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返回中原
信元二十年,納達的冬天很暖和,下了幾場大雪後在沒有下,春節過後又下了一場大雪,大雪連綿千裏,山裏的雪足有三尺厚。
信元二十一年春,納達天降瑞雪,雪化之後萬物回春,一片欣榮之象。
納達南方,西峰碼頭,一艘精致的船停泊在官用位置,船身堅固,船頭是笑得詭異的狐面彩繪,船尾是華麗的鳳尾彩繪,此船名為狐鳳。
信元二十一年三月十三,狐鳳從西峰碼頭啓程,向東方行去,狐鳳啓程,浩浩蕩蕩的送行隊伍裏,送行的人貴氣逼人,一色錦衣華服,精致的馬車,高傲的名馬,無一不凸顯著狐鳳的主人的地位之高,狐鳳也成為當地的一份長久的談資。
三月十三這天,西峰碼頭的天氣很好,幾乎是萬裏無雲,木子弦站在甲板上,看著消失的西峰碼頭,微微嘆了口氣,将視線對準天上的海鳥,無邊無際的天空,寬闊浩大的海洋,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卑微的感覺。
船尾,狐貍懶散地躺在小榻上,在溫暖的海風下昏昏欲睡,黝黑的發絲随著海風輕拂著狐貍白皙的額頭,紅唇微微張開,眉眼間一片平和!
木子弦微微勾起唇角,這溫暖閑适的氛圍讓人不自覺地身心放松,去感受身邊可以稱之為歡快,滿足的力量。
海風吹過,海風船尾的甲板上,一人迎著暖風沈睡,一人看著美人微笑。
“哥哥!”不知過了多久,散漫清淡的聲音換回出神的木子弦。
木子弦看向來人,那人依舊是一身黛青色花裙,只是那醒目華貴的鳳凰變成了開滿了粉色花朵的藤蔓,依舊是由前胸蜿蜒至後腰,再垂至腹部。
頭發依舊只是散漫地簪著一根發帶,只是現在換成了繪著紫的花瓣的帶子。
達龍詩寒的衣物多半是這種黛青色的,繡著顏色豔麗的圖形的布裙,上衣都繡著由胸前蜿蜒到後背,再回到腹部的顏色鮮豔的黛青色錦衣,鞋子也是繡著顏色豔麗的花朵。
明明是很豔麗花俏的衣物,達龍詩寒就算能将它穿出一種帶著寒意的清淡。
達龍詩寒是奉了木言兒的命令,去天鄰看看木家人,既然要入中原三國,達龍詩寒就不能再叫木子弦大兄了,所以從狐鳳離開西峰碼頭起,達龍詩寒必須改口叫哥哥了。
“詩寒?”木子弦看著這個才十三歲就已顯盡無限風華的妹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狐貍的位置,讓達龍詩寒一起到船舷的另一邊。
木子弦輕聲說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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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出來吹吹風!”達龍詩寒依舊是一張冷臉,只是眉宇間含著暖意,清清淡淡的。
“不舒服?”木子弦看著達龍詩寒,她的臉有點蒼白。
“嗯!”達龍詩寒微微點頭:“第一次坐船,有點不舒服。”
“去睡睡吧!”
“睡不著!”達龍詩寒淡淡說道,倚在船舷上,有些散亂的發絲被海風吹得四處飛舞。
“詩寒,你這身衣服得換。”木子弦看著達龍詩寒的衣服,這身衣服在納達都有些突兀,若是到了三國豈不是更引人注目。
“哥哥,其它衣服我穿不慣,等登岸後再換吧!”達龍詩寒将鬓角的發絲捋到耳後,淡漠冰冷的臉有些微紅。
木子弦點點頭不再說話,扭頭看向大海。
達龍詩寒喜歡她的衣服,這種黛青色的衣服,擁有它獨特的魅力,只是達龍詩寒沒有想到的是,這身衣服在将來會為她帶來無盡的痛苦與幸福。
船在海上航行時十分無聊,木子弦幾人趕時間,船靠岸時只是補給食物和水,靠岸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天。
好在這一路上,天氣都不錯,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無聊的船上,達龍詩寒總是穿著豔麗的黛青色服侍,往廚房跑。
廚房的廚子是天鄰人,來納達做生意,小有成就便想要回天鄰。他做得一手的好菜,木子弦便讓他上船,免了他的船費,讓他做飯。
沒辦法,木子弦的胃已經被狐貍養得挑剔了,狐貍雖然不會做菜,但他對吃的一向挑剔,連帶著把木子弦都養得挑剔了。
達龍詩寒是個公主,從小接觸的不是琴棋,就是書畫,沒什麽機會可以下廚房,現在有了一個不知道她身份的師傅,於是便天天跑去廚房,收獲還不錯。
而狐貍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根又長又粗的魚竿,每天都跑到船尾,把魚竿架在船舷上,一邊假寐,一邊釣魚,小日子過得是悠閑無比。
偶爾釣到一兩條海魚,大家就一起嘗嘗,那個大師傅最擅長的就是魚,所以也算是有口福了。
而木子弦自己則是每天拿著本書,跑到船尾那特意搭建的簡陋的遮陽棚子下看書,狐貍在旁邊躺著,偶爾聊兩句,這小日子也過得快,轉眼已經五月了。
天鄰,應皇三年,五月,榮城榮鄉碼頭,一輛精致華麗的馬車入港,車內坐著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八九歲的女娃,旁邊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
女子劍眉,櫻唇,英姿飒爽又妩媚動人,臉上一片祥和,只是眸底深處不自覺的流露出讓人難受的哀傷。
“姑姑,我們現在要去天墨城,為什麽要走水路?”男孩子揚起小臉,一臉正經嚴肅。
女子勾起唇角:“怕這次回去,姑姑就沒時間陪你們了,就趁此機會,帶你們去玩玩,愚兒想去哪裏?”
