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你年幼養在佛寺之中,最是深知個中滋味,如今怎忍心讓他走了你的前路,我對你是再也沒有二心的,屢次在子嗣上糾纏于你卻沒有旁的意思,不過怕将來質辛大了,你我膝下寂寞之意,誰知竟讓你多心了,倒是我的不是。”說罷俯身在樓至眉心輕輕親吻着,似有安撫之意。

樓至聽聞蘊果谛魂此番愛語,心下對他更加愛重,亦緊緊回抱住他的腰身與他深情依偎起來,半晌複又笑道:“依着你的意思,倒是打算延請哪一位做質辛的授業恩師呢?”蘊果谛魂笑道:“若說人品才學,倒有個方外之士不茍時尚,通達事理,堪為人師,只是不知你在閨中可曾聽聞此人名號,便是當朝并無品級,卻人稱布衣卿相的緞君衡。”

樓至聞言卻是一驚道:“是他?只是久聞這位緞君衡大人雖然在朝議事,卻因是方外游學之人,并無本朝品級,當今天子對此人甚為重視,卻并不委以重任,外間亦有傳言今上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慮,不肯十分重用,那緞先生倒是大方,一心一意在本朝安頓,幾年來屢次在國計民生上頗有建樹,只是聽聞他如今領着上書房行走之銜,将來必為帝師,如今你竟有本事為質辛延請此人授業不成?”

蘊果聞言一笑道:“我還當你久居閨閣,對外間事務不甚熟悉,卻原來這般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樓至聽他奚落自己,含嗔看了他一眼道:“那幾年你忙着衙門裏的事情,你我又不像如今這般親厚,我鎮日無事,倒多得師姐陪伴,她因我身子不好足不出戶,便搜羅了些許市井新聞坊間故事來與我解悶。”蘊果谛魂聞言笑道:“看你這般說辭,倒是埋怨我冷落了你?當日也不知是誰見了我便做那舉案齊眉的架勢,我哪裏敢日日來招惹你,前幾年我求你十次可有賞過我一次的?”樓至聽他語帶委屈之意,噗嗤一笑道:“做這委屈的樣子給誰看,你可別冤枉了好人,你纏我十次,上手兩三次總是有的……”說到此處深覺雖是閨房戲語,到底過于露骨,便轉過身子縮在錦被之中不言語。

蘊果見樓至如今與自己言談之間逐漸放開懷抱,心內雀躍,隔着錦被從身後将他抱住,俯身親了親他的後頸笑道:“都說了什麽新聞故事,也說與我聽聽?”樓至歪頭想了想笑道:“當日說得最多卻是當今天子的佚事,只因他久居內宮,竟不曾在京中公開露面,素有‘影帝’之稱,又聽得朝中除卻文武兩班,亦有今上私下豢蓄的一衆勢力,因行蹤詭秘,亦被稱為‘煙都’,據說內衛之中皆是武學奇才,若是放在江湖之中行走,只怕風頭卻不在你我之下,如今竟做了朝廷鷹犬,端的叫人嘆息。”

蘊果谛魂聞言一怔,繼而笑道:“依你說,做了朝廷鷹犬卻是件丢人的勾當?”樓至不知他何來一問,只得疑惑答道:“咱們習武之人向來是不屑這個的,你如今怎麽倒問起我來?”蘊果笑道:“若我說我也是朝廷鷹犬、天子門生,你嫁與我做了妻房,又當如何?”樓至聽聞此言,素知蘊果谛魂平日自視甚高、目下無塵,絕不至此,便知他又要找個話頭編排自己,頑皮一笑道:“又能如何,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罷了。”

蘊果原本逗他笑語,如今見他借着鷹犬之說倒來奚落自己,笑着扳過樓至的身子将他壓在身下道:“這可反了!”樓至給他揉搓了半日,早已不勝恩澤,連忙推拒他道:“你且別來纏我,我知你心下盤算。”蘊果聞言不解道:“我心下盤算何來?”樓至促狹一笑道:“我知你前幾年待我倒是真心,是以未曾十分糾纏于我,這幾年見我色衰愛弛,便有了納妾的心思,只是礙于夫妻情分,不敢對我明說,便幾次三番摧折于我,叫我承受不住,主動對你提出來,是也不是?”

