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輛保姆車是六座的加長型, 邢娜和趙菲坐到頭後一排,容冽和顏檸坐在中間。
他身量高,長腿屈在中間, 坐進車裏,一句話也沒說,車裏的氣壓卻莫名低下來。後頭的邢娜和趙菲,連呼吸都不敢出聲了。
顏檸本就怕冷,高定又單薄, 車裏的空調溫度開的高, 容冽手指勾了黑色領帶往下滑了一點,拿下鼻梁上的眼鏡, 掏出帕子擦拭上頭的霧氣。
顏檸:“是不是有點熱?我調低一點。”
說着,手指觸上控制板調節溫度。
容冽說:“不必, 這樣挺好。”
容冽撥通了手機,貼在耳邊,再大的豪車空間也有限,磁性的聲音響在車裏,顏檸想聽不見都不行。
容冽和電話另一頭的人說:“中餐吧, 都來一點。”
顏檸猜測,容冽可能是有飯局。
容冽也只說了這一句, 電話就挂了,顏檸也得不出更多信息。
容冽說的地址不遠, 是一家私人會所, 說是帶一程,司機也不可能像對待一般人那樣, 而是轉彎開進會所裏頭。
叫顏檸意外的是, 容冽下了車, 手撐在門邊和她道:“顏老師,下來和你助理一起在這邊用個便飯吧,飯菜應該已經好了。”
顏檸:“……容總不必這麽客氣。”
容冽:“我不欠別人人情。”
顏檸:“……”他還真是不按套路說話。
晚宴上大家都沒吃完飯,話說到這份上,顏檸也就和邢娜,趙菲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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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會所大廳,進了電梯,一路誰也沒說話。
電梯門再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迎在電梯門口,從對話能看的出,應該是他的特助之類的,“容總,戚教授幾個人已經在等您了,另外,您另要的隔壁包廂已經準備好了。”
顏檸了然,原來容冽不是要和她一起用飯,還真是單純致謝。
容冽伸了一只手過來,“你手機給我。”
他手指瘦長,線條流暢好看,不輕不重的聲音,質感似冷玉,自帶一股子不容人反駁的王者氣息。
顏檸握着手機的食指滑了一圈,解鎖,遞給他。
容冽手指飛速在他手機上點了點,又還給顏檸,“這是我號碼,我就在隔壁,有需要随時可以找我。”
透過包廂開合的門,越過沙發上幾個人,顏檸掃到楚沐的身影,還有“系統繼承性很強,瞬間糾纏複制性達到23”,“這輪追加投資要達到兩億”這樣的句子。
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和邢娜他們進了包廂。
邢娜沒朝那邊包廂看,跟趙菲逃是的走進包廂,沒了容冽的氣場,長籲一口氣,回歸自在狀态,嘆道:“我感覺,這邊的空氣都是自由的。”
趙菲深以為然,“還好不是一起吃飯,要真是一起,我都得消化不良。”
邢娜:“是啊,容總這身價,算是現實版的豪門冰塊總裁吧,霸總還真不是人人都能攀的上的,就這低溫氣壓,別說是一起生活了,我就是給他做助理,都得短壽。”
趙菲目光盯在餐桌上,各種沒吃過的頂級食材,擺成漂亮的造型,吞着口水,很沒出息的道:“這得是國宴級別的吧?”
邢娜也瞪圓了眼,有錢人的思維,還真是難以想象,就搭個車,這回報率,堪比彩票,“這得多少錢一桌?”
“我決定,看在這頓自由的大餐上,我原諒容總的冰塊臉了。”趙菲舔着唇瓣,“顏姐,咱們動筷子呗。”
顏檸翻出楚沐的微信道:“你們先吃,我給人發個微信。”
邢娜和趙菲自己都沒注意到,不知不覺中,兩人和顏檸說是老板和助理,更像是熟悉的朋友,親人,兩個人也就不見外了,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吃大餐。
顏檸:【你在名爵會所?】
楚沐的信息回的很快,【你怎麽知道?】
顏檸:【我也在這邊,你們實驗室最近是不是缺投資?】
楚沐:【嗯,在談的就是這件事。】
顏檸摁了手機,看向吃的很沒形象的邢娜和趙菲,“你們吃,我去隔壁談點事,”又揉了揉邢娜的腦袋,“建議你端着一點,否則,我不确定一會會不會有社死□□件發生。”
啃着帝王蟹的邢娜完全沒把這話放在心上,誰會在意她一個小助理?
