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京城內, 中秋宮宴正?如火如荼。

陸知晚如今升了妃位,順理成章坐在離蕭景廷最?近的位置。

顧貴妃大抵覺得一個人坐顯得冷落,便将遼東王之女?, 郡主蕭蘭純請到身旁同坐。

蕭蘭純才滿十六,生得一張芙蓉花般的嬌豔圓臉, 她在民風開放的遼東長大,又被遼東王嬌養着長大,性情也養的驕縱任性。

她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幸得首輔夫人待她格外親熱,顧貴妃也時?不?時?請她到宮裏游玩, 憑着這層關系,她很快也被京城貴女?圈子接受。

蕭蘭純知曉父親遼東王與顧首輔是多年好友,又明白?此次進京是要?擇一門婚事, 心下将京城俊才都過?了一遍, 最?後也覺再挑不?出第二個比顧容予還要?出衆的兒郎, 是以?也有意與顧家和顧貴妃親近,促成這門姻緣。

現下她坐在貴妃身旁, 看着貴妃頻頻朝上首的皇帝和昭妃看去,神情怏怏不?樂, 不?由輕喚:“虞兒姐姐。”

顧貴妃聞言,收回目光,轉過?臉換做一副笑臉:“蘭純喚我何事?”

“這道蜜炙鹌鹑味道不?錯。”蕭蘭純笑着,将那盛放在葵花紋銀盤裏的美馔往顧貴妃面前推了些:“你趁熱嘗嘗, 待會兒冷了就失了滋味了。”

顧貴妃扯唇應了聲好, 拿起牙箸夾了一塊,送入口中嘗:“嫩而不?膩, 的确美味。”

她這般誇着,卻沒再夾第二塊——實在沒那個心情。

平日雖然也為陛下獨寵陸知晚而嫉恨,但他們倆不?在跟前,起碼眼前落個清靜。可?這種場合,眼睜睜見?着陸知晚那狐媚子坐在皇帝身旁,兩人一同喝酒用飯、說笑閑聊……心底煩悶就如澆了油的烈火,越燒越旺,燒得她渾身難受,食難下咽,只恨不?得将陸知晚從陛下身旁拽下來,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蕭蘭純也知顧貴妃為何心煩,略作思忖,輕聲勸道:“虞兒姐姐何須為那種人動氣??你是什麽?身份,她又是什麽?身份,不?過?運氣?好些,碰巧入了陛下的眼……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她沒了陛下的恩寵,便什麽?都不?是了。姐姐卻不?同,就算沒有恩寵,家世擺在這,你也永遠是後宮最?尊貴的貴妃。”

顧貴妃知曉她是在安慰自己,可?這話聽着莫名?有些別扭,什麽?叫“就算沒有恩寵”——這意思就好像她注定得不?到恩寵似的。

而且誰想永遠當貴妃?她進宮就是奔着皇後之位來的。

這小郡主到底是養在邊關的,連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說,要?不?是她父親是遼東王,她這樣的,還真配不?上自家兄長。

稍定心神,顧貴妃朝蕭蘭純莞爾淺笑:“蘭純放心,我心裏也明白?的。”

蕭蘭純見?自己安慰到她,暗暗松了一口氣?,轉而又與她聊起最?近京城裏的趣事來。

聊着聊着,她提到太仆寺卿賀家:“那賀家三小姐與我弟年歲相仿,模樣嬌美,性情溫柔,我本來還想将她引薦給我弟認識。誰知她家老太太突然病重,看樣子是不?大好了,前兩日還聽說他們府中已在采辦白?布燈燭……”

顧貴妃心不?在焉地附和:“賀家是書香門第,他家的女?兒都知書達理,很是不?錯。”

“虞兒姐姐也這樣覺得?唉,可?是她家老太太要?是真的仙逝了,今年辦了喪事,我家也不?好上門提婚事。”蕭蘭純為難搖頭:“我父親說了,最?多在京城待個半年将我們的婚事定下,過?了年他就要?回遼東去……”

顧貴妃問?:“那你也要?跟着回去?”

蕭蘭純面露赧色,看了眼顧貴妃,聲音不?禁輕了:“看情況吧。”

顧貴妃見?她這樣,也懂了幾?分,彎眸笑道:“現下已是中秋了,我兄長應當也要?從江南回來了。”

蕭蘭純那張圓圓臉蛋越發緋紅,端起葡萄酒喝了好幾?口,才壓下幾?分羞意,又将話茬引回那賀家:“賀家老太太治喪,那豫章王妃應當也會回來吧?”