蘊果谛魂萬沒想到樓至竟然如此編排自己,正欲按着他發作,卻見樓至複又笑道:“你也不用跟我惱了,如今我便安排甄選,這府裏憑你看誰是個好的,我便做主與你收房,再不然,外頭買的也使得,等過了門來幫我料理些府中家務,我做了當家主母倒樂得清閑自在,也省得你來纏我……”

樓至話還未曾說完,早給蘊果谛魂俯身銜了櫻唇在口內輾轉疼惜起來,樓至給他揉搓的心癢,一面推拒他一面嬌笑了幾聲,又恐外間服侍的人聽了去,連忙掩口笑道:“好兄弟,我再不敢了。”蘊果見他如佛鄉同修之時一般稱呼自己,并不放手笑道:“你當如此喚我,我便心軟了不成?卻不叫聲好聽的,我如何饒了你。”

樓至見自己在劫難逃,只得低低地叫了一聲“好哥哥”,誰知蘊果聽了,倒收斂了嬉笑之色,目光逐漸濃重起來,樓至見狀暗道不妙,此番嬉戲倒惹得他動火,眼看質辛歇了中覺也該醒了,早上就沒有過去瞧他,現下只怕正憋着委屈,斷斷不可讓他久等了,又覺兩人身下緊貼之處,蘊果谛魂的塵炳早已耀武揚威,臉上一紅,卻只得事從權宜,便攬衣推枕,掀了身上的錦被,伸手取了正宮禮服的內襯罩在身上,那內襯亦是冰绡所制,通體透明,不過略略遮掩妙處而已。

蘊果谛魂見他如此行狀,卻不知樓至意欲何為,正要出言相詢,誰知樓至竟伸手輕撫在他嚣張的塵炳之上低眉耳語道:“你這小冤家,真是一時半刻也不教人消停。”蘊果雖未答言,那塵炳卻兀自一跳,燙得樓至抽回玉手,卻複又給蘊果捉住了自己的手腕,深深按在上面。

樓至臉上一紅,噗嗤一笑道:“你且躺着別動,我與你周延便罷了。”說罷伸手解了蘊果的中衣,将那愛物探在手內,緩緩滑動起來,蘊果谛魂氣息一窒,意欲起身,卻複又給樓至按住笑道:“叫你躺着別動,又不老實,我不慣此道,傷了你可不管。”說罷竟俯身微張檀口,輕啓雙唇,将那心愛之物銜在口內暖着,蘊果谛魂迎娶樓至以來,久無此趣,不過當日芙蓉山上客棧之中與樓至有過一回,如今想來依然回味悠長,卻不想愛妻今日竟能屈尊俯就,雖意欲出言阻止,到底貪戀他此番溫柔,忍不住伸手在樓至桃腮之上輕輕摩挲着,發出滿足的嘆息之聲。

樓至與他成婚以來,多見他顧及自家病體,不過旬月之間才來內室過夜,意欲燕好之際也是多方試探,若自己稍有推拒,便能克制情潮合衣共寝,便是自己允了,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一旦得趣,便将業火抽身而出,從未使得自己為難,如今見他沉溺自己溫柔之中,心下生出許多憐愛之意,竟隐忍不适,勉力将蘊果谛魂的塵炳吞進自己喉間,蘊果雖然前番得他服侍,卻未曾占有過此處,如今塵炳入喉,食髓知味,身子猛然向上挺動幾次,竟刺入樓至的喉管,娈在溫柔的食道之中,樓至喉間乍受攻刺,一陣惡心,待要吐出蘊果谛魂入侵之物,卻倏爾想起當日與王跡放肆一夜,自己喉間受了攻刺之際一陣幹嘔,卻因喉頭蠕動使得王跡得趣非常,便極力隐忍,雙手成拳抓住身下的錦被,眼內珠玑迸射而出,卻不肯吐出蘊果的塵炳,反而丁香暗吐,按摩着愛物之上暴起的青筋。

