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0
作者有話要說:我絕對不會虐能能的啦放心,不過就撒點狗血讓馮叔自虐一下而已,作者很溫柔的/(ㄒoㄒ)/~~
還有哦,再次溫馨提示,凡是北京時間零點到六點之間看到我更新,都請不要理我,等過了早六點再來理我!話說我好辛苦的特意避開高峰哦,免得孩子們到時候生氣,熬夜防盜不容易啊~當然,期間誤買了V章的話也沒關系啊,我天亮前就能換上正文啦!木嘛愛你們(╯3╰)~
那頭周父捂着電話小心翼翼:“你媽一聲不吭的回屋了,我怕她又要胡思亂想,也不好當面問她,免得刺激她。”
周父眉頭緊蹙,褶皺攏聚,夜色下的田徑場空空蕩蕩,一側的主席臺只在鎮裏學校開運動會時才會派上用場,他将那裏定焦,穩住心神自若開口,“她不知道我那會兒從廁所出來了,她走了以後我才重新開電腦,浏覽記錄裏有顯示,不過我看她暫時沒什麽反應,你不要太擔心了。”
周能惶惶不安:“真的沒關系?”
周父安撫說:“沒事兒,你那裏頭的資料,把浩浩寫得這麽可憐,誰看了都會同情,再說都這麽多年了,你媽也許早就想開了。”頓了頓,他又責怪道,“不過你也是,郵箱設置了自動登錄總是不安全的,下次注意了。”
周能低低應了一聲,将被子拉高了一些,又聽周父問起了姜昊的事情。“他舅媽真的這麽對他?”
周能眼睛微熱,“他說舅舅舅媽對他挺好的,可是我知道舅媽這個人,沒把浩浩趕走已經算很好了。”
周父本想轉移她的不安才會問起姜昊,誰知周能說着說着竟哽咽起來,他忙打斷她的回憶,叮囑她早些休息,又說別擔心周母,這才挂了電話。
馮至側靠過來捋了捋周能的長發,他隐約聽明了剛才那段通話,擔心道:“沒什麽事兒吧?”
周能搖搖頭,紅着臉想去穿衣服。馮至再如何想她,此刻也萬不能繼續了,只好順手撈起一旁的襯衫給她披上,蹙眉問:“我一直覺得奇怪,姜昊的事情為什麽不能讓你媽知道?”
周能愣了愣,扣緊襯衫後才說:“我媽媽她身體不好,我們怕她受刺激。”
馮至知道周母曾經患過精神病,卻也遠沒有到瘋癫的程度,否則現在也不會有執教的資格,他直接道:“我知道你媽媽以前得過病,可是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媽現在健康的很,有什麽可擔心的?”
周能聞言,惆悵起來,她想起剛回到中隽的那段日子,周母千方百計讨好自己,她卻這般不懂事,盡做些忤逆他們的事情。
馮至将她摟進懷裏,長發散遮着周能的臉頰,只餘一雙眼睛水盈亮睜,周能小聲開口:“我滿月沒多久,就被別人偷走了。”
那年周能的外婆剛剛過世,周母懷着周能悲恸萬分,相依為命的母親走了,她如何都接受不了,抑郁下生下周能,她的情緒才有所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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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能滿月時周家大擺筵席,只為讓周母徹底走出陰霾,因此連各路遠房親戚都請到了場,包括與周母往來甚少的甘家。
馮至将周能的長發捋到耳後,柔聲問道:“後來呢?”
