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對他說出那種話？那樣直接能而将人刺得血淋淋甚至連一口氣都不剩的話。

從小公園離開要走向停車場的莫道南，在內心如此問着自己。

我希望他活着。我希望他活下來。

這就是所有的答案了嗎？這真的是了嗎？

你确定你對其他人也會談到那麽深刻？不惜毀去你們所有的關系似的将所有你看到的感覺到的都說出來？

不。我不會。因為其他人都不是他……

這感覺、這種感覺……

莫道南停下腳步，幾乎無法向前走。這種感覺。好熟悉，他曾經有過的。他原本以為他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對人有這種感覺。

但此時此刻，感覺卻那麽真實。他難以否認，也無法揮去。

城市裏的夜彷佛在那瞬間全部熄滅，那些昏黃夜燈、炫目霓虹全變得黯淡。只剩高宇習的淚水，在他眼前，熠熠生輝。

那竟還不是全部，就算他原來以為那已經是全部。下一刻，整個城市的燈火又全亮了起來，透明光亮地像是高宇習蜿蜒的淚河，穿過他的眼、湧入他的心，那樣滾燙灼熱。人若是真有靈魂，他的靈魂此時必然是沸騰震顫的。

因為蒸騰而出的霧氣已然氤氲了他的眼。

原來他真的愛着高宇習啊。

＊

「停，等等。」

那時的他們都還年輕。

那天他放學回家，坐在私家轎車裏，車子正緩緩駛過附近的小公園，正要開進他家所在那棟大樓的大門。

他讓司機把車子停下，拉下車窗，望着小公園裏，那個熟悉的青年。

青年的肩膀隐隐微抖着，像是在忍着些什麽，因為他的距離并不遠，所以可以看到淚滴滑出青年的眼眶。青年只是兀自掉着淚，沒望見他。

那是個很哀傷的畫面，卻那樣美。

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哭泣的青年，一瞬間幾乎停了呼吸，接着他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騷動沸騰着。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經驗。

他對這個青年有欲望。他竟然對一個男人有欲望。

「可以開了。」他開口吩咐司機。

他沉溺在一種不敢置信的情緒之中。他跟這個青年相處不算短的時間了，從來只覺得這個青年很溫和，他喜歡跟這個青年說話，說很多的話，青年總是含笑地聽着他說。

他從來也沒有對青年有過師生、兄弟、朋友之外的感覺。

但他剛剛，很明顯地，對青年有超過着欲望。想撫摸青年、想聽青年呻吟……他想上青年。

冷靜。他要自己冷靜。

還是不敢相信。一直以來他就喜歡正妹、喜歡女人柔軟的乳房……而青年好看是好看，但性別絕對是男的。胸部更是跟女人天差地別。

這不是真的。他告訴自己。

青年那一天，莫名的準時到達他家。青年向來都是提早到他家的。青年什麽也沒有說，笑笑的，像是剛剛他看到的哭泣都只是幻覺。

他想，這一切都是假的。他自己的欲望更是。

於是他也什麽都沒有問。

但那天青年在跟他上課，他意外地顯得沉默，連平時老愛聊那個妹正，哪個妹腿很長他都不聊了。

他只是凝視着青年好看的側臉，看着青年那濃密如扇的睫毛，紅潤的唇，白皙的頸項。

欲望在搗鼓，青年講了什麽他根本沒聽進去，青年要他寫習題他也是反射性地随便寫了寫，青年皺着眉，疑惑地說道：「阿南，這你平時根本不會錯的。」

想撲倒青年。很想撲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男人有欲望。

是青年的眼淚讓一切起了化學變化嗎？

他只是修改着自己寫的東西，壓抑着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欲望，但青年好看的臉還是不時映入他眼簾。有時是凝眉、有時是微笑……

他強抑住的欲望在青年用很平靜的聲音說着今天就到這裏的時候，全數爆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脫口而出，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說了。

「我想上你。」

青年有些愣住，半個字也沒有說。

「我想上你。」他今天第一次正視青年那雙彷佛有魔力的眼，定定地說道。

「阿南，我是男人。」青年回視他，緩緩地說着。

「我知道。」他就是知道才會想不透為什麽。不過他決定不再想了。沒有做的話，也許他想再久都想不通。「可是我想上你，可以嗎？」

青年凝視着他的眼眸，有那一瞬間，他覺得那雙眸子裏的哀傷滿得幾乎要溢出來，但下一刻，那雙眼眸複而淡然，青年微微點了頭。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得到允許了，卻沒有空問，像是怕問了青年就要反悔一樣，他吻上青年的唇，邊吻邊把青年往床上帶。青年的唇出乎他意料的柔軟，沁着一種跟女人的唇不一樣的氣味，他卻一點都不讨厭。他喜歡這個味道。當他把舌頭伸入青年的唇裏攪時，青年輕顫了一下，沒有積極回應，卻是柔順地任他的舌頭翻者青年的舌，掃着青年的口腔。