蘊果谛魂此番如墜夢中,今日方圓滿了嬌妻身上三個妙處,情潮翻湧之際隐忍不得,雙手捧住樓至的桃腮狠狠一送,将自家下流之物送進樓至喉頭深處食道之內,那焚身業火激射而出,燙得樓至喉間溢出一陣支吾愛語,淚流滿面,卻在三四股之後,竟伸手套在蘊果谛魂塵炳之上,暫阻濁液,吐出那件愛物,翻身欺在蘊果身上,竟将那話套入自己花道之內,方才松開對他的鉗制,俯身投在蘊果懷中。那濁物本已得趣,卻給樓至芊芊玉手箍住片刻,業火閉在內中愈發喧嚣,如今失了束縛,強勁噴薄而出,徑直射在花道盡頭風流眼之內,蘊果此時身登極樂,緊緊抱住樓至的嬌軀,翻身将他壓在身下,一面得趣,一面俯身狠狠吻住樓至的櫻唇,樓至此番既然放肆,便也放開懷抱,與他唇齒糾纏,一面心下細數,竟有十幾股之多,待雲收雨散,連忙紅着臉縮進蘊果懷中,蘊果見他香汗淋漓,皆是為了服侍自己所致,心下感念非常,拉開錦被掩住兩人身形,将他摟入懷中徐徐安撫。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劇透了有木有0 0!反正幾章之後就粗線了嗯嗯~

第五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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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明妃皆大歡喜,潛魚龍鴻雁傳書

樓至給他此番一弄,再想勉力起身去探視質辛,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當下埋怨自己貪歡放縱,蘊果見他身子倦怠,便不肯教他立刻起身,自己先起來梳洗了,複又回到內室俯身在他眉心一吻道,“你且睡睡,我去小書房看看質辛,若是他歇了中覺醒了,便與他說起入學之事,我們商議定了,我再帶着他此處瞧你可好?”樓至此時沒由來一陣睡意,勉強點點頭便朝裏昏睡起來。

睡夢之中複又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給人占了去一般,竟不聽使喚自己行動起來,卻是騎在一人身上做着那說不出口的勾當,樓至成婚以來未曾與蘊果如此放肆一回,便是王跡那般強硬手段也不曾有過,此時雖然疑惑身在夢境之中,觸感卻是溫熱真實,花心之中只覺身下之人的塵炳喧嚣頂動,自己承受不住,“呀”了一聲雙手抵在那人胸膛之上,卻聽得那人輕笑一聲道:“以身渡魔,如何沉淪欲海?”

樓至聽聞此人聲音并不熟悉,竟不是蘊果與王跡之言,低頭一瞧,身下娈在自己體內之人卻是個眉目如畫的翩翩少年,自己似是從未見過,不由羞澀難當,心道自家如何沉淪如此夢境,竟與個素未蒙面的小孩子荒唐起來,待要離了他起身,卻給他雙手箍住自己的臀部動彈不得,那少年複又向上攻刺了幾下一面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麽?”樓至聽聞此言不解其意,只是花道之中給他磨蹭得動火,若不離了此處便幾欲身登極樂,當下顧不得許多,奮力掙紮起來,卻因自己身形晃動,使那少年更加得趣起來,似是已臨頂峰,伸手在他面上摩挲着笑道:“天之佛,今日領略你的手段,來日自當奉教。”說罷狠狠向上一頂,将那焚身業火洩在樓至兩瓣紅蓮之中。