顏檸手指彎曲,在厚重的金屬質感包廂上輕扣兩聲。
門打開,是剛剛容冽的那個特助。
顏檸:“我找容總。”
她上半身歪了歪,越過特助看向容冽,“容總,我能進來嗎?”
裏頭幾人的人談話終止,也都順着聲音看過來。
楚沐:“……”
容冽手肘撐在膝蓋上,上半身朝前斜傾着,目光從茶幾上的文件移開,落在顏檸臉上,似是思考了一瞬。
招了招手,“進來吧。”
顏檸盯着包廂裏人好奇的目光從容走進去。
這包廂人不少,一共三張沙發,另外兩張上頭都坐了兩個人,只有容冽是單獨坐一個,顏檸正思忖着她應該坐哪,容冽朝邊上挪了一下,“坐這吧。”
本來就是雙人沙發,顏檸也就不糾結,走過去坐下,直言道:“聽說是關于研究課題投資方面的,最近手裏有點閑錢,可以旁聽嗎?”
和快消品相比,科學研究燒錢,周期長,見效慢,一般的企業拖不起資金,只有大資本才會投這一塊。
容冽:“你不嫌回報率低,時間長,我還是很歡迎掏空你的錢包,來做冤大頭的。”
顏檸:“……”不就窮了一點嗎!
“容總真幽默。”
“呵呵。”輕笑聲從鼻腔裏噴出來,容冽唇邊翹起一絲弧度,他這笑容,宛如朝陽破雲而出,“不吃飯不會餓肚子嗎?”
顏檸:“你可能對女明星這種生物不太了解,都是兔子,啃幾根菜葉子就能活的那種。”
容冽:“顏老師也很幽默。”
抓頭,吩咐助理:“讓廚房送幾盤菜葉子過來。”
顏檸:“……”倒也不必這麽聽話!
楚沐見顏檸和容冽的對話終于結束,這才出聲問道:“顏老師一個人來的這邊?”
顏檸目光轉過去,楚沐似是游移不定的糾結樣子,“不是,兩個助理在隔壁左邊包廂。”
容冽下巴朝對面幾人道:“繼續說吧。”
氣氛再次熱絡起來,這包廂裏的人,不是頂級富豪,就是學者教授,顏檸這個女明星的身份并不能吸引他們多少的注目,相反,還以為是容冽不入流的女伴,氣氛再度熱絡起來。
顏檸聽懂了,這項科研主要的攻克方向是人體量子力的信息重建。
(1)這門屬于量子力次原子分支,通俗點來說,就是研發一臺萬物發生器,這臺機器可以複制人類的所有信息。
做個假設,這臺機器複制了人20歲時候的身體信息,到50歲生了重病,啓動這臺機器複制發生器,人體會像卡機的電腦被刷新,恢複出場設置,回到20歲時候的樣子。
主要的研究原理是誇克,亞核粒子之間的相互作用。
饒是顏檸,心髒也重重一抽!
她最近瘋狂補習這方面的知識,閱讀所有權威的科研雜志,只是相比較實驗室最先進的科研消息,雜志書本,信息還是太慢了,她壓根就不知道,量子力的研究方向,已經到這種級別了。
如果把這門科研方向比作一棟摩天大廈,那麽,從他們現在談話的這個階段猜測,目前連奠基都還沒有開始。
還在勾圖階段,前景宏觀遠大,只是隔着珠穆朗瑪峰的高度!
目前最高的量子複制值,也只有23顆。
緩慢的進度,大量的燒錢,投資人的耐心耗盡,現在項目組很缺錢。
別人或許懷疑,可是經過瞬間複活的顏檸太懂了!
系統複制的,應該就是她的靈魂,極有可能,它就是一臺萬物發生機!
串起來這個邏輯問題,顏檸扶着沙發的手微微發抖。
想立刻拿這臺系統切片研究。
實驗室,實驗室,她就需要這樣的實驗室!
顏檸激動的心髒狂跳,特助将吃的從餐車上端下來,擺在顏檸面前,“顏老師,請慢用。”
還真都是菜葉子!
