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4)

爺相幹,卑職也絕不再騷擾王妃娘娘。”魑岳聞言無法,只得點了點頭隐住身形而去。

又過了将近半個時辰,因前朝散了席,蘊果谛魂心中思念樓至,卻是将息不得,因急急囑咐了巫陽女官幾句話,便步辇也不坐,竟施展絕世輕功往中宮而去,巫陽神女見了蘊果急躁之意,芳心之中到底一陣失落,複又想到今日樓至托付自己之事,因想着雖然不能常常親近心上之人,到底将太子交給自己撫養照顧,能為他在前朝分憂,也算是盡得一份心意,想到此處,真是喜憂參半,不由對月自憐起來。

巫陽神女兀自感傷之際,卻聽得身後一人疑惑道:“席都散了,你還在此處做什麽?”因回身一瞧,原是自己內衛同僚無塵尊者,因點頭笑道:“你還問我?今兒尊夫人想必在後宮之中得了好彩頭,風聞皇後娘娘意欲加封她一等女官,還要脫去樂籍,與你做對長久夫妻呢。”

魑岳聽聞此言,因心中大喜道:“這話真麽?”巫陽神女笑道:“我騙你做什麽,如今我身為中宮領銜宮女,漸漸做了皇後娘娘的心腹,他但凡後宮一應升遷調度之事無不與我商議,因前番傳喚教坊前來服侍,便是你家夫人當值,因娘娘說她差事當得好,又聽見你們遭遇境況,因心中實為憐惜,便有意助她脫離苦海。”

魑岳聞言,心中倒有幾分感激樓至,因點頭道:“怪到往日常聽人說這位中宮皇後娘娘是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如今想來,性情卻是極好的。”巫陽女官聞言笑道:“你不在內帏服侍,原不知若論起品貌來,真是世上再無一個的絕色,說起來性情倒在其次了呢。”兩人談講了一陣,無塵因假作恍然道:“只顧說話,倒将正事耽擱了,我因方才從園子裏假山出抄近路過來,見了你門下的一個小宮女,說是立等姑姑前去說話,想是你房裏有什麽要緊的事,我就叫她現在那裏候着你,只怕如今還在,左右你現在無事,這前殿殘席,我幫你監工撤去便罷了。”

巫陽女官聞言不知是計,還道是這位往日裏郁郁寡歡的同僚一片厚意,因點頭笑道:“多謝費心,那我去去就來,勞動尊駕在此為我周延一二。”因說着,向魑岳點了點頭,含笑去了。

魑岳見了巫陽女官的笑靥,因心中一緊,明知她此去恐怕兇多吉少,怎奈為了自家妻房的安危,卻是難以周全旁人了,因隐忍了心意不肯再想,假意在前朝鹿鳴廳中周旋迎待收拾殘局。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魑岳的故事~

第百九十六回

陷網羅聯手自保,憶金釵詳述風月

卻說巫陽女官給人诳在那假山石後面,一望兩望并不見自己手底下的宮娥彩女,因心中思忖許是等急了先走也未可知,正欲回轉前朝之際,忽見那假山石後轉出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公子來,定睛觀瞧之際,卻是皇後娘娘最寵愛的師弟劍布衣,因心中暗暗一驚,猜測他來者不善,只是如今以兩人武功高下,自己深閨弱質,如何是他這武林名宿的對手,此時退步抽身已晚,只得面上堆笑着迎上前來道:“敢情是劍布衣公子?夜久更闌的,奴婢眼花了,一時沒瞧見是公子在此,前兒聽聞娘娘說起公子好事将近,竟招贅為戰雲王朝的驸馬爺了,娶的就是戰雲界第三王子冰無漪大人,奴婢內務繁忙未曾恭賀公子,實為失禮之處。”說到此處,因盈盈下拜,一面卻是偷眼觀瞧往來之人,卻是不巧正在夜深人靜之時,此處偏僻,并不曾見得半個人影。