誰知樓至花道承接業火之際,卻生出許多綿密肌理,将那少年的塵炳困在內中,兩人結合之處佛氣大盛,金光散逸,逐漸蔓延那少年的身子,将他緊緊束縛在內中,那少年面露焦灼之色恨恨說道:“你當真……天之佛……你好狠的心腸……”話說到一半,整個身體竟被樓至韋馱花心之內溢出的佛光煉化,緩緩自花道之中吸入體內。

樓至夢境之中深覺此事甚是荒唐,不由眉頭緊蹙呻吟出聲,卻覺面上還殘留那少年的氣息,似是在輕吻自己,神識一驚倏然睜開眼睛,卻見面前之人竟是質辛,正瞪大眼睛瞧着自己,見自己醒了,便猴上身來摟住他雪白的頸子磨蹭着撒嬌道:“媽媽今日也賴床,早課也不曾看過質辛,晚膳就給質辛喂飯可好?”

樓至給他如此一纏,竟将夢中之事忘了泰半,噗嗤一笑道:“方才還與你爹爹說你如今大了,要打發人與你延請先生呢,怎的還這般撒嬌?正經進了書房用功幾年,也就該提親了,等将來分房單過之日,也要這般纏着媽媽不成?”質辛聞言一怔,繼而繃起小臉兒委屈道:“質辛不要提親,等質辛大了,就要迎娶媽媽過門。”樓至聽他言語依然充滿童趣,不由噗嗤一笑道:“好,媽媽等着你,只是咱們要瞞着爹爹,不然他知道了不依的。”質辛見媽媽應允了,複又撲進他懷中磨蹭了一回,母子二人嬉笑之際,只見蘊果谛魂打起簾子進了內間,見質辛猴在樓至身上,伸手一把将他提起放在地下。質辛素來畏懼蘊果,連忙規規矩矩垂首侍立。

樓至見質辛面帶泫然,似是無限委屈之意,含嗔看了蘊果一眼道:“看你,倒沒得吓壞了他。”蘊果笑道:“卻不是給你寵壞了,尋常人家男孩子長這麽大了,哪有還在內帏厮混的。趕明兒進了上書房,還這般沒規矩不成?”樓至聽聞此言蹙眉道:“敢情你是想叫質辛進上書房學習?”蘊果拍了拍質辛的小腦袋笑道:“不然如何請得動那緞君衡,上書房的子弟都是皇親貴胄,質辛進了內中學習,不出一二年便可以出息了。”

樓至伸手接過質辛摟在懷中摩挲着蹙眉道:“正是因為都是皇親貴胄,倒叫人憂心,咱們的孩子雖是在外胡打海摔慣了,卻也是從小在我身邊嬌生慣養起來的,如今教我的兒子給人家做了伴讀,萬一受了什麽委屈卻是如何是好,咱們又不是請不起先生的人家,倒沒得給人家當奴才使喚。”

質辛聽聞大人們的言語似懂非懂并不在意,倒是給媽媽摟在懷內遍體摩挲着十分受用,還不時撒嬌嗅着樓至身上的味道,卻聽得蘊果谛魂笑道:“咱們的孩子豈有伺候別人的道理,憑他什麽皇親貴胄,也只有服侍咱們的份兒。”

樓至尚未答言,倒是質辛先涎着臉撲進樓至懷中央道:“質辛不去,在家塾裏要吃的玩的都便宜,先生又是啓蒙,自小跟着質辛的,進了書房就不能時時看見媽媽了,我再不去的。”樓至聽他說得可憐,連忙将他抱在懷中安撫摩挲着,一面看向蘊果,等他拿個主意,卻聽得蘊果笑道:“當真不去?聽說今年十九郎也進學了,就在緞師父門下。”質辛聽聞這個名字眼前一亮,面上倒躊躇起來,似是動搖之意。

倒是樓至見他二人言語不解個中之意,疑惑地看着蘊果,卻聽他解釋道:“當日你離家求醫之時,我因要執掌武林事務,又要兼着衙門裏的差事,不能十分照看質辛,便将他寄養在宮中上書房,托那緞君衡看顧幾日,誰知他竟也忙的焦頭爛額,上書房講學之時,竟帶了自己的兒子十九郎前去,那孩子倒和質辛一見如故,十分相與,其後我迎迓于你,去宮中接了質辛回來之時,他兩人竟戀戀不舍,還約定将來進學必然在一處,怎的沒有多少光景,質辛倒薄了情分,忘了當年同窗之誼?”

