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4)
如此,我才讓你來我房中啊!。後面一句葉栩沒說,愣頭青一樣的蔡恬,說了也是白說。
“哦。”蔡恬關好門,坐到葉栩對面,一副呆呆的樣子。
“你坐那麽遠幹嘛?雖是講書你也要看看圖形才行,你坐那麽遠能看見麽?過來。”此刻的葉栩教授模式啓動,完全忘了對面的學生是個觊觎自己多時的青春期沖動小子。
“那個……你把書往中間放點,我能看見,聲音大點……”蔡恬實在不想挨葉栩太近,他一個呼吸一句話語都會誘使自己變野獸。
“你真傻還是假傻?我說了隔壁有人聲音不能太大,我的話你不聽了是不是?”葉栩眉一橫,壓低聲音說出的話竟有幾分迫意。“你是不是不想學?若不想學我走便是。你就呆在大山裏當一輩子農夫吧。”說着葉栩作勢要走。
他當然沒走成,蔡恬移形換位瞬間就坐到葉栩的身邊,肩頭挨肩頭的。葉栩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哼”了一聲,用纖長的手指指着序言開始講解。
這本書冊是蕭昱修給的,葉栩也是第一次翻閱,因此講的很慢,先是自己看過一遍,理解消化後才講給蔡恬聽。這本冊子比蔡恬爹那本《塵香賦》記錄更為詳盡,不愧是官府的書籍,盡管蕭昱修不承認,但卷首那變色的朱砂印,葉栩翻閱古書無數,必是認得的。
卷首是以宋代詩人黃庭堅所作的《香十德》開篇。
感格鬼神清淨心身
能除污穢能覺睡眠
靜中成友塵裏偷閑
多而不厭寡而為足
久藏不朽常用無障
葉栩用沉穩的語調帶着敬重的心情将“十德”誦了一遍,再一一講解十德其意。
魯直老人視“香”若摯友,诤友,私友使然。香既蘊德,論德必究人,品德、道德、師德、商德、感恩戴德。俗語:“玩物喪志”。十德卻嘆:“玩物非玩物”矣!玩物之人數衆,卻鮮有人喪志者,亦多寄物以情,故多而不厭寡而為足。
十句四字短言卻涵蓋了人一生之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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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栩覺得這段開篇甚好,熏以香,陶以情,正以德。為了讓蔡恬記住并理解“十德”蘊含的人生哲理,便一遍遍不厭其煩地誦讀。
葉栩溫潤輕柔的嗓音如狗尾草入心,茸茸細毛撓得蔡恬心間奇癢難耐。開始還能靜心認真聽着,可久了眼神就開始飄忽,餘光順着葉栩秀美的脖頸向下延伸,精致的鎖骨掩在布衣下異常撩人。
蔡恬心猿意馬,葉栩卻沉浸其中,一旦有了書本葉栩便什麽都忘了。他溫熱的呼吸與蔡恬炙熱的心跳糾纏在一起,一只寂寞無度按耐不住的手慢慢朝他的腰間伸去。
34、發洩 ...
“盛時‘四般閑事’品香、鬥茶、插花、挂畫。香既能悠然于書齋琴室,又可飄渺于廟宇神寺;既能在靜室閉觀默照,又能與席間怡情助興;既能空裏安神開竅,又可實處化病療疾。上至王孫貴胄,下至才子文人,無不視香為知己。孟子曾言:“香為性性之所欲,不可得而長壽。”意為喜香乃人之本性,人皆使然。馨香“十德”應當牢記。”葉栩誦完這一段,偏過頭問蔡恬:“你記住了嗎?”