劍布衣聞言欺身上前笑道:“好說,女官姊姊何以左顧右盼,莫非竟疑心我是那等登徒浪子狂蜂浪蝶麽?”說到此處,因緊走幾步将巫陽女官逼在山石之中一處死角之處,巫陽女心中便知不妙,敢情這劍布衣當日給自己撞破了心意,如今只怕他要對皇後下手,留的自己在身邊多有不便,又或者竟識破了自己原是蘊果谛魂身邊的人,早晚要将此事鬧出來,妨礙了他的好姻緣,因此上要做下這殺人滅口的勾當。

巫陽女官到底是久在禦前的人,雖然進宮之日也曾少女懷春,如今在蘊果谛魂身邊浸淫已久,心思卻是玲珑得很,電光火石之際早已想出因應之策,因噗嗤一笑道:“哎喲,便是公子有心,也不在奴婢這等蒲柳之姿身上,只怕那中宮之中如今端坐的鳳凰娘子,才是公子的心上人呢。”

劍布衣聞言因冷笑一聲,伸手便卡在巫陽女官的雪頸之上笑道:“難為你想得通透,此番前來莫不是求開發的?今兒爺就辦了你,也不枉你天生麗質一回了。”那巫陽女官給人制住命門,雙眼一翻險險死了過去,因低聲掙紮道:“公子怎不知道我的心,就這般混賴起人來?我要是有心攀扯公子在內,前朝的時候早說了,還等到今日麽……”

劍布衣聽聞此言似是話中有話,有見巫陽女官并無高聲求救,似是算準了自己并不會将她怎麽樣,倒是心下好奇此女有何盤算,因暫且放松了手上力道,卻是依舊制住她的雪頸笑道:“這也罷了,如今只要我稍一發力,管保教你香消玉殒,你且将你如何為我所用細細說來,我自有道理。”

巫陽女官甫以得了活命,因深深喘息了幾回方回神道:“公子恁般粗暴,也不知憐香惜玉的,将來可怎能讨得娘娘的歡心呢?”劍布衣聞言蹙眉道:“你且說你的事,不要攀扯別人。”那巫陽女官笑道:“公子真是個癡情之人,我自從當日撞破了公子的心思,倒時常憐惜起來,如今說起來,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劍布衣聞言疑惑道:“誰與你同病相憐?若只是拖延功夫,我勸你大可不必,這夜深人靜的去處,就是白天也鮮少有人來此,你只說有何打算便罷,可別耍花腔浪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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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陽女官聞言點頭笑道:“公子只知道自己是求而不得的心思,怎的不知小女子對聖上的一片癡心呢?”劍布衣聞言卻是一怔,心中暗道往日恍惚之間,曾聽得王跡提過一句此事,只是一來宮闱風流富貴之地,宮娥彩女原想着借此出身不足為奇,二來自己連日忙着昙花車的事,也未曾将此事當件正經事放在心上,如今聽聞巫陽神女提到此事,似是有意拉攏自己,因故作輕浮一笑道:“你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博個出身,只是你家聖上平生不二色,如今你進宮多年,只怕早已心灰意冷,此番對我表明心跡,不過意欲教我偏聽此言放你一條生路罷了,我卻如何能聽你一面之詞。”

那巫陽女官聞言卻是眼圈兒一紅笑道:“博個出身?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當年我在歡場之中做頭牌姑娘,哪一件簪環首飾妝奁衾枕不比普通的妃嫔還要貴重奢華?我若是貪戀風流富貴之事,也不至于淪落風塵失了清白身子,如今卻是難見我的心上人,竟連表白一番的資格也沒有了。”

