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5)
。我說過你我有緣我才贈你,并不是随意贈人的。”
葉栩躊躇了一下,還是将香囊放入懷中。他對鑒香會有點興趣,而且那個老板娘說了解這條巷就是了解這個縣。葉栩覺得要發家致富必須天時地利人和,而這些條件要靠實地考察,深入了解才能得到。
葉栩決定今夜再探“香绮巷”。
作者有話要說:腫麽大家都不留言了。
向親愛滴們道一聲“國慶快樂”!長假終于來了。
37、離開 ...
葉栩回到衙門已是日上三竿。
讓葉栩萬萬沒想到的是,堂堂蕭大師爺竟然像個算命先生似的坐在衙門後院門旁的榕樹下。一張木桌一把竹椅一杯清茶就這樣悠哉地看着書。
葉栩看到他的時候驚跳了一下,剛想躲,又想起蔡恬的慌話來。既然自己去訪友了,名正言順的怕他作甚。于是佯裝沒看見他,想直接潛入衙門。
可惜葉栩的如意算盤沒打響。
蕭昱修手裏握着一本書,明明是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當葉栩的左腳剛擡起來想要跨過衙門的門檻之時,蕭昱修右手握拳抵在嘴唇上假咳了一聲。
這個動靜其實很小,但聽在葉栩耳中卻像被雷擊中似的。葉栩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擡起的腿邁進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完全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
“蔡賢弟,早啊。”蕭昱修輕輕将書翻了一頁,目光落在書上,看也沒看葉栩一眼。
葉栩“啊”了一聲,落下腳。看蕭昱修的樣子并無不妥。葉栩暗罵自己太多心,明明風平浪靜,自己卻一驚一乍的自亂陣腳。
“蕭大哥,早。”葉栩用手扯了扯衣角,把有些皺的短衫拉平一點。
“蕭大哥好雅興,這麽早就在看書了。吃過飯了嗎?”
“你是問午飯?大概還有半個時辰才到午飯時間。難不成蔡賢弟以為現在時辰尚早?”蕭昱修放下書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燦爛的陽光穿過大榕樹濃密的樹蔭,星星點點灑滿一地。金子般閃亮的光圈落在青綠茶水裏再映射到蕭昱修臉上,在他俊美的輪廓上鍍上了一層金光,讓他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蕭昱修放下茶杯,微微仰起頭,仿佛自言自語:“我都忘了什麽時候泡的這杯茶,大熱天竟然涼得鑽心。今朝時長,我處理完手頭事物,去了趟長街,坐在這裏看完一本書,竟然還能遇到早歸的蔡賢弟。都說光陰似箭,要我說,光陰如同磨盤,快慢全憑推磨人掌握。”蕭昱修偏過頭來看着葉栩,眼中閃動着讓人難以看懂的光。“你說對不對,蔡賢弟?”
“啥……?”
蕭昱修這是在抒情嗎?葉栩聽得有些糊塗。什麽茶涼、磨盤的。葉栩雖然學識淵博,但反映遲鈍,特別是帶有啞謎成份的話。
“我很佩服蔡賢弟的精氣神。若是蔡賢弟早點與我說你朋友住在香绮巷附近,我還真想和你一同前去拜訪他。不知你朋友做什麽生意的?”