蔡恬的手剛要握上葉栩的腰,卻被突然的問話打斷,蔡恬楞了一下,倏地縮回手,木讷答道:“嗯……記、記住了。”
“那你說一遍,何為‘香十德’。”葉栩将書頁合上,雙手交疊放在書冊上,眼睛眯成一條縫,似睡非睡的樣子,等待蔡恬的回答。
“十、十德就是……”剛才蔡恬的心思全在葉栩身上,壓根沒認真聽,而且‘香十德’過于生僻,其中道理并非一時半會兒能理解,蔡恬聽得迷迷糊糊,自然答不出,只好将‘五常’搬了出來:“十德就是:仁、義、禮、智、信、忠、孝、節、勇、和。”
葉栩臉上的倦容在聽到這句話後一掃而空,他睜開眼看着書冊子靜默了一會兒問道:“這十德是你爹教的?”
蔡恬先點頭後搖頭,“我爹只教過‘五常’,後‘五德’是聽別人說的。”
葉栩問:“何為‘五常’?”
蔡恬答:“仁、義、禮、智、信。”
葉栩點點頭,又問:“你知道你爹為何不教你新‘五德’嗎?”
蔡恬面帶疑惑,答:“不知道。”
“因為忠、孝、節、勇、和,你都具備了。你對你爹忠誠、孝順。有氣節、會節制。勇敢、堅強,為人也和氣。‘五常’‘五德’聽起來道理高深,其實卻非常簡單,全都源自生活。你爹有沒有側重教你‘五常’中的智?”
蔡恬想了一下,答:“有。他說‘智’通‘知’,‘智’在知道遵道。學而致知,不知不覺,智而不奸。為人處事之原則。”
蔡恬爹說得全是書中道理,蔡恬未必能聽懂,葉栩便問:“你可有學以致用?”
“我爹講得文绉绉的,還說了佛經什麽‘般若’,我不明白什麽意思,多問幾句,我爹卻說倦了,改日再說。”
“‘般若’是‘智’的梵文音譯。是釋家學說的中心。說的淺顯易懂點,‘智’的本意是聰明,但‘五常’中的‘智’卻是叫人要明辨是非,不要走錯路。”葉栩移開凳子站了起來,踱步到窗前,負手而立。“我原是教你‘香十德’你卻提說‘三綱五常’中的‘五常’,這五個字猶如響雷貫耳,驚醒夢中人。你我都走錯了路,現在懸崖勒馬理應來得及。”葉栩微微擡起頭,任皎白月光透過窗棂灑在臉上,這樣就能掩蓋住臉上的蒼白。“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從現在開始我便是你的爹,在衙門兄弟相稱,出了這裏就以父子相稱,至于前幾日的荒唐,就讓它随風而逝。”
不知為何,葉栩突然覺得很累,不想再去跟一個名字較勁,跟一個也許不存在的人争奪在蔡恬心中的地位。與其不清不楚糾纏不如快刀斬情絲。寧可得不到也不願要一個有缺口的心。
“為什麽???什麽意思???”
蔡恬“噌”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用力之大,凳子都讓他掀翻了,發出巨大的聲響。
葉栩轉過頭,皺眉掃了一眼倒地的板凳,低聲道:“叫你小聲點,別吵到旁人睡覺。我的意思你沒聽懂嗎?今後我就是你的長輩,做父親兄長都行,為了這個家,我們要一起努力了。”
“什麽父親兄長?我不要兄長,也不會再接受一個爹,我要的是葉栩!”蔡恬的吼聲越來越大,房內燭光雖暗,卻能看見他額頭上暴露出的青筋。他是真的急了。
“你這麽晚過來就是來跟我說這些的?啊?若是我早些去你房裏,你還會這樣說嗎?葉栩,你是在怄氣對不對?你表面不露聲色,其實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提我爹的事,對不對?”葉栩隐藏的太好,完全看不出一點心事,蔡恬大大咧咧的當然不會去注意葉栩心情的變化。昨天兩人冷戰後,蔡恬才好好回想了一下從和葉栩相遇後兩人在一起的點滴。每次提到爹的時候,葉栩的眼神便會閃爍,語氣雖是淡淡的,但細細一想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快。
“你不喜歡為什麽不說呢?不論高興與否你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我只是個粗鄙的山農,不懂繞彎不會猜度,你将自己的心隐藏起來,讓我怎麽猜怎麽找?”
