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日清晨用過早飯, 陸知晚決定不能再繼續這樣等下去,得主動找去行宮。

不然成日在孫大爺家?白?吃白?喝又白?住的,她和蕭景廷也?怪不好意思。

她這邊好不容易安撫好蕭景廷在家?等她回來?, 爬上牛車還沒颠個半裏地,便見一隊飛魚服的帶刀錦衣衛在村裏各種搜尋。

陸知晚見着那些熟悉的打扮, 頓感苦盡甘來?,險些飚出淚來?。

一時間她也?顧不上什麽儀态,握着瑩瑩給她找來?當拐棍的粗樹枝,顫顫巍巍從牛車上站起,揮舞着喊:“這,這兒!本宮在這!”

這一嗓子喊出, 幾個錦衣衛齊刷刷看來?。

當看到牛車上那雖着粗布釵環卻不掩其?清豔容貌的年輕女子,皆是?為之一振——

雖然他們沒見過昭妃娘娘真容,但在這種荒野鄉村, 能有此容貌氣?度的女子, 除了昭妃還能是?誰?

幾人趕緊彙報給副千戶, 副千戶一聽,急忙忙趕來?。

待見到牛車上的陸知晚時, 難掩激動,這回可真是?立大功了!

“卑職錦衣衛副千戶徐钊拜見昭妃娘娘, 娘娘萬福。”

一幹錦衣衛也?齊刷刷跪下叩拜。

這整齊劃一的排場把孫大爺和瑩瑩小丫頭都吓懵了,什麽?昭妃?宮裏的那位寵妃?!

“徐副千戶不必多?禮。”陸知晚擡了擡手。

“多?謝娘娘。”徐钊掀袍起身,又小心翼翼地問:“娘娘,不知陛下現下何處, 可與您在一塊兒?”

陸知晚颔首:“陛下與本宮在一起。”

又掃了面前衆人一眼, 他們一共有十六人,倒是?足夠将蕭景廷擡回去。不過蕭景廷身上傷口還未痊愈, 還是?叫他們帶個禦醫,再擡轎辇來?接更為妥當。

思及此處,她從牛車上緩緩走下,吩咐徐钊:“先派個人回去通禀太後,讓太後安心。再安排轎辇及禦醫随行,迎接聖駕。”

徐钊連聲應下:“娘娘說的是?。”

他這邊趕緊安排人手回去報信,對孫大爺和瑩瑩也?都是?畢恭畢敬,主動推着牛車,回了那處農家?小院。

陸知晚怕他們人多?吓到蕭景廷,只讓他們在外守着,自己先回屋裏和蕭景廷打個預防針。

小院外,孫大娘戰戰兢兢看着這麽多?官差,扯着孫大爺的袖子,話都說不利索:“老頭子,這是?怎麽回事?啊?”

孫大爺也?做夢一般,讷讷道:“咱們好像……救了貴人。”

孫大娘:“啊?”

孫大爺:“貴人,頂頂尊貴的貴人!老婆子,積德行善,會有好報,咱們這回是?真的走運了!”

孫大娘仍是?雲裏霧裏,還是?瑩瑩一臉欣喜道:“晚晚姐姐沒騙我,她的家?真的住在宮裏!”

孫大娘驚愕睜大了眼,倒吸口氣?:“宮、宮裏?!”

原以為陸姑娘和她夫君只是?什麽富貴商賈,萬萬沒想到,來?頭竟這般大!

簡陋屋舍裏,蕭景廷本來?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見着陸知晚,黑眸閃過一抹愉意。

「她回來?了!」

心聲是?雀躍的,語氣?卻淡漠:“不是?說晚上才回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陸知晚也?不計較他這口是?心非的傲嬌行為,滿臉笑容地迎上前:“你說巧不巧,我才剛出門?,就遇上來?尋我們的錦衣衛。現在他們就在外頭候着,也?已派人回行宮報信,估摸着午後就有人來?接我們回宮了!”