巫陽神女說道此處,偷眼觀瞧那劍布衣似是為她的故事打動了一般,并不言語,因繼而說道:“當日我才金釵之年,因歡場之中競選花王,破例首推清倌人,我便拔得頭籌封為牡丹,一時之間豔名遠播,亦有不少王侯将相成了我裙下之臣,只是我出身宦門家道中落,方才充入教坊之中淪為官妓,實則自視甚高不肯見客的,誰知當日一位皇子将我的金閨以重金包下三個月,吃住都在內中,我以為他是尋常纨绔子弟尋花問柳,只是他皇族身份我卻要反抗不得,少不得假意從了,一旦他對我有何不軌之事,我便一死保住清白之身,誰知他在我閨中居住,卻是謹守禮儀,只教我如通房大丫頭一般睡在外間上夜,他自己也只是夜夜笙歌看些歌舞,閑了便下帖子邀約一些江湖名士狂狷書生來在我閨中細談,卻是正眼也不瞧我一眼的。”

劍布衣聽到此處冷笑一聲道:“這是自然,算起來當日他早已與我師兄相識,若是不曾見過他的樣貌,只怕你如今卻也能博得個妃子頭銜,一旦得見我師兄的模樣兒性情,你便再美,不過是芍藥種上牡丹臺,端的婢學夫人玷污閨閣風韻了。”

那巫陽女官給劍布衣此番奚落,因臉上一紅道:“我原本心中不平,直至見了當日盟主夫人,乃知人原不可與天争……這也罷了,只是當日我金釵之年正在少女心性,見這位皇子生得模樣俊俏談吐不俗,真乃烏衣子弟香粉孩兒,又因他不理我,只将我當一般服侍的丫頭看待,我倒起了争競之心,當日不是自誇,我雖然年幼,裙下之臣卻也交游甚廣,上至王公親貴,下至封疆大員,卻是無所不至的,便是皇子也有好幾位曾接我家宴之中陪酒唱曲,因此乍見了這位皇子竟不為我色藝所迷,心中反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起來,因每天妝扮的嬌嬈妍媚,只在他身畔伺候,晚間上夜,因借口服侍得不周全,越發不在外間,卻挪進內間拔步床底下的碧紗櫥內睡了,上夜時他要茶吃,我便只穿着肚兜披了件衣裳得遞過去,誰知他眼皮也不擡一下,吃了茶依舊轉向床內睡了,我方知他在我身上竟是絲毫不留心的,只是越發如此,那股子柔情蜜意卻是越發糾纏五內之中揮之不去,到底抑郁成疾纏綿病榻之上,形容顏色漸漸憔悴起來。鸨兒見我生得不如往日嬌豔了,便意欲将別的姑娘來換了我的差事,誰知他竟說‘我看她這般模樣倒是清貴,竟有西子捧心之态,你們且不用換人服侍,我明兒傳宮裏的太醫來瞧瞧,開個方子認真吃幾劑就罷了 ,又何必再挑別人上來,不知我的脾氣秉性,也未必比這孩子聰明會服侍。’我因聽了他這話,這病登時就好了大半,于是掙紮着比往日更為盡心,兢兢業業的服侍了他幾個月,自家病體倒反而痊愈了,只是身子大好之後,心病卻因此情根深種,再也無法自拔了。”

劍布衣聞言蹙眉道:“依你這麽說,也不過少女心性争強好勝罷了,只因那蘊果谛魂對你并不熱絡,你反而拿出本錢倒貼男人,這也是風月場中常有的事,卻如何敢拿來與我對師兄的心意相提并論。”

巫陽女官原本說起往事,不過意欲證明自己與劍布衣原同心同德某個圓滿心意,如今聽聞此言,倒是觸動了自家情腸,因眼圈兒一紅早已滾落幾滴珠玑,連忙伸手在腮邊拭了笑道:“一時說動了情,倒讓公子見笑了,若說我不是真心,也就沒了後來那件事……當日聖上在我閨中住了幾個月,京城裏這原是常有的事,外面風聞輿情,難免說這皇子不學好,偏偏要往下流走,貪戀着窯姐兒等語,我因擔心那皇子畏懼風聞物議,便要搬回自家王府之中居住,誰知他竟毫不在意,依舊每日宴飲通宵達旦,只是我那時漸長到了豆蔻之年,又在他身邊服侍過幾個月,行為處事又與往日不同,漸漸聽懂他與那些江湖落拓,不第舉子之間竟是借風月之事,談論起天下大勢來,往後光景,又有幾個封疆大吏進京述職之時,因借故來我閨中宴飲,卻是與聖上做些密會,互通消息,我雖然身為深閨女流不懂政教,只是也略略探得身為皇子結交外官,卻是件殺頭的勾當。”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巫陽神女的故事~

