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奪。”
樓至見他兩人言語之間略有參商,正欲上前打個圓場,如今見蘊果如此說,連忙笑道:“正是呢,可不是質辛就要進書房念書的時候了,你且在客房用些齋飯,我與外子商議之後便給你答複如何?”劍布衣見樓至上來轉圜,卻賣他個面子笑道:“這卻無妨,我在客房等你便是。”
樓至将劍布衣安排在客房休息之後,回身掩了房門,複又來到前廳,見蘊果負手而立,又見他早已遣退了左右服侍之人,便上前從身後環抱住蘊果腰身道:“你的意思怎麽樣?”蘊果谛魂并不答言,只伸手在他手上摩挲了半晌,方柔聲說道:“那意琦行原是戰雲界仲王,乃是當今戰雲界女王鳳座朝天驕的愛弟,他此番大婚,下了帖子來請咱們是他番邦的一片好意,論理……我倒該陪你前去的,只是這帖子單單下給你一人,我若貿然前去,恐怕失了禮數。”樓至聽聞他言談之間似是未曾起疑,便試探問道:“你的意思,竟是要我前去觀禮?”蘊果谛魂并未答言,反而問道:“你與那名喚劍布衣的少年倒是十分相與。”樓至見他提起劍布衣,卻別過眼簾低眉答道:“當日尋覓質辛之時多得此人之力,其後也是他将我二人護送回來,我與他也算是患難之交,生死過命的交情了。”蘊果谛魂見他此番說辭并不置可否,只是将他攬在懷中低聲道:“是我不中用,連妻兒也保護不了。”
樓至此刻聽聞此言,真如萬箭穿心,眼內珠玑滾落,忍不住緊緊回抱住蘊果谛魂道:“蘊果,這些年你待我情深意重,人非草木,我都點滴在心,如今天高地闊、人海茫茫,我卻只有你一人,你信也不信?”蘊果谛魂此時輕吻着樓至光潔的額頭,只做了點頭的動作,卻并未答言,樓至意欲擡頭相詢,卻給蘊果箍在懷內到:“別看……”
樓至聽聞蘊果聲音,方知他語帶哽咽,不想給自己瞧見,心下又憐又愛,真想和盤托出一切便罷了,只是話到唇邊,卻是一個字也難以啓齒,亦哽咽難言,兩人相顧無言之際,卻聽得身後一人笑道:“青天白日的,這是怎麽說,莫不是小別在即,更勝新婚之意?”兩人見有人前來,連忙分開整裝,樓至回頭一瞧,原是劍布衣臉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揶揄,心下又羞又怒道:“你這人好不知趣,怎的在別人家中四處亂走。”劍布衣頑皮笑道:“我在客房用了兩桌客飯,怎知你二人卻還未纏綿完畢,再糾纏下去,只怕我家主人的世子都要滿地亂跑了呢。如今到底怎麽樣,快給我個痛快答複,我也好早作打算。”
樓至正與蘊果谛魂情絲纏綿兩難之際,卻聽得蘊果爽朗一笑道:“劍布衣先生卻是當日完璧歸趙的大恩人,既然是先生主人相邀,我夫妻二人又怎好讓先生為難,少不得遷延小犬學業,也要先打發了先生的差事才是正理。”
劍布衣聞言會意一笑道:“盟主大人果然明事理,既然如此,我便将尊夫人借去幾日,定當完璧奉還。”說罷上前來攜了樓至的手笑道:“此番前去戰雲,卻要準備幾件大毛的衣裳,和一兩件昭君套方為妥當,不然到時天寒地凍,萬一着了風寒,盟主大人必不依的。”樓至擡眼把蘊果深看了一眼,見蘊果對自己點點頭,心下雖然略覺不妥,只是當着劍布衣的面卻也不好做那小兒女之态,自己卻也斷然不能如此輕易跟了他去,總要安排家中之事妥當了方能動身,便回身對劍布衣說道:“這些東西都是難得的,總要籌謀半日方能齊備,你既然來了,索性在我府中住一日,趕個天色尚早的時辰整裝出行如何?”劍布衣知他二人夫妻情深,離別之際必有許多體己話要說,便含笑點頭道:“如今你是東道,一切聽你安排便是。”
蘊果樓至夫妻二人招待劍布衣用了晚膳,又是掌燈時分,樓至為難之處,除卻蘊果谛魂的心思之外,亦擔心質辛不肯輕易放自己離去,不由愁眉深鎖起來,蘊果深知他心下躊躇之意,便命人去學堂傳話,授意今日可以早些散學,讓人帶了質辛回來樓至的卧室,一面對樓至好言相慰道:“你此去觀禮,質辛必不放你走,不如明兒我就打發他上書房,竟寄養在緞君衡家中幾日,他與那十九郎彼此思慕甚久,此去必定十分投緣,倒可減緩離愁別緒,不知你意下如何?”
