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子裏有個悶悶的聲音說。好在沒給聽清。

将被子又疊上去一層悶緊,秦知閣皺眉,“那裏什麽情況?他們應該會有人去請救兵才對。”

“你說那些道士加上他們帶頭的有十三個人對吧?剛好十二個!十二個!”

“十二個什麽?你慢慢說。”

“死人!十二個人全部給吊死在一間房裏!”他說話的聲音有點抖——那個畫面的确教人膽寒,循着血跡和足跡找到了一間破房,将門打開,就見到一條條被吊在屋梁上的死屍。

秦知閣和唐翎七都睜大了眼睛,一個是驚愕,一個是意外。

“……十二個人?”唐翎七搖了搖頭,“那還有一個呢?死的活的?”

“活的!”花邈然說完,站起身和門外吼了一聲。很快兩個衛兵護着一個人進來。那人身形瘦削,面白如紙,萎縮着身體不停地發抖。他一邊走,一邊顫抖着,雙唇發出意味不明的低語。

是藍皓思。

幕三十一

那些屍體不是給吊死的,致死的都是劍傷。也許是到了最後已經不辨敵友了,只能自相殘殺。

藍皓思躲在角落裏——他現在和曾經的藍壽月很像,好在胃口沒那麽大,看到吃的沒啥反應。

花邈然很小心的蹲過去摸摸頭,“多可憐啊這孩子,一定給吓壞了……”

秦知閣說邈然還是那麽喜歡小孩子,不過這人要托人帶給浩氣盟,他是藍家的二少主。

“好好好我先照顧着他,等和浩氣盟的人聯系上再說。他們在玉門關就有人。對了,你們什麽時候過去?”聽說自己不能養,花邈然有點失望,不過還是拿個小碗喂他吃飯。

“同去吧,正好過去敘舊。就是不知現在主将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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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換了。你與百裏将軍都走了之後,這一年暫由李副衛頂任。”

下午就出發。這裏多了個傻子,顧青明也有事幹了。就是唐翎七說,哎咱們這隊人怎麽就總要捎帶個傻子啊。

花邈然在前面帶路,他個子實在太大不能坐馬車,和烏敕卡一左一右,就好像兩座鐵塔。因為一直以為顧青明是個女孩子,所以聽見唐翎七和他互稱兄弟的時候着實震驚了一下。不過接下來就輪到唐翎七忐忑不安了——只因他聽見花壯士說,真是巧,這個後生娃娃和我小時候長得一樣好看……

“老板,這事我要和你求證一下。”他看看顧青明,再看看外面騎馬的花邈然,“……他小時候啥樣。”

“其實和顧君真的有點像,清秀瘦小,經常給人欺負。”秦知閣皺着眉頭想了想,這些事情畢竟年代久遠,“大概十幾歲時候吧,忽然胃口大了起來,很快長得比我高了,又過了半年,長得比伯父還要高了……”

那邊顧青明正要吃點肉幹,唐翎七大喝一聲,“不許吃!”

少年怔住了。做哥哥的連忙竄過去把幹糧肉片奶酪都收好,然後遞過去一小包貼餅子,“老五,從今天開始,早飯一碗湯,午飯半個餅,晚飯……為了你自己好,別吃晚飯了吧。”

秦知閣聽着,笑道,“好像你家條件不錯,有吃晚飯的習慣。”

“養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殷實啦殷實。”

“那家裏做什麽生意的?”

“唔……不是做生意的。”

“那是什麽營生?”

“就是替人……比如哪家想出去鬧事的,咱們也背後出點力……”

秦知閣臉色變了。“……你家該不會是做堂口的吧?”

蜀中天高皇帝遠,唐門便是個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主。唐翎七家很有可能也是底下的某個堂口壇口。

“我爹老了,事情都交給了大哥……”

“那就是金盆洗手了?”

“這……洗沒洗不知道,估計老頭子還是能打兩下的。”

秦知閣有點糾結了。

————

大概過了半日,他們就到了玉門關的營地。說是營地,但其實和一處小城鎮一樣,官兵都有自己的住處。花邈然以前雖然是負責後勤的,但是秦知閣很注重他,他在這方面又極有能力,故而級別不低且說得上話。

以前在這裏,秦知閣和百裏辰光十分受将士愛戴。一人擅長攻堅一人擅長守城,且又都是出色人物,性情也好。那次兵敗,問題出在軍報上,衆人要恨也是恨那傳令兵,一聽秦君歸來,都紛紛來迎。乍別半年,物是人非,好在人情尚暖,沒有教他寒心。

唐翎七是知道這人的,表面上平平淡淡的,其實心小,你說什麽做什麽他都記着,只是為人又內斂溫和,不喜與人計較,全悶在自己心裏難受。今天這裏要不是其樂融融,他能為了兵敗的事情自責好幾天。

晚宴結束後,秦知閣有點醉了,被他攙扶回房。房門關上四下無人,唐翎七就問,老板,你不帶天策府的護衛,是不是覺得信不過自己人啊?