豫章王同遼東王一樣,都是先帝的兄弟,齒序行?八,乃是當今陛下的八王叔。

而豫章王妃賀氏,正?是賀家的長房嫡長女?,賀老太太的親女?兒。

“從前就聽說,賀老太太最?是疼愛這位大女?兒,舍不?得她出閣,直拖到二十一歲,過?了花期,才許給了豫章王。出嫁那天,賀老太太哭成淚人兒,還是禮官一勸再勸,才松了女?兒的手,讓賀大人背上了花轎。”

顧貴妃對那位豫章王妃也有些模糊的印象,大抵是五六年前豫章王回京省親,帶着王妃一起入宮拜見?過?。

“豫章王妃是位難得的美人,聽說她生的小郡主也出落得亭亭有致,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稱,若此番回來奔喪,你正?好也能一睹美人風姿。”

“江南第一美人?好大的口氣?。”蕭蘭純不?以?為然笑了笑,又看向顧貴妃:“要?我說,只有虞兒姐姐這樣的明豔絕色,才稱得上第一美人。”

顧貴妃被她這句話捧得心下熨帖,面上也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短暫忘卻陸知晚給她帶來的不?愉快,與蕭蘭純聊了起來。

絲竹靡靡,歌舞翩翩,桂花酒香正?濃。

如此佳節良夜,上座的陸知晚卻是心不?在焉。

每逢佳節倍思親,她也不?例外,有些想家。

想念現代的父母親人和朋友,不?知道隔着一個世界,沒有她的第一個中秋,他們會如何度過?。

可?這種無力回天的事,越想越惆悵。

在心底嘆了口氣?,陸知晚飲了一杯桂花酒,便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去想些別的。

然後她就想到了原著劇情——

「這個時?候秋闱應該已經結束了,顧容予快要?回京城了吧?」

這道心聲在一衆絲竹管弦裏顯得格外突兀。

正?在接受朝臣敬酒的蕭景廷黑眸眯起,吓得那敬酒的朝臣心裏一個咯噔,陛下怎麽?突然變了臉色,難道自己方才說錯什麽?話了?

這份惴惴不?安直到皇帝叫他坐下,也并無好轉半分。

陸知晚也全然不?知自己一個心聲,會導致一個倒黴蛋朝臣今夜無眠,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原著時?間線裏。

按照書中所寫,顧容予回京不?久,便會再次邂逅女?主蕭寧寧。若說在金陵的相遇僅僅是留下個美好印象,那在京城發生的種種,便是他對蕭寧寧情根深種的開端——

得想個辦法阻止顧容予愛上蕭寧寧才是。

只要?他不?愛上蕭寧寧,也就沒有後面一次又一次替男女?主送助攻,包括不?限于替男主解圍、替蕭寧寧解毒、看在蕭寧寧的面上打開城門、為蕭寧寧去救男主、為蕭寧寧眼瞎……真是好慘一工具人男二。

陸知晚再次在心裏恨恨憐愛了一波:「戀愛腦不?可?取,顧美人你值得被好好愛啊。」

“陸知晚。”

低沉的嗓音猝不?及防在身旁響起,陸知晚怔了下,轉臉便對上一張陰沉沉的俊臉。

「這男人又怎麽?了?臉黑得像我欠了他八百萬。」

“臣妾在呢,陛下有何吩咐?”她彎起眼眸,笑得一臉甜美。

“你……”

說出一個你後,蕭景廷薄唇抿了抿,盯着這張故作乖巧的臉龐看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不?許這樣笑。”

陸知晚:“???”

「你管天管地,現在還管我怎麽?笑?」

不?等她開口,又聽玄袍男人沉着臉道:“過?來,給朕添酒夾菜。”

話音落下,原本站在桌邊伺候的小太監放下筷子,默默退後。

陸知晚也不?知這男人又是發哪門子的瘋,但看他一臉不?好惹的冷淡表情,也不?敢多問?,連忙上前伺候這位祖宗。

大概是抱着“他不?好過?,她也不?能好過?”的報複心理,他自個兒狂喝酒就算了,還叫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的她腦袋暈暈乎乎,宴會什麽?時?候結束都不?清楚。

還是等她躺在養心殿寝宮的大床上,在夏禾的服侍下喝了一碗醒酒湯,腦子才清醒一些。

待沐浴過?後,已是深夜。

陸知晚靜靜躺在床上,邊打起精神等着蕭景廷沐浴完回來,邊繼續想着原著——原著的悲慘結局能叫她腦子保持一定的清醒。

「豫章王一直有野心,男主的出現是起了個激發他野心的催化劑作用。所以?無論有沒有男主,豫章王這個雷,盡快鏟除比較保險。」

「女?主是豫章王的親生女?兒,想要?和她搞好關系,八成是行?不?通了。」

「至于男主,他的主線就是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順便收獲一批美人……他想當權臣,蕭景廷能容得下他嗎?」

連着和蕭景廷上了幾?天早朝,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去看一幹朝臣,平心而論,自己若是皇帝,也不?願意自己的手下臣工權勢強盛到威脅到自己的位置。