蔡恬今天坐在院子裏想了一天,葉栩對自己的關心不少,情意不少,照顧不少,唯獨感情上的溝通少了。自己陷在親情和愛情裏迷茫無助,無法看清前路,若是葉栩此時為自己點亮一盞明燈,兩人都能解脫。可葉栩并沒這樣做,而是站在路邊一言不發地看着,看着迷路的少年困在一個圈裏急得團團轉,也不願伸出手拉一把。昨日冷淡他是自己不對,但他袖手旁觀的态度,也讓蔡恬心中憋屈。
“葉栩,我知道自己自私,貪心,想擁有更多。但我比你好,至少我敢說敢做,我願意嘗試就算失敗也不會後悔。你呢?小心謹慎,連面對自己感情的勇氣都沒有,剛才你的言下之意是我該多些‘智’,我想跟你說,你什麽都有唯獨缺了‘勇’。”
蔡恬低聲咆哮,将這些天來憋在心裏的一股怨氣發洩了出來。和葉栩相處的确很舒服,溫和如春風的他讓人身心放松,說話做事很有分寸,在一起生活很是惬意。但春風再和煦也會有小沙礫夾雜其間,考驗兩人的契合度。葉栩是內斂,但內斂得有些過頭,成了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不會大悲大喜,不會抱怨生氣,連拒絕都不會,任人予取予求。蔡恬抱着他跟他親熱,就像抱了一尊泥塑的人,只是他比泥人多了體溫和柔軟。這種感覺并不美好,蔡恬想要活生生的葉栩。
葉栩靜靜聽完蔡恬的吼叫,臉上表情依舊淡淡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換上一副什麽表情來面對一個自己錯了還有理指責別人的人。葉栩不看蔡恬,目光落在遠處一棵歪脖子樹上,原本筆直的樹幹不知被何種壓力将它生生壓彎,葉栩覺得自己的腰也快被壓彎了。
“今夜我來找你是真心想教你香料常識,我希望你提高自己,別被大山困住一輩子,你還年少,天高海闊你要見識的東西還很多。學習只要踏出第一步就會越來越好。我什麽都為你想到做到,你卻還怪我。”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并不讨厭我,甚至還有點喜歡我,是不是葉栩?”蔡恬走到窗前站在葉栩身邊,扶住他的雙肩将他的身體轉過來和自己面對面。“你對我也有好感,對嗎?”
葉栩閉上眼,不想看蔡恬。
“你說話,說啊。”蔡恬猛搖葉栩的雙肩,已經豁出去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今天一定要問個明白。
葉栩被他搖得骨頭都快散架了,實在招架不住才道:“我不是蔡逸夫,所以,請你放開我。”
“我不!”蔡恬非但沒放,還用力将葉栩摟進懷裏。他剛才那句話是在吃醋吧,蔡恬都聞到了濃濃的酸味。“你是葉栩,我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蔡逸夫是我爹,你是……”
“我是你哥。”葉栩在蔡恬懷中掙紮,想要逃脫。
“別動。”蔡恬将頭埋在葉栩肩窩處,喃喃道:“你要當我哥除非你姓蔡,你叫蔡栩嗎?”
“你……”簡直無理取鬧。葉栩頭有點暈了,剛才被猛力搖晃,現在又被勒得死緊。蔡恬還光裸着上身,灼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布衣傳遞過來,蔡恬身上特有的介于青澀和成熟間的男性氣息将葉栩牢牢包裹住。月光下兩個身影慢慢合二為一。
35、出竅 ...