“你在說什麽啊?”葉栩真是越聽越糊塗。
“我是說,那邊的商人都很富庶,能讓你登門拜訪的人一定和你關系匪淺吧。你的衣服破了你朋友為何不送你一件?”蕭昱修起身來到葉栩身旁,伸手将他微微敞開的胸襟理好。葉栩這才發現,那裏的盤扣昨夜被蔡恬扯掉了,剩下兩個小窟窿。
葉栩的臉霎時就紅了,有種被抓奸的感覺。
蕭昱修不管葉栩的羞赧,一本正經繼續道:“若不是你朋友小氣,就是你根本沒去訪友,而是趁天沒亮偷偷跑出去的。”
“告訴我,昨夜你去哪裏了?是不是在蔡恬房裏,嗯?”蕭昱修聲音低柔,聽起來一點威脅感都沒有,卻帶着一種道不明的情緒。
“不……不是……沒有……”葉栩急忙否認,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昨晚跟蔡恬在一起吧,畢竟兩人關系太敏感了。
“難道你在香绮巷過了一夜?”蕭昱修皺起眉,無法置信地看着葉栩。“你怎麽有銀子去那種地方?我以為你……”
“打住!蕭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麽?那個香绮巷不就是賣香粉水粉的地方嗎?我去那裏是想看看有沒有賣香料的,我一直想做香料買賣。”
“你……哎!我該怎麽說你才好。香绮巷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那是煙花之地,你在清流縣這麽久,難道沒聽說過?”掐指算算,蔡逸夫今年也二十有四了,不該這般單純才對。蕭昱修暗嘆一聲,真不知這些年他是怎麽活出來的。
煙花之地……葉栩回想起那位搔首弄姿的老板娘的話:“要看你就晚上來,保管你看夠看高興。晚上的胭脂水粉可是最新鮮最誘人的,一年一度的鑒香會名品雲集,你萬不可錯過。”
原來……自己被當成準嫖客了。
原來鑒香會是……
葉栩覺得自己一世英名盡毀。虧自己還為人師表,連那女人話中有話都沒聽出來。保持了二十九年的清白之軀一夜之間蕩然無存,出門散散心卻走到煙花之地去了,還被……還被蕭昱修識破。
葉栩垂下頭,無地自容。只悶悶地說了聲:“我去看看降真香熬好沒。”便一路小跑進了衙門。
蕭昱修坐回原處,手捧着書覺得安心不少。
葉栩沒回來之前,他一直心神不定的。腦子裏老想着蔡恬房間裏那個木箱,總覺得有什麽不對。早上去長街查賬,竟然看到葉栩在香绮巷口徘徊,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一介布衣,竟然對煙花之地如此流連。蕭昱修當即就想将他逮回衙門,但轉念一想,律法并未禁止男子嫖妓。蕭昱修沒有理由阻止葉栩便離開了。眼不見為淨。
沒想回到衙門後,心思一直挂在葉栩身上。
當初蕭昱修幫助葉栩是看在他爹蔡醇的面子,畢竟受過他的熏陶。
但現在一種異樣的情感悄悄萌芽。
現在幫他,是不想他那麽辛苦那麽累。明明是少爺身體卻背負了勞累命。
還有一年時間,師爺任職期就該滿了,到時會回京述職,可能從此與他分隔天涯,再也見不到面了。但蕭昱修想,只要在這一年中将他幫扶起來,能經常看到他,看到他的笑容就行了。
一來還了老師的情,而來遂了自己的心。一舉兩得。
畢竟,一年後将為人夫,不能再有其他心思。
葉栩風風火火沖回自己的卧房,翻了翻櫃子才想起這裏不是自己的家。
昨日出門并沒帶換洗的衣物,現在想換卻找不出一件來。
葉栩又風風火火沖到蔡恬的卧房。
蔡恬卧房的門沒關,葉栩剛到門口就看見蔡恬蹲在地上找東西。
葉栩問他:“你在幹什麽。”
蔡恬看到葉栩,高興地一下從地上蹭起來,張開雙臂就想将葉栩擁進懷中,卻被葉栩推了一掌。
“你要死啊!大白天門也沒關。我告訴你,我們雖然……那啥了,但并不代表你能随時對我出手。在大庭廣衆下,該有的尊敬你不能忘。”
“是!是!大哥你說了算。”蔡恬打着哈哈。
“我問你趴在地上幹什麽。”
蔡恬攤開手,手上有兩顆盤扣,他說:“我找扣子。”
葉栩心想:蔡恬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連自己來做啥都知道。
“你怎麽知道我扣子掉了?”