周能蹙眉回憶:“我表舅媽很喜歡女兒,所以那次來往之後,表舅媽就經常到我家裏玩兒。有一回表舅媽來中隽參加同學會,就把表哥扔我家裏了,我媽推着我去散步,表哥也一道出去玩了,後來好像是我媽遇到了熟人,讓表哥看着我一下,就和別人去聊天了,再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被人偷走了。”
周能在生母身邊生活了一個多月,轉眼便消失無蹤,周母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甘寧泉那時才七歲,周家怪不了他,甘父卻一直自責,所以自此以後,他便一直照應着周家,包括替周母治病,向周圍人隐瞞病情,病好後又托關系讓周母在學校轉正,一晃便過去了七八年。
可那時的小周能太不懂事,她隐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卻如何都接受不了,周母便是被她生生氣出了老毛病。小周能後知後覺,發現的太遲,她甚至一度害怕三更半夜突然出現在她的床頭,直瞪瞪的盯着她的周母。
周能吸吸鼻子,啞聲道:“我肯定傷了媽媽的心,那時媽媽很怕我再丢,迷迷糊糊的又經常把我當成小寶寶,我那時已經八歲了,她還喂我喝奶,半夜還說聽到我哭,來我房間哄我。”
那段過往實在傷人,想來又不可思議,當周母在某一天裁了尿布,非要給周能墊上的時候,周能才在驚恐中醒悟過來,她的親身母親,被她逼瘋了。
她瞬間長大,變得乖巧懂事,周母要買嬰兒床回家,她便哄周母說要跟她一起睡,還會乖乖去上讨厭的芭蕾舞課,連任課老師都驚異她突如其來的改變。
周能噎聲道:“那會兒時好時壞,媽媽大部分時候還是很正常的,只有別人說一句她不愛聽的,她才會突然變樣,過一會兒又恢複了。醫生說最好住院,所以媽媽又住進去了,出來後辭了班主任的職務,只教一些小課,吃了幾年的藥,慢慢的總算調養好了。”
周能在十年間漸漸長成小姑娘,被周母寵慣長大的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稍微複雜些的衣服都疊不整齊。
她記得第一次開燃氣竈的情竟,圓圓的開關被她轉來轉去總也點不着火,甘寧泉伸手覆上她,輕輕往下一按,再轉向左邊,紅藍火焰轟得彈出。那天她剛把行李放到南大的宿舍,甘寧泉在公寓裏親自下廚,慶祝她長大成人。
周母吃的苦誰也受不了,想來便如刀剮般血流心疼,小周能怨恨周母不讓她與姜家往來,後來才明白,即使只是一封小小的信件,穿山越嶺飄至小村莊,都會讓周母深陷可能會失去周能的駭恐之中。
所以從前種種,究竟誰怨誰,誰恨誰,真的說不清,就像甘寧泉所說,周能的案例是最佳的新聞題材,當法律、道德和親情交纏糾結,筆杆下的一道道評論走向天平的兩端,哪一端能夠傾斜的多些,連老天都辯不清。
馮至撚起周能眼角的一滴淚,聽見她哽咽道:“我要浩浩,也要媽媽,我是不是很壞?”她的要求不高,她知道變成一家四口是癡心妄想,只是希望在未來某一天,她出門或者花錢時,能跟周母誠實交代,自己是去看姜昊,或者是将錢給姜昊。
馮至心如刀絞,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周能悲苦的童年,他終于明白周能為何總給人懵懂的感覺,這就是一個被困在童年的小姑娘,而他讓她被迫長大,侵占了她的羞澀和單純。
馮至不知自己已噙了淚,沙啞道:“你是最好的,唔。”頓了頓,他在她的額頭落下顫顫一吻,“真讓人心疼。”
萬籁俱寂,如水月光微微輕晃,灑下迷離顏色。馮至小心翼翼替周能掖緊被子,又抹了抹她暖熏的面頰。
周能鼻音濃重,沾淚長睫漸漸垂下,眼皮愈來愈重。馮至從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巾,柔聲道:“來,擤一下。”說着,便将紙巾覆向了周能的鼻子。
周能微掀眼簾,狠狠擤了一下,哧哧熱氣撲向馮至的大掌,馮至又卷起紙巾擦了擦她的上颚,笑道:“真乖,讓你幹嘛就幹嘛。”又哄道,“洗一洗再睡吧,好不好?”
周能擰眉咕哝:“明天洗……”聲音低低的,已然進了夢鄉。
馮至無奈,只好摟着她睡下,月光太亮,他眯眼怔視許久才有了困意。
第二天周能醒的遲,伸手擋住陽光大喊:“你怎麽不叫醒我。”
馮至穿戴整潔,笑着将她從床上撈起,“你睡的太漂亮了,我哪裏忍心叫你!”
周能搖搖晃晃的扶住馮至的雙肩,居高臨下瞪視道:“會遲到的。”
馮至托住她的臀,嗷叫一聲将她抱往洗手間,“遲到就遲到,被開除更好,我來養你!”
周能面色一赧,又憤憤的捶了他幾下。
酒店裏今日來了許多記者,宋水情和副總監親自上陣,一樓宴會廳內聚集了省內大大小小的企業,一年一度的商業峰會終于在此拉開了帷幕。
周能成為了跑腿小妹,到處傳話遞文件,偶爾還被客人指使斟茶,忙得團團轉。
下午她蹭去前臺喘氣,小于倒了杯果汁遞給她,笑道:“還是在這裏派果汁好吧,看你累的!”
周能猛灌果汁,舔唇笑道:“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挺好。”這樣便不會胡思亂想了。
一旁的前臺員工突然低叫了一聲,挂斷電話後急慌慌喊:“遭了,我忘記做房卡了,那客人在行政走廊砸東西了!”
