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更
顏檸給你大家介紹了護士的身份, 捏了捏她手心,轉頭又跟護士說道:“你熟知這邊的人,去認一認, 抓了多少人,跑了多少人。”
捕捉到顏檸眼睛裏的意思,護士沒什麽生氣的眼睛裏忽然亮起明亮的光,她這是示意自己,去找找看, 有沒有那個人渣。
她好想看那個人渣也成為階下囚的樣子。
警察這邊巴不得有個靠譜的人指認這兒些人的身份職位, 立刻就有人引着她朝罪犯他們乘的大巴車過去。
而顏檸自己朝季宴走過去,“謝謝你來救我。”
季宴唇角無聲往上翹, 這就是丈夫的待遇嗎?
這裏有這麽多人,有成熟穩重中的容冽, 有溫和儒雅的吳公使,有穿着制服的警察頭目,他身上還沾染了一些血跡,看着有點狼狽,可是她還是第一個朝自己走來。
季宴擡腿朝顏檸邁進一步,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
系統:“……”系統很糾結, 到底要不要告訴顏檸?
似乎,季宴也很沉迷假裝不認識顏檸, 還造了個名字。
他也看不懂男主這是波神操作了。
難道他就熱衷于辦陌生人?而且它能感覺到看, 男主對顏檸的好感值一直在增加哎。
萬一顏檸直接拉着季宴當場去離婚怎麽辦?系統當即下了決定。
自家人?
顏檸楞了一下,旋即壓下這種怪異的感覺, 又問道:“我昨晚看見你從摩托車上摔下來了, 有沒有受傷?”
季宴心裏甜滋滋的, 她在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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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皮淤青之類的肯定有,男人嘛,怎麽能這點小傷就喊痛。
搖搖頭,“沒有受傷。”
顏檸點點頭,又朝容冽看過去,“謝謝,辛苦了。”
容冽:“無妨,你沒事就好。”
顏檸和容冽說這一句話的功夫,季宴又朝她邁了一步,轉過方向,和她并肩,就像一對夫妻那樣的站姿,給顏檸介紹到:“這是華國駐南廈的外交官吳公使,這是南廈這邊警司。”
顏檸笑着和兩人道謝,季宴頸子往右轉,薄薄的上眼皮斂下去,落在顏檸的側臉上。
因為一夜沒睡的關系,下眼簾有淡淡的烏青,瓷白的肌膚略顯蒼白,眉眼間有一點疲累,唇色是天生的櫻桃紅,細長的食指時不時撩起碎發到耳後,耳尖上頭有一顆棕色的小痣,耳垂又小又白,清清淡淡的聲音,不會讓人覺得過分清冷,也不過分甜膩,像她這個人現在給人的感覺,冷靜睿智,幹脆利落,一兩句話就能精準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這份大氣,當起季氏總裁夫人的身份綽綽有餘。
他們這樁婚事,是不是可以公開了?
季宴怔怔盯着有顏檸的側臉,思考了很多,是先補辦個婚禮再公開,還是就現在就直接公開?
他思考的太過專注認真,直到護士跟顏檸說話才回神。
護士剛才眼裏的光褪去,一片死寂,“趙千達不在這裏,一共少了七個高層。”
趙千達就是那個把她騙來的騙子,逃掉的七個人都是A基地的高層。
趙千達就像坦泰尼克號裏頭的卡爾,把乘客都騙去沒有救生艇的船尾,将這些人當做警方的靶子引去找黃有為,自己則是半道偷偷跑了。
而顏檸最初為了把詐騙犯一網打盡,也是從三個方向指揮傀儡開槍,扔炸彈,只留給他們一條路,朝市裏跑,那樣迎面撞上來警察的幾率是最大的,正好也給了趙千達可乘之機。
趙千達的确精明,利用這些人作掩護,自己成功的逃跑了。
顏檸看到護士掌心都快被摳出血了,手臂的青經繃的比直,是生命最偏執的執念無法完成,是一個滿目蒼胰的人失去了支撐的一口氣。
顏檸抓起她繃的僵硬的拳頭,“我會幫你找到他。”
護士覺得不太可能:“人海茫茫,怎麽找?”
顏檸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我們可以讓他來找我們。”
護士:“不可能會的。”
趙千達這個人,自私到極致,恐怕就是能找到他的父母,拿槍指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管,只顧自己逃命。
顏檸掰開了護士的手指,季宴從口袋裏掏出白手帕遞過去,顏檸順手接過來,給護士擦掌心的血跡,慢條斯理的回道:“這種人,當然不可能被威脅到,主動自首,所以,我們要反過來,讓他自己主動送上門。”
護士:“怎麽做?”