相?較于?陸知晚的歡喜,蕭景廷的反應顯得十分冷淡,只垂着長睫,淡淡地嗯了聲。

陸知晚見狀,眸光微動,緩步走到榻邊坐下,睇着他的側顏:“怎麽了?”

蕭景廷:“沒什麽。”

“明明就一副不高興的模樣……”陸知晚輕聲道,又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有一瞬的僵硬,她也?沒松開,張開五指握得更緊:“阿寅,我說過的,任何時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男人濃密的長睫微不可察顫了一下。

良久,他緩緩掀起眼簾,看向面前的女人:“我不想回宮。”

「皇宮不是?什麽好地方?。」

「想帶晚晚一起回山林,看潭水裏的月亮。」

陸知晚聞言,眼皮微動,再看蕭景廷,眸光不自覺放得更柔:“我也?知道皇宮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是?阿寅……你還記得我還之前跟你講的那些麽?你現在是?皇帝,得肩負起皇帝的責任……”

“我不想當皇帝。”

蕭景廷打斷她,目光澄澈而執拗:“從沒人問過我要不要當這個皇帝。”

就因?為他是?先帝的唯一血脈,他就毫無選擇地被推上這個位置,肩負起那沉甸甸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陸知晚被他這話噎住。

本想叫他別說這些孩子話,轉念一想,他現下可不就是?個孩子。

沉吟片刻,她捧起蕭景廷的手,溫聲道:“我知道你不想當皇帝,可現在有人要殺我們。只有回宮,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找出害我們的兇手。阿寅,難道你打算放過那些害我們的人嗎?”

蕭景廷皺起眉頭。

「她說得對。」

陸知晚趁熱打鐵,再次道:“還有那個趙文紹,極難對付,我們必須除掉他和豫章王,才算徹底安全。阿寅,難道你想讓我像夢裏一樣,被火燒死嗎?”

蕭景廷盯着她,見她蹙起的眉眼間那緊張的憂色,心口也?沉了沉。

須臾,他擡起一只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頭:“別怕,我跟你回宮就是?。”

這動作和話語叫陸知晚一怔。

一種奇異卻又溫暖的情緒在胸口蔓延,将她心頭塞得滿滿當當,她看着男人俊美沉穩的臉龐,呼吸重重起伏兩?下,而後上前緊緊抱住他。

“阿寅。”她喚他。

“嗯?”

蕭景廷也?有些怔然。

「晚晚抱我了。」

「她身上好軟,好香。」

「我很喜歡。」

一句句不掩愛意的心聲在耳畔響起,陸知晚眼眸彎起,抱着他,嗓音微微哽噎:“沒事?,就是?突然發現一件事?。”

蕭景廷疑惑:“什麽?”

陸知晚:“秘密。”

蕭景廷:“……?”

又抱了好一會兒,陸知晚才松開這個懷抱,情緒也?歸于?平穩,她笑着與他道:“行了,收拾一下,準備回去了。”

蕭景廷坐在榻邊,懷中突然沒了那份溫軟,還有些悵然若失。

見陸知晚要出門?去,他語調微揚:“那個秘密,你不告訴我嗎?”

陸知晚腳步一頓,回首看他,狡黠眨了眨眼:“等回宮後,你的病治好了,我再告訴你。”

蕭景廷:“……”

陸知晚再不看他,轉身往外去。

望着天邊那輪明晃晃的夏日陽光,她心裏也?一片開闊敞亮——

原來?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喜歡他。

***

接駕的儀仗在午後到達村裏。

雖然陸知晚特地交代低調一些,但“低調”過的儀仗在這小小鄉野村落裏,依舊顯得格外隆重浩大。

村頭村尾的人都知道孫家?夫婦救了宮裏的貴人,紛紛趕來?看熱鬧。

農家?小院裏,陸知晚與孫大爺、孫大娘再三道謝,又贈予他們一箱子金元寶,以及一塊令牌:“若是?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拿着牌子進宮找我。”

兩?位老人家?感恩戴德,連連叩首。

陸知晚又從鬓發間取下一支做工精致的白?玉蝴蝶簪,插到小丫頭瑩瑩那略顯稀疏的小鬏鬏裏,笑意清淺:“等我回去安頓好了,就接你來?我家?玩可好?”