樓至聽聞此言展顏一笑道:“這個法子好,倒省了我多少挂念心思,如此,你明兒就打發他上學去,只是必要親自見了那緞君衡大人,将質辛素日愛吃的,與他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毛病,都要細細囑咐明白了,可別叫他在別人家裏受了委屈才是。”蘊果見他囑咐得細致,點頭笑道:“這個我自然理會得。如今質辛倒沒什麽,只是我愁腸寂寞之處,何人或可慰藉……”
樓至聽聞此言,心頭一緊,只是如今戰雲之行已成定局,自己再做出那難分難舍的架子倒惹得彼此傷心,只得忍住感傷之意道:“左右不過數日便回來,看你做着委屈的樣子給誰看?我不在你身邊,正少個約束規勸之人,你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些纨绔膏粱的勾當,倒樂得沒人在身邊煩你呢。”說罷含笑看了蘊果谛魂一眼,四顧無人,便上前攬住他的脖子低聲說道:“那少半壇女兒紅還埋在花根兒底下好生收着,等我回來必定賞你再吃一回。”蘊果谛魂鮮少聽聞樓至風情之言,如今見了不由動火,伸手将他扯入懷中,正欲索吻,卻給樓至一轉身跑了,站在門簾子那裏笑道:“都商議定了明兒破曉就要趕路,誰禁得住你這般揉搓,今兒你去書房睡罷,我要帶着質辛睡一晚,好好囑咐他幾句話。”
原來樓至心下本欲今夜百般逢迎蘊果谛魂,只是轉念一想若是纏綿鎮夜,明日離別之時豈非更要肝腸寸斷,倒不如晚上分房而睡,彼此忙着質辛入學之事,倒可趁着這個由頭沖淡心緒,等到自己辦妥了事情歸來之日,自有骨肉完聚,共享天倫之時。
蘊果谛魂與他夫妻多年,又豈會不知他心下盤算,亦知如此安排甚是妥當,便促狹一笑道:“你站那麽遠做什麽,倒像我跟前有什麽邪魔要吃了你似的。”樓至正欲答言,卻聽得外間侍女禀報,質辛散學回來,吵着要見樓至。
蘊果聽了沒奈何,只得與樓至整理衣冠攜手而出。樓至因質辛還未曾用晚膳,便吩咐傳飯擺在內室炕上,一面将質辛抱在膝頭親自喂飯,卻覺質辛近幾日似是重了不少,出言詢問之下,質辛得意道:“學堂先生也說質辛長高了。”一面努力扒飯,樓至笑看着他用膳的可愛模樣,一面伸手在他身上度量,卻是比尋常十歲孩童高了些許,只是質辛尚未年滿十歲,總不至于眼看就要發身,不由心下疑惑起來,複又想到原是質辛脫險之後回到盟主府中,一應吃穿用度皆與別處不同,貪長一些也是有的。
一時間質辛已經用了兩碗,因是樓至親自喂飯,吵着還要添飯,樓至在他頰上捏了一把笑道:“再吃下去,晚上積了食可不是玩的,趕明兒媽媽出了遠門,質辛在十九郎府中可不許如此任性,緞府卻比不得府裏,規矩最大,咱們家的孩子可不許給人笑話了去。”
質辛還在低頭扒飯,倏然聽聞媽媽又要離開自己,不由無限委屈,将飯碗往炕桌上一擲,繃起了小臉兒不言語,樓至素知蘊果規矩大,見質辛如此任性,不由板起臉道:“怎的這樣沒規矩,來日進了學堂不怕先生責罰麽?”只見質辛嘟起唇瓣極力忍住眼淚道:“媽媽才回家幾天,又要出門,那十九郎的爹爹就算再忙,都鎮日将他帶在身邊照顧,爹爹媽媽卻總不将質辛放在心上,當日媽媽離家求醫,爹爹便整日失魂落魄,每逢晨昏,都抱着質辛去盟主府門口迎迓媽媽回來,可是……”