強勢的擁抱讓葉栩無法抗拒,蔡恬身上熟悉的味道萦繞身旁,葉栩掙紮的雙手漸漸失去力氣。
“我喜歡你,喜歡你。葉栩,我們不要互相疏遠互相折磨了好不好?你是我相依為命的人,我不能失去你。”說到動情處,蔡恬不顧葉栩的意願,用寬大的手掌牢牢将葉栩的後頸壓在自己肩頭上,低沉微啞的聲音在他耳旁傾述衷腸。
葉栩眼睑低垂,身體因感染到蔡恬的體溫有些發燙。沉靜片刻後,葉栩嘆道:“這樣相處我也很累。我不否認對你有好感,也曾想過我們在一起後的生活,但我們之間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我不說你也該知道。此事一天不水落石出,我們就無法過平靜的生活。”
話音剛落,葉栩明顯感覺到頸上的力道松了,扶在腰間的手也垂落了。葉栩的心随之一沉,一種失落感不禁在心中蔓延開來。葉栩臉上閃過一絲痛苦掙紮之色,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皺眉閉上了眼。
蔡恬松開懷抱,改用雙手輕捧起葉栩的臉頰,微微向上擡起。看他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蔡恬笑着搖頭,對着他的眼睛吹了一口氣。葉栩的睫毛如振翅的蝴蝶,撲閃了幾下,随着眉心的收緊,他不情願地睜開眼,看到蔡恬的俊臉近在咫尺。
兩人四目相對,蔡恬的眼神深情且困惑,暧昧的氣息噴灑在彼此臉上。猛地,蔡恬瞳孔驟縮一舉進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霸道蠻橫地吻上了那張出口成章,只會說氣人的話的嘴。
溫潤柔軟的唇瓣沒有半點防備就被強勢占領,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一條靈蛇般濕滑的舌趁亂從唇齒間擠入,與慌亂閃躲的另一條交織纏繞。口內空間有限,葉栩無處可逃。蔡恬蓄謀已久,一朝得逞便傾盡全力進攻,使盡渾身解數讓葉栩神智混亂。既然雙方心意已明,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燥熱的夏夜,轉而急促的呼吸使室內熱度陡然升高,無法控制。
久違的熱情一旦被點燃便如燎原之勢迅速淹沒理智,年輕的身體渴望發H洩,年輕的心渴望得到安撫,一切阻礙束縛都不再重要,這一刻只屬于緊緊相擁的兩人。
葉栩不是沒有欲H望的,只是比一般人淡薄一些,二十九年來雖沒進入過女人的身體,但小電影還是看過的,自H慰也是有過的。只因沒有真正體驗過肉H體結合的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所以需求也就相對少了,但少不代表沒有。上次看到蔡恬坐在井邊自H慰,葉栩就覺□有種緊繃感,手便不自覺往那處靠,只是最後理智戰勝了欲H望。後來兩人之間小磕碰不斷,也就沒了那份心情。此時體內沉睡的情H欲被狂風驟雨般猛烈的激H吻喚醒,在四肢百骸中沖撞,急于宣洩。
葉栩意識恍惚,致使他第一次靈魂出竅。腦中出現多重景象,有青宅大院,有茅草陋室,還有年幼的蔡逸夫和他父親一起在青草依依的江畔放紙鳶的情景。