質辛聽聞兒時玩伴亦要進上書房讀書,心道若是自己與那十九郎日日在一處倒也十分稱心,再說他既然是緞君衡的愛子,自己與他同窗相與,想必那緞師父便不肯十分苛責,自己曾在宮中寄宿幾日,見其中規格制度與盟主府氣象又不相同,倒多了許多可以淘氣造反的所在,到時與那十九郎一起逛逛,倒也便宜。心下盤算定了,便對樓至撒嬌道:“既然十九也去,那質辛也要去,只是媽媽別忘了日日來接我,還要給我留着好吃的。”

樓至聽聞質辛幾句話就給蘊果拐了去,心下好笑起來,含嗔看了蘊果一眼道:“敢情你送了他進學去,竟是為了找個玩伴陪着他的性子反,學些個精致的淘氣。只是不知這十九郎容貌人品如何,是否堪陪質辛讀書。”蘊果笑道:“我給他挑的伴讀自然是好的,那十九郎自小在緞君衡身邊長大,尚未啓蒙之時便有幾本書幾千字在腹內了,如今跟着他父親授業這幾年,想必更加進益,那緞君衡既然無心科舉,教授的東西自然清貴些,卻也不怕質辛沾染了科場功名之心。再說同學少年之時,都是互有切磋琢磨,方可相長,卻忘了你我在佛鄉之日?”

樓至正聚精會神聽這十九郎的來歷,卻見蘊果倏然提起兩人在佛鄉同修之事,不由臉上一紅嗔道:“正經商議你兒子入學的大事呢,誰與你在這裏打這悶葫蘆。”蘊果見他嬌嗔,也不答言,只含笑看着他,樓至生怕他當着質辛的面說出什麽好聽的來,連忙對他使個眼色,蘊果見狀,方收斂了眼內愛意笑道:“如此就這麽商議定了,我帶了質辛去前面準備上書房的東西,先寫個單子出來給你過目,有什麽需要采辦的,也好叫他們先預備下。”說罷在樓至懷中接了質辛抱起往前廳去了。

樓至給他父子二人纏了這半日,正欲歪在榻上将息片刻,卻聽得外間似又有人進來,心下疑惑道自己的卧室從來未曾傳喚不得擅入,只有蘊果谛魂一人可以不經通傳登堂入室,如今卻是哪個新來的沒規矩擅自進來,不由語帶不悅揚聲問道:“外面是誰?怎的這樣沒規矩。”卻見一個小內侍低頭閃進內室之中,垂手侍立不語。

樓至見來人并非自己貼身侍女,竟是個小黃門,自己家常寝衣裝束都給他瞧了去,不由心下大怒道:“好奴才,這可反了。”卻聽得那小內侍噗嗤一笑,柔聲說道:“盟主夫人果然好大架勢,怎的幾日未見,就忘了故人?”說罷緩緩擡起頭來,竟是澤之厲貪穢的面目。