“咦——你的扣子也掉了嗎?”蔡恬看到葉栩胸前的盤扣也掉了兩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昨夜我們到底有多激烈啊!我早起穿衣服的時候,發現我衣服扣子全掉了。夜裏你狂亂的樣子又浮現在我眼前,你不知道昨夜你……唔……”
“別說!不準說了!”葉栩一把将蔡恬推到桌子上,死死按住他的嘴,懊惱無比。
“嗯……嗯……”蔡恬連連點頭,雙手讨饒。葉栩才黑着臉放開他。
“以後你再亂說,我就掐死你。”葉栩揣了蔡恬一腳,“還不快找扣子。等會兒收拾一下我們要離開這裏。”
蔡恬呲牙,坐在凳子上揉腳,一邊揉一邊不解地問:“要去哪?”
“當然是回家。”葉栩白了他一眼,來到床邊,蹲下,一寸寸尋找。
蔡恬看向院子,想起降真香來,“那個降真香木不是還沒做好嗎?”
“晾曬陰幹需要二十四個時辰。我将方法教給衙役就行了。我們住在這裏始終不方便。”葉栩看到床下散落了兩顆扣子,便彎腰爬進去撿。
蔡恬突然起身關上房門,來到葉栩身後,一把抱住他,将臉放在他背上,膩膩地說了句“行,哥說了算。”
“嘭”地一聲,葉栩的頭撞上床板,只聽到一聲怒罵:“滾開!”
葉栩沒想到中午的飯菜這麽豐盛,昨天還只有四菜一湯,今天就成了六菜一湯,不僅有豬肉還有蒸魚。
葉栩看着蕭昱修像無事人一般慢條斯理地吃着飯,心裏就堵得慌。
有些事,他一定心若明鏡,但他不提也不問,只當做沒事發生,這位師爺的城府可見一斑。
必須早點離開這裏。
葉栩在午飯後向蕭昱修道別,理由是家中田地沒人照看。
蕭昱修挽留他們,葉栩執意要走,蕭昱修不再多說,相送到門口。
臨走前他對葉栩說:“你回家後好好想想,是不是真想做香料買賣。若是真有此打算,我可助你一臂之力。清流縣我很熟。”
葉栩尋思了一下,問:“你幫我,是因為我爹?”
蕭昱修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不全是。”
“無論如何,先謝謝你,我們告辭了。”葉栩朝蕭昱修躬身行禮,禮罷将蕭昱修遞來的錢袋收好後和蔡恬一同離開衙門。
蕭昱修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背影才回府。
他知道他們很快回再見的。
38、悠閑 ...
兩人回到山裏,日子照常過。
稍有不同的是蔡恬比以前膽子大了,經常趁葉栩不注意就往腰上掐一把,屁股上摸一把的。寧靜的小山坳裏經常能聽到葉栩大聲叱罵蔡恬的聲音。
附近村民紛紛猜測是不是葉栩墜崖的後遺症犯了。
說起來,葉栩現在算是小有積蓄了。降真香木賣給衙門讓葉栩獲得了十兩白銀的報酬。
十兩啊……在這個窮山溝裏已經富得流油了。
一斤豬肉四十文,一鬥糧食七十文,一身衣裳不過百文……這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都可以買下一畝良田了。
回家的那夜,葉栩心情激動,握着沉甸甸的銀子,想到這是自己來到異世賺取的第一份報酬,一種成功的喜悅湧上心頭。甚至比第一次拿到獎學金、第一次拿到教授工資還激動。
而坐在旁邊的蔡恬,一反常态的有些沉默,端着《塵香賦》看得目不轉睛。葉栩的喜悅仿佛與他無關。
“喂,你怎麽不高興?現在光線這麽暗,你假裝看什麽書。”對于蔡恬假裝好學,葉栩可不賣他的帳。
蔡恬擡起頭來,一臉懵懂:“高興什麽?”