葉栩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拉離軀殼,提上半空,看着蔡恬抱着自己忘情地深吻着,而躺在他懷中的自己,表情竟意外的享受,一只手已經主動攀上蔡恬的後頸,原本緊閉的雙眸徐徐睜開,滿足且帶着愛意地凝望了蔡恬一會兒後,突然目光上移,滿目的溫柔全化着了冰冷的眼刀,夾雜着憤懑與不甘朝自己投來。葉栩只覺全身被一股莫名寒氣籠罩,定睛一看,在蔡恬懷中酥軟了身子的人哪裏是自己,明明是離奇失魂的蔡逸夫。
這一切是在葉栩的意識中發生的,蔡恬絲毫沒有察覺。
情急之下沒有章法的狂熱濕吻直到兩人喘不上氣才結束,蔡恬在離開葉栩溫暖口舌之時,在他紅腫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動作小心溫柔,飽含無限深情。
蔡恬将頭側放在葉栩單薄的肩上,用鼻尖輕輕摩擦葉栩修長細膩的脖頸,吐出的話語帶着淡淡的熱氣如鴻羽輕拂而過,惹得懷中人連連扭動身子。
蔡恬說:“只有對你,我才敢做這些事,才想做這些事。你可以說我侵犯你,但責任全在你。葉栩,是你讓我狂亂,喪失理智,你說你該不該負責呢?”尾句雖是問話,蔡恬卻沒打算讓葉栩真的回答。他順勢伸出舌尖沿着葉栩的頸部肌膚一路向下,在精致凸起的鎖骨上停住,畫下屬于自己的幾個小圈後,用牙齒輕叩住美人骨,憐愛地密密啃咬。
親昵挑逗的動作逗弄得葉栩不住縮脖子,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的身子處處都無比敏感,頸間溫熱濕濡的感覺使葉栩的氣息越來越重,鼻端甚至溢出若有若無的細微呻H吟。
葉栩的吟聲雖小,聽在蔡恬耳中卻無比煽情,當下便空出摟腰的右手,撩起葉栩的短衫探入其中。
“別……我尚未沐浴……”半醉半醒間,葉栩眯着氲滿霧氣的眼含糊說道。摟着蔡恬脖子的手滑下來抓住蔡恬入侵的手腕,仰着修長的脖子輕輕搖頭。
“……”蔡恬停頓了一下,繼而将頭埋在葉栩胸前,深深吸了幾口氣,“只有茶的清香味。葉栩……”蔡恬的額頭頂住葉栩的胸膛,略帶不滿,道:“今夜你若是不許我,我會憋死的。我覺得自己快要炸了,你能感覺到嗎?”蔡恬說完将自己的身體更緊地貼在葉栩身上。
半空中的葉栩當然感受不到蔡恬的急切,他只能看見下面兩人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蔡逸夫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蔡恬的嘴一開一合好像在說什麽,葉栩聽不見,但能猜到蔡恬一定是在說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不然冷情的蔡逸夫不會出現這幅嬌顏。
葉栩很着急,這種幹柴遇烈火的狀況,傻子都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麽事。雖然對蔡恬的感情有所保留,但心中還是在乎他的,如今他佳人在抱,眼看着兩人就要合二為一了,如果蔡恬知道他懷中抱的不是葉栩而是他爹蔡逸夫,他還會做下去嗎?
葉栩急得不行,用力蹬了蹬腿,手舞足蹈想從空中降落,但他的腿像蹬在棉花上沒處着力。又試着大喊了幾聲,自己能聽到聲音,但下面的蔡恬卻沒任何反映,還在和那蔡逸夫調情。葉栩無計可施,只能任由蔡恬和蔡逸夫親熱。
蔡恬下手極快,轉眼間就解開了蔡逸夫胸前薄衫的盤扣,一片大好春光暴露在眼前。蔡恬全情投入,絲毫沒發現懷中人正仰着頭朝空中露出勝利和占有的詭異笑容。
蔡逸夫用口型向葉栩傳達怒意:“他是我的!這身體也是我的!你這野鬼休想得逞!”