說到此處心下委屈,到底隐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樓至原本打算緩緩将自己出門之事說與質辛知道,怎知還有當日一段公案,原來自己離家之時,蘊果竟每日懸心,經受如此煎熬,求醫之時尚有質辛服侍左右,或可稍減離情,上次自己只身前去尋覓愛子下落,連個口訊也不曾留下,讓蘊果谛魂失了自己下落長達數日,期間不知他心下幾番煎熬,将心比心,若是有一日蘊果竟不告而別,自己又當如何應對,誰知他竟不惱,待到自己回來卻還像往常一般溫柔體貼,百般呵護。想到此處卻是再難将息,忍不住抱緊質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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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題解:是魔皇子不是魔王子0 0~盟主令裏面暗藏玄機哦~果子真影帝無雙~有時候沉默冰冷有時候溫柔腼腆,他總是若即若離若隐若現~
第六十一回
母子二人正在垂淚之際,卻見劍布衣伸手打起簾子,探進半個身子道,“都這麽大了,還這般戀慕媽媽,羞也不羞,”質辛雖然在樓至跟前百般撒嬌,出了府去也是正經世家子弟,如今見自己窘态落入旁人眼中,雖然舍不得樓至,也只得收斂行跡,規規矩矩站起身來問了好。那劍布衣待質辛卻是親厚,伸手在他頭上摩挲道,“當日質辛曾說要保護媽媽周全,如今媽媽正是要去戰雲界打壞人,免得他日再有別的孩童給他們擄走,像質辛這般不能與爹爹媽媽團聚,質辛這般懂事,怎的反而錯怪了媽媽。”質辛聽聞劍布衣這番說辭,便回身撲進樓至懷裏道:“原來媽媽是要去給質辛報仇?那質辛也要跟着去保護媽媽,咱們一起打壞人好不好?”樓至給他童趣之言逗得一笑道:“打壞人固然要緊,只是質辛也不可耽誤了功課,如今有那十九郎陪伴你用功,媽媽也好放心。”
質辛到底小孩子心性,聽說明日便與那十九郎住在一起,心下雀躍起來,倒不十分糾纏樓至。劍布衣見狀笑道:“這可好了,今兒左右我睡不慣客房,在你房裏過夜可使得?咱們帶着質辛睡,叫那盟主大人睡書房罷。”樓至知他有心促狹蘊果,更是為了夤夜陪伴自己,以減離愁別緒,感念一笑道:“你許久未見質辛,便依你這一回。”一面打發質辛飯後先出去逛逛,散一散再回來安枕,一面傳喚外間侍女進來吩咐道:“将老爺的東西搬出去,在外書房安排幾個妥當的人上夜,将他素日吃的茶放在湯婆子上煨着,省得起了夜沒有茶吃。”一面又蹙眉尋思可有什麽遺漏之處。