瑩瑩又驚又喜,滿口答應:“好!我等着晚晚姐姐!”

孫大娘在旁提醒:“瑩瑩不可無禮,得喚昭妃娘娘。”

陸知晚輕笑:“無妨,這樣喚我比較親切。”

說罷,又與孫家?三口道謝,見天色不早了,這才帶着蕭景廷上了轎辇。

“恭送陛下,恭送昭妃娘娘——”

那排場盛大的儀仗在午後正盛的陽光下浩浩湯湯地離去。

等再看不見影子,一幹村民們如潮水般湧入孫家?院子,齊齊與孫家?二老賀喜,從前冷冷清清的小院一下變得前所未有的熱鬧。

**

且說回宮的馬車上,禦醫給蕭景廷檢查過傷口,又用上好的傷藥重新包紮了一遍。

因?着這位禦醫陸知晚并不熟悉,一時也?不敢将蕭景廷智力退回五歲之事?與他言明,打算回到皇宮後,另請太醫院院首診脈。

包紮好傷口後,便請那禦醫先行下了車。

馬車離行宮并不算太遠,晃晃悠悠行了一個時辰左右,可從窗外看到行宮那巍峨高聳的闕樓及金碧輝煌的屋頂。

“陛下,我方?才與你說的那些,你都記住了嗎?”陸知晚看着慵懶趟坐在車裏的蕭景廷,他此刻換了一身暗紫色錦袍,發冠重束,與鄉野間那副狼狽模樣判若兩?人——就好像還是?從前那個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冷面帝王。

只是?他一開口,親近之人依舊能瞧出些不同:“你都說了無數遍了,回宮後要寡言少語,要自稱為朕,要裝作大人的模樣,不能叫旁人發現我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我又不是?傻子,這麽簡單的事?,說一遍就記住了。」

陸知晚:“………”

是?,知道你聰明了好吧,臭屁小孩。

“不過你放心,回宮後有最好的禦醫,他們一定能把你治好的。”陸知晚道。

蕭景廷卻不以為然,睜着黑眸看她:“晚晚覺得朕這樣不好麽?”

陸知晚一愣,又聽他似不依不饒地問:“你更喜歡二十三歲的我,不喜歡五歲的我?”

陸知晚:“……?”

不是?吧,這小子連自己的醋都吃?

“怎麽會呢。”她趕緊擠出一抹笑,柔聲道:“無論?是?五歲的阿寅,還是?二十三歲的陛下,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蕭景廷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薄唇輕撇了下,他不再看她,偏過臉阖上眼,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陸知晚卻聽得他的心聲一句又一句往外面冒——

「她是?個騙子。」

「她明明更喜歡二十三歲的蕭景廷,所以才想着趕緊把我治好。」

「長大後的我有那麽好嗎?她為什麽不能喜歡現在的我更多?一些?」

「讨厭那個蕭景廷,和我搶晚晚。」

陸知晚:“………”

男人可怕的嫉妒心啊。

***

避暑行宮內,得知皇帝和昭妃找回的消息,顧太後喜極而泣,在小佛堂給菩薩上了三炷香,便急匆匆趕去皇帝的宮殿。

就連身負重傷的餘明江聽得這消息,也?掙紮着從床上爬起,讓小太監将他擡去殿外迎接。

“來?了來?了——”

