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九、餘留
“蘭……”灰原哀抱着暈倒的毛利蘭,震驚的拔高了聲音,冰藍色的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腦子裏快速的推算着工藤新一又是什麽打算。
“工藤新一意外去世,我也是剛才收到的消息。小蘭沒事麽,我現在馬上送你們去醫院。”茱蒂本身也不太相信這個信息,更是不解為何vermouth會三番兩次放過灰原哀。她會這麽及時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保護灰原哀并把她帶回崗位,cecile只說有堆老頭子巴不得灰原哀24小時呆在實驗室。剛打開了車窗,警笛的聲音就尾随而至。
“快放下武器!”毛利小五郎大喊了一句,喊完就發現不對勁,仔細一瞧才發現站在車門那的是熟人,“茱蒂老師?!”
“毛利先生,小蘭”話還沒說完就被緊張的毛利小五郎截斷,“小蘭出什麽事情了?!”他邊說邊跑近了,見到毛利蘭被灰原哀護在懷裏也沒想那麽多,“小蘭怎麽樣了?快,快去醫院!”
“只是受驚暈厥,叔叔不用擔心。”灰原哀面對毛利小五郎的驚慌反而鎮定了,有些吃力的扶着毛利蘭從被撞得不成樣子的車裏出來。毛利小五郎連忙抱過毛利蘭,“還是去醫院。這位同學,你有沒有受傷?”毛利小五郎猜測應該是女兒大學的好友,也沒多心如何多出來這麽一位好友。還沒走兩步,高木涉一臉驚慌的跑過來,“毛利偵探,工藤新一,他……”
灰原哀斂了眉,高木涉的表情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連她都忍不住多想起來。
“那個臭小子怎麽了?難道誰又抓錯了罪犯?”毛利小五郎不以為然,快步走向警車。
“工藤新一……死了。”
毛利小五郎腳步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連同毛利蘭摔倒在地:“什麽!”依稀聽見脖子艱難扭動地咔嚓聲,他還是再問了一遍:“你說什麽?!”高木涉抹了把臉上的汗,聽到這個消息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的衣衫,他也不知道如何去相信這個消息,“毛利偵探,警部讓我們馬上趕去現場。”
毛利小五郎收起平日裏的不正經,轉身把毛利蘭放在茱蒂的車上,拜托她幫忙照顧,一群人又風一樣的走了,連問及灰原哀為何兩人會遭到“綁架”的原因都沒有。灰原哀被忽視了也沒有跟上去,只是随着茱蒂上了車,往醫院去。
“cecile 讓你盡快回研究所,這件事已經不需要你參與了。”茱蒂有些勉強的說,明顯她是不贊成的,卻沒辦法更改FBI的指示。且不論工藤新一是否出事,有灰原哀這個原組織核心成員的幫助會給案子帶來多大的進展誰都清楚,問題是随之而來的危險性就極大。上頭甚至已經達成一致完全要将灰原哀隔離組織的視線。茱蒂嘆了口氣,不得不說出今天的主要目的,“考慮到你的身份問題,我們請求你加入證人保護計劃,項目組也會因為最近東京的動亂遷移。”
“Rye帶回的消息不會只是工藤的死亡的消息吧。還有,交易的內容不包括證人保護計劃。”很幹脆的拒絕了茱蒂的提議,灰原哀脫下了外套蓋在毛利蘭身上,“無論以什麽身份我還是宮野志保,那怕告訴所有人我是灰原哀。逃避是沒辦法改變事實的。茱蒂老師,你不想放我走吧,當然,我也不會走的。”灰原哀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悶頭靠在了毛利蘭身上,她覺得冷,渾身冰涼冰涼的。無法逃避當初因違背了坂木優的囑托導致大輔昭和其助手的死亡,今晚工藤新一的貿然舉動更是将她打垮,如果當初自己有好好和他談案情而不是全盤托出和蘭的感情……不安的心泛起一層一層的漣漪,灰原哀隐隐約約覺得,工藤新一是真的出事了。
這樣的事情,與當初暗殺名單上因APTX-4869的人,有什麽不同呢。無論毛利蘭如何如何的原諒和信任她,早就知道的,無論換成什麽身份和名字,她還是那個宮野志保。
“蘭……”灰原哀輕聲在毛利蘭耳邊喚着,好想毛利蘭抱緊她,毛利蘭身上總是暖暖的,溫和美好的猶如初陽。然而此刻濺在灰原哀臉上的确是冰冷的淚水,“對不起……新一……”
灰原哀倏然抓緊了外套的衣角,然後又松開,改為抱着她安撫,“我在的,蘭。沒事的……”這樣蒼白的話連自己都安慰不了,如何能安慰蘭呢。但毛利蘭卻在她的聲音中皺緊的眉毛舒展開,還蹭了蹭灰原哀的臂彎。灰原哀定定的看着她,指間纏繞着的幾簇青絲,眼神晦暗不明。
茱蒂看似認真開車其實在暗暗關注着後座的灰原哀,察覺到氣氛有點怪,不過灰原哀一直和毛利蘭關系親密,只是問道:“小蘭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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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行動。”茱蒂試圖說服灰原哀不要一個人輕舉妄動,奈何醫院到了。醫生檢查了下說受刺激和輕度腦震蕩,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安排好住院的事情,灰原哀簡單的告訴了毛利小五郎,茱蒂也沒時間呆在醫院,在聊了一些事情之後就離開了。
安靜的病房裏,柔和的燈光打在白紙一般的牆壁上,慘白的刺眼。灰原哀的影子被拉的老長,她守在毛利蘭的身邊一言不發。茱蒂和她簡單的解釋了現在的狀況:Rye(赤井秀一)通知了FBI,工藤新一的屍體在一個廢舊倉庫被發現,現場一片混亂,遺留的痕跡中找到了碎裂的彌生式陶器還有殘破的地圖。服部平次和組織的人員依舊下落不明。
茱蒂說的時候一臉悲痛,語氣也是無法挽回的遺憾和震驚,灰原哀還是無法相信,那個希望成為日本福爾摩斯的偵探,就這麽簡單的死了,死在廢棄的倉庫裏……
噠噠噠噠……急促的高跟鞋聲打破了深夜醫院的安靜,“護士,請問剛才被送來的毛利蘭在那個病房?”