何況原著男主是個心懷壯志的龍傲天人物,按照原著引力的無恥程度,就算真的将他招安,讓他入朝為臣,陸知晚怕是夜裏都無法徹底安睡。

「原著引力這樣護着男女?主,看來和他們和解這條路,大概是行?不?通。」

「不?過?顧容予是個可?用的人才,得試着拉到我方陣營才是。」

蕭景廷沐浴歸來,才将邁進寝殿,便聽到這句模糊的心聲。

具體說的什麽?沒聽清,“顧容予”三個字,卻是不?會錯。

宴會都結束這麽?久,還灌了那麽?多酒,這女?人竟然還想着顧容予?

狹眸暗了暗,蕭景廷在屏風後靜站了好一陣,才提步朝那張寬大的龍床走去。

聽到緩緩傳來的沉穩腳步聲,陸知晚眼睫輕顫兩下,扭頭朝外看去。

男人高大的身軀遮住一大半的燭光,背着光,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道直直投來的淩厲目光。

「他怎麽?了,今晚的心情好像一直很糟?難道是中秋節,他也想念親人了?」

陸知晚心下疑惑,紅唇翕動兩下:“陛……”

“住嘴。”

“……”

「行?吧,看來心情的确很不?好。」

她悻悻地閉上嘴,順便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身子往床裏面挪了挪。

蕭景廷一言不?發地上了床,又擡手放下金鈎。

層層疊疊的厚重幔帳随之落下,将外頭的燭光遮住,只餘一床的昏暗。

漆黑的靜谧中,陸知晚屏息凝神,小心翼翼注意着身旁人的一舉一動,生怕這座不?知道為什麽?爆發的活火山突然将怒火波及自己。

「要?問?一問?他麽??可?他看樣子好像不?是很想說話。」

「算了,那就讓他自己靜一靜好了。我剛才想到哪裏來着,哦對,等顧容予回了京城……」

念頭才起,腰間忽的被一只大掌掐住,往外拉去。

她驚呼出聲,下一刻,腦袋就被摁進一個溫熱堅實的胸膛裏。

摁得很緊很緊,好像要?把?她活活悶死在胸口一樣。

「救命,快要?喘不?過?氣?了!」

陸知晚試圖伸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可?男人的力氣?太大,她完全掙脫不?了,只能從那結實的胸肌間努力汲取稀薄的空氣?。

良久,她一張臉都漲得通紅,眼冒金星仿佛随時?能見?到太奶,那牢牢摁着她後腦勺的手掌才将松開。

“呼…呼……”陸知晚大口大口喘着氣?,嗓子都有些發幹:“陛、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帳中靜谧兩息,才響起男人冷冷的聲音:“你吵到朕了。”

陸知晚:“???”

「他在說什麽?屁話?打從他沐浴回來到現在,我就說了一個陛字,之後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他說我吵?」

「有病,絕對有病。他這是來大姨夫了,故意挑刺是吧。」

她心裏一陣無語,甚至想說“你要?覺得吵,老娘現在就回麗風殿睡,不?伺候了拜拜嘞你”,不?過?這話在心裏想想就是,真要?說出來還是不?敢。

兩個深呼吸後,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麽?幽怨:“那臣妾要?如何做,才不?會吵到陛下呢?”

「狗男人要?是叫我別呼吸,我真的要?跳起來和他同歸于盡。」

“親朕。”

“………”

陸知晚腦袋卡了一下,而後皺起眉:“哈?”

“你、來、親、朕。”

一字一頓,抑揚頓挫,無比清晰。

陸知晚已經無法用“喜怒無常”來形容他了,她覺得用“神經病”更為貼切。

哪有人上一刻還嫌她吵,下一刻又要?她親。

腹诽間,腰間被不?輕不?重掐了下:“快點。”

陸知晚:“………”

「要?不?是看在你丫是皇帝的份上,我一準抽你兩個嘴巴子。」

調整好心态,她撐着半邊身子起來,這次也不?用他拉開簾子,她主動伸手捧住男人的臉,确定嘴巴位置後,俯身親了下去。

兩抹柔軟唇瓣碰觸着,好似能嗅到淡淡的桂花酒香。

她貼着那薄唇,見?他沒什麽?動作,于是默數了三秒,便準備松開。

然她才将擡頭,腦袋又被摁了下去。

唇齒猝不?及防碰在一起,嗑得有些疼。

她皺眉吃痛,下一刻,男人的舌便鑽了進來,撬開她的牙,以?一種莽撞而惡劣的方式掠奪着她的呼吸。

陸知晚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被男人反身壓在床上,她才稍稍尋回些意識。

他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像是一頭來勢洶洶、龇牙咧嘴的瘋狗,帶着一種“分分鐘就能把?她這塊沒有多少肉的骨頭啃得渣都不?剩”的可?怕氣?勢。