只是這盤子裏的一根菜葉子,怕是抵得上幾十斤肉。
五層的餐盤,放在特制的架子上,有點像寶塔式下午茶的那種,第一層是冰凍過的掌心一點大的去皮西紅柿,外面一層澆了汁,上頭用魚子醬點綴調口感,酸甜鮮香,沁涼細膩,很開胃。
下頭四層,也都是類似這種,2300米高山産的原汁原味的新鮮百合,松茸,山葵,進口白蘆筍。
只是顏檸的心思不在吃上,叉了一塊西紅柿放在嘴裏,連嚼都忘了,牙齒咬着勺子,盯着頭發半白的老教授給容冽介紹科研前景,眼睛眨也不眨。
“不好吃嗎?”容冽盯着聽的出神的顏檸問。
“嗯?”顏檸難得的反應慢了一拍,對上容冽鏡片後頭細長的顏檸,搖搖頭,“沒有,很好吃。”
兩個人對視了一瞬。
顏檸先移開,目光随意一轉。
楚沐什麽時候不在的?
--
容冽不在,顏檸這個老板也不在,一桌子的山珍海味i,還有比這更暢快的事嗎?
邢娜和趙菲吃的那叫一個暢快!
專挑最貴的吃。
邢娜帶着一次性手套吸溜着被稱為“地獄海鮮”的超級美味狗爪螺,耳邊碎發粘到了唇邊,吹了幾次頭發既然頑固的黏在嘴角,頭朝趙菲伸過去。
“菲菲,你幫我勾一下頭發。”
趙菲放下筷子,尾指伸過去,貼着邢娜的面頰,将發絲勾到耳後,笑着道:“還是這個鮑魚吃起來省事。”
邢娜:“你吸一吸,這個湯汁好鮮。”
拿着一個狗爪螺遞到趙菲嘴裏投喂,趙菲張開嘴吸溜,鮮香味還帶着一點重金屬味道在舌尖爆開,舌頭鮮的都要化了!
趙菲苦惱道:“怎麽辦,我只有一個肚子。”
邢娜:“……”
趙菲:“撐死能找容總報銷嗎?”
邢娜:“……”
門上傳開叩門聲,倆人自然而然的以為是顏檸回來了,趙菲手上幹淨,站起身自告奮勇,“我去開門。”
大餐帶來的幸福感爆棚,趙菲蹦蹦跳跳的去開門,“顏姐。”
門一拉開,“?”
邢娜舌頭正奮力吸着狗爪螺,視線越過趙菲,看到站在門口的楚沐。
“咳咳咳咳。”
猛的一嗑,汁液直接吸進了鼻腔,肺裏。
背過身,恨不得把把自己塞到桌底去,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惜,咳嗽這玩意,和尿意一樣是止不住的,因為過于尴尬羞恥,跟得了肺痨是的,像是要把肺咳出來。
一雙幹淨的白球鞋出現在視線裏。
一同落進視線的,還有一杯熱水,白色的青花瓷杯,細瓷潔白無垢,映的水光清亮。
比杯子更奪人眼球的,是端着杯子的那雙手,骨指勻稱,小臂青筋繃直,瘦弱卻有力量感。
只是這只手過于蒼白,帶着一絲常年不見陽光的病弱感,兩種反差奇妙又詭異的融合在一起。
邢娜感覺,渾身的血液像是一根着了火的引線,滋啦閃着火花,以秒速沖到頭頂 ,炸的她腦子一團漿糊。
以至于她都懷疑那句低沉聲音的真實性,“喝杯水緩緩。”
是身體本能做出的下意識反應,也沒起身,轉過去,背到另一邊。
咳的更猛了。
快頻率拍着肺腑,急的腳都跳起來。
待反應過來,恨不得拍死自己,為什麽總是能幹出這麽二的事!
總要在他面前出醜。
趙菲手指着他們兩,“你們認識?”
楚沐:“嗯。”
邢娜:“不認識。”
趙菲:“?”
趙菲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上次實驗室,邢娜突然就說自己肚子疼,然後也沒回來。
楚沐對她們倆要靠研究生的事情好像很感情趣。
趙菲感覺自己嗅到了奸情,“你們聊,我吃飽了,去找顏姐。”
邢娜伸手拽住了要走的趙菲,“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就是一個不太熟悉的同學。”
邢娜依舊背着身,楚沐手無聲在身後收緊。
--只是不熟悉的同學嗎!
讷讷出聲問,“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聽顏老師說你想要鯨淮大的研究生,替你高興而已。”
邢娜:“你想多了,鯨淮大的研究生,不是我這種學渣能考的上的。”
楚沐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性子本就木讷,不擅長說話哄人,的确,以邢娜的資質,幾乎沒有考上的可能。
沒有學習天賦卻想考研究生,那可能是因為,這份工作沒前途。
“鯨華集團和我們實驗室合作挺深的,那邊最近在招”
“不用了!”邢娜打斷他,貝齒一寸寸碾過唇瓣。
她是普通,不優秀,可是他憑什麽以為,她養活不起自己,連工作都需要他介紹!