葉栩悲哀地看着蔡恬的側臉,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愛語,那些字字誠懇句句真心的話一定要有感情才能講得出吧,可為什麽連懷中換了人他都發現不了呢,蔡恬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
蔡逸夫的唇語更加刺激葉栩。鬼?!對啊,自己只是個從遙遠時空陰差陽錯占用了別人身體的孤魂野鬼,現在正牌回來了,冒牌也該退散了。
葉栩想到這些心如刀割,就覺胸口處有股血氣在不停翻湧,心窩一陣絞痛,鼻子泛酸,一股腥氣從喉頭處湧出,随着“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葉栩身處高位,噴出的熱血從上而下灑落在縱情享受中的蔡逸夫身上。剎那間,葉栩的身體突然失重從半空直直墜下。與此同時,蔡逸夫沾了鮮血的臉孔奇怪地扭曲了一下,随即便消失在血色中。
當葉栩睜開眼時,自己被蔡恬打橫抱在懷中,正朝內室的竹木床走去。
葉栩不知剛才見到蔡逸夫那幕是不是幻覺,到底他是鬼還是自己是鬼,一身兩魂若真的存在,那以後就不得安寧。剛才被蔡逸夫氣的吐血,自己什麽時候對蔡恬的感情如此深了?要不要将這件事告訴蔡恬?諸多疑問讓葉栩不安地靠緊蔡恬。
蔡恬不知其中緣由,只當是葉栩害羞,便柔聲安慰他:“我可比你緊張,長這麽大這還是頭一次。有一回我和毛子在集鎮上閑逛,看到有人賣小人書便過去湊熱鬧,不想……是……我就看了前面幾頁,只、只知道一些皮毛,等下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說……”
淳樸的少年很少這麽緊張,葉栩一想到還有另外一個人跟自己搶他,就忍不住收緊環在蔡恬脖子上的手臂,把心一橫,幹脆豁出去,先下手為強。
戶外月朗星疏,皎潔的月光從屋頂亮瓦上投進房中。方桌上油燈裏的燈油即将枯竭,蔡恬經過桌旁帶過一陣輕風,如豆的火苗左右忽閃了幾下便識趣地熄滅了。
青紗素帳掩去交疊身影。今夜,注定無人成眠。
作者有話要說:我有罪,我對不起大家,實在是工作太忙了。
最近因為更新不給力流失了一些讀者,在下很傷心,請親愛滴們不要抛棄我,我回來了。
36、誤入 ...
五更時分,蔡恬卧房的門被人敲響。
“叩、叩、叩”三聲輕慢有禮的叩門聲驚得葉栩一下從蔡恬溫暖的懷中彈起。
纏綿至半夜,剛入眠的蔡恬被葉栩突然的舉動弄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葉栩手忙腳亂地在床上和地上找衣服,心想着:完了完了,一時糊塗大意竟然……身後傳來陣陣鈍痛,一再提醒葉栩昨夜的發生的一切不是做夢。
蔡恬見葉栩不答話,便半撐起身子,長臂一伸将□的葉栩攬進懷中。埋在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咬住他的耳珠舔舐道:“天未大亮,又不用下田,你起來這麽早做啥。累了半夜,你應該好好休息。”說完,就将葉栩往床上拖。
“門外有人。”葉栩壓低聲音,“放開我。你把我的短衫丢到哪去了?”
“我怕你趁我睡着後跑掉,将它藏在……”蔡恬說到此處停住,故意賣了個關子。
葉栩急了,逮着蔡恬的手臂就是一陣猛掐,邊掐邊急道:“放手啊,把衣服還我。門外真有人!”
“哪……”有字還未說出口,叩門聲再次響起,這下蔡恬信了。
蔡恬望向窗戶,時辰尚早夜色還未散盡,是誰這麽早來找自己?在這裏與衙役們并不很熟,跟那蕭師爺更是無多接觸,門外到底是誰呢?!
蔡恬從涼席下面将葉栩的短衫拿出來遞給他,小聲問葉栩:“你說門外會是誰?”
“我怎麽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別人看見我們這個樣子。”葉栩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同時眼睛不停在屋中搜尋,想找一處躲避。可能是客房的原因,房中并沒有櫃子,只有一個低矮的木箱。葉栩輕手輕腳走到箱子旁邊打開蓋子,裏面有幾匹布料,葉栩矮身鑽了進去。
這時門外傳來蕭昱修的聲音:“蔡恬。”
“誰”蔡恬不滿被打擾,聲音中帶着不耐煩。
靠牆的箱子發出一些聲響,葉栩大概也聽到了蕭昱修的聲音。
“蕭昱修。你方不方便開下門?”