樓至不看便罷,一看之下心內悲喜交集,恍如隔世,怔怔看着來人,也顧不得遮掩身子,連忙下床一把拉了貪穢,攜了他的手語帶泫然道:“好孩子,難為你……”說到此處已經哽咽不能言語,貪穢感念樓至如此挂心,眼中亦有水色道:“家裏都好,先生無須挂懷。”兩人攜手垂淚了半晌,樓至欲言又止了半日,又怕前廳蘊果商議妥當前來尋覓自己,少不得含羞問道:“你家兄長……”貪穢見他主動問起王跡,便知自己拿對了主意,撲通一聲跪在樓至膝下道:“若還記得當日情份,便請先生與我一行戰雲界。”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大聖歡喜供養法》曰:‘大聖自在天,烏女為婦,所生有三千子,其左千五百,毗那夜迦王為第一,行諸惡事;右千五百,扇那夜迦持善天為第一,修一切善利。此扇那夜迦王,則觀音之化身也。為調和彼毗那夜迦惡行,同生一類成兄弟夫婦,示現相抱同體之形。其本因緣,具在大明咒賊經。’卧槽誰能聽懂。。。大概意思就是要渡化惡魔,就要跟他OOXX。。。ORZ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第五十九回

入侯門十年生死,奉喜帖兩境聯姻

樓至素知貪穢是個極妥當的,又知他素來清高,如今這般纡尊,便知族內必有大事,多半是王跡當日營救質辛出了什麽差池,竟身陷戰雲界之內……當下也顧不得避諱,連忙拉了他的手問道,“可是你家兄長有什麽為難的事,”貪穢見他久居風流富貴之地,卻依然并未對兄長忘情,不由心下敬佩,亦松了一口氣道,“你果然是個多情的,便與我前去見他一面可使得?只怕兄長他不好了,左右不過……就在這幾日。”樓至得蒙厲族部衆營救自己的愛子,又有當日佛鄉密友劍通慧護送回到蘊果谛魂身邊,曾得蘊果轉述劍通慧口信“平安”二字,卻未曾料想王跡竟然為了自己母子二人再次涉險,心下焦急不由得氣息一滞,貪穢見狀連忙施展道門功體助他調息片刻。

樓至顧不得自家功體,繼續向貪穢追問王跡下落道:“當日戰雲界一役,你必然已經揣測出了你家兄長的心思,竟是意欲玉碎以換得質辛平安,所以才串通劍通慧二人将我帶離戰團,只是我聽聞外子通傳口訊,劍通慧分明已經報過平安方才離去,卻為何你家兄長複又身陷險境,旁的不說,你們其他族人都好麽?”貪穢見樓至關心則亂,話也問不圓全,便對他溫柔一笑道:“旁人都好,只是兄長他,卻也不全是此役之故,倒與先生你的心思有着莫大幹系,只是此處京中是你夫家的地盤,旁的事情多有不便明言,若是先生有心,貪穢願意助你前去戰雲界一探便知。”

樓至聽他語焉不詳,心下越發焦急起來,只是如今自己剛剛重入蘊果懷抱,若此時再次不告而別,豈不是要傷透他的心思,蘊果谛魂為了自己名節與質辛的前程,竟能心甘情願養了這便宜兒子,還意欲将自家基業交給質辛繼承打理,樓至雖然對他家中根基不甚上心,但也深知自從嫁過門來,一應吃穿用度皆與旁人不同,就是自己貼身侍女穿着打扮也與宮中女官一般奢華,更不用說前日又見蘊果谛魂為博自己一笑,竟不惜玉碎百架琉璃屏風,如此風流富貴之事,卻不亞當日石崇綠珠故事,如今雖然自己已經應允與他誕育子嗣,他卻願意将宗族基業別傳異族,皆是疼惜愛重自己之故。

只是如今見貪穢竟不顧殺身之禍闖入自己內室,必然厲族之內狀況亦是百般危急,聽他言下之意,王跡處境竟是危如累卵,若是自己見死不救,又如何對得起兩人當日恩情,與之後數次舍身相救之意。樓至一面百般思量,一面又擔心前廳蘊果谛魂的動靜,心下焦灼不已。