他以為男人他會不行的。但将青年吻得愈深，他愈發現，他真喜歡青年的氣味。於是他纏着青年直吻，像是怎麽吻都吻不膩似的。

他不知道他是怎麽離開青年的唇，因為一切都那樣讓他如此喜愛，只知道他終於離開的時候，青年的眼霧般迷離，臉與平日溫潤美玉般的白變得不太一樣，染上玫瑰石般的粉色，他遂而又吻了上去，感覺胯下的性器愈益腫脹。

吻着的同時，他的手解着青年襯衫的扣子，約莫解了幾顆，他的手就已經不規矩地溜入內衣之中，尋找着青年的乳首。

青年的胸膛是結實的，跟女人那種滑手的柔軟完全不相同。他原以為自己會不喜歡，但卻沒有絲毫厭惡，反而有種新鮮的感覺。

在青年平坦的胸前找到了乳首，青年的乳首很是小巧，跟女人的很不同，他撚了幾下，原本還不知道樂趣在哪，畢竟男人的胸部沒有女人那種盈握在手的溫潤感，但青年輕輕的呻吟聲從口中滑出，卻讓他完完全全地改觀了。

他條件不錯，也血氣方剛，禁果當然不會沒有嚐過。女人的叫聲是柔媚甜膩的，很吸引他。但此時青年的叫聲分明是屬於男人的，卻很悅耳。是的，悅耳到令人血脈贲張。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青年的聲音很好聽。青年的聲音在男人裏頭偏高，卻很溫潤，一點都不尖銳，聽起來就很舒服，平時說話時溫文淡然，卻自有其優雅高貴。此時從青年唇中溢出的吟叫，輕柔間夾着微喘……他不曉得該怎麽形容那聲音，只知道他像失了神一樣，沒幾下就解下青年的襯衫，剝去了青年的內衣，唇尋上青年一側的乳首，吮了起來。

青年的吟叫比方才還要多了一些。而他也更着迷了。在舌頭卷弄着青年的乳首的同時，一手玩着青年另一邊的乳首，另一手往下撫去，來到青年的胯下。

他必須承認，此時此刻面對一個跟自己有着同樣性器官的人，就算欲望燒得那樣旺，還是覺得有點別扭。就像聞到很香的烤肉味，巡着食物前去，發現烤的是原來自己沒那麽有興趣的食物，會覺得想試試，可是要咬下去之前還是會糾結一下。

但他的手微微滑過青年胯間，發現那裏只是微微的突起，不像他早已硬挺，他正在把玩青年乳首的手也不玩了，兩手很快地解開青年的褲頭，拉下青年的長褲，本來想要隔着內褲撫摸青年那反應甚微的東西，但因為不想要青年的內褲弄濕了沒東西穿回去麻煩，他終究是褪下了青年的內褲。

望着青年的東西，的确雖然有些反應，但還算是垂軟的。他掙紮了一下，雖然覺得奇怪，還是臣服於欲望之下，手撫住青年的東西，慢慢地刺激青年，唇舌換了一邊的乳首，開始舔吻吸吮着。

這是他第一次幫自己以外的男人打手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幫另一個男人打手槍。他不得不承認一開始還是不怎麽習慣，總覺得哪裏怪，但是青年那讓人沉醉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地飄了出來，在他手裏的東西也從綿軟到堅硬挺立，燙得驚人，那種怪異的感覺被他給抛得老遠，內心只剩一種沒來由的滿足感。

想要讓自己爽，也要讓對方爽，這種道理他還懂的。

唇舌離開青年的乳首，他将雙眼望向青年的面容。青年已經被染得夠紅的面容輕輕疊上一層薄汗，那雙水眸透出情欲，他發現光是看着那雙眼睛，他就已經想要插入了。

「我、我不确定到底怎樣才能讓你舒服……」伸手去床邊的櫃子拿潤滑液和保險套，他開口坦承。「但我會盡量。」

雖然這方面的知識涉獵不多，但他不可能不知道腸道和陰道的不同，雖然他的确很想插入，但他不是那種沖動到直接保險套就帶着捅進去的人，他跟青年可沒什麽仇恨。

於是他擠出潤滑液，将滑潤液推進青年的後穴之中，長指也伸進去擴張着，青年微微嚷出聲來，他問向青年。「還好嗎？」

「只是不太習慣。」青年回答道。「但還可以……繼續。」又頓了一下。「除非我喊停，不然你都可以做你想做的。」

青年溫柔的話語像定心丸一樣，穩住了他的心，他擴展着青年的腸壁，感覺開了些，才又放入第二根手指。但不知道是不是青年還是不太适應，還是他沒有找到那個點，他剛剛才把青年打硬的性器，此時又有些軟了下來，他一只手在青年後面攪着，另一手又幫青年打起來，感覺青年的東西又在手裏重新硬了，他這才放了開手，改到青年身後，又添入一根手指。

