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宮裏來人了?

圖嬷嬷剛腹诽完湘雲,正想表一回忠心就見上房的丫頭跑了進來。圖嬷嬷看向湘雲,眼神裏都是在問湘雲和宮裏有什麽關系。湘雲也疑惑着呢,與圖嬷嬷對視一眼,湘雲想到了進宮多時的元春,張嘴想問是不是元春派人回來了,又怕不是,再傳到有心人耳裏再想多了,于是便坐在那裏一邊一前一後的蕩悠小短腿,一邊問來的丫頭,“翡翠姐姐,誰來了?”

“就上次送姑娘回來的秦公公。”翡翠見湘雲還穩穩的坐在炕邊,立時急得催她快動起來。

“八兩?”翡翠一說,湘雲便起想來了,只是想起來卻不代表她知道來意,更加一臉不解的問道:“他來做什麽?”

翡翠:“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秦公公是九阿哥身邊的紅人。九阿哥是宜妃娘娘的幼子,最得宜妃娘娘寵愛了。姑娘快些過去,別叫人家等急了。”回頭再遷怒到他們家大姑娘那裏就不好了。

見翡翠催得急,湘雲沒再耽擱的就出門了。一邊在心裏打腹稿,一邊往上房走。

若是來人神色正常,她就親切些。要是神色冷冽,她就乖一些。

“雲姑娘來了。”

“雲姑娘來了。”

……

不等湘雲順着掀開的門簾子進屋,院裏的大小丫頭們就不停的朝屋裏通報着,湘雲見了都想說買幾只巴哥兒挂在廊子下估計也就這效果了。

邁步進屋,轉過落地大屏風,湘雲便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秦八兩。

見秦八兩面上帶笑,湘雲深吸了一口氣便朝秦八兩跑了過去。

一邊跑還一臉開心,甜度爆表的叫着“八兩!”

那熱情勁,那甜度,就像是吃了槐花蜜。

見湘雲朝自己跑過來,秦八兩連忙将茶杯放到一旁,這才伸出手接住撲過來的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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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撲過來的湘雲放到地上,秦八兩的笑容比剛剛少了幾分應酬多了幾分真心,“有陣子沒見雲姑娘了,雲姑娘又重了許多。”

湘雲聞言瞪大眼睛,雙手捂住臉頰,深吸一口氣收回自己的小肚肚,然後特別心虛的對秦八兩搖頭,“沒有,沒有。”

別說秦八兩了,就是屋裏的賈母等人也都被湘雲這副小孩做怪的樣子逗笑了。

原本秦八兩還想着榮國府家風不咋地,一派亂相,湘雲養在這裏指不定要養成什麽性子呢,現在看來到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在這裏的日子過得極自在。

秦八兩見湘雲來了,便也将來意說了,“府上也着實客氣,竟還特特送了禮過去。洽巧九爺前陣子出了趟遠門,得了些東西,聽說後便叫雜家給府上也送一些子來……”

與賈母你來我往的客氣一翻,秦八兩又問起了湘雲一些家常話,像是吃了什麽,玩了什麽這一類的。

湘雲也作怪,掰着手指說自己都吃了什麽,玩了什麽,然後便對秦八兩說了上學讀書的事。

嫌毛筆太軟,還嫌字的筆劃太多。

秦八兩臉上的笑容一直沒變,臉上眼底都是笑意。看着湘雲滿是肉窩窩的手,都覺得這小丫頭的日子過得舒心極了。

不枉他當初一時善念。

其實秦八兩這次來,并不是為了湘雲。而是胤禟在揚州那邊搭上了林如海的路子,很是掙了一筆差價。回京城的路上,又想到林如海的老婆是榮國府的大姑娘,榮國府之前還給他送過禮,這才來了一出禮尚往來。只是他與林如海的‘交情’并不欲宣揚開來,便不由借着上次送禮的事做了開端。

賈家想用他救了湘雲這事搭上他的關系,那他也不妨借着湘雲的由頭與賈家搭上線。至于這條線有沒有用…做生意的,哪個不是大面積撒網,廣結關系網,用不着的時候先不遠不近的處着,有用的時候再加大火候炮制呗。

而且胤禟始終認為這世上沒有無用的人,只在于如何用人。用人之長,天下無不用之人。用人之短,天下無可用之人。為此,胤禟這邊還特意讓人多給湘雲備了一份東西。

話說,連小小的湘雲都能被胤禟用一把,這世上于胤禟還人有無用之人嗎?

啧,大奸商!

賈母看着湘雲親切自然的與秦八兩說話,而秦八兩也都耐着性子一一聽了,眼神閃了閃,笑得越發慈祥和藹,仿佛真的是個沒有任何算計的老太太。

“這丫頭就跟我嫡親的孫女一般,怎麽疼都疼不夠。不是老婆子自賣自誇,再沒有比我們雲丫頭更可人的女孩了。”

別看秦八兩年歲輕,但閱歷卻不淺薄,能從一幹小太監中脫穎而出,而為九爺的心腹掌事太監,就不是一般的心計成算。此時聽了賈母這種虛頭巴腦的話,竟也不露分毫的點頭附和,“我們九爺也覺得雲姑娘玉雪可愛,活潑伶俐。”

聽人這麽誇自己,湘雲特別驕傲的挺了挺小胸脯,為二人補充了一句,“我還乖巧懂事,真的。”

秦八兩聞言愣了一下,随即便和賈母等人笑開了。

見了人,說了來意,又留下了東西,秦八兩便起身告辭了。不過臨走時秦八兩還當着賈家衆人的面笑眯眯的問湘雲有什麽話要對她‘爹’說的。

湘雲歪頭想了想,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的問秦八兩,“那我有娘嗎?”