顏檸:“你想一想,這樁案子涉案金額這麽大,參與人數這麽多,他如今就是過街的老鼠,一輩子在南廈都不能光明正大,避着警察的搜捕,最想做的是什麽?”
顏檸清淩淩的目光,像是黑暗裏的一道光,給人希望,護士從無邊的黑暗漸漸走出來,靠近光源,散亂的瞳孔裏又漸漸映出一點光源:“最想做的就是出國。”
顏檸說:“那我們就‘給’他個出國的機會。”
護士眼裏的光重聚,又燃氣了希望,重重點頭,“我會好好配合警察,等着看趙千達的下場。”
顏檸:“對了,跟你作戰了一晚上,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護士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常芃芃。”
顏檸像是和朋友握手,“顏檸,很高興認識你。”
季宴目光落在顏檸和交握的手上,手背到身後曲了曲。
這雙手又小又好看,不知道握在手裏是什麽感覺。
他忽然想起來,不管王副總和她老婆孫瑜在哪裏,兩個人都是手牽手的,有時候孫瑜也喜歡挽着王副總的胳膊晃,嬌嬌嗲嗲的喊,“老公。”
以後,他也要過上這種生活了?
突然之間還有點不習慣,季宴心裏這麽想,劍眉卻誠實的彎起來。
顏檸這邊和常芃芃溝通好了,另一邊警察的新分工也分配好了,一部分警察留下來在這附近搜查,和去已經毀了的B和C基地,一部分回派出所去做筆錄,整理案子,常芃芃曾經為這幫人工作過,也是嫌疑人之一,警察指揮她去大巴車上。
顏檸盯着冰冷的手铐,出聲同警察商議,“能不能不帶?她不會跑的。”
警察:“這也不好搞特殊,也不是說帶了手铐最後就會判刑,具體還要看案子。”
季宴見顏檸唇瓣珉直,微微向下拉跨,這是不太開心的意思。
她還挺關心別人。
想了想,拉了那個警察的頭目到旁邊說了幾句。
顏檸自然注意到了,見那警察再來,常芃芃手上的手铐就被摘了。
顏檸朝季宴道:“謝謝你啊。”
季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為什麽總是和自己這麽客氣呢?
旋即想起什麽,心裏湧起一點酸酸的感覺,以前他總覺得顏檸千方百計勾引自己,使手段嫁給自己是看上他的錢。
以前他對她抱有偏見還有誤解,所以才會對她冷漠。
是不是他的冷漠傷害到她了,所以她現在和自己這麽客氣生疏?
季宴朝顏檸走近一步,兩個人離的很近。
季宴比顏檸高出半個頭,為了遷就顏檸,他手掌撐在顏檸的肩膀,身子微微往下躬,眼睛和顏檸平視,“不要和我這麽客氣,我們是一家人,我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顏檸:“……”怎麽又是一家人?
哦,是華國人民都是一家人那種嗎?
這小孩還挺博愛!
忽然的靠近,帶了一點侵略性的陌生氣息飄進鼻子裏,顏檸很不習慣,有些尴尬的朝後退一步,不自在的縷一絲頭發到耳後。
季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顏檸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有些懊惱。
自己是不是有點唐突了?
也是,在顏檸的心裏,恐怕還是覺得他一點也不在乎她。
季宴遲鈍的反應過來,剛才那麽近的距離,他都問到她身上淡淡的少女香了。
耳朵忽然就紅了起來,跟燒紅的蝦是的。
叫顏檸誤會他只是饞她人就不好了。
季宴也有些不自在的朝後退一步。
容冽指腹摸索了一下,朝顏檸說道:“上車吧,我們去警局錄口供。”
季宴掃了容冽一眼,直接給顏檸開了後頭的車門:“上車吧,累了一夜了,先在這裏小憩一下,錄完口供再回酒店好好休息。”
顏檸确實還挺累的,順道進去。
看到後座上頭有薄毯,還有一個可以充當枕頭的抱枕,墊在腦袋下閉眼就睡了。
顏檸在後頭睡覺,前頭季宴和容冽誰都沒說話。
顏檸這一覺睡的還挺沉,到警察局也沒醒。
季宴右手搭在容冽肩膀,他眉間有得意,是一種宣誓自己所有物主權的高調樣子:“容總,告訴你個秘密。”
榮總解了安全帶欲下車,唇角翹起似有似無的笑意:“既然是秘密,你還是保守住吧。”
季宴身子朝前傾過去,長臂穿過副駕駛,摁住容冽搭在車門的手,以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開口道:“容總,坐了我的車,好歹聽我把話說完。”
容冽不習慣的朝後仰了仰,目光在自己和季宴之前觑一眼,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是直的!