正沒個奈何之際,卻聽得貪穢低聲道:“有人來了。”複又握了握樓至的手,對他點了點頭道:“可別忘了故人。”說罷縱身從後窗一躍而出。樓至低頭看時,手中原是一張字紙,再一擡頭,卻見蘊果谛魂已經進了外室,正欲伸手打簾子進來,連忙将字紙掩在袖內,極力穩定住心神。

蘊果卷簾而入,見樓至呼吸急促面色潮紅,連忙伸手将他攬在懷內關切問道:“怎麽,身子不痛快嗎?”樓至故作鎮定道:“我剛歇了中覺,誰知睡迷了,做了個噩夢。”蘊果俯身在他頰上輕吻道:“樓兒不怕,哥哥在這裏。”樓至聽聞此言,原是兩人當日在佛鄉同修,每每共寝之際,若是自己纏綿于那遭遇家人遺棄的夢境,蘊果便如當今一般溫柔地将自己摟在懷中安撫疼惜,不由眼圈一紅,就要滾下淚來,又怕蘊果多心,咬緊銀牙隐忍着笑道:“如今孩子都這麽大了,還叫我的小名兒做什麽,沒得給人聽見了笑話。”蘊果笑道:“別說質辛大了,就算将來你我兒女成群之際,我心裏還是拿你當小孩子一樣憐愛疼惜。況且你如此面嫩,不知道的,誰不拿你當新嫁娘一樣看待,又怎知你我已經有了十年的夫妻情份。”

樓至聞言一怔,原來兩人已經成婚十年之久,回想當日自己重傷初愈,失落記憶之時,輔一蘇醒,竟發現自己腹部高聳,更有頻頻胎動之意,竟是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多少委屈驚惶之意,多得蘊果谛魂溫柔開解,守在自己身邊百般呵護,又懂得給自己留下許多餘地,憑着自己的性子反,如今自己卻幾次三番與那隔世情緣糾纏不清,卻如何對得起自己與他十年夫妻情誼,想到此處再難将息,伏在蘊果懷中默默滾下淚來。

蘊果谛魂見樓至沒由來滾下淚來,心下雖然疑惑,卻還是不動聲色将他摟在懷中柔聲說道:“這是怎麽說?來給我惜惜,快別哭。”樓至見他一如在佛鄉之中欺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疼惜自己,不由暫息委屈之意嗔道:“我又不是三尺孩童,不過想到咱們都已經做了十年夫妻,一時間感念你此番情誼罷了。你與質辛準備得如何,何時送他進學呢?”

蘊果笑道:“他倒急着去與那十九郎相見,少不得我近幾日與宮中周旋迎待,早日安排他進上書房罷了。”樓至點頭道:“質辛眼看大了,進宮開闊些眼界也是好的,只是那宮中比不得咱們家,上上下下都長着一雙富貴眼睛,這束脩銀子的事情可馬虎不得。”蘊果笑道:“這個我自然理會得,這緞君衡與咱們家素有些瓜葛,将質辛托付與他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只是我想着叫他寄宿宮中倒也便宜,省得你我每日接送之苦,成婚以來日日辛勤将養于他,如今好容易大了,你也将心思略略轉到我身上來如何?”

樓至見他找個機會便将言語調戲自己,啐了一聲道:“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你若不日日接我兒子回來,也別想再進我的屋子。”蘊果聞言大笑道:“不過玩笑幾句罷了,沒得将他留在那不得見人的地方做什麽。”說罷俯身欺在樓至身上道:“只是質辛如今進學,你我倒樂得鎮日無事,不如多在子嗣上費些工夫……”樓至不等他說完,連忙推拒他道:“你揉搓了我這半日,也該知足了,我如今想一盞涼茶吃,你去小廚房吩咐他們單做給我,還要幾顆青梅來給我佐茶,你若待我真心就弄了來與我吃了,我自然不會虧待你。”說罷笑看了蘊果兩眼,蘊果谛魂卻給他勾住了魂魄,在他頰上捏了一把起身去了。