劍布衣見了他如此光景,忍不住伏在錦被上大笑起來,樓至含羞捶他道:“笑什麽,就算你是出家人,怎的不許旁人夫妻過日子麽,菩薩保佑你将來也得個有情有意的,日日這般煩着你,那才現在我眼裏呢!”劍布衣見他惱了,連忙隐忍笑意道:“好兄弟,怎的惱了?我這裏給你賠不是,今兒夜裏你想什麽吃的喝的只管別動,我來服侍你。”樓至見他一如當日在佛鄉同修之時一樣疼愛自己,不由眼圈一紅道:“當日幾個一起長起來的,如今就剩了你在我身邊了。野狐禪師弟許久不來府中瞧我,想是雲游方外去了,渡師姐原是常來的,只是……”說道此處,想起當日在王跡坐館的書院之內,渡如何慘死的模樣,忍不住滾下淚來。
劍布衣卻不知噩耗,見樓至落淚連忙問道:“渡師姐怎樣了?”樓至展了展腮邊淚痕道:“說來話長,當日我蘇醒之後,身子一直不能痊愈,渡師姐因機緣巧合之下,尋訪到一位名醫……”便将當日種種情由都向劍布衣和盤托出,劍布衣聽聞這段往事,尋思半晌,冷笑一聲道:“我說他不是個省事的,果然好手段,只是這些伎倆落在我的眼內,卻也不值什麽。”樓至不明就裏道:“你這是跟誰過不去呢,他到底是你們厲族王上,這些話在我房裏說說也就罷了,如今你既然投身厲族,可見神佛之事卻是有的,既然今生不可再生差別之心,便安分守己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也就罷了。”劍布衣見樓至将自己的話聽差了,卻也不再解釋,俯身脫了鞋子上得炕來,伸手在炕桌上取了一個茶果送到唇邊吃了,一面附在樓至耳邊低聲道:“他對你好麽?”
樓至聽聞劍布衣打聽自家內帏之事,雖是佛鄉一起長大的密友,卻也羞得滿臉通紅道:“好個清清白白的出家人,打聽人家夫妻間的事做什麽。”劍布衣噗嗤一笑道:“你只管說說,我也可幫你參詳參詳,你家裏的先不說,倒是那一位……”說着朝樓至使了個眼色,樓至便知他暗指王跡,只是心下羞澀,只裝作不知道。
劍布衣見他低眉不語,方繼續笑道:“那一位倒是改了不少,只可惜……罷了,只是那咎殃再三再四地央我,他因前番與你起了龃龉,便不敢前來見你,少不得我賣個人情涎着臉來與你傳話,如今你心裏到底怎麽樣,我聽他話裏話外,似是那一位恐怕時日無多了,他到底是質辛的生父,你……”
樓至見他言下之意,與貪穢傳話相差無幾,不由又蹙起眉頭,若是王跡真有不測,自己又當如何,只是聽他二人言語之間,似是尚有轉圜,為今之計,只有到了王跡安頓之處才知端的,又聽聞劍布衣言及咎殃,便随口問道:“你如何又與那咎殃有了瓜葛?”卻聽得劍布衣噗嗤一笑道:“那孩子倒是纏人,因我原是劫塵後身,便每每糾纏于我,我見當日他對你無禮之處,便借着這個由頭教訓了他幾次,誰知他竟是個多情的,卻也不惱。”樓至素知劍布衣很會淘氣,便笑道:“若沒那個心思,沒得欺負人家小孩子做什麽?”兩人正在說笑,忽見質辛後花園玩耍回來,在外間由侍女服侍着梳洗了,兩人便打住話頭,各自梳洗之後帶着質辛一同安枕。