第百九十七回

昙花車仙子绛洞,麻姑髻挽斷羅衣

劍布衣聞言點頭道,“敢情你們聖上竟有如此風月手段,想是當日正在我師兄遭逢武林逼殺之時,他作此奪嫡的勾當自然是為了事成之後迎娶我師兄為皇後,以便在廟堂之高趨避江湖之遠,回護他們母子二人了。”

巫陽神女聞言點頭道,“正是,只是當日娘娘情形實在危急,聖上聯手各地藩鎮之時,關心則亂,到底急躁了些,是以被人看出端倪,夤夜之際查辦我的閨房,意欲找出聖上身為皇子卻結交外官的證據來。那日他正與心腹藩鎮在我房裏密謀之時,忽聽得門外叫嚷着什麽看街的老爺查窯子,唬得我花容失色,聖上與那心腹起先倒也不在意,後來漸漸聽聞兵馬司大員的聲音,聖上才知道自己着了道,因暗暗猜測是那招提太子所為,眼見衙門的人就要闖入我香閨之際,那心腹大員便拉着聖上躲在我床下,才不曾給那些人撞破了行藏。”

劍布衣聽到此處,因點頭道:“想是你危急時刻挺身護主,助他二人逃過一劫了。”巫陽神女聞言凄然一笑道:“我因見他們藏好了,便披衣下床,故做些嬌音媚态,與那些官爺周旋一番,只是那些人打定主意聖上就在我房裏,起先必然有什麽風色落在他們眼裏了,只是聖上與那封疆大吏武功均在上乘,雖然藏身在我床下,卻有那貼牆挂畫的輕功,因縱身攀在床板夾層之中避過搜尋,那些人尋了半晌不見人,便急了,因心中忖度若我是聖上的紅顏知己,只要将我糟蹋了,聖上自己肯現出身形為我出頭,便幾個上來,就将我按在炕沿上……”說到此處,到底觸動自己多年傷痛,雖有做作痕跡,卻也真情流露滾下淚來。

劍布衣聞言蹙眉道:“自始至終,那蘊果谛魂竟不曾為你出首麽?”巫陽神女聞言釋然一笑道:“我是什麽東西?也敢讓聖上挺身而出,他心裏自然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況且那時一心一念都是他的心上人,此番為我出面是小,若耽誤了奪嫡之事,節外生枝竟玉牒除名貶為庶人,有怎能保全他的妻兒,再說他與那官員隐身床下,那位大人也是死命扯着聖上,不叫他出來救我的……呵,我也并不怨他,因一時間那些畜生作踐完了我,終究不見有人出來,便口裏不幹不淨的走了,我卻給他們奸得早已死了過去,給人救醒之時,聽照顧我的姐妹說,那鮮血都流了半炕,底下裂出好大的口子,好不怕人的,我因此心涼了半截兒,再打聽聖上的去處,卻是沒人知道了……”