“嗯?我想去陰司城,父王說過,陰司城很神奇。”男孩揚起一張小臉,嚴肅卻隐隐有著興奮,通過那張小臉可以看出日後這孩子也是個俊美之人。
“好!”女子點點頭,輕輕微笑的臉看不出眸底的思念和哀傷。
“抛錨!”女子話音剛落,車外的海上傳來嘹亮的喊聲,随之而來的則是重物落水的聲音。
一艘精致的船停靠在榮鄉碼頭,狐面鳳尾,中原三國的人十個有五個知道,此時停靠在滬水港的船,船頭是狐面彩繪,船尾是鳳尾妖嬈,窺見船身全貌的人俱是一怔。
“狐面鳳尾”不知道是哪個江湖人杜撰出來的,兩個神秘而又傳奇的人,也是神秘的代名詞。所以現在這艘船身上的狐面鳳尾就耐人尋味了。
女子看著那船,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絲不明的笑。
船上下來的人,領頭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女孩兒。
兩個男子一人俊美非凡,一人清秀溫和,二人一舉一動之間風華絕代,讓人心生平和羨慕。
女孩的服飾怪異,那是一身的黛青色衣裙,最顯眼的是那由前胸經由後背蜿蜒到小腹的開滿粉色花朵的藤蔓,女孩兒衣服上的繡品顏色豔麗,經由黛青色的襯托更是明豔,但那女孩兒散漫淡漠的氣質卻讓這身衣物顯得高貴典雅。
馬車裏的男孩兒看著那女孩兒,心髒一跳,一種窒息的感覺襲來,讓他不由得屏住呼吸,微微皺起小小的眉頭。
達龍詩寒跟在木子弦身後下了船,腦袋還有些暈,突然覺得有一股灼人的視線盯著她,立即回頭,卻只看見一輛向港口的船行去的馬車,不由得笑笑,這暈船真是不好受。
“詩寒,怎麽了?”木子弦見達龍詩寒沒有跟上,有些擔心:“頭還很暈嗎?”
“嗯!”達龍詩寒微微點頭:“還有得難受,不過沒關系。”
“那走吧!前面有木家的商行,待會你去睡一下。”木子弦和狐貍放慢腳步,下船時他已經吩咐了,讓船員守著,他會派人去卸貨。
這批船員裏有一成的人是納達的軍人,只是負責木子弦幾人的安全,也可以順便保證船上貨物的安全。
木子弦已經将木家交給了木羕藍,他不會再以木家主的身份出現,木子弦當初離開時為了方便辦事,便帶了一張木家分行管事的的腰牌。
木家榮城分行,分行管事看著木子弦的腰牌,自木家在悟藍被陷害後,一切貨物的流通都是十分謹慎的,管事皺著眉看向木子弦:“我沒有接到這批貨物的任何消息,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木子弦微微一愣,轉而想到白勤海的事,再加上紫雨的謹慎性子,有這個規矩也不奇怪。
“确實沒有,那是我出門辦事順道捎來的,家主不知道。”
“那這貨物我們不能卸。”管事聞言,每天皺得更緊了。
木子弦無奈地看了一眼狐貍,微微嘆了口氣,将懷裏的另一張腰牌取出來,遞給分行管事,那是木家總管事的腰牌,外人不知道有這麽一個腰牌,只有木家在各大城池的管事才認識,幸好榮鄉碼頭也算大,木家在這裏設置了一個分行,不然他真是沒辦法了。
貨物順利卸了,狐鳳船停靠在港口,和木家的其它船只一起。
木子弦幾人也沒有耽誤,在榮城休息了幾天又向著水林城出發了,達龍詩寒要去看看天鄰木家的人,木子弦也不會阻止,他也想去看看他那幾個姨母。
從榮城特意繞道經過酒香鎮,木子弦還是要帶著達龍詩寒去看看木家的那些小輩的,盡管那些孩子是被木家抛棄了的,但是那畢竟是木家的人。
木子弦三人,加上兩個頗得信任的士兵,總共五人,乘了一輛不算小的馬車,趕了半月的路後,終於在五月二十三那日到達了酒香鎮。
木恙雨嫁到了青岚派,現在守著那幫孩子的只有李淑一人,木子弦簡單地了解了一下,田裏的收成很穩定,莊子裏還陸陸續續收養了一些孤兒和乞兒,所以除了自家的長工外,村子裏還有人幫著他們照看田裏和幼小的孩子。
木子弦一番問話下,得知那些人力竟有在千機山遇到的慕容清一行人,便拉了狐貍去拜訪,順便表達一下謝意。
将達龍詩寒留在莊子上和孩子們聊天,達龍詩寒雖然總是冷著一張臉,但孩子緣非常不錯,這個從在曉城見面時木子弦就知道了。
木子弦拿了一些從納達帶來的山茶去拜訪慕容清一家,這次他們帶來的主要貨物也是這個,味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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