質辛因樓至夫妻合卺以來便搬出媽媽的卧房單獨居住,如今見媽媽帶着自己睡,心中雀躍不已,又見當日營救自己的劍布衣也在旁安枕,越發來了精神,與他兩人說笑不肯就睡,不出片刻與劍布衣厮混熟了,便不用像平日在蘊果跟前那般立規矩,猴在樓至身上百般揉搓,劍布衣未曾見過樓至一家天倫之樂,如今見了,也覺得有趣,便在一旁逗弄質辛嬉鬧,三個人倒鬧到大半夜方才睡了。
樓至近日卻因纏綿夢境,總是睡不安穩,今日缺了蘊果谛魂在旁呵護,卻是如何也無法安睡,看看懷中質辛與一旁的劍布衣都已經睡熟,心下尋思不如出去園子裏逛逛,便輕輕起身下床,披衣趿鞋出了自己的卧室,來到後花園中但見月光如洗,信步閑游卻不知如何鬼使神差複又行至當日收藏那壇女兒紅的花根兒底下,擡頭一瞧,不過幾日光景,當日一片春光卻都賦與斷井頹垣,那桃花疏影橫斜,不複當日繁花似錦,倒惹得樓至生出許多感嘆。
彼時鼓打三更,樓至見夜色深沉,正欲回轉自己的卧室,誰知一陣夜風吹來,竟教他打個冷戰,不由尋思雖然天氣暑熱,夜間卻還清寒,今日吩咐侍女将鋪蓋送到外書房,卻只帶了一床冰绡,不曾送去錦被,如今蘊果獨宿,不比兩人共寝之時還可相擁取暖,那外間雖有人上夜,恐怕心思不夠細密,想不到此處也是有的,萬一蘊果因此着涼,自己又只身出門在外,恐怕旁人照顧不周,想到此處,回身進了自己的卧室外間,取了一床錦被往蘊果谛魂的書房去了。
行至門口,樓至卻又逡巡不前,心想若是從前門進去,倒要給上夜的人瞧見了,雖然自己是當家主母,但畢竟與蘊果已經做了十年夫妻,又不是新婚燕爾,如今只分房一夜便夤夜來投,實在難以為情,倒不如施展輕功從後窗進去,将錦被與他蓋在身上便抽身回來才是正理。想到此處,便不打門,繞過外間,行至裏間窗棂之處,縱身一躍,進入蘊果谛魂的卧室。
簾外月光如洗,樓至輔一進入房中,卻瞧不清爽,他鮮少在蘊果的書房與他共寝,內中格局并不熟悉,又怕碰了什麽物件驚動外間之人,只得摸索着往蘊果的床榻走去,好容易眼睛适應了夜色,見蘊果的床榻之上打着簾子,裏面悄無聲息,似是已經睡熟,便伸手意欲将那珠簾打起,誰知輔一觸及珠簾,卻給簾內之人捉住了手腕,一使力便将他扯入簾中壓在身下,樓至只覺頸間一陣寒意,竟是自己的佩劍奧義吠陀抵在喉間。
彼時蘊果谛魂一揚手打起半邊珠簾,月色掩映之下現出樓至絕色容顏,彼此卻是一怔,樓至見自己夜探被人發現,不由面泛桃花別過臉去側面無言,蘊果谛魂卻也沒有言語,收了樓至的兵刃入鞘,卻依然将他壓在身下不放,兩人如此相擁片刻,到底樓至繃不住,含羞低聲道:“我來與你送了錦被,可別冤枉了好人。如今快放了我下去,等會兒質辛醒了必然要找我的,就是給劍布衣知道了面上也不好看。”
一面推拒着蘊果的胸膛,誰知反被蘊果捉住了手腕低聲笑道:“什麽與我送了錦被,分明是夤夜來投,自薦枕席。”說罷輕浮地埋首在樓至的頸窩之間輕吻起來,樓至一面搖頭躲避他的輕薄一面低聲說道:“快別鬧,外頭都是上夜的人,給他們聽見了什麽意思。”誰知蘊果竟不理會他的推拒,反而伸手在他腿間一探,便将亵褲探在手內,送向樓至唇邊道:“這個容易。”樓至正欲嗔他,誰知蘊果已将他花心探在手中,伸出兩指拈了內中的相思豆研磨起來,樓至嘤咛一聲,水跡噴薄,便知自己已經動情,卻是在劫難逃,只得任命将自己的亵褲咬在口內,一面恨恨錘了蘊果的肩膀幾下,蘊果見嬌妻任命給自己欺負,不由愈加動火,将粗糙的手指不斷撚動着樓至嬌嫩的相思豆,樓至的花道因此番疼惜珠玑迸射,只得死死咬住口中亵褲,阻住自己鄭衛之音。