劍布衣聞言蹙眉道:“這蘊果谛魂端的狠心,竟連他心腹之人也顧不得性命。”巫陽神女聞言噗嗤一笑道:“公子怎的說起旁人來,如今換了你又當如何呢?我照顧娘娘這幾年以來,別說是男子之身,就是我身為女子純陰之體,每逢服侍沐浴更衣之際也要怦然心動的,我便知有了娘娘這樣的心上人,什麽天理人倫仁義道德,卻也只好丢到爪哇國去了……只是方才公子也是錯怪了聖上呢,原是當日他為我驗傷之際,見我花唇撕裂花宮傾頹,因連夜回到宮中,為我取來燭九陰的體脂療傷,雖然殘花敗柳之身,竟在百日之中出落得完璧閨女一般,倒比別的姊妹更為嬌豔了。那招提太子只因此番一擊不中,倒給聖上拿住了把柄,因參他一本兄弟阋牆逼良為娼,再經三法司衙門大理寺正堂運作一番,輿情甚嚣塵上,逼得先皇不得不廢了太子再立儲君,聖上方奪了嫡,一旦登了大寶,第一件事就是查辦當年那些糟蹋過我的歹人,全都株連了九族做了滅門的勾當,我心中怨氣以銷,況且若不是聖上為我取來燭龍體脂修複完璧,只怕我如今連自己的孩兒也不能有,是以我非但不怨他,反而對他戀慕之中更有敬重之意,主仆之情了。”

劍布衣聽聞此言,竟放松了手中力道,倒輕笑了一聲道:“想來你竟也是個癡人……”巫陽女官聞言笑道:“想是用情一路多半相似,公子既然能體會小女子心意,想必也是個癡情的。”

劍布衣聞言怔了半晌,因搖頭道:“我并不求什麽,只要他平安喜樂。”那巫陽神女聞言冷笑道:“當日聖上守着夫人之時也曾對我說過,只是如今看來,卻把這話哄誰?想是兩人之間若不能心意相通共赴**,便是你心中想死了,他又豈能領你的情分呢?”

劍布衣此時給巫陽女官說中了心思,因心中一動,卻是放了手讓巫陽女重獲自由,那女官見狀,心知他已被自己說的活分了心思,因反而緊走幾步來在劍布衣耳邊低聲道:“若是公子此番放小女子一條生路,來日宮中我便是公子耳目,若有一日聖上與娘娘仙緣已盡,你我各償心思,豈不是兩全其美麽?”

劍布衣聽聞此言,卻是不置可否,因一面心中暗自思忖這些年來,自己原與蘊果谛魂多有龃龉,即便心知師兄夾在兩難之間,也深知按他脾氣秉性,一旦得知王跡為他默默付出多年心意,自然要再續前緣的,自己雖然心中對他二人亦有争競之意,前番引進王跡與那蘊果谛魂針鋒相對,實為驅虎吞狼之計,倒真應了巫陽神女之言,往日自己所說只要從旁守護,絕不逐鹿中原之事,如今想來,原是些自欺欺人的漂亮話,況且今日一別,樓至心中分明留有情誼,既然自己也是他從小一起長起來的青梅竹馬,此事又如何做不得?

劍布衣想到此處,雖然心中有些活動,如今留下她在宮中做個眼線,将來萬一蘊果谛魂有何失德之處,自己正可以取而代之,因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卻對巫陽神女冷冷說道:“我久在佛門,早無得失之心,你若要使什麽手段自去罷了,卻犯不着在我跟前顯情買好,我自然也不領你的情,只是若要做下什麽傷害我師兄的事情,今日之事便是前車之鑒。”說罷身形晃動,早已不見了蹤跡,那巫陽神女因長舒一口氣,一面身子一軟跌坐在山實之上,心中便知劍布衣早已肯了,只是礙于臉面不肯說破,只要他能想法子與皇後娘娘做成此事,蘊果谛魂失了樓至愛意,自己雖不能取代那人位置,到底也可以陪在他身旁了此殘生,因想到此處,唇邊綻開一朵如花笑靥,漸漸隐沒身形在那花木叢中回轉寝宮不提。

放下巫陽神女如何綢缪不提,卻說樓至因在中宮皇後閨閣之內布置家宴,一面命人整治好了昙花白玉車,甫一安頓完畢,卻聽得宮中之外小黃門傳谕曰聖駕已至,因連忙将那麻姑仙子的面具戴了,悄悄藏身在簾栊之後。