老實說他不太确切知道要擴張到什麽程度才夠，但他想絕對是弄松比較好，所以他到最後總共放了四根手指在青年的身體裏頭，青年微微吟嚷着，但沒有喊停，他也就放膽地做下去。

「我可以進去了嗎？」事實上，聽着青年的吟叫，他硬得難受極了，好幾次都很想不顧一切地把手指拔出來，把自己的東西插進去，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做。

青年點頭微微嗯了一聲，得到青年的允許，他立刻解開褲頭，褪下長褲，扯下內褲，戴上保險套，抹上潤滑液，就着青年濕潤的洞口，挺了進去。

想像不到的緊窒和灼熱。他才剛插了進去，青年那緊縮的嫩肉旋即包卷過來，被重重一夾，他幾乎就要射了，勉強忍住，動了幾下，才聽到青年哀豔的呻吟聲，他就受不了地在青年的身體裏射了出來。

「對不起、你太緊了，我、我……」他難得口吃，覺得困窘。

青年卻輕輕地笑了。「沒關系。你還要做嗎？」

「要。」他胡亂地點頭，事實上雖然才剛射過，但他的東西埋在青年的身體裏頭，卻幾乎沒有軟，或者是說也許快軟了下來但青年體內那種溫暖的觸感卻又硬了起來。

他擡起青年的腿，将它們挂到自己的肩膀上，再次動了起來。因為剛剛已經射過了一次，這次他變得比較不敏感，畢竟他還很年輕，沒學會忍耐那一套，沒有聽到青年喊停，他幾乎就是沒有限制地猛插，來來回回地不知道到底插了多少下，插得青年吟叫連連。

但他還沒真的完全能掌握到底要插在哪個點上才好，畢竟他跟青年也是他跟男人的第一次，面對青年像是意識不清地呻吟着我想射，讓我射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很想把青年幹到射，但真的還沒抓到訣竅，而青年軟熱的身體已經又夾到他快射了，最後，他騰出一只手攫住青年不斷跟着他的插挺而跳動的東西，身下插入，手則狠狠地捋動起來。

青年的吟叫聲愈來急，最後幾乎是哭了出來，在低泣的瞬間發洩在他的手裏。青年的身體将他夾得更緊，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再忍，在青年身體的包覆下射了第二回。

那是他與青年的第一次。也是他第一次上男人。

那之後，他發現自己對青年很有性趣。每次青年上完課，他總是央着青年，想要跟青年上床。而青年一直都沒有拒絕他。

他們維持着這樣的關系一直到他申請學校的結果下來，青年告訴他，他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青年沒有哭，但他望着青年的眼，那雙從那之後就讓他難以移開視線的眼，莫名的覺得，青年在流淚。

「對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青年是這麽說的。

他說：「為什麽這樣說？我們不是很舒服嗎？」

「是啊，是很舒服。」青年笑着，視線卻沒有在他身上。「我愛着一個人，那人是同性戀。為了他，我騙他，我是同性戀。他愛上一個值得的人了，所以我跟男人做愛，要自己忘了他，要自己對他死心……也證明自己……可以跟男人上床，算是圓了自己的謊。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繼續跟你這樣下去。」

他覺得很悵然，卻沒有那種被欺騙的感覺。他只是看着青年的雙眸，覺得裏頭的淚怎麽那麽多。然而青年明明沒有流淚。

其實青年在更早之前就要辭掉他的家教的，說是要回家裏幫忙，是他父母留住青年，說就教到他高三下學期畢業吧。

「陪我到畢業也不行嗎？」他開口問道。

「家教可以，上床不行。」青年明白地回道。

意思是，若他還想上床的話，連家教也不需要了。

「為什麽？」他問道。「我沒有覺得你騙我，真的，一點點都沒有。為什麽我們不能繼續下去？」

「因為你很年輕，你還有很美好的未來。」青年笑得很溫柔。「你明明愛的是女人，未來會有一個很棒的女人，你會牽着她的手，她會為你生兒育女……而要到達那裏，你得要先切斷不應該有的關系才行。」

「愛？」他喃道。「我還不懂愛是什麽。」

「那就去弄懂它吧。」青年笑着。

青年後來就沒有再跟他做了，他也沒有再強求。他是不舍，但是對那時的他來說，他很是喜歡青年，但也就只停留在很喜歡。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種很喜歡，跟他很喜歡打球、很喜歡吃冰的那種很喜歡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而沒隔多久，他就出國念書了，跟那個有着美麗雙眼的青年失了連系，徹徹底底地。

作家的話：

明天也許停更。總之我會先把27回的本篇結局更完，才更這篇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