葉栩的臉瞬間就垮了,松開錢袋的繩子,将銀子倒在桌子上,指着說:“我們掙錢了,這些是我們第一次的勞動成果。
蔡恬瞟了一眼,十分淡定。“嗯,好多錢,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然後呢?”葉栩追問。
“什麽然後?”蔡恬看了看錢又看了看葉栩,最後将目光轉回書上。“然後,我要看完家裏的書,牢記各種草木花香,靠自己的真本事去掙更多的錢。”
……
……
……
房裏突然安靜了。
葉栩默默得将錢收進錢袋,裝進床頭的櫃子裏。
坐在床邊,葉栩說:“蔡恬,這錢不是別人施舍來的。初次見面我就和他講好了價錢。十兩白銀是我們用降真香換來的。我們從山裏運香木入城,一路灑下多少汗水。從切塊到蒸煮,每一樣都是靠我們的雙手完成的,所以,請你不要用那種态度對待這十兩銀子。這是我們應得的。”
葉栩說完,和衣而卧。
在葉栩快要睡着的時候,一個火熱的身體靠了過來。蔡恬從後面摟住他,還是那個親昵的動作,蔡恬的額頭抵在葉栩的後背心,說:“我是怕你欠他的情,怕他以後借此要挾你。可能是他比我好,我才會把他想得如此不堪。”
蔡恬一聲幽嘆:“我只是……在乎你。”
圈住葉栩身體的手臂随着話語慢慢收緊。
蔡恬似乎一直都是不安的,葉栩覺得自己應該給他一點底氣。
葉栩突然轉身,蔡恬怔了一下,迅速在他額頭前印下一吻。吻完又怕葉栩罵,急忙說:“好累,我要睡了。”
随即,鼾聲響起。
“你要是在乎我就給我自信點。”
“蕭大哥是很好,風流倜傥,對我又好。但我和他只限于朋友,別把誰都想得跟你似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你這個毛頭小子動情,大概是太寂寞了。說起來我還有些後悔,今日我們不該回來,有錢了我該去香绮巷轉轉,聽說那裏的香品天資絕色,人間難尋。”
“我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枉我活了二十多年……”
葉栩一個人說的津津有味的,他知道蔡恬在裝睡,就故意說給他聽。
如果葉栩知道惹惱蔡恬的後果是……他一定不會說這麽多話。
可是,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一只大手一把捂住葉栩的嘴,另一只已經鑽進了葉栩的褲帶裏。
“你趁早打消這種異想天開的念頭。你要是敢去找女人,我就讓你幾天下不了床。”
蔡恬的聲音異常低沉,帶着強烈的占有欲,
蔡恬搓揉着葉栩的柔軟,威脅道:“找男人更不行,你只能有我。”
“唔……嗯、嗯……”葉栩沒力氣反抗,只得拼命點頭。
蔡恬将葉栩的身體擺正,手放開他的嘴,剛想吻上去。就聽到葉栩一聲詛咒:“蔡恬,你個兔……”崽子二字還未出口,嘴巴就被堵了個嚴實。
蔡恬知道現在若是伸舌頭進去必定會被咬殘,于是繼續用手捂住葉栩的嘴。
葉栩掙紮得很激烈。
蔡恬跨坐在他身上,看着他無奈地嘆道:“每次想得到你都會費勁心力。葉栩,今天我耐心不好,你別怪我。”
葉栩感到腰帶被抽離。
蔡恬的捆綁術源于村裏人殺豬的時候,豬不老實,就會被五花大綁。蔡恬沒想到圍觀學到的東西如今能派上用場。
片刻後,葉栩嘴裏塞着布,左右腿卷曲和雙手捆綁在一起,大大敞開的雙腿将密處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
葉栩頭上青筋凸露,羞辱得快要落下淚來。
蔡恬卻是雙眼冒綠光,餓狼一樣。
一只老白兔就這樣被一只狼崽子以粗暴的方式拆吃入腹了。
那一夜,因為搖晃太劇烈,老白兔的背被粗硬的床板磨掉了一層皮,疼得哭了,眼睛紅腫了好幾天。
他發誓不理狼崽子了。
狼崽子一夜盡興風流。而後的代價是送水送飯,洗腳擦背,成了地主的長苦工。