轉過頭,看向楚沐,心髒揪扯,臉上卻笑的輕松,像是在看一個不在意的人,“我未婚夫是個醋壇子,我和男生多說幾句話他都要吃醋的。”
趙菲瞪圓了眼,在心裏默默給邢娜比了一根拇指。
原來江湖再見前任,還可以這麽贏!
楚沐心髒緊緊縮成一團,又酸又漲,未婚夫。
她都有未婚夫了。
她居然有未婚夫了!
雙腿像是灌了鉛,等出了包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
趙菲見楚沐出去了,撞了撞邢娜胳膊,“那個,你确定要撒這種謊嗎?我懷疑他是想跟你破鏡重圓,你這謊一撒,人可就推遠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了,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誰要記得哦,”邢娜故作輕松的甩甩頭,坐下來,“吃飯吧,這麽貴的大餐,別浪費了。”
趙菲小手指貼在裙邊敲了敲,“那個,不好意思啊,你左邊臉上有一塊黃色的油漬,我剛才給你勾頭發弄到的。”
邢娜猛的跳起來,跑進這包廂帶的一體衛生間。
鏡子裏,臉左右轉,都是幹幹淨淨的,只有唇上,嘴角,有蹭亮的油漬,顯的唇天然紅。
趙菲抱臂,沒了骨頭一樣的倚在門上,看着邢娜的緊張,“娜娜,這世上,最傻叉的事就是自己騙自己。”
趙菲轉身出去,邢娜盯着鏡子裏的自己,鞠了一把冷水澆在臉上。
趙菲的嘴巴還有這麽毒的時候。
--
這邊包廂裏的人逐漸散去,顏檸小叉子叉一塊樹莓放進嘴裏,狀似無意的問,“容總,你打算追加這個項目投資嗎?”
容危:“你覺得我應該投,還是不應該投?”
顏檸:“(2)這個研究項目的前景很大,如果真的可以研究透直接操縱粒子組成,未來基本的生活資源不需要再通過工作獲取,人類可以通過工作本身直接獲取生活元素,而不是通過貨幣衡量,階層沖突成為歷史,于人類是大好事。”
“容總這麽有責任心的企業家,想來一定熱衷見到這樣的成效。”
“哦?”容危拉長了音調,漫不經心靠到後頭沙發上,兩只手掌撐在身側,“我是有責任心的企業家?”
“我還以為在顏老師心裏,我只是個吸人血的資本家。”
顏檸漂亮的流星眉揚起來:“榮總怎麽會這麽認為?”
“不是怕我吸你的血,”容危道:“那顏老師怎麽連我給你欽定的代言也不接?”
顏檸捏着叉子的手緊了緊,腦子裏飛快和系統交流,【這個容冽,和原身認識嗎?】
系統:【不在原身的接觸範圍呢。】
“呵呵,”顏檸緩解了一下尴尬,“容總認識我?”
容冽:“今天第一次見到你本人。”
顏檸:“我的黑歷史不少,容總不怕我哪天繃了人設,連累貴公司産品?”
容冽:“所以,我的違約金定的很高,想來看在錢的份上,顏老師也會自律的。”
顏檸長長的眼睫垂下去,小扇子一樣開在眼皮,在下眼簾蒙了一層淡淡陰翳。
思忖了一會,擡起頭,看向容冽,“那我接吧。”
--
夜色深沉,似一塊巨大的黑幕漫天垂下來。
容冽站在整片玻璃窗前,擡頭,看着夜色。
特助站在他半臂距離後方,恭敬道:“容總,這個顏檸,真的值得您費這麽大功夫嗎?”
容冽拇指撥弄着一串珠子,道:“迄今為止,除了那位,還有誰能比的上這位天才的?”
“如果這世上,還有誰能解開這道題的,那只能是顏檸了。”
特助會心一笑:“那提前恭喜容總了。”
容冽捏着珠子轉動,削薄冷淡的唇勾起一絲笑,望着夜空,眼裏亮起希冀的光。
這位天才,到底能給他多大的驚喜呢,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黑色的圓潤檀香珠上,镌刻了紅色的曼珠沙華。
刺目的鮮紅,和黑色形成強烈的色差。
代表着毀滅,也意味着另一種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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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保姆車上,趙菲坐在後排,身子前傾到顏檸臉旁邊,“顏姐,你和這個容總之前認識嗎?”