樓至聽聞外間聲響,知是蘊果谛魂出離了自己的卧室,暫緩一口氣,連忙将袖中的字紙展眼觀瞧,上面卻寫着“劍通慧”三字,正在不解其意之時,卻聽得外間侍女通傳,說是前廳有位自稱故人的少年求見,樓至接了拜帖打眼一瞧,上寫着“晚生劍布衣”的名頭,便知貪穢傳語之意,自己此行關竅恐怕還在劍通慧身上,只是貪穢既然事先傳話,劍布衣便緊随其後而至,若是自己在內室見他,倒不合情理,看貪穢做成此局的意思,竟是要自己當着蘊果谛魂的面與劍布衣厮見,方有所得,便對外間侍女吩咐道:“叫門房放人進來,替我梳妝,我在前廳見他。”

一時間樓至梳洗已畢,來到前廳,卻見劍布衣正在廳中觀瞧珍玩擺設,見他來了,上前攜了手笑道:“你倒是個有良心的,怪到我當日沒有看錯你。”樓至見他一上來便将言語奚落自己,卻是不明就裏,只得試探說道:“當日你卻沒有良心,怎的不告而別,倒叫我們懸心許久。”劍布衣微微一笑正欲答言,卻見蘊果推門而入,見他在此,彼此倒是一愣,還是蘊果大方,搶步上前問了好,複又答謝前番護送之意,一面笑道:“今兒既然來了,便沒有不虛留你的道理,索性多住幾天再去,方不辜負我與內子多日懸心之意。”

那劍布衣聞言看向樓至笑道:“這可是無端嫁得金龜婿了,只是俗話說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勸你少輕狂些吧。”樓至見劍布衣一上來便奚落蘊果谛魂,到底護短說道:“他沒有旁的意思,無非答謝你此番護送我回來的情份。”劍布衣聞言笑道:“若說答謝我,倒不在留我住幾日上面,我主子今兒遣我來是給你下帖子的,若是不去,我回去又要挨他好一頓埋怨,你若是心疼我,就随我去吃了這杯喜酒如何?”說罷于袖內取出一封喜帖遞在樓至手上。

樓至不明就裏,與蘊果谛魂對視一眼,展開帖子一瞧,上面卻寫着“意琦行、绮羅生新婚之喜”的字樣,樓至見了此物蹙眉尋思道:“我與此二人素不相識,卻如何下了喜帖給我,莫不是劍通慧借着這個由頭将我诳出府去,前去戰雲界與王跡相會……”只是當着蘊果谛魂的面卻不好細問,卻見蘊果見了此物眉頭一蹙,繼而便平複了神色,若是旁人斷然看不出蘊果心下波瀾,只是樓至與他成婚多年,卻察覺他此時心下頗為忌憚,只是不知他又與此二人有何瓜葛。三人正在波雲詭谲之際,卻聽得蘊果谛魂笑道:“內子身子尚未大好,此去喜筵恐怕不合時宜,還是煩請你多為我二人致意便罷了,我們自有賀儀與你帶去複命,不知你意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贈婢詩》崔郊:“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蘇轼:“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鬓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第六十回

盟主令不宣之秘,魔皇子反唇相譏

那劍布衣分明料到蘊果必然如此托辭,冷笑一聲道,“知道你忙,沒見那帖子上沒有請你,我家主卻有自知之明,知道請不動你,只打算延請夫人前去觀禮,如何這個面子卻也不賞,”蘊果谛魂正欲答言,複又聽得劍布衣笑道,“當日我護送夫人回到府中,不知何故京城卻忽然戒嚴,出不得城去,倒多得你将盟主大令借我一用,如今正好來了,也算完璧歸趙。”說罷在袖中取了盟主令牌,遞在蘊果谛魂手上,蘊果見了此物,眼內陰鸷之色一閃而過,繼而笑道:“這不值什麽,只是這喜筵來的倉促,如今恰逢小犬進學的當口,卻要與內子商議之後再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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