山中清閑,日子悄然流失。
原先葉栩一心想做香料買賣,卻苦于生活拮據。
如今有十兩銀子壓箱底,葉栩反倒不急了。
他在等蔡恬,等蔡恬羽翼豐滿的那天。
蔡恬求知若渴,每日除了去地裏勞作,便是坐在院子裏看書。還時常叫葉栩陪着一起去山裏辨識草藥香材。
看到蔡恬這麽用功,葉栩倍感欣慰。
蔡恬所問之事,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教蔡恬草木知識的這段時間,葉栩自己也受益匪淺。
兩人将東樵山幾乎轉了個遍,發現了許多珍稀花草。有些不知名的,他們會帶回家去慢慢研究,漸漸的琢磨出了一套識別花草香料的技巧。
遇到趕集日,葉栩會帶着蔡恬去集市添置筆墨和書籍。酷暑已逝,清秋将至,順便添置一些禦寒的衣物。
長街依舊人流如織,熱鬧非凡。
兩人幾次路過衙門,葉栩卻不進去拜訪蕭昱修。
蔡恬問葉栩為什麽不進去。
葉栩說:“我的背還沒好!”
這算什麽答案?
其實兩人心知肚明。葉栩怕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而蔡恬當然巴不得他不去。
蔡恬趁葉栩買布做成衣的空擋,偷偷跑到賣小人書的地方,那攤販竟然還在那裏賣書。
蔡恬說明來意,攤販一開始說沒貨了。但看到蔡恬掏出三十文錢,又變戲法似地從身後提出一個布包來,滿臉堆笑,要蔡恬慢慢挑,說書中各有千秋。
蔡恬随便選了兩本揣進懷裏,回到成衣鋪的時候葉栩還在那裏跟老板聊天,壓根不知道他離開了一段時間。
回家後,蔡恬更加勤奮好學,整晚都在看書。
葉栩眉眼彎彎地看着他,直誇他孺子可教也。
殊不知,這位孺子是在學床弟之事,方便晚上在床上教他。
一日清晨,晨光朦胧,山間薄霧還未完全散去,蔡恬去了田間,剩了葉栩一人在家。
門扉被叩響,一名陌生中年男子站在門前,看穿衣打扮該是清流縣城中人。
葉栩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門栓。
那名中年男子,天庭飽滿、地角方圓,連夜趕路卻不顯疲态。敲過門後退後三步等待屋主開門,舉止溫文有禮。
葉栩不認識此人,只将木門開了一道縫隙。
不能怪葉栩小意,山中人煙稀少,森林密布,難免會出現些怪異的人,葉栩吃過虧,此番小心了許多。
中年男子見葉栩如此小心謹慎,不由看了看自己,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惡人?
男子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封并自報家門:“鄙人是清流縣琴臺路上做木器的掌櫃,前些日子我将店鋪轉賣了,交接定在今日。我本該在店鋪等人來接收,但昨日突然收到家信,家母身虛讓我速歸。我實在等不及只有将房契親自送來,這麽早打擾你,請見諒。”
“啥?房契?”葉栩揉揉眼睛,以為自己沒睡醒。無緣無故有人送房子給你,誰會相信這種事情。
“是的,這裏面是店鋪的房契和鑰匙。房契轉讓已經由衙門蓋印千真萬确,你大可放心。” 中年男子将紙封交到葉栩手中,寒暄了幾句便告辭了。
葉栩楞楞地看着手中淡黃紙封上的兩個大字:房契 發呆。
一覺醒來,一間鋪面從天而降砸在沒清醒的葉栩頭上,白送的黃金旺鋪啊,還是個不認識的人送的!如果不是做夢,葉栩只能認為剛才那人是被自己救過的狐仙、猴仙、樹精什麽的,來報恩來了。但……怎麽想都不現實吧,雖然穿越這麽詭異的事都有,但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怎麽可能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39、畫押 ...