顏檸:“今天第一次見。”
趙菲:“他就是鯨華集團的董事?”
顏檸:“是啊。”
趙菲:“靠!她是不是看上你美色了?找你代言是不是對你別有所圖?”
顏檸:“……”倒也沒那麽誇張。
“我已經和他談好了,我給念嬌,容顏堂都做代言,你通知財務部,和鯨華那邊對合同條款。”
原本心情悶悶的的邢娜都驚了,“你不是擔心那邊沒安好心嗎?”
顏檸目光透過玻璃窗,看向窗外深沉的黑幕,勾唇一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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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檸還惦記着離婚這件事,回到別墅,順口問張阿姨,“季總回來了嗎?”
張阿姨搖搖頭,“沒有。”
顏檸心說,這位大男主還真夠忙的。
顏檸是真累了,什麽也沒再說,回了房間,沖了澡就睡。
張阿姨想了想,太太這是不是生氣了?
也是,先生這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哪個女人也受不了了啊。
想了想,還是應該找個和事老勸和一下,管家就是現成的工具人。
撥通了管家的電話,“管家,太太都想先生了,你聯系先生,讓他回來看看太太啊。”
一回來就問先生,這不是想先生了是什麽。
管家一想也是,自己孫子都上初中了,先生不回家,什麽時候才能有繼承人啊。
于是給季晏發微信,【先生,太太說她想你了,希望你抽空回家一趟。】
季晏目光凝在那個“想你了”三個字上,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唇角又彎起一絲弧度,他有那麽好追嗎?
看在她這麽用力的份上,也不是不能見一面。
季晏回道:【我明晚回去,這邊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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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從未想過,父母的車禍不是天災,可能是認為。
這幾天,她正投入新生,正常入睡,作息正常,三餐規律,像經過寒冷的迎春花,露出頭,看到了一點朝陽。
警察的突然到來,打破了她漸漸平靜的心。
直到做完筆錄出了警察局,她腦子還是蒙的!
她的前夫,韓星,可能涉及公款貪污,以及□□罪,肇事貨車司機在半年前,銀行賬目上多了一筆巨款,而這筆巨款經過三次轉手,最初的來源,是騰飛公司,這家公司幕後的實際控股人是韓星。
并且,韓星受行長命令,常年僞造手續,非法給資質不夠的企業撥高昂貸款,從中收受賄賂,又指揮賄賂人虛假轉換成合法收入,存進了這家公司。
并且,李羽的父親,可能是在生前察覺到了這條腐敗鏈,被韓星察覺到,先下手為強。
李羽手機械的摸着發麻的頭皮,目光呆滞,她的丈夫,曾經最親密的人,不舍得她做任何家務,結婚三年,一度把她寵成公主一樣的丈夫,可能是害了她父親的人。
韓星家境貧寒,是外地戶口,他們在大學時候就相戀了,畢業之後,李羽不想和他異地分居,求了在銀行做主任的父親,韓星這才進了銀行。
李羽腦子嗡嗡的,大街上車來車往,她迷惘無助,像是個不知道方向的三歲孩童。
機械的走了一段,一輛車門的停在面前,司機兇狠的探出車頭,“想死啊!想死去找別的車。”
李羽猛然驚醒,撥通顏檸電話:“顏檸,你再救救我,好不好?”
電話另一端,顏檸輕嘆一聲,她原本要了韓星的資料,只是想看看能不找出她前夫轉移財産的證據,扯出這樁人命案子也是意外。
現如今,各大APP都有監聽功能,她黑了一家網站盜取了韓星的手機監聽數據,無意中發現貨車司機對韓星的勒索威脅,這才牽出來。
“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李羽刷的一聲哭出來,“你知道嗎,可能是我前夫害死我父母的,他是兇手,我也是間接兇手,我識人不清,嫁給了一個禽獸!這個禽獸現在還逃了,是我害死了我父母。”
顏檸:“你別激動,在那等我,我現在過來。”
李羽,“你是明星,不好來這裏,我回家裏等你吧。”
顏檸:“好。”
李羽失魂落魄往家走,開門的時候,沒注意到異常。
一進屋,嘴巴被人從後頭捂上,有尖銳冰涼的東西抵在腰上。
比利器更冷的,是對方森寒的語氣,“別叫。”
李羽頭皮發麻,身體緊繃,她聽出來這個聲音,是她的前夫,韓星。
作者有話說:
(1)(2)摘自百度科研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