卻說蘊果谛魂施展輕功來在皇後閨閣之外,傳谕已畢卻見質辛伸着小手兒端住自己蟒袍玉帶一路小跑迎了出來拜在蘊果駕前口稱“孩兒見駕”,蘊果久不曾見到孩兒,因一時憐惜之意湧現,伸手将他抱起來,捏了捏粉嫩的小臉兒笑道:“你母後為什麽不出來接駕?”質辛聞言嘻嘻一笑道:“母後是麻姑仙子,怎麽會從天上降階相迎呢?父皇是天子,母後是天女,正是平起平坐門當戶對的一門姻緣,卻不可以尋常後妃之德約束于她的。”

蘊果谛魂聞言爽朗一笑道:“伴駕佛鄉之中數月光陰,你這小東西倒進益了不少呢,此番回來,聽聞緞師父可是讓你一天補出十天的功課來,你給朕仔細着,若是學問做不好,可要揭你的皮呢,此番母後去了天上做了仙女,有有誰來回護周延于你呢?”

質辛聽聞此言,唬得小臉兒煞白,撲在蘊果懷中撒嬌道:“那父皇快去接母後回來呀。”蘊果聞言大笑,因将質辛的小身子夾在腋下,緩步進了皇後閨閣之中。

宮娥彩女将皇後閨閣套間外門推開恭迎蘊果谛魂聖駕而入,擡眼一瞧,卻是一座奢華無比的白玉昙花,因不由贊嘆道:“梓童玲珑匠心果非凡品。”說着落座正位,因放下質辛與自己同坐,一面吩咐随侍的宮無後布菜給他吃,自己卻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白玉昙花,說聲“開宴”,皇後閨閣之中早已環佩叮咚仙樂缥缈起來,但見一衆宮娥彩女扮作仙人模樣,簇擁着那白玉昙花,卻是緩緩往廳中遷延而來,蘊果見狀倒覺得新鮮,定睛觀瞧之際,卻見那白玉昙花之下原有轉輪,竟可緩步挪移,因不住贊嘆樓至心思巧妙。

片刻之間,但聽得清歌妙舞靡靡之音,卻見一位仙女婀娜綽約的身姿将舞袖緩緩蕩着自天井之中翩跹而下,落入那昙花白玉車中,蘊果此時已經瞧準了是樓至的身形,因也顧不得孩兒在旁,就想飛身上那車中看個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下章肉的節奏

第百九十八回

癢處搔麻姑鳥爪,降蓮臺共入洞房

卻說蘊果谛魂見了樓至窈窕身形降下凡塵墜入那昙花白玉車中,不多一時,那車中卻自有機關,竟在花心兒之中漸漸升座了一架蓮臺,卻見那麻姑仙子端坐蓮花臺上,真乃寶相莊嚴,卻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因意欲舉身登車與妻子團圓,又見質辛坐在自己身邊,一面努力扒飯,一面目不轉睛地盯着母後的舞姿,因寵愛一笑,吩咐宮無後給他一口酒吃,宮無後因陪着小心躬身回禀道:“太子尚不滿舞勺之年,娘娘吩咐過三餐恪守随時,這酒就免了罷……”蘊果聞言笑道:“無妨,今兒是朕的萬壽節,太子如今入部行走學習,到了志學之年便要領東宮監國的銜,到時難免前朝後宮很有些應酬,從今兒起竟破了例也使得。”

質辛早已垂涎杯中物許久,如今見父皇恩準,也不顧宮無後規勸,因在席上謝了恩,便要宮無後為自己斟滿,無後見是蘊果谛魂恩準的,也只得罷了,因親自持了玉壺,為質辛斟滿一杯瓊漿玉液,質辛見了十分鼓舞,一仰脖子吃了,及那酒漿入喉,只覺一陣辛辣滾燙之意,待要吐出來,又因與他父皇同席,卻是不敢失禮的,少不得梗着脖子吞了,到底嗆出幾滴眼淚,蘊果見了搖頭一笑,因命宮無後給他撿幾顆青梅吃了,宮無後見狀倒是十分憐惜,因殷勤地拍着質辛的小身子,助他緩過神來。