前頭探路的小太監見着那華美轎辇,滿面紅光地回來?報喜。霎時間,整座宮殿的宮人都為之一振,連日裏愁雲籠罩的空氣?都消散開來?,彌漫着一陣洋洋喜氣?。

待見到錦衣華服的昭妃攙扶着一襲暗紫錦袍的皇帝緩步走來?,一衆宮人齊刷刷跪地行禮,高呼萬歲。

那喊聲格外的真情實意,嘹亮得仿佛要将屋頂都掀開。

陸知晚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男人,卻見他氣?定神閑,對這樣的場面見怪不怪般,全無半分怯色。

看來?讓他裝作沒失憶,比她想象中要簡單得多?。

“陛下,奴才的主子爺,您可算是?回來?了!”餘明江一見到皇帝就止不住淚意,連滾帶爬地到了蕭景廷面前,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哽咽道:“祖宗庇佑您平安無虞,奴才便是?現在閉眼也?可瞑目了。”

蕭景廷眉頭輕皺,下意識想往後躲,但想到陸知晚的叮囑,忍住了,扭過頭朝陸知晚遞了個疑惑的眼神。

「他是?誰?」

陸知晚湊到他耳邊低語:“他就是?我說的,從小照顧你的餘大伴兒。”

蕭景廷明了,再看這涕泗橫流的老太監,平靜出聲:“大伴兒別哭了,朕并無大礙。”

陸知晚也?忙附和着:“餘總管快起來?吧。”

“多?謝陛下,多?謝娘娘。”餘明江在左右太監的攙扶下蹒跚起身。

陸知晚看着他那艱難起身的動作,又想起那日遇刺時他被刺客砍翻在地的慘樣,不禁感慨:“還好老天保佑,也?保全了你一條性命。”

“難為娘娘還惦記着老奴,老奴感激不盡。”餘明江擠出一抹笑,再看蕭景廷消瘦的臉龐,語氣?掩不住的心疼:“陛下和娘娘在外也?吃苦了。”

陸知晚嘆道:“還好現在回來?了。”

又在殿外寒暄兩?句,想到顧太後還在裏頭等着,陸知晚扶着蕭景廷先往殿內去。

金殿內沉香袅袅,光線明亮。

顧太後聽到腳步聲就從榻邊起身,見到那兩?道連日記挂的熟悉身影時,霎時也?紅了眼眶:“阿寅,昭妃,你們可算回來?了!”

蕭景廷面色沒多?少變化,陸知晚卻是?忍不住動容,眼角也?有些濕潤:“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萬福。”

“好孩子,快起來?!”顧太後連連擡手,又命人擺座上茶。

蕭景廷也?在陸知晚的眼神暗示下,給顧太後行了禮。

只是?入座時,他死活不肯松開陸知晚的手,一定要她陪在他身旁坐。

陸知晚尴尬地勸了兩?句,他也?不肯聽。

一番拉扯,最後還是?顧太後道:“昭妃,你便陪皇帝坐着吧。”

陸知晚讪讪應了聲是?,又解釋一句:“陛下他……此次受到驚吓……”

“真是?苦了你們了。”顧太後颔首,一副十分理解的模樣嘆道:“那日聽到餘明江說你們遇刺之事?,哀家?險些沒暈過去。若你們真有個三長兩?短,要哀家?該怎麽辦?好在老天保佑,你們兩?是?有大福氣?的!”

顧太後幾乎沒敢奢望掉下懸崖的人能活下來?,這幾日派衛兵出去找尋的同時,和顧首輔、遼東王等重臣都商量起舉辦喪儀、過繼宗室子弟等後續事?宜……

萬萬沒想到,峰回路轉,午後錦衣衛來?報,說他們倆還活着!

“我就說嘛,阿寅是?個福澤深厚的,幼年在老虎堆裏都能活下來?,眼見日子越來?越好,老天怎忍心叫他喪命于?此?”顧太後邊說邊歡喜地抹眼淚,連日來?的悲傷和擔憂叫她鬓角都添了好幾根白?發,整個人也?明顯消瘦了一圈。

養母能做到這個份上,陸知晚一個外人看了都深為觸動。

再想到蕭景廷現下的情況,她不禁遲疑,要不要将這事?告訴給太後?