葉栩關上門,腦中亂作一團。
從表面上看,天降橫財是件好事。但俗話說不義之財不可取,薄薄的一張紙拿在手中竟有些燙手。
那個中年男子葉栩完全不認識,契約上已注明房産已轉賣,也就是說有人出資買下這處鋪面,可買主為何要轉送給自己呢?買主是誰?
看着上面衙門蓋的朱砂官印,葉栩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但此想法轉瞬即逝,若是他有心相助,在衙門制香那天,他就會言明而不會時隔數日後才假他人之手饋贈。
但是除了他,還真沒別人了。玉珠?更不可能。
葉栩心中疑雲重重,想着如果這時有手機就好了,就能直接給蕭昱修打個電話過去問清楚。
葉栩雙手托腮閉目亂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事暫時不能讓蔡恬知道,便将房契藏進櫃子的最底層。
剛關上櫃子,蔡恬就推門而入了。
葉栩快速卧倒,拉起被子蓋住頭,假裝睡覺。
葉栩聽見倒茶的聲音,蔡恬喝水的聲音,腳步聲離開房間的聲音,然後……四周寂靜下來。
葉栩憋在被子裏難受,想着蔡恬應該洗澡去了,便悄悄探出頭來。沒想到,觸目相對便是蔡恬探究的目光。
蔡恬悄無聲息地坐在炕沿上,雙手抱胸,好笑地看着葉栩,全身散發着朝露的清新味道。
“你怎麽……沒去洗澡?”葉栩錯開目光,将被子又朝上拉了拉。
蔡恬将雙臂撐在葉栩頭的兩側,近距離逼視他。“怎麽,你想要了?”
葉栩拍開蔡恬的手,“去……誰想要!你剛剛勞作完一身臭汗,就坐在這裏把被子都弄髒了。”
“髒了我洗,怕什麽。”
蔡恬将鞋蹬掉,蹿上炕,側卧在葉栩身邊,隔着被子摟着他。“剛才你在幹嘛呢?藏什麽東西了?”
“我哪有藏東西,現在入秋了,早晚天涼,你起床後我覺得有些冷,就起來看看櫃子裏有沒有厚點的被子。”
“那……讓我來溫暖你吧。”蔡恬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脫光,鑽進被子裏和葉栩的身體貼在一起。
葉栩推拒他,反而被摟得更緊。
“別亂來,一會兒我想下山去。”葉栩說。
“下山?今天不是趕集日,你下山去幹什麽?”蔡恬埋首在葉栩的頸窩裏,他最喜歡那裏的弧度。
葉栩沒答反問:“蔡恬,如果有一天你忽然撿到一袋銀子你會怎麽辦?”
蔡恬想了想,說:“就地等失主,若是沒人來認領就交到衙門去。”
“哦,明白了。”
“為什麽這麽問,難道你撿到銀子了?”
