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木子弦二人離開峒汀城後,直接前往悟藍,轉向千機山。木子弦從來不走千機山,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雖然以木家的財力請一兩個江湖人做護衛完全沒問題,但護得了他木子弦,護得了其它普通護衛嗎?
“為何要走這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了十幾個來回,也沒見著盜匪,今日趕路你就将就著吧,再說還有我這笑面狐貍在,你怕什麽?”
“你不怕,萬一有個高手,你運起輕功便逃,我這三腳貓的功夫那裏夠人家玩一個小指頭的。”木子弦玩笑道,面對狐貍,他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剛離開晖陸的木慕,也是真正的木子弦。
“我不會丢下你的。”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話,木子弦卻覺得心裏溫暖,閉上嘴,或許此刻戴著面具的他是木子弦,而不是那個冰冷的木家主。
有時候木子弦自己都不明白他自己究竟是木家主還是木子弦,或是晁幕,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夢,醒來後自己依舊是那個不受寵的晁家三少爺,依舊是毫無特色的晁幕。
然,這終究不是夢,他是木子弦也是木家主和晁幕,是一個必須使用多重身份生存的人。
狐貍将馬車停了,還沒有進入千機山的範圍,怕是明日再行半日便會進入吧,狐貍去撿柴火生活,木子弦就坐在馬車上,看著滿地的枯葉,地上鋪著雪,已經融化了大半,怕是前幾天下的,已經臘月了啊!
“喂,狐貍,知道今日是初幾嗎?”木子弦盯住正在生火的狐貍,火光映在那張似笑非笑的狐貍面具上更顯得妖異。
“初七,怎麽了?”
“沒什麽?”初七了,那明日便是臘八了吧!
記得自己剛認識白勤海的那年,自己十三歲,白勤海八歲,臘八那日自己偷了廚房的小砂鍋,白勤海偷了家裏準備的臘八米,兩個人跑到樹林子裏,煮了一大鍋帶著糊味的臘八粥,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天。
粥畢竟不抵餓,就算晁幕那是不受寵,但畢竟也是少爺,挨餓的事還是沒有的,所以當晚他便被餓醒了,偷偷摸摸地跑到廚房找吃的,被抓了正著。
第二天被罰跪了一天,晚上回院子裏時,腿也青了、腫了,害得他娘哭了半響。
“狐貍,明天若是遇到什麽村子就停下休息一天,我們買些臘八米做頓好吃的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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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哦!好!”狐貍的面上有些呆滞,木子弦也不去管他,眼睛直盯著他手裏烤得金黃的雞。
雞是在城裏買的,冬天冷,放上幾天也不怕壞,要吃時拿出來烤一下就成。火上還有一只陶罐,煮著白花花的粥,就著雞的香味,讓人食欲大增,更何況木子弦這個一天都沒有進食的人。
木子弦看著狐貍又從車廂裏拿出兩只陶碗熟練地用雪搓了兩下,舀了碗遞給木子弦,又用匕首分了只雞腿給他,木子弦呆呆地拿著一碗粥和一只雞腿,現在他真是煩極了臉上的面具。
“怎麽了?”狐貍擡頭看向木子弦,似是明白了,嘴咧開,努力忍住将要沖出口的笑聲。
木子弦尴尬,也有些生氣,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把頭撇開。
“別動。”狐貍湊過來,手指伸向木子弦的面具,木子弦下意識向後躲去,卻被狐貍一把抓住。
狐貍的手指沿著面具的弧度緩緩在木子弦鼻子下方移動,木子弦面具下的臉癢癢的,就像那根手指是直接劃在自己的臉上一般,刻上了一條滾燙的線。
!當,那鳳尾面具的下半部掉在地上,彈起來敲中了化雪後突出的石頭,發出清脆的聲音,木子弦立刻從呆滞中回過神來,瞥見狐貍不滿地撇撇嘴,心裏更是尴尬。
一頓飯安安靜靜,除了咀嚼和喝粥的聲音也只有樹林裏偶爾傳來的鳥叫。
狐貍快速收拾好一切後讓木子弦上馬車睡覺,自己在外面守夜,木子弦心中尴尬又有些羞澀,同白勤海在一起時,自己總是做事的那一個,突然被人這般照顧真的很不習慣,果然是個操勞的命。
“喂,狐貍,你的名是什麽,總是叫你‘狐貍’還是有些不習慣。”木子弦盯住車頂,睡了這麽多天,實在是睡不著,隔著車簾問狐貍。
換了反問:“那別人叫你木家主豈不是更不習慣?”