正在得趣之時,卻見蘊果谛魂歇了手笑道:“你且繃緊了身子,若受得住我百抽之數,便饒了你,若是不然,便任我處置如何?”說着也不待樓至答言,将自己整個手掌探進樓至腿間抽動起來,卻不曾探入花道,只略略刺激花唇外圍,樓至卻是動情,竟鬼使神差順從了他話中之意,夾緊了雙腿感受蘊果的疼惜,一面心內細數着次數,越是想要克己,身子卻越發得趣起來,蘊果抽動頻繁,眼看樓至到了關節之處,卻正好已過百抽之數,誰知蘊果竟在此時無情地停止了抽動,樓至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體面,伸手捉住蘊果的手腕往身下一按,篩擺着身子主動摩擦起來,只磨蹭了幾下,便心花綻開、紅蓮泣露,身登極樂仙境,緊緊咬住口中的亵褲,身子不斷向上挺動,過了半晌方才平複,口中的亵褲也滑落枕旁,帶出縷縷銀絲。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論語·學而》:“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宋·釋道原《景德傳燈錄》:“某甲雖在黃梅随衆,實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受入處,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行者即是某甲師也。” ,宋玉《高唐賦》:“昔者先王嘗游高唐,怠而晝寝,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原薦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第六十二回
琉璃榻春風一度,芍藥裀情思昏昏
樓至見自己意亂情迷之際竟然按住蘊果的手在自己腿間做出那自渎的勾當,不由羞得滿臉通紅,一把将蘊果從身上推了下去,徑自縮進錦被之中埋頭不語,蘊果知他每每縱情平複之後必然害羞,卻也不惱,兀自掀了錦被與他共寝,從身後緊緊抱住他,将自己依然喧嚣的塵炳埋進樓至嬌嫩的股間,卻并不動作,只是享受着夫妻之間肌膚相親的美好感覺。
樓至見他自知理虧,忍住塵炳喧嚣之意卻不來揉搓自己,倒生了憐惜之意,紅着臉伸手探向身後,按在蘊果谛魂的塵炳之上,卻聽蘊果倒吸一口涼氣道:“使不得。”連忙捉了他的手腕将他帶離自己緊要之處。樓至見他改了章程,倒不明就裏,回身轉向他以目光相詢。卻聽得蘊果谛魂笑道:“明兒平明就要起身,一路上舟車勞頓,別傷了身子,今兒在我這睡睡罷,快到了時辰我便叫你起床服侍你梳洗如何?”
