧，嘗嘗烤肉的味道。
張曙光見熊日還是很驚訝的看着自己，想到他們可能需要用蜜換別的東西，而且集會也才剛剛開始，他一次性把蜜換走好像不太地道。
“嗯，我家有個比較喜歡甜的獸人，”他回手指了下蟒九那龐大的身軀，這會兒大蛇頭已經挪動到了另外一邊，能看見的只有他泛着光的側身鱗片。
他莫名想到剛才自己摸着的那個鼓包的地方，總覺得有些些在意。
熊日睜大了眼睛，他并沒有看到蟒九剛剛一尾巴抽斷幾十棵大樹的樣子，他過來的時候就只見到了這條盤在地上的龐然大物。
別說見過了，他連想都不敢想，在他活着的時候，居然能見到這麽大的巨獸！
他看到蟒九的第一眼，腦中不自覺的問了句，就算是獸神，也不過是這麽大了吧？
當然，這話也就是自己問問自己，他不可能跟別人亂說。
“你說他是你的獸君？”
張曙光嗯了聲，“伴侶。”
熊日點點頭，想了想說道：“我們還有些別的東西要換，可以等到所有東西都換完以後，再跟你們換鹽嗎？”
張曙光連連點頭，“當然可以，剛剛是我唐突了。”
熊日指了指其中的一個石缸，笑着說道：“這個給你留着。”
“好呀，”張曙光想了想，說道：“要不然等明天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擺出來以後，你們看看我這裏有沒有你們需要的東西，如果有的話，優先跟我們兌換可以嗎？”
“你們還有別的東西？”熊日又驚了，“有儲存用的東西嗎？石缸雖然能裝蜜，但很重，我們每次過來的時候都不能搬太多，而且保存的不久，如果不能盡快吃光，這個蜜會變得很稀，味道也會淡很多。”
張曙光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些，他可能是因為部落中的巨熊族的獸人，看到黑熊族的獸人也很親切，所以便沒瞞着，說道：“我有一種罐子，”他擡手比劃了下大小，“有蓋子的，儲存東西可以，但是不能特別久的存放，放到陰涼處大概能保證六十個日出日落的時間。”
熊日越聽他說，眼睛越亮，直到他不再開口，才焦急的問道：“那個罐子，你帶來的多嗎？能換多少？”
“還挺多的，”張曙光其實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畢竟全部落的人都在做罐子，起碼能有百十個帶了出來，“我還有別的東西，明天一早吃過東西後，您要是感興趣可以親自來我們的攤位前看看。”
熊日連連點頭，“好好好，明天我一定去！”
他以為張曙光會離開，哪知道他伸手又指了指放在旁邊的一堆花花草草，就聽見他特別感興趣的問了句：“這個也換嗎？”
“不換，”熊日身後一直看着張曙光的幾名獸人趕緊開口，“全都給你！”
被他們突來的熱情襲了一臉，張曙光還愣了下，看到這幾個獸人眼巴巴的看自己，又看到一旁熊三對同族人的滿臉嫌棄加無奈，腦中的燈泡就亮了。
“哦，你們是想跟我們的亞獸人一起聊天？”
“對對對！”
張曙光撓撓下巴，咧嘴笑了，那笑容，莫名讓這幾人打了個冷顫。
怎麽好像，有點兒涼風吹脊背呢？
張曙光轉臉對熊日道：“我們部落的族長是巨熊族，這次來的獸人中也有兩個巨熊族，他們都熱情好客，見着分支族群的兄弟很開心，不如大家等天黑的時候一起吃個飯？”
熊日茫然的啊了聲，一起吃飯？這完全超出了他們平時的認知啊。
年輕獸人們一個個都很興奮，時不時拍拍熊日肩膀，催他，“族老，答應啊，快答應！”
熊日被族人的熱情感染，便笑着同意了。
張曙光這才擺擺手與他告別。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虎歸和虎非兩人，看到張曙光滿臉笑容的離開黑熊族的攤位，還有那些個年輕獸人們激動的樣子，都很好奇他們說了什麽。