蔡恬回道:“不方便。”
門外沉寂下來。過了一會兒,蔡恬以為蕭昱修走了,不料叩門聲又起。“我有事跟你說。”
蔡恬捏了捏拳頭,想到這裏是姓蕭的地盤不好發作,便掀開薄被穿上布褲□着上身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
蕭昱修是連夜從淩縣趕回的,神态疲憊。手裏提着一包東西,見蔡恬打開了門,擡眼就往屋裏望,一副找人的樣子。
“你找我有什麽事?”蔡恬心中隐隐知道蕭昱修來者何意,但面上還假裝不知,眼盯着蕭昱修手上的東西,又問:“師爺不是去了淩縣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還帶了東西回來,難道是送給我的?師爺和我什麽時候熟稔到如此地步了?”
蔡恬話中帶刺,蕭昱修卻不與他一般見識,只道:“突然想起衙門裏還有一些事未辦,而淩縣那邊已穩妥就提早回來。我找你是想問你看見你哥蔡逸夫了嗎?”
“沒看見。”蔡恬确實沒說假話,他只看見葉栩了。
“他房中沒人,一夜未歸。我問過衙役,他們說他來找你了。”蕭昱修不信,朝前走了一步,房中昏暗,看不大清楚。
蔡恬見狀将一只手撐在門框上,阻止蕭昱修的進入。“他是來找過我,不過熄燈前就走了,而後我就睡了,直到你把我吵醒。”蔡恬睨了蕭昱修一眼,不滿之色溢于言表。
蕭昱修問:“他不在你房中?”
蔡恬說:“是。”
蕭昱修說:“他也不在他的房中。”
蔡恬說:“他可能出去了。你有事最好白天找他。”
蕭昱修收回目光,轉而看着蔡恬,道:“你真不知道他在哪裏嗎?他可是你哥。你為何一點不擔心他?”
蔡恬沒料到蕭昱修會這樣說,一時怔楞。待回過神後說:“正因為他是我哥,他要去哪我無權過問。而且吃晚飯的時候他說他有個舊友就住在縣衙附近,我想他可能訪友去了。這也需要擔心嗎?”
蔡恬的細小動作并未瞞過蕭昱修,但蕭昱修沒再多說,只是在臨走前看了一眼隐藏在黑暗牆角的木箱。
待蕭昱修走遠後,蔡恬才關上門。來到牆邊打開裝着葉栩箱子,将他扶了出來。
蔡恬看着葉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為什麽要躲?”
葉栩扯扯皺成一團的衣服,好笑地說:“難道我還要大搖大擺過去開門,然後問來人,你為什麽要打擾我們嗎?蔡恬,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還被蕭昱修撞見了。”
“什麽不該做的事?你我兩情相悅,情到濃時自然會結合。難道你覺得我們只是一夜荒唐?葉栩,男子漢要敢作敢當!你、你不能轉頭就不認了。”蔡恬像是想起了什麽,補充道:“難道你在意那個蕭昱修對你的看法?”
葉栩手上動作停滞了一下,白了蔡恬一眼。“你胡說什麽。方才你就說沒見到我就行了,為何要撒謊說我去訪友了?你這話一出口,我還得摸黑出衙門,等天亮才能回來,你呀!”
