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停下，到最近的城鎮裏的官衙附近待着。”
“等等，這到底……”
“再問就可能沒命。”
“沒命”用來恐吓楓停愛顯然效果卓群。道士反正聽不懂，還是在那抱着貍貓傻愣愣的。秦知閣一抽馬鞭，那匹馬便跑了出去。他也騎着自己的馬往北去，還能聽見楓停愛的大叫聲。
——那麽現在是……
他回頭看那裏，赫然見到了讓他無法理解的一幕。
——那胡族武士依然跟着他。
可是有兩隊人根本沒有管他，直直追着楓停愛他們的馬去了。
怎麽回事。
他果斷勒馬轉向往另兩人方才的方向過去——馬早已跑得不見，卻見之前跟蹤的兩撥人還在，已經打作一處。他繞開這戰局往西去，忽見戰局中有一隊人脫穎而出，皆是月白道袍的道士。這些道士策馬而随，長劍出鞘。
畢竟是道士，看上去不似什麽邪魔外道，秦知閣就停下馬，想問他們因果。只是還未開口，領頭的道者已是一劍刺來，毫不留情。昆霜堪堪擋下這一擊，他雙手當即一陣麻痛。
“——究竟何事？！”他大聲問。眼看自己幾近被圍住，那些人只要一人一劍，轉眼就可将他斃命。
“賊子納命。”
那人面若冰霜，縱使是打鬥也仍是如瓷如玉，這面容顯然像極了一個人——
他正欲再問，左側突然一聲巨響，一個道士被人掃飛出去，接着塵土飛揚中一魁梧人影向他沖來，手中巨錘揮動，砸向那名道者。那人回身收劍，竟堪堪用一股巧勁架住巨錘，緩得一緩。其他人都來援他，後方忽然傳來清脆一聲“烏敕卡”，剎那紫煙蓬勃而起，将這裏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那胡人根本不再管那道士，而是轉身将他帶起，奔向煙霧外的巨石後。那裏早有一輛馬車，車門是起開的，秦知閣被扔了進去，感覺自己似乎撞到了一個人。
Advertisement
武士駕車而去，秦知閣手中昆霜已動，卻見車內方才便被自己撞到的是個小姑娘，手上便頓住了。
“烏敕卡，往西。”少女說着，馬車很快轉了方向。又見他一臉警惕，她就笑道，驚擾尊駕實在惶恐，只是我們沒有惡意。
秦知閣問，你是誰。
少女眨了眨眼，手中拿出張很舊的皺巴巴的紙。那紙上畫着一個紋路，好像一支箭镞。
這标記他見過，那時唐翎七說自己尋五弟，就是在城門口畫這标記，以證明自己來過這地方。
“在下顧青明。”少女說，“不知壯士可否告知，在下二哥人在何處？”
秦知閣愣住了。因為他清清楚楚記得那人說的，顧青明是五弟，不是五妹。
可眼前……
妃色底繡白梅雖有些不合時宜，但容貌清秀雅麗，不管怎麽看……
“……你說，你是唐翎七的……誰？”
“五弟。在下是他的五弟顧青明。還未請教壯士名號？”
忽然之間，秦知閣又覺得頭有些暈，就好像那日在天策府看到唐翎七時感覺一樣。
“在下秦知閣。雖然有點失禮……但……”
“啊，無妨無妨，在下是男兒身。”
落落大方，毫無矯揉造作。若是作少女看，聲音有些沙啞，不過卻很好聽。
“我是來尋我二哥的。那日市集中見到這部馬車，上面有這個标記，我就以為二哥在車裏，只是到了城門口發現車內似乎沒有他，就覺得不放心……烏敕卡是我的侍衛，就讓他先跟着，看看情況。那我二哥現在……？”
“他……他有些事情，暫不和我走。”
“是嗎……”
顧青明神色頗多失望。
“不過我們在抹蕊班分開的。”尋親這種事畢竟比自己的那些事要大，他也不作隐瞞，“如想找他，興許那裏……”
馬車忽然停下了。烏敕卡回身升起車簾，露出外面的樣子。荒道上倒着兩個人，正是楓停愛和道士。秦知閣跳下車看，見兩人都昏迷着，身上塵土狼藉，有點傷也不重，似乎像是從馬上摔下來的。
“他們也是秦君的友人吧？”顧青明坐在車裏，左右看看見追兵還沒追上，說，“烏敕卡，小心把他們擡上車，讓我看一下。”
幕十九