樓至觀瞧窗外月色,知道如今回去反而倒要驚動衆人,不如便與蘊果睡在書房裏,只得含羞問道:“也沒有兩三個時辰了,你如何知道自己一定能起來喚我,可見是扯謊。”蘊果笑道:“我不睡,看着你睡。”樓至不解問道:“這是怎麽說?”蘊果伸手輕撫着樓至的臉頰笑道:“看不夠。”
樓至聽聞如此甜言蜜語,心內泛起一陣蜜意,主動縮進蘊果懷中道:“你那裏一直這般光景卻是如何使得?不然弄幾下也好,左右明兒即便你想了,也有幾日不能上手呢。”蘊果谛魂搖頭道:“你沒見那帖子下得急,我看那劍布衣未必肯與你坐車前去,若是騎馬趕路,明兒可有你受的,這點規矩不算什麽,成婚頭幾年還不是一樣過來的,快睡罷,省得明兒頭暈。”
樓至見蘊果谛魂為了自己如此克己,心下倒不忍起來,伸手憐愛地在他面上摩挲着,蘊果見他不忍入睡,促狹一笑道:“不然娈在你那裏,幫我暖着也使得。”樓至啐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是個難纏的。”嘴上埋怨,卻少不得紅着臉掏出蘊果谛魂的愛物暖在手心裏,上下揉搓幾次,那話早已像塊燒紅的烙鐵一般,直燙得樓至頰帶瑰意,羞澀地分開雙腿,扶住蘊果谛魂的塵炳,緩緩□進自己的花道之內,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彼此摩挲親吻着對方,如此良久,樓至在蘊果懷中笑道:“這下可遂了你的心願?”蘊果輕吻他的額頭道:“溫柔鄉是英雄冢,今日方知詞中真意。”
樓至低聲笑道:“這可是惡人先告狀,什麽英雄冢,你才是我要命的冤家。”說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知身子顫動之下,竟引得花道之內的綿密肌膚跟着緊縮起來,樓至“呀”了一聲,心下暗道不妙,果然蘊果谛魂娈在他體內的塵炳給他這樣一纏,兀自跳動起來,彼時兩人雖然意欲平複情潮,怎奈相接之處卻是難舍難分起來,彼此喘息之聲愈加劇烈,樓至見蘊果如此境界依然不願為難自己,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聲道:“如此下去終非了局,只是外間上夜的人多,動作不得,你此番不必隐忍,爽性頂兩下也使得。”
原來蘊果平日與樓至燕好之時皆以他感受為慮,必使樓至餍足之後自己方洩出濁液,只是如今外間服侍的人頗多,書房又比不得卧室深閨之處,若是大動起來,驚動了外間侍女,夫妻兩人面上倒不好看,只得依了樓至的意思,伸手箍住他的纖腰,說聲“得罪”,便竄動腰身得趣起來,樓至亦伸手攀上他的背部,将朱唇貼在蘊果耳邊做出那咿呀之聲為他助興,蘊果見他床笫之間溫柔款曲,便不再隐忍宣洩之意,不出片刻,将那宣天業火灌入琉璃寶瓶之內,樓至給他濁液一燙,兀自抽搐了幾下,也算依稀春風一度,兩人鬧了半晌,頗有些疲倦之意,便就着這個姿勢交頸而眠。
炎炎夏日五更光景,晨光便有破曉之意,樓至迷蒙之中覺得豔陽撲面,輔一睜眼窗外卻已經紅日冉冉,再一瞧蘊果谛魂竟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不由臉上一紅道:“你怎的醒了也不喚我起身?”說到此處方想起昨日夫妻戲語,吃驚問道:“難不成你當真一夜未睡。”卻聽得蘊果谛魂笑道:“何當共剪西窗燭,一夜千年猶不足。”樓至見他掉文,噗嗤一笑道:“越發會杜撰了,也不怕教壞了你兒子。”說着推拒他就要起身,怎知花道之中一陣粘膩,低頭一看,原來蘊果谛魂的塵炳竟還娈在內中,不由臉上一紅道:“你分明是故意的。”誰知蘊果就着這個姿勢,竟又頂動了幾下,頂得樓至花魂無主,拒也不是、迎也不是,兩人正在糾纏之際,卻聽得後窗過道之處竟是質辛的聲音說道:“我不信媽媽在裏面。”卻聽得劍布衣語帶笑意答道:“你若不信,我将你從後窗送進去一看便知。”