直到舌根被吸吮得發麻,唇瓣都火辣辣得疼,男人才勉強放過?她的唇。

那高大健碩的身軀卻未從她身上下去,帶着淺淡酒香的薄唇沿着她的下颌,一點點往下親去,而後那烏發淩亂的頭顱深深埋入她的脖頸。

先是輕輕淺淺的吻,後又張開唇瓣,露出尖牙,叼了一塊軟肉用牙尖慢慢厮磨着。

吻與咬混在一起,愉悅和疼痛都變得模糊。

陸知晚覺得她的意識好似被他撚成一根細細的繩,緊繃着,在瀕臨斷掉的邊緣徘徊着。

可?他卻還在挑逗着、撥弄着,高挺的鼻梁陷入脖間,時?不?時?輕蹭兩下,就好似有電流竄過?肌膚,陸知晚的腳指都不?由繃起——

在男人的手探入寝衣剎那,“啪嗒”,那根繩斷掉了。

「要?瘋了。」

陸知晚想,身子都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可?那只手卻沒再進一步,只是握着她的腰,掌心的薄繭蹭着她的細膩肌膚,酥酥癢癢。

「這是要?酒後亂性的節奏嗎……」

“陛…陛下……”她一動不?敢動,細細的嗓音都透着一絲緊張輕顫。

埋在脖間的頭顱停下啃咬,卻也沒立刻挪開,而是繼續深深悶着。

要?不?是他胸腔起伏的弧度急促得無法忽視,陸知晚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漆黑的帷帳裏安靜了許久,男人才擡起頭。

陸知晚見?他總算用了動靜,暗松一口氣?。不?過?他大半個身軀仍壓在她身上,她也不?敢完全放松,一雙烏眸睜得大大的,小心翼翼觀察着他的動向。

蕭景廷單手撐着半邊身子,借着淡淡微光,他居高臨下盯着她。

倆人都沒說話,一個不?想說,一個不?敢說,寂靜的帳中只聽得彼此的心跳、淩亂的呼吸。

良久,蕭景廷薄唇微啓:“陸知晚。”

連名?帶姓,語氣?平靜。

陸知晚腦中警鈴大作:「又叫全名?了!他每次叫我全名?,準沒好事!」

“……”

逶逶垂下的幔帳被掀開些,暖色燭光照進來更多。

陸知晚看清男人冷白?俊美的臉龐,以?及那雙直勾勾盯着她,意味不?明的深邃黑眸。

那目光認真而冷靜,叫她也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是你先招惹的朕,若是敢背叛朕,朕會親手殺了你。”

這沒頭沒尾的話,叫陸知晚腦袋懵了瞬。

「他這是什麽?意思?誰背叛他了?」

「好吧,我承認之前是有想過?不?管他,自己跑路,可?現在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系着的螞蚱了,我想跑也沒地方跑啊。」

「他今晚到底受什麽?刺激了?莫名?其妙的。」

陸知晚壓下心底的疑惑,換做一副真誠表情,擡手摟住了男人的脖子:“陛下,臣妾對您一片真心,至死不?渝,怎麽?會背叛您呢。”

在蕭景廷複雜目光裏,她拉着他的腦袋往下——

本意是想叫他重新埋在她脖間,她也好抱一抱他,不?曾想蕭景廷下意識避了一下,角度偏差,一張臉直接埋在她胸前。

蕭景廷:“………”

陸知晚:“………”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算了,就當抱着小富貴。」

胸口一個淺淺的起伏,她努力忽略被埋胸的羞恥感?,纖細手指像是撸小豹子一樣,有一下沒一下撸着男人的腦袋:“陛下若是心情不?好,可?以?與臣妾說。臣妾雖愚笨,卻也想為陛下分憂......”

女?子的聲音輕柔如春風,而她胸前便是隔着薄薄衣料,也能感?受到與衆不?同的柔軟。

絲絲縷縷的清甜體香湧入鼻尖,蕭景廷只覺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化作兩股,一股往腦袋沖,一股往腹間。

喉頭上下滾了兩下,一種不?可?控的念頭在腦中叫嚣。

這時?,頭頂忽傳來一聲疑問?:“今日是中秋,難道陛下是想念親人了?”

蕭景廷眉心微動,沉默片刻,從她懷中起來。

他重新在旁躺下。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能叫他想念的親人,是先帝,還是那早逝的生母?」

陸知晚剛想繼續問?,就被男人一把?攬入懷中。

“陸知晚,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你既說出口,朕一律當作真。”

茫茫黑暗裏,蕭景廷低下頭,薄唇貼着她的額,嗓音沉啞得厲害:“只要?你乖乖留在朕的身邊,朕就不?會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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