那人躺着,面色還酡紅的,眼神恻恻的,看着揪心。

那份幾乎将他害死的軍報實在就好像心口的一刀。誰也不知道為何摩珂婆會多出幾千騎兵,可軍報上只寫百餘人。若非是內部有人誤傳,那便只有內應了。

“你先睡吧。”他說,“我有感覺,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說什麽傻話呢……秦知閣略笑,不想再聽他胡言亂語。這一夜他睡去,唐翎七就躺在旁邊,就這樣親近着,也沒做什麽。

第二日本無事。只是早上烏敕卡和顧青明想去附近找些沙地裏的草藥給藍皓思,遲遲未回。花邈然正在給藍皓思喂飯,一聽也不安定了,說最近這裏可不太平,你家老五可不能待外頭。

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擔心有幾路摩珂婆的騎兵。

唐翎七也有些擔心,到營地口看着。一直等到晚上,前方來了個小孩子,手上拿着個破布包。眼尖的一看就知道那布包是顧青明的東西,只是被馬蹄踐踏過殘破不全。

“我……我原在那和爹砍柴……結果忽然有很多騎馬的人經過……”他說,“然後……然後有兩個人被他們抓走了。裏面有個姑娘往地上扔了這個……爹說……爹說讓我交到這來。”

顧青明和烏敕卡被人帶走了。

唐翎七拿着那布包,面色也變了。這件事情很快秦知閣也知道了,立刻與花邈然去查看孩子說的那個地方。那是在一片胡楊林外,馬蹄淩亂,那印記和尋常馬蹄印不同,似乎更寬更深些。

“是摩珂婆的騎兵。”秦知閣看向馬蹄延伸的方向——那是一片山野,可以繞過玉門關,“也許就是那些人。”

唐翎七已經策馬順着印記奔了出去。其他人連忙跟上,想将他拉回來。花邈然問,“知閣兄,救不救?”

“當然救。你傳信回玉門關,就說……”他正想調些士兵,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沒有兵權了。“你先帶人回去,我陪他去。”

“你們只有兩個人!”

“見機行事。你手下都是物資兵,不能拿他們冒險。你帶他們回去。”

夜幕下,唐翎七的身影就在前方。秦知閣的馬比他好,很快就追趕上去拽住馬頭。這裏已經離營地很遠了,花邈然就算回去請救兵,可是這種事情不知能不能請到。現下之計,唯有兩個人過去試一試,能不能把人救回來。

幕三十二

順着馬蹄印記一路找去,會發現這些騎兵根本沒有停下,而是一路往前疾行。再往前的話,可能就會得不到營地的接應。

秦知閣搖頭,他不認為還能往前。這些摩珂婆的騎兵不像其他掠劫的獠族,沒有在半路停下,而是好像故意要将他們引來。

也許顧青明出事就是因為自己。他內心頓時躊躇,不知該不該說回頭之事。若因自己的緣故讓顧青明受罪,回營之事開口,唐翎七難免心中會有些芥蒂。只是這樣一猶豫,那人的馬已沖到了很遠——秦知閣只能繼續策馬追趕,沒有再提回營,想走一步看一步。

周圍的草木越來越稀疏,也越來越荒涼。今夜無月,四處灰黑。秦知閣為了堤防埋伏稍稍放慢了速度,那人竟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裏除了偶爾沙雀的嘶啞鳴叫和風吹沙流之聲,萬籁俱寂。

秦知閣怔住了——這個形勢是他不曾想到過的。孤漠之中頓時十面埋伏,進還是退?

忽然之中,又有一個念頭晃過腦海:這不像唐翎七會做的事情。那人雖然有時不會按理出牌,可盡管是五弟被抓,那也不該這樣魯莽才對。他驟然行跡不明,或許是遭人埋伏。

不能再進。對方不知有多少人,手上有顧青明,也許還有唐翎七——自己如果貿然前行,就徹底不可能再回營求援。他調轉馬頭,想沿着原路回去。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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