樓至聽罷大吃一驚,死命推拒着蘊果,卻聽得蘊果笑道:“咱們三媒六證的正經夫妻,怕他們做什麽。”卻不急着與樓至分開,樓至正沒奈何,忽而聽得外面劍布衣揚聲說道:“再不動身,可就來不及了。非要我說出好聽的來才肯丢開手麽?”樓至聽他說破,羞得滿臉通紅,再也顧不得破曉纏綿,咬緊銀牙放松花道,吐出了蘊果谛魂的塵炳。
兩人結合了一整夜,如今乍然分開,均長嘆了一聲,樓至在枕旁摸索着自己的帕子,複又想到此處原不是自己的閨房,卻不曾帶了來,擡眼一瞧,蘊果已經将自己的那一塊遞到眼前,少不得接在手中,伸向那見不得三光之處揩拭一番,卻覺此處因整夜含着蘊果的愛物,竟一時之間無法閉合,正在羞澀為難之處,卻聽得蘊果笑道:“破曉時分我已經安排府中給你們套了最好的一架馬車,耽擱不了工夫,那劍布衣必然體貼于你,不會為難的。”樓至聽見他如此說,也只得事從權宜,只是害羞自家做了荒唐事,到底帶出了幌子給劍布衣拿住把柄,不知一路上如何取笑自己。
一時間夫妻二人起身梳洗已畢,吩咐外間上夜之人開門放質辛與劍布衣兩人進來,守夜的侍女竟不知夫人何時來此,紛紛掩面含笑,樓至臉上一紅,狠狠瞪了蘊果一眼,卻見他倒是神色自若,似是本應如此,轉念一想兩人既是正頭夫妻,卻也使得。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卻見質辛率先沖進房裏,見了媽媽,正欲撲進懷中撒嬌,卻見爹爹也在此處,只得上前規規矩矩問了好,才依附樓至而立,樓至因今日就要離開愛子前去戰雲觀禮,也十分舍不得,伸手在質辛頭上憐愛地摩挲着,劍布衣在旁見了,含酸笑道:“好個‘其樂也融融’”,樓至見他打趣自己,正欲還言,轉念一想昨夜倒是自己理虧在先,便含羞不語。
倒是蘊果上來打圓場,招呼劍布衣一起用了早膳,又将兩人送到府門之處,劍布衣見門口一架琉璃八寶七香車已在等候,不由笑道:“盟主府好大架勢,不知道的,誰不當是如今正宮娘娘的車駕,如此規格,在京城中卻也使得?”樓至聽聞此語,倒有些躊躇,只是如今在調派車輛,倒耽擱了行程,正欲與劍布衣解釋,複又聽他笑道:“昨兒你們如何淘氣我倒管不着,只是如今也只得我帶了你坐車過去才便宜。”說罷朝樓至促狹一笑,眨了眨眼睛,樓至蹙眉瞪了他一眼,卻也只得隐忍此番奚落。
一家人分別在即,蘊果并未多言,只是囑咐些日常起居關照之處,樓至知他在外人面前不肯以真性情示人,卻見彼此眼中滿含情誼,心中着實戀戀不舍,又見質辛牽着自己的衣襟不肯松手,眼圈一紅滾下淚來,蹲□子遍身遍體地摩挲着質辛,又将他抱住懷中安撫了一會兒,質辛才不哭了,回到父親身邊,還眼巴巴地看着媽媽的身影,倒是劍布衣受不得他一家人如此離愁別緒,不耐煩道:“早知如此,不如竟請了你一家三口前去觀禮,倒省了許多工夫。”
樓至本已沉淪離情別緒之中,給他這樣一鬧,倒釋懷了許多,回身笑道:“就屬你牙尖嘴利,片刻也不饒人的,罷,罷,咱們這就動身。”說罷回頭看向蘊果谛魂,兩人目光糾纏之際,蘊果上前幾步,解下自己身上的佩劍衆相枯輪道:“此物你留着防身,昨兒我已将你的随身之物懸于書房之內。”樓至聽聞此言,方知昨夜夜探蘊果書房之時,他為何竟手持自己的佩劍防身,原來互做信物之意,便點頭一笑,将寶劍佩在身上。
正欲舉身登車之際,卻見西邊甬道之上遠遠行來另一駕馬車,竟在盟主府門前停下,車夫打起簾子,先下來兩個三等仆婦裝束的婦人,攙扶一人下得車來,竟是個粉妝玉砌的小小少年,容貌人品都不在質辛之下,那少年趨步向前來到蘊果面前,執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