葉栩一聲無賴的嘆息帶着濃濃的倦意,蔡恬心生憐意也不再追問什麽。他拉起葉栩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摩挲。“剛才他對我用激将法,我若不編個幌子我想他不會罷休。他若是進來發現你,你定然會怪我。葉栩,我陪你一起出去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更何況你的身子還不适。”
葉栩頓時覺得臉頰發燙,身體的事自己知道就好,被蔡恬這樣一說,夜間的缱绻纏綿又再腦中浮現。葉栩倏然縮回手,沖到床邊彎腰摸出床下的布鞋,急急忙忙往腳上套,口中念道:“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你回床上睡覺,我天亮自會回來。”說完像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葉栩順着牆根貓腰向後院移動,有間廂房傳出衙役的說話聲,還有夾雜着一個清朗的聲音,葉栩聽得出那是蕭昱修的。葉栩心中一緊,差點就匍匐在地。葉栩咬牙屏住呼吸艱難地挪動身體,心中暗暗祈求不要被人撞見。經過一段長廊,葉栩終于到了後院,悄悄移開門栓,葉栩溜了出去。
葉栩在街上漫無目地的游蕩。長街上已有商販開鋪擺攤,他們看到葉栩紛紛朝他招呼,招攬生意。葉栩東瞧瞧西看看,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一輪磅礴的紅日從東方升起,橘色的光芒灑遍大地。葉栩眯起眼望了望天,是時候回去了。
葉栩轉身往回走,突然聞到一陣甜膩的香氣。葉栩站在原地左顧右盼,最終确定香氣是由一條寬巷裏散發出來的。一個念頭出現在葉栩腦中,也許商機在此?葉栩朝那條巷子走去。
香绮巷。初來乍到的人一般不知其中深意,可在當地那就是個男人愛的要死,已婚婦人恨得要死的地方。沿街全是商鋪,而且清一色賣得全是胭脂水粉、香囊手爐。白天街上婀娜而過皆是女子,夜裏卻擠滿了男人。這樣一個表裏不一的地方,葉栩竟然大白天就走了進去。
胭脂中摻有香料,才使其氣味芬芳久久不散。頭一次近距離接觸古代胭脂水粉,葉栩看的異常仔細。這些膏狀物顆粒粗糙,香味濃郁,作為現代來的見識過高檔化妝品的葉栩來說,他非常佩服古代女子敢把這些塗在自己臉上。連續走了幾家店鋪,賣的東西都大同小異,連脂粉盒子都是一樣的。葉栩不禁想這些東西難道出自同一家店?
商鋪的老板娘很久沒在白天見到男人了,而且還是個長相白淨,溫文儒雅的男人。他的衣着雖然粗鄙,但清隽的氣質讓人耳目一新。老板娘用手攏了攏發髻,輕移蓮步來到葉栩面前,笑着問道:“這位公子是想買胭脂水粉還是香囊?本店早上新到的水粉質地細膩,味道清雅,最适合公子這樣的氣質了。”
“什麽?”葉栩被老板娘說得一愣,什麽叫最适合公子這樣的氣質。
老板娘四十開外,閱歷豐富,見葉栩這般反映,知是自己看錯了,忙改口道:“原來公子是送人的。不知那位姑娘年方幾何?中意什麽顏色?”
葉栩這才明白老板娘是誤會自己要買她的商品了,忙放下手中盒子。“不、不,我只是看看。麻煩你了。”
“看?這有什麽好看的?”老板娘目光閃爍了幾下,突然湊近葉栩,神秘地說:“要看你就晚上來,保管你看夠看高興。晚上的胭脂水粉可是最新鮮最誘人的,一年一度的鑒香會名品雲集,你萬不可錯過。”
葉栩向後退開幾步,老板娘身上刺鼻的香氣逼得葉栩不敢呼吸,而且她的話中有話,葉栩不願再逗留,道了聲“謝謝”轉身想走,沒想到給老板娘拉住了。
“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今兒你我遇見也算有緣,今夜的香品盛事,你可要來捧場啊。我贈你一個香囊,晚上進出全靠這東西,整條巷通用的。”老板娘從一吊香囊裏挑了個紫色的送給葉栩。
“那個……我不能要,無功不受祿。”葉栩推拒,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人。
老板娘不依,“只要你晚上光臨便是功。”
“這些香囊不是賣的嗎?為什麽要随意贈人?”
老板娘露出高深莫測的笑:“賣是個幌子,香囊實則是這條巷子的通行證。這裏白天對外開放,夜裏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