蘊果正在拾掇質辛之時,忽覺一陣香風撲面而來,擡眼一瞧,卻見一個妙齡女子挽着麻姑雙鬟,身上垂墜萬縷絲縧,徑自空中翩然飛至,姮娥奔月,吳帶當風的來在蘊果谛魂眼前,面上卻帶着一張十分嬌俏的麻姑仙子面具,只露出一雙妙目,眼含秋水,頻送橫波,因伸出丹寇蔥管,自質辛手中奪了盅子,在蘊果谛魂面前一晃,卻是身形晃動足尖輕點,一躍飛上九重離恨之天,質辛見狀連忙捉了蘊果谛魂的衣袖道:“父皇,母後又要飛上天宮去啦,快去将母後追回來呀。”蘊果聞言爽朗一笑,因回身對宮無後吩咐道:“太子醉了,你将他送回偏殿處好生拍着睡了,必不上來。”宮無後聞言,便知他夫妻二人家宴已畢自有體己話要說,因連忙躬身答應了幾個是字,俯身将質辛的小身子抱起,質辛此番吃了一盅,倒真有些茫茫然起來,因面頰紅潤口齒纏綿,不知說些什麽。宮無後見狀,連忙抱了質辛往偏殿退了下去。

蘊果谛魂見宮無後帶着質辛去了,因得意一笑,果然提縱腰身施展輕功,一躍而蹴那蓮臺之上,伸手攬住妻子纖腰笑道:“仙子也思凡麽?”樓至見家宴未散,底下還有許多服侍的宮娥彩女,丈夫卻當着衆人的面調戲自己,因臉上一紅低聲道:“既然知道仙女身份,怎的這般無禮,還不放手?”蘊果聞言爽朗一笑道:“我是偷香竊玉劉郎君,卿且仔細,薄污我私。”

樓至聞言,知他借故調戲自己,因含羞在他耳邊低聲道:“你送的那套勞什子端的累人,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我怕洗壞了,将就穿着還沒洗呢……”蘊果谛魂聽聞此言卻是将息不得,竟在大庭廣衆之下将妻子摟在懷裏笑道:“這昙花車看去格局,想是內中別有洞天了?”樓至聞言臉上一紅,因伸出蓮瓣在那蓮花寶座之上的機關上一踩,那蓮臺竟緩緩下沉,只将兩人複又送入绛洞花房之中,外頭侍宴的後無封便知他夫妻二人意欲合卺,因察言觀色地吩咐宮娥彩女們将家宴杯盞撤去,漸漸的都回避了。

卻說蘊果與樓至兩人在蓮花座上緊緊相擁之際一起入了洞房之中,蘊果谛魂因等不得,卻早已伸手在樓至周身妙處上胡亂占起便宜,樓至因嬌笑了兩聲,捶了他幾下道:“往日也不是沒有給過你甜頭,恁般眼饞肚飽的做什麽,外頭還有人呢,你仔細着。”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你方才在上頭都浪出火來,如今入了洞房做這端莊樣子哄誰。”樓至聞言臊了,因扭動身子回避着他的祿山之爪道:“忙什麽,先為我揭了面具。”蘊果聞言不由心中一緊,卻是遲疑起來,不知樓至心中幾何。樓至見狀,知他心裏惦記着天佛面具的事,此番自己正是為了解他心結而來的,雖然含羞,少不得低聲道:“呆頭鵝,戴着這勞什子歌舞一回,沉甸甸的什麽趣兒,我……我只以本心色相待你,你可不許再辜負我一回了。”

蘊果谛魂聽聞此言,知是樓至借此一段舞樂相警自己,如今聽他這番言語,無論當日自己做過何事,都有些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之意,竟是原諒了自己當日行徑,不由心下大喜,手中卻是有些顫栗起來,因自己端坐蓮臺之上,将樓至的玉體摟在懷裏,伸手在那麻姑面具上輕輕摩挲了一會兒方才柔聲道:“這面具沉甸甸的,往後咱們都不戴了。”