請你別坐出這種惹人瞎想的姿勢。
季宴一點也不尴尬,給容冽整了整領帶,“容總放心,我對你也沒興致,畢竟,”他頓了一下,拉長了聲音,“誰有一個貌美女花,還愛自己如命的女人,會想着去變彎呢?”
跟我太太一比,你毫無吸引力。
系統:“……”男主他對顏檸是不是有什麽誤解?系統陷入沉思。
他修長的手指朝上一推,滑過容冽的喉結,“告訴你,顏檸就是我太太。”你沒機會了。
容冽漆黑的眼珠子帶上一分嘲諷,兩分玩味,季宴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淡淡道:“我聽完了,你可以起開了嗎?”
季宴:“請。”
容冽下了車。
季宴回頭,顏檸安安靜靜躺在後座,因為空間的關系,身體微微躬着,一只膀子斜着橫在眼睛前方,蓋住了半張臉,只漏出一張小巧的唇。
車裏很安靜,他似乎聽見她輕巧的呼吸聲。
季宴下巴擱再椅背上,靜靜看了一會,似乎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季宴沒叫她,顏檸又睡了一個小時才醒。
綁架的案子結束了,季宴還有很多收尾的事情要做,他知道顏檸在這邊做筆錄要待上不少的時間,于是解釋說道:“我還有事情要處理,這邊忙完再陪你,好嗎?”
顏檸:“……”為什麽他總是和自己說這麽奇怪的話?
“那個,你忙你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管我,我有娜娜和李羽呢,你忙你自己的。”
季宴彎唇,她怎麽什麽都替自己考慮啊。
“就這麽定了,我會盡快忙完的。”
顏檸:“……”
顏檸盯着季宴的背影陷入沉思,糾結了一下才看向邢娜和李羽,“你們,覺不覺得衛侬說話怪怪的?”
邢娜和李羽都點點頭,确實說話很怪,只是人家拼命救顏檸,也不好議論。
就算腦子有點問題,也應該包容一點啊。
顏檸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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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機票定的匆忙,盛為只訂到了經濟艙,這個他道是不介意,叫他坐立不安的是,飛機上沒有通訊,他不知道顏檸到底怎麽樣了,一路上坐立難安,深怕顏檸出什麽事。
到飛機停穩,他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卻在邢娜電話的瞬間停住,手指發顫。
迫不及待想聯系,又不敢聯系。
遲鈍了很長時間,深吸一口氣,當手機嘟嘟的彩鈴聲響在耳畔的時候,心髒緊張到不能呼吸,每一個音節都異常聒噪,時間像是被拉長一樣。
“顏,顏,顏”
邢娜:“顏姐沒事,我陪在警察局錄口供呢,一點傷都沒有。”
盛為長噓一口氣,“我現在就來。”
盛為心說,這可真是走了大運了!他要去寺廟裏燒香還願。
只是等他到警察局,看到剛錄完口供的顏檸,邢娜手裏還捧着警旗,喜滋滋的。
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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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邢娜眉飛色舞,激情澎湃的一路演講,盛為一直到酒店才把顏檸幹的這些事消化了。
她現在真是優秀到連他這個男人都望塵莫及。
盛為定的房間和顏檸在同一層,下了電梯,兩個人并肩走在鋪着地毯的長廊上,盛為問道:
“你這次因為公司的業務出了這麽大的事,有沒有什麽想要的?都可以提。”
顏檸想了一下,自己還真需要。
她和季宴總是見不上面,但這麽一直拖着也不叫事。
“這樣吧,你讓律師幫我拟一份離婚協議,季宴的財産我就不要了,大家各自管各自的就行,寄給他特助吧,那樣季宴應該能看到。”
盛為遲鈍了好幾秒,“你真要和季總離婚?”
“是認真的,”顏檸點點頭,“還有啊,你不能因為我不是總裁夫人了就不給我好的資源了。”
盛為見顏檸眼神堅定,也沒有不舍,看來顏檸還真是放下了。
也好,反正季宴對顏檸也不上心。
他說:“放心,有我盛為在一天,你永遠都是星潤一姐。”
“我現在聯系國內律師幫你起草離婚協議。”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