“阿寅,你可知此次刺殺是?誰下的手?”

顧太後擦了眼角的淚,又恢複平日穩重慈愛的模樣,目光溫柔地看向對座的蕭景廷。

對蕭景廷而言,餘明江是?陌生的,顧太後也?是?陌生的。

他不自在地抿了下薄唇,下意識側眸,看向陸知晚:“晚晚?”

陸知晚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瑩白?臉龐擠出一抹讪讪的笑容,回着顧太後:“那些刺客來?得太突然,我們毫無防備。但從進攻的方?向來?看,他們是?沖着陛下的性命來?的。至于?他們的來?路……天色太暗,再加之他們始終蒙着面,我們尚無頭緒。不知太後這幾日可調查到什麽線索?”

顧太後見着倆人這個相?處的狀态,眉頭輕蹙了下。稍定心神,她道:“抓到個活口,嘴巴卻硬的很,刑罰上了個遍也?不肯松。”

說到這,她愁悶嘆息:“這是?當下唯一的線索了。”

陸知晚聞言,也?皺起眉頭。

一旁的蕭景廷見狀,反握住她的手:“晚晚別煩心,把他丢去喂老虎便是?。”

陸知晚一怔,詫異看他。

顧太後也?驚愕看着他:“阿寅,這可是?唯一的線索,要是?殺了他,咱們如何調查幕後黑手?”

“若是?連死都不怕,留着他也?不會說。”

蕭景廷滿不在乎道:“行宮戒備森嚴,他們能潛入刺殺,總會有其?他纰漏,而且……”

他轉眸看向陸知晚:“晚晚不是?懷疑趙文紹和豫章王?照着這方?向去查,便知是?不是?了。”

陸知晚啞然:“那萬一不是?……”

“不是?也?是?。”蕭景廷道:“只要讓你覺得煩憂的,都除掉好了。”

陸知晚怔住,蕭景廷絲毫不覺得他這話有何不妥,自顧自說着:“反正那個刺客不肯開口,就割了他的舌頭,把他喂了老虎,再對外宣稱他招供出豫章王,我們就有理由去讨伐豫章……晚晚覺得呢?”

陸知晚:“.........”

聽起來?可行,不過你小子栽贓嫁禍這一招怎麽這麽熟練?

一旁的顧太後被他們這對話說迷糊了,這怎麽還和豫章王扯上了關系?另外,皇帝方?才的言語談吐,似乎瞧着有些說不上的奇怪?

三人各懷心思,殿內一時陷入沉默。

不過沒多?久,便有太監通禀,顧首輔及遼東王幾位大臣求見。

陸知晚聞言,額心突突地跳,難掩擔憂地看向身旁的蕭景廷。

應付餘明江和顧太後都有些兜不住了,待會兒面對那些大臣,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糾結再三,陸知晚把心一橫,還是?決定将真相?告訴給顧太後——

終歸顧太後帶大過蕭景廷,還垂簾聽政了好些年,應對這些事?經驗肯定比她豐富。

她很快将蕭景廷的情況如實道出,顧太後震驚之餘,總算明白?皇帝身上的古怪感是?怎麽回事?。

她憂心忡忡看了人高馬大的蕭景廷好幾眼,沉吟許久,将陸知晚拉到一旁低語——

“現下正是?削藩令推行的關鍵時候,各地藩王本就心懷怨怼,蠢蠢欲動,若是?叫他們知曉陛下這個情況,定會借機起勢,攪亂朝堂。所以此事?千萬要瞞住,最遲穩到明年開春,削藩令大致落定,方?可松一口氣?,再做打算。”

“回宮之後,哀家?便命禦醫給阿寅好好治療,看能否叫他恢複正常。如若不能……”

顧太後面色凝重,又滿是?期許地掃了眼陸知晚的肚子,肅聲道:“那你得抓緊和陛下要個皇嗣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