樓至聽聞蘊果谛魂此番雙關之言,因不知怎的心中一恸,卻是珠玑迸射眉山凝愁,蘊果谛魂甫一揭了妻子的面具,卻見他眼若秋水眉如墨畫,桃腮凝脂秀口含春,卻是清清爽爽的不着一絲粉黛,盡是清水芙蓉天然圖畫,不由贊嘆道:“往日見過幾回盛妝,今日方知脂粉污了顏色……”因見樓至哭了,十分憐惜地在他香腮上吻着淚痕,一面吃進口中笑道:“往日常聽人說淚痕苦澀,如今嘗盡卿卿相思之水,卻是恁般甘甜。”樓至聞言,給他逗得破涕為笑,一面口中故作不悅道:“原來你是貪戀我珠玉香甜,才常常惹我哭的麽?”

蘊果谛魂聞言接言道:“卿卿玉體,甘醇之處非止面上珠玑一道,便是貪戀,自有瓊漿玉液多矣。”樓至聞言,知他借故調戲自己,因扭動着身子不依起來,直将粉拳在他身上招呼了幾下,蘊果谛魂見狀,因伸出鐵壁将他的身子箍在懷裏不教亂動,一面俯身在他耳邊調笑道:“卿卿寶相莊嚴,恰如觀音娘子。”樓至見丈夫此番出言贊美自己,因暫息嬌嗔之意道:“哪有你說的恁般好了,便是好,也不該出言沖撞了菩薩,可不是玩的。”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生得像觀音寶相,如今又與我端坐蓮花臺上,可不是應了那句……”說到此處但笑不語,樓至聞言,把前言後語在心頭細細想了一回,方知蘊果谛魂乃暗指“觀音坐蓮”一句,因臊得滿面紅暈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到底将我編排進去了……”蘊果谛魂聞言大笑,因低聲問樓至道:“裏面穿的什麽?”

樓至聞言低了頭道:“你不會自己看麽?”蘊果谛魂聽聞妻子嬌音,登時下腹一緊,連忙穩定心神道:“卿卿卸甲。”樓至聞言,知他意欲觀賞自己輕解羅衫的模樣,但要嗔他兩句,又覺得自己當日負氣避走佛鄉之中原是太驕縱急躁了些,如今将他丢在皇宮大內好幾個月,竟似冷宮一般,今兒見了,倒覺清減了不少,因心中少不得生出多少憐惜之意來,咬緊銀牙伸出一雙丹寇蔥管,因緩緩解了戲妝,露出內中大紅的肚兜,卻是一幅鴛鴦戲水的圖樣,蘊果見了,因笑道:“好彩頭。”樓至聞言擡眼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複又将那肚兜解了,因露出內中那套黑色蕾絲的小衣亵褲來,中段生絹束腹回護着一雙孩兒,更顯得樓至腰身依舊窈窕多姿。

蘊果谛魂見了眼前美色,卻是等不得,因伸手便捏在一對巫峰上低啞着嗓音道:“兩兩巫峰最是斷腸處……”樓至聞言又是羞澀又是好笑,因口中奚落道:“又不是沒有三宮六院制度的,偏生是個呆頭鵝,心思恁般不活分,我不在,你就急躁成這樣,叫我瞧不上……”

蘊果谛魂因手中捧了兩團溫香軟玉,略解心中相思之情,一面見妻子推拒着自己的手上竟帶着金鑲玉的護甲,隐隐可見丹寇蔥管白皙嬌嫩,因心中十分動火,附在他耳邊笑道:“我在交情上死心眼,卿卿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此番我感念你做了一出麻姑獻壽給我過萬壽節,就不知這麻姑的好處可否演的來呢?”

樓至聞言不解道:“麻姑有何好處,無非女仙之中寓意長生之人,歷來做壽都講究這個,方才也給你獻舞了,如何還不知足?”蘊果谛魂聞言笑道:“當日葛洪《抱樸子》有雲:‘漢代王方平道,麻姑鳥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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