張曙光半轉過身體直接朝着兩人站着的位置揮揮手，笑着揚聲喊了句：“別光看啊，有想換的東西就來，我們很熱情很便宜的！”
虎非一愣，虎歸嘴角抽了抽。
他沒忍住，對虎非吐槽了句：“他們部落的亞獸人都是這種性格嗎？”
虎非斜眼看他，“你想幹啥？”
“就，還挺好相處的，”虎歸撓撓頭，彎腰拎起自己腳邊的大獸皮大袋子，“走啊，一起過去看看，人家都邀請了。”
虎非有些無語，但是也沒拒絕，跟了過去。
張曙光站在原地，等到虎非從林子裏出來，才看得清楚。
他睜大了眼睛，心裏贊了句，美女！
異域風情的大美人，有點像是他在電視裏看到的那些印度的大美人。
“我是虎非，金虎族的族長。”虎非站到張曙光面前，并沒有因為他是亞獸人而看清他。
在金虎族，亞獸人同樣不多，但是地位卻跟在金獅族完全不同，起碼沒有人會欺負他們。
岩林部落雖說是兩個族群共同生活在一起，但是因為他們的生活習慣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其實他們可以說城市住得近的鄰居，只有出門狩獵的時候會兩族的人搭伴，平常基本上沒什麽太多的相處。
一個母系社會，一個父系社會，能不掐架就不錯了。
她站在一邊看了有一會兒了，這個亞獸人面對各種各樣的獸人沒有絲毫怯懦的神情，他跟其他幾個亞獸人完全不一樣。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虎非覺得面前的亞獸人在他們的部落中，應該也是身份很高的。
“我是曙光，虎非族長您好，”張曙光對她微笑，然後轉頭看虎歸，又看看虎非，“你們長得還挺像的。”
虎歸點了下頭，一窩的崽子當然像，“我是虎歸。”
“我看到你們站在這裏很久了，是不知道要換什麽嗎？”剛才也有幾個金虎族的年輕獸人過來換烤肉吃，态度還挺溫和的，比金獅族的獸人有禮貌很多。
虎歸把手中的皮包打開，張曙光探頭看了一眼，抽了口涼氣。
他擡眼看虎歸，不确定的問了句，“您這是，要打仗？”
虎歸一愣，虎非在旁邊噗嗤一聲笑出來。
張曙光看看這兩人，到底還是伸手指了指自家攤位，“要不然過去坐下說？”
虎非點點頭，虎歸拎着皮袋跟上。
“曙光，做晚飯吧！”離見他回來，問了句：“我看你在那邊說了挺久，說什麽呢？”
張曙光拍拍他的肩膀，轉臉先對蟒二等人介紹了下虎非和虎歸的身份，然後才說道：“我邀請了黑熊族的獸人過來吃完飯，他們的年輕獸人很熱情。”說完，還對幾人眨眨眼。
明白了他暗示的幾人趕緊點頭，“那我們去狩獵，讓他們嘗嘗我們的手藝！”
“獵頭豚獸回來，熬點油渣。”
“撿些蛋，我看到那邊有飛鳥。”
“走走走，快走。”
幾人商量着跑了。
張曙光看蟒二，蟒二對他挑了下眉頭，轉臉對虎非和虎歸說道：“不嫌棄的話，留下吃頓晚飯，正巧還能來聊一下換鹽的事情。”
他如此開門見山的态度，虎非和虎歸對崖岸部落的印象又好了很多，也點頭同意了。
虎歸跟蟒二進了蟒九的包圍圈，虎非站在原地，對張曙光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紅豔豔，你記得吧？”
張曙光點頭，見她有些躲閃的視線，不确定的問了句：“她跟你，認識？”
虎非擡手在臉上搓搓，啊了聲，尴尬道：“她是我的崽子。”
張曙光瞬間瞪圓了眼睛，“你還能生出來鳥崽子？”
虎非：“……”
張曙光也意識到自己問的不太對，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你別介意，我就是真的好奇。”
虎非擺擺手說道：“不是，她是我撿回來的崽子，一直養在身邊，很多久了。”
只一句話，張曙光對虎非的印象就更好了，“是你讓紅豔豔來監視我們的？”