木子弦一愣,卻不再說什麽,如他這般極力隐藏身份的人是不會願意将哪怕一絲一毫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事說出去的。
“狐貍,你今天趕了一天的車,進來休息一下吧,今日睡多了,現在睡不著,我先守夜吧,有事我叫你。”木子弦揭開車簾,看著坐在火邊的人。
“嗯,我先再去撿些柴火來。”
狐貍又撿來一堆的柴火,看著夠燒今晚和明早了,就去車裏歇著,馬解開了拴在一邊,馬車靠近火堆,加上那床不算薄的被子,睡在馬車上是不會冷的。
木子弦看著跳躍的火焰,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第二日醒來時卻是在車上,這才想起,昨夜自己開始迷迷糊糊犯困時,狐貍叫了自己上馬車睡覺,而他自己接著守夜。
木子弦有些尴尬,揭開車簾,打開車門,天上開始下雪了,狐貍在車子和樹木之間搭了塊油布,擋住了越來越大的雪,他自己正在熱著昨晚的粥,看到木子弦下車,指了指身邊的陶罐:“這裏面有熱水,洗洗臉,用了早飯就趕路。”
木子弦點點頭,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和他一起趕路了,想不明白,木子弦搖搖頭,胡亂洗了臉喝了粥,坐上馬車,跟著狐貍一起坐上了接近千機山的馬車。
天還是魚肚白的,這個時候若是春秋之際,那些農人早就起了床,下了地,但是現在是冬天,到處是白花花的雪,沒有人願意一大早起床浪費柴火。
雪越下越大,已經有了麽指大小,所幸這雪下得不密,但依舊讓車子和趕車的人難以前行。
“該死的。”
馬不走了,站在雪地裏,任由狐貍敲打吼罵,依舊不動如山。
木子弦看了看四周,已經進入千機山的範圍了,但是這麽大的風雪,怕那些匪類也不願意下山的吧。
旁邊的山體上有一個石洞,雖然不大,但足夠兩人一馬避避風雪了。“狐貍,別弄它了,把馬車趕去那邊,先避避吧!”
狐貍順著木子弦手指的方向看去,千機山是石山,大大小小的石洞很多,那裏是這些洞裏最大的一個。
狐貍直接将馬車趕到洞裏,洞口不是很窄,洞裏很大,有些燒火的痕跡,怕是那些匪類在此逗留時弄的,因為沒有正常人會在千機山的範圍內歇息。
木子弦将晚沒有用完的柴火燒上,狐貍取了些雪放在陶罐裏架在火上,山洞裏很溫暖,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木子弦取了些溫水放在地上陷下去的凹洞給馬兒喝。
“這雪越下越大了,要不是你,怕我們就給困在雪地裏了。”
木子弦摸著馬兒的鬃毛,慢慢低語,馬兒享受地蹭了蹭木子弦的手心,惹得木子弦咧嘴一笑:“你聽得懂嗎?呵呵,真是這麽好的馬兒來拉馬車,還真是浪費啊!”
馬兒似乎聽懂了,對著狐貍的方向高高昂起頭,狐貍竟瞪了那馬兒一眼,木子弦徹底笑開了。這人、這馬是在較勁嗎?
END IF
作家的話:
花絮小劇場:
1、“狐貍,為什麽你趕了幾天的路,下巴上還是幹幹淨淨的,一點胡子都沒有。”
狐貍拿出一柄發著寒光的匕首:“狐貍的專用匕首,挂胡子,不留茬。”
木木:“……”
2、木木:“阿海,你就只會煮白粥。哪像狐貍,什麽都會。”
阿海:“狐貍什麽時候做過飯了?你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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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