兩人沒什麽事情，大概是楓停愛不會騎馬，結果都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暈了。顧青明車內也放了藥箱，看他娴熟上藥的樣子，顯然也通些醫理。
“沒什麽，就是些擦傷。”他把藥箱收好，說，“這人沒事了。至于這位……他面色蒼白，恐怕更加虛弱些。”
說的是那道士。
秦知閣将道士的事情略略說了下，小林抱着那藥箱亂啃，估計餓了。顧青明聽完了，嘆了一口氣。
“真真可憐……”
過一會兩人也醒了，楓停愛還傻愣着，估計吓得不輕；道士直接吓懵了，蜷着身子發抖。
“……馬……馬……”
“你們從馬上摔下來了。”秦知閣替楓停愛倒了些涼水，讓他喝了定心，“沒事了，我們到最近的城裏落腳，看看能不能甩開他們。”
“甩開誰……”楓停愛完全不知道。
秦知閣說，我們被人跟上了。
“我就知道沒好事！”他怒氣沖沖瞪着秦知閣，“和你們這種江湖人扯上關系……”
——明明是你自己要跳上車的！秦知閣心裏默默想。
那道士哭着喊，小林小林……
顧青明過去看他傷勢，其實也不重，就是左手撞到了。
“這裏有些安神藥，你先吃了。”
“小林！”
見是不認識的人，他又尖叫着抱緊了貍貓往楓停愛那裏爬。楓停愛忍無可忍一腳踢過去，又是哭聲一片。
“好了別鬧了，讓他吃藥。”秦知閣抱開那只貍貓，顧青明去灌藥。結果道士力氣也不小，把那藥瓶也打翻了。以前也鬧過，不過沒今天這樣要命。
顧青明不勉強逼他吃藥了，細聲哄着；道士哭着靠在楓停愛身邊，總算聲音小了點。過一會，顧青明看他不鬧了，就想替他把個脈。
楓停愛見了，問，你也是大夫？
顧青明只笑笑，說，曾和母親學過些。
他凝神替人把脈，也不再說話。過了片刻，說，這人原不是個傻子。
“奇恒雖紊亂，但靈臺仍有清明之相……天生癡傻之人不會似他這般，而秦君方才說，他在抹蕊班游蕩三年瘋瘋癫癫——後天情志失常，少有如此的，所以也不是。我替他把了脈，兩方尺脈皆凝滞沉澀，興許是有奇毒入體。”
秦知閣說，你的意思，他是被人藥成這樣的？
“說不定。”他點頭，“我先把你們送到西邊一個就近的鎮子上躲開追兵，安定下來後，試試看能不能替他醫治。”
若是以前，這樣一個包袱有人接手自然是好的；不過方才秦知閣已經看出來了，那群人都追着楓停愛和道士——後面又有一群道士追殺自己，顯然這些追兵都是沖着這道士去的。顧青明把人接手了，說不定會有危險。
一旁的楓停愛聽他們這樣說，更加不安。
“那個……我只想去孔雀海……有很重要的事……”
“常聽你說要去，究竟是什麽要事？”秦知閣問。
那人抱緊了手邊的藥盒——那是他随時帶着的要物。
“這是我師兄的藥……他在孔雀海舊病複發，派人傳信回來，讓我送藥過去。”
生死大事，其他人都糾結了。
現在再要去孔雀海，先要甩開追兵——追兵追的是道士，真的要把人随便往路邊一放也沒什麽，畢竟萍水相逢，無恩無仇。
就算放下了，顧青明能送他去？他是千裏尋親來的，豈能為了一個外人不管兄長。讓楓停愛自己去，他一個書生獨自上路，很容易出事。
只是這顧青明竟極善解人意，秦知閣眼中不過一動，心思已被猜了透徹。
“既然他為人所追趕，那我們又何必逃命？我們先尋附近一個小鎮子，喬裝易服找個民居住下，試試看能否醫治他。我也順便能等我二哥，秦君和楓先生也能多補給采辦。待他記憶恢複，若是個惡徒，那自然交給官府處置，也不必煩惱追兵；若不是，那也交給官府，加以保護。随後再上路，既不用擔心追兵，也不用分道揚镳，彼此有個照應。”
他這番話理得清清楚楚，幾個人都同意。楓停愛說，姑娘聰慧。
顧青明含笑說，在下是男兒身。
唐翎七曾說，他五弟自幼羸弱，但聰敏無比，的确不是虛言。秦知閣也很喜歡這男扮女裝的少年人，不知該如何謝他。
說話間，已見到前方有一處小城鎮。他們下了車，顧青明和唐翎七一樣在城門口一個地方畫了那個标記，就讓烏敕卡将車停在城裏賣馬車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