秦八兩聞言滿頭黑線,伸手在湘雲的小腦袋瓜子上敲了敲,轉身走了。

便秦八兩走遠,湘雲一邊揉頭,一邊伸手摸了摸眼角。

将水系異能用在眼睛上,不但能讓眼睛看起來水潤好看,還能不讓旁人通過眼睛看出她的真實情緒和想法。

“姑娘和九爺的事老奴多句嘴。”周奶娘和翠枝幾個輪留下去吃晚飯,屋裏只剩下湘雲與圖嬷嬷時,圖嬷嬷先看一眼拿着毛筆在那裏寫字的湘雲,眼角抽抽的從又黑又粗鬥大的字上移開,“老奴覺得此事蹊跷怪異,姑娘應該多上幾分心才是。”

“我那日偷聽二叔二嬸說話,咱們幾家都是東宮的人。”湘雲剛剛學字,字寫小了就是黑漆漆的一團。大一點…一張紙上就只能勉強裝下兩個字,不過這對于永遠自我感覺良好的湘雲來說,也是相當滿意了。此時一邊與圖嬷嬷說話,一邊拿起新寫的兩個字欣賞。

“當今愛重太子,滿朝文武無人不知。九爺如此…又是何意?”太子位穩,九爺還挖太子的牆角,是眼大心空還是有什麽旁的打算?

“嬷嬷,我才五歲,想太多會變老的哦。将這張也放到匣子裏存起來。”湘雲擡頭笑得眉眼彎彎的說道,“那肯定是我太可愛啦!”

圖嬷嬷:可不可愛,你心裏沒點數嗎?

雖然不認可湘雲的話,但湘雲卻提醒了圖嬷嬷,不管什麽樣的算計,對于一個堪堪才五歲的孤女來說,都不是她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我瞧着二太太對姑娘極好,姑娘不妨多親近親近二太太。”老太太到了這個年紀,真不能指望太多,若是姑娘認了二太太做幹娘,說不定還能有些好處。

聽了圖嬷嬷這話,正在啃今年頭茬水果的湘雲差點将嘴裏那顆活動的乳牙弄下來,“嬷嬷來的晚,怕是還不知道二太太也不是一開始就對我這般好的。”

“那是何故?”

伸出一根胖手指,學着說書女先生那般在空中轉了一圈,怪聲怪氣的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長長長~”

“那姑娘就長話短說。”看一眼時辰,圖嬷嬷又指了指屋中的座鐘給湘雲看,提醒她一會兒周奶娘和丫頭們就都陸續回房了。

“哦。”沒賣成關子的湘雲撇了撇嘴,不情不願意的将賈敏家信的事說給了圖嬷嬷聽。

聽了這個內情,圖嬷嬷再看又是一副沒心沒肺吃果子的湘雲,似是感嘆似是打趣的總結了句:“老奴算是知道姑娘為什麽吃的最多,也最胖,卻偏偏不長個子了。”

都被那一肚子的心眼給墜住了。

湘雲:不應該是基因的問題嗎?

……

自打知道賈敏要攜女進京看病的消息後,賈母隔三差五就要寫一封家信問問賈敏起程了沒有。

賈敏那裏從春天拖到夏天,又從夏天拖到秋天,如今都已然九月份了,仍舊沒動身呢。

湘雲的生辰就在九月份,不過五歲小孩的生辰卻是沒啥可過的。屋裏的丫頭嬷嬷拜了一回壽就算過完了。

年初親征葛爾丹的當今九月份的時候竟然又要帶人出京找葛爾丹敘舊了。打仗不光耗人還耗銀子,當今知曉國庫緊張,便準備速戰速決。

胤禟在當今出發的前一天找了來,請安問好後,二話不說的就拿出一打銀票遞給當今。

上次他老子大封兒子,就卡在老八那裏,旁人都得了爵位,就他一個光頭阿哥。等第二次大封時,老八封了親王,老十封了郡王,他夾在中間,卻只得了個固山貝子的爵位。

臉都叫他老子扇胖了。

這一次,說什麽都不能這樣打腫了左臉再扇胖呼了右臉。

“兒子年紀小,辦不得正經差事,舊年額娘給了些貼己銀子,兒子閑來無事時便拿來投資生意,僥幸掙了幾個零花錢。前兒聽說國庫吃緊,皇阿瑪又出征在即,兒子也不知道能為皇阿瑪做什麽,您這裏還短缺什麽,所幸還有些銀子能夠孝敬皇阿瑪。”

拿了爺的銀子,您老要是大封時還記得咱,那以後咱們就學下面的官員那樣,他們拿銀子砸身官,爺就拿銀子給自己買爵位。

要是不記得了,呵呵,那您老就別怪兒子‘淘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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