已經是深夜的護士打了哈欠,才振作精神的查了下,“啊……在505室。”然後就聽到更為急促的聲音遠去。
妃英理熟睡中被毛利小五郎的電話吵醒聽到說小蘭受傷在醫院就匆忙挂了電話趕來,看到505室病房外還亮着燈,心裏稍微安定了下,敲了敲門不等回應就拉動門把推開走了進去。
灰原哀聽到聲音,起身站了起來要去開門,見臉色驚慌走進來的妃英理,便料到毛利小五郎沒有和她說清楚情況,忙小聲說:“妃阿姨,蘭沒事,醫生說只是住院觀察兩天。”
“那就好。”妃英理走到床邊拂過毛利蘭額前的劉海,見她沒什麽事情才放心的松了口氣。
“蘭,明天就會醒過來的。”灰原哀幫忙掖了掖被角,眼睛裏不少血絲,顯然一直都沒休息。之前心思都放在毛利蘭身上,這會妃英理才察覺到身邊的灰原哀的存在感。想起她熟稔的口氣,視線在灰原哀的臉上逡巡一下,不由奇怪的問:“你是?”
“妃阿姨,我是灰原哀。”灰原哀也沒隐瞞,直接摘下來臉上的面具。妃英理見到她的面容也驚了半天沒回神,雖然她有猜測過那個灰原哀的小孩子心志太過早熟,沒想到是這樣。猛然還是有點難以接受,病房裏也不便多說,見她一臉疲憊臉色不佳,“這麽久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小蘭我來照看。”
灰原哀猶豫,現在工藤新一情況不明坂木優那件案子還拖着,看樣子妃英理現在還不知道工藤新一的事情,思來想去她還是說:“我明天過來。”看了眼還在暈厥中的毛利蘭輕聲出了病房,然後帶上了門。
灰原哀出了醫院,便有人告訴她車已經送來,灰原哀皺了皺眉,沒說話。那人也不表示什麽,側身便不知去向。完全是被監控的地步,灰原哀找到配給自己的車,沒有立即離開。卻親眼看着警車由遠及近,然後擡出一個擔架,在四周晃動的燈光下,灰原哀清晰的看着工藤新一那張血跡斑駁的臉。
還有一口氣在,并不是屍體。
灰原哀剛有點松口氣的時候,就見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後悔不甘還有掙紮,那是……瀕臨死亡的眼神。就像是實驗室裏在毒藥的侵蝕下無助掙紮的小白鼠,卻知道怎樣也是和身邊的同伴結局一樣。而一邊的擔架上正是無一絲生氣的服部平次,顯然是死去多時。
灰原哀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打開了車門,闖進了圍着他的一堆警察中,“你想說什麽”
“……ran……ai……”工藤新一努力的說出兩個音,雙手想抓住憑空什麽,雙眼不甘地瞪着灰原哀,就徹底斷了呼吸。身邊的日暮十三不禁轉過身去抹淚,毛利小五郎吸了吸鼻子,而一邊負傷的,灰原哀呆滞的動了動身體,然後擡頭,越過眼前的人,看到的是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的,滿臉淚痕的臉。
“新一!!!”
毛利蘭沖過來的時候,眸子裏濃烈的悲傷和哀痛,灼燒得灰原哀靈魂都在戰栗。她只想逃,他們曾經是青梅竹馬的戀人,而她是沾滿鮮血的殺人犯,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是一樣的下場凄慘……她有辦法去救工藤新一的,她沒有,反而在後面推了一把。身邊是撲上來嚎啕大哭的毛利蘭,灰原哀雙手顫抖的連碰她都不敢碰。
蘭,你還有我在的。這樣的話,毛利蘭肯定會信的……灰原哀說服自己去安慰自己的心上人,可是看着她再次暈倒,然後被毛利小五郎抱回醫院都沒動一下。其他人陸續撤離,只有灰原哀站在那裏,腳下僅留着一灘血跡,在初冬的天氣裏慢慢幹涸。餘留空氣裏血腥味久久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