“不不不，不是監視，”虎非趕緊搖頭，“她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她說你們做的肉特別香。”越說越覺得不好意思，“她說你很好，給她吃肉，還沒難為她。”
張曙光輕笑了聲，手在蛇身上輕輕摸了摸，想到虎非是族長，便抱着試試的心态，問了句：“你知道獸人進化的事情嗎？”
虎非仰着，這會兒蟒九已經慢慢挪動着，蛇頭已經滑了過來。
她盯着蛇頭看了會兒，反問道：“他以前長這樣嗎？我記得巨蟒族的獸人好像并不是長得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蟒九的獸形太洗腦，她居然想不起來原本的巨蟒族獸人都是什麽樣的獸形了！
張曙光失笑，擡手在滑過來的蛇頭鼻子處摸摸，感覺到溫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高後，才說道：“他不長這樣，每次蛻皮過後會變一些樣子，之前鼻頭沒這麽明顯。”
說着拍拍蛇身，問了句：“醒着嗎？”
蟒九沒出聲，繼續滑動身體。
他現在就像是個大圓環一樣，直接在慢慢挪動身體，土地因為他身體的重量出現了深深的土溝，等他變回人形後，這邊可以直接種樹了。
張曙光轉臉看虎非，“虎非族長見過變了樣子的進化獸人？”
他雖然是疑問的，但他心裏已經認定了，虎非肯定見過。
意料中的，看到虎非點了下頭。
張曙光盯着對方，就聽虎非說道：“我見過變了樣子的巨虎族，但是……”她擡眼看向巨蛇，“但是他沒活多久就死了。”
“我家大蛇肯定能長命百歲。”張曙光板着臉看她，語氣幽幽。
虎非愣了下後笑出聲，“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個變了樣子的獸人，他是巨獸，是從背脊的地方長出來兩個肉球一樣的東西。“她背着手在自己肩胛骨的地方點了點。
張曙光慢慢蹙起眉頭，追問道：“什麽肉球？你能仔細說一下嗎？”
虎非握拳晃了晃，“差不多這麽大兩個，他人形的時候看不出來，變成巨虎以後很明顯，我當時摸着還以為是他的肉，但是越來越大，還裂開皮肉流血。”像是想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虎非咧了下嘴，“我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張曙光整個人都懵了，他其實沒怎麽聽虎非說的話，但是在看到她對自己晃了下拳頭示意大小後，他腦子裏不自覺就想到蟒九腹部的那個包。
他抿着嘴唇皺着眉，順着蛇身走，手在蛇身上摸來摸去的，嘴裏念叨着：“我記得是在這個位置，怎麽不見了。”
虎非不解的跟在他旁邊，見他摸來摸去的，自己也有些手癢，她伸手問道：“你在找什麽？”
“我記得之前摸着過一個鼓包的地方，怎麽沒了呢？”張曙光念叨了句，手攔住虎非蠢蠢欲動馬上要碰觸到蟒九身體的手，“別随便摸。”
虎非收回手，見被他摸了後，蛇身居然在緩緩的擰動，也有些驚訝。
“找到了！”張曙光根本沒注意眼前的蛇身是什麽時候露出的淺白色腹部，他手在拿出鼓包上輕輕按了按，扭臉對虎非說：“就是這裏！”
虎非僵立原地，連動也不敢動，她猛給張曙光使眼色。
快看你後邊，快看！
張曙光疑惑她為什麽突然就臉抽筋，直到頭頂有陰影落下，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蟒九醒了。
不僅醒了，他還豎起了頸部，大蛇頭低垂着看他。
“曙光，你摸我。”蟒九聲音沉沉的，帶着濃濃睡意，“還沒到雨季，你摸我幹什麽？”
張曙光整個人，傻了。
Σ( ° △°！！！！
我做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