葉栩嘆了口氣,還是将早上發生的事告訴了蔡恬。以前說過兩人在一起要坦誠相對,藏着掖着自己也難受。
蔡恬聽罷,也覺得這事應該是蕭昱修做的,當下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葉栩說一會兒下山去當面和他問清楚,并将房契退還給他,蔡恬這才罷休。
兩人在被窩裏溫存了一會兒,起床的時候已是暖陽高照。葉栩親自下廚做了一鍋清粥,雖然有些糊了,但蔡恬一連吃了幾碗,直誇香甜可口。
吃過飯,稍作休息兩人便啓程下山。
蕭昱修一早起來就覺得眼皮有些跳,貼了一小塊紙在眼睛上才壓住。
他喚來一名衙役交代了幾句後,衙役得令離開。
不久後,衙役回來,請回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将情況向蕭昱修說明後,領了銀子離開。
蕭昱修在後院站了片刻,來到書房攤開紙墨奮筆直書起來。
午飯剛過,蔡家父子出現在衙門門口。
衙役們認得葉栩,少不了幾句寒暄。
待到通傳後,兩人被帶到衙門後堂。
但見蕭昱修身着青色九品布袍,正襟危坐,嚴肅的樣子頗有幾分官威。葉栩第一次見到蕭昱修這般樣子,心中徒增些許距離感。
蕭昱修見到葉栩也不像以前那樣親切,而是一副公式化語氣:“我料到你今日會來,也知道你的來意。我就直說吧,那家店鋪是我買下給你的。”
蕭昱修開門見山,葉栩楞了一下忙拒絕:“我不能要,不是自己雙手……”
蕭昱修一揮手,打斷葉栩的話:“不要急于回絕,那間店鋪并非白送給你,而是暫租給你。我來清流縣做師爺短短四年,為何能讓這個蕭條的小縣起死回生,為何能讓百姓慢慢富足起來,是因為我有雙慧眼。我知道哪些生意可做哪些不可做。上次你制的降真香深得聖上喜愛,而清流縣內至今沒有一家像樣的香料店鋪。你有心開店卻沒足夠的銀錢,今天我助你一臂之力,一年後你的買賣若是做大了你将三十兩銀錢還我,若是做得不好,将店鋪還我便是。朝廷每年會撥一些銀錢給各個地方衙門,用于地方建設和旱澇天災,買店鋪的錢并非我私人的銀子。”
說完,蕭昱修指了指桌上擺着的一張紙。“明白了嗎?要是明白就在上面畫押。”
葉栩愕然。聽蕭昱修的口氣,意思是朝廷出資幫助百姓開店,是為了更好的建設清流縣。清流縣從以前的窮困邊陲小縣發展成如今熱鬧非凡的貿易大縣,難道商鋪初期都是朝廷出資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就有扶貧一說了,還落實得如此到位,哪像現代,扶貧款全進貪官腰包了。
“那個……蕭大哥,這一年有利息嗎?”葉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問,話張嘴就出來了。
“利息?”
“你不是說店鋪是暫租給我的嗎?那租金是多少呢?除了租金以外還有其他費用嗎?”
“一年三十兩銀子,上面寫了。”蕭昱修又指了指桌上的紙,讓葉栩看清楚。
“哦,那……行。”葉栩看了一遍後,擡手想蓋印,手卻被蔡恬抓住了。“哥!不行。”
葉栩不解地看着他:“為什麽不行?”
蔡恬将葉栩拉到一邊,給他算了一下帳,說三十兩不是個小數目,香料這行欺生能不能順利開鋪都不知道,不能沖動。
葉栩看看蔡恬又瞟瞟一邊悠閑喝茶的蕭昱修,最後決定放手一搏。
對于自己的學識葉栩很有信心,穿越過來不能一事無成地渾噩度日,也不能在山裏當一輩子農夫。穿越之始不就決定要好好幹一番事業麽,現在機會擺在眼前,要是不抓住就對不起自己。
葉栩回到桌前,又将契約仔細看了一遍,伸出大拇指在鮮紅的印泥上按了一下,拇指懸在紙上停頓了片刻,最終還是蓋了上去。
蕭昱修仰頭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蕭昱修在葉栩的指印旁蓋上了自己的指印。
蔡恬瞥見兩只鮮紅的指印并排而蓋,心中不是滋味,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蓋一個。蕭昱修在他心中已然成了一只狐貍的形象。
接下來的一年,日子該不好過了吧。
40、店鋪 ...
契約簽訂後,蕭昱修讓廚房為葉栩備菜。葉栩再三推辭但盛情難卻便留在縣衙吃了飯。飯後葉栩想去鋪子看看,蕭昱修安頓好衙內事務親自帶他去鋪子。
琴臺路位于長街東南側,原是一條小巷,現在沾了長街的人氣,人流量頗大,那裏的商鋪都是自家住房騰出來的,門臉不大,內堂卻很寬松。因此這裏生意大多以茶葉,幹貨為主。選在這裏開香料店倒也适合。
葉栩的鋪子就在琴臺路路口上與長街交界處,葉栩站在門前轉身回望,面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葉栩暗自偷笑,心想:蕭昱修眼光真好,這處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打開店門,一層木屑被風揚起,看來鋪子轉的匆忙,店內還有少許雜物沒有清理,紛揚的木屑随處可見。
蕭昱修率先進屋,從櫃臺上拾起雞毛撣子作勢要清掃,葉栩忙攔住他,從他手上拿過雞毛撣遞給蔡恬,“蕭大哥,你幫了我這麽大個忙,怎麽好意思再讓你勞累。鋪子裏灰太大要不你先回去,等我們收拾幹淨了再請你過來好不好?”
“不礙事,幫人幫到底,誰讓我是你大哥呢。”蕭昱修邊說邊脫長衫,轉身進了後院。
葉栩看着蕭昱修的背影頓覺心中溫暖,有個哥真好。
比起葉栩的好心情,蔡恬整日都沒露過笑臉。蕭昱修借着官府的名義明目張膽的對葉栩好,蔡恬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又不敢對葉栩說,怕葉栩說自己是小心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原以為送到鋪子他就該回去了,沒想到他還把這裏當自己的地方了,提水擰帕子,做得不亦樂乎。
蔡恬站在凳子上一邊撣灰一邊腹诽,葉栩跟在蔡恬後面用浸濕的帕子擦拭桌椅上殘留的細小木屑,帕子擦髒了葉栩便去後院清洗。
葉栩一離開蔡恬的視線,蔡恬心裏就發慌,不能讓他們單獨相處,蔡恬想也沒想就跳下凳子直奔後院而去。
蔡恬手拿雞毛撣子旋風一般沖進去,葉栩埋頭在搓帕子,蕭昱修正在井邊打水,看到他沖進來,都不由停下手中的活兒看着他。
場面有些尴尬,蔡恬抓抓頭,支支吾吾道:“我、掃完灰了,進來看、看看有沒有其他事做。”
葉栩轉頭看看蕭昱修又回頭看看蔡恬,一副了然的樣子,默默倒掉盆裏的髒水,說了句“沒事就去幫忙打水吧。”便出去了。
蔡恬依言來到井邊,水桶剛被蕭昱修放下去,蔡恬站在他旁邊不知如何搭手。
蕭昱修不緊不慢地轉動轱辘,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蕭昱修忽然道:“你好像挺緊張你哥的。”
蔡恬楞了一下,接話道:“我們從小相依為命,我能不緊張嗎。”
蕭昱修停下手,良久後發出一聲幽嘆:“若是我早些認出他,他也不會過得如此落魄。同在清流縣這麽多年,卻相見不相識,果真是天意弄人。”
“落魄?蕭師爺此話有些不妥吧。你可以說我們生活拮據,山農的生活都是這樣,何來落魄一說?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吃飽穿暖每日都開開心心的,怎麽會落魄?難道非要像鄉紳那樣大魚大肉才不落魄?”
蔡恬走到轱辘邊,将蕭昱修擠到一旁,自己用手搖起轱辘來,三兩下一桶水就打上來了。蔡恬将水桶提出來,麻利地把水倒在旁邊的水缸裏,又放下水桶繼續打水。蕭昱修的話讓蔡恬心生不悅,倒水的動作有些大,灑出的水飛濺到蕭昱修腳邊,濕了他的鞋。
蕭昱修後退兩步,靜靜地看着蔡恬。
蔡恬不理會他的目光,自顧自幹活。
蕭昱修突然問:“蔡恬,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蔡恬哼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