前臺主管立刻問她起因,她怯怯道:“剛才太忙,我忘記總機說行政樓層的住客房卡壞了,沒來得急送去,那客人現在在砸東西,剛才行政走廊的同事打電話過來了。”
前臺主管來不及教訓她,忙指使員工做一張房卡出來,辦理入住和離店的客人愈來愈多,他瞥見周能捧着果汁喝不停,忙招呼她上前,拜托道:“你去行政走廊把這個交給客人,快點兒,今天記者多,別讓記者也跟去湊熱鬧了!”
周能剛才便已聽清始末,聞言後接過房卡,急匆匆的就往電梯跑去了。
行政走廊已鬧得不可開交,休憩區的桌椅被砸翻在地,有員工上前勸阻,客人的翻譯也在盡力阻止,周能氣喘籲籲,大喊一聲:“房卡送到了。”
聲音淹沒在宣吵中,那翻譯眼尖,立刻扯住客人,客人卻是不聽,伸出一根手指不斷怒罵比劃,周能擠進人堆,忙将房卡遞了過去,客人已然處在暴怒狀态,看也不看便将周能狠狠一推。
樓下的客房有記者入住,聞訊趕來後忙掏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又喊人去喚攝像師。
客人沒想到自己會推倒一個小姑娘,怒氣立刻收斂了一些,動作也停了下來。
地毯厚軟,周能并未摔痛,騰跳起身後她趕緊用日語對話,連番說着抱歉耽誤了客人一小時,又滿眼期待的将房卡再次遞去。
一旁翻譯順勢舉了舉手腕上的手表,客人許是趕時間,只留下句随時投訴追究責任的話,便推開人群急匆匆的離開了。
周能抹了抹汗,終于松了口氣。
臨下班時馮至才得知消息,撇下候在車旁的孟予,打了個電話讓宋水情去處理記者拍下的新聞,又往公關部走去,不顧衆人好奇的目光,将周能喚進了總監辦公室。
周能被他掰來掰去轉了幾圈,讪讪道:“沒事沒事,連衣服都沒弄髒。”
馮至氣急敗壞,指了指周能的腦門訓斥道:“笨,前臺指使你,你就去做?這是前臺自個兒的事兒,沒空也可以叫客房部的員工去送,用得着你!”
他一想到周能受了欺負,便心疼難受,她從前哪裏需要受氣,嬌滴滴的長了二十多年,除了他欺負她,誰還敢欺負這樣一個小姑娘!
憤怒難消,他直接下達指令處罰前臺過失員工,又将周能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确定她完好無損後才匆匆離去。
公關部立時炸開了鍋,同事們圍在周能身邊問長問短,周能漲紅着臉躲來躲去,還是劉安安替她解圍:“行了行了,都要下班了,趕緊回家帶孩子做飯啊,能能的八卦又不能當飯吃!”
衆人見無法撬開周能的嘴,只好不甘不願的散了。
夜裏周能窩在沙發上補習日語,周父的電話打來時她剛念到了卡殼處,周父小聲道:“你媽說明天就來找你,還不讓我告訴你,你做好準備。”
周能惴惴道:“媽媽她說什麽了?她怎麽樣?”
“你媽沒事兒,就是不怎麽說話,你別擔心,她沒像以前那樣。”頓了頓,又出主意,“總之你媽到時候說什麽你都應下,我來唱白臉就行,現在你們都長大了,你媽也不會怎麽樣亂想。”
周能稍稍松了口氣,許久才忐忑的挂了電話。
手機屏幕剛剛暗下,又突然震亮起來,周能迅速摸向接聽鍵,撇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後她蹙了眉,又看了一眼才接起,猶疑的“喂”了一聲,那頭不說話,她又問:“馮至?”
“呵!”那頭終于有人開口,嗤笑輕語,“原來你認識馮至家的座機啊!”
周能的心沉了沉,“朱倩?”
朱倩應了一聲,又笑道:“我可在馮至家裏住了好幾天了,怎麽着也得跟你這個正牌女友打個招呼不是!”
周能抿了抿唇,片刻後愉悅開口:“我知道你離婚以後暫時沒地方住,沒關系的,你想住多久都行,畢竟你也很可憐,好了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多說了。”說罷,她便狠狠挂了電話。
時針嘀嗒走動,她靜坐沙發氣呼呼的等馮至回來。幾小時後她的氣漸漸壓下,又被周母明日過來的消息擾亂了心神,她惱怒的低叫了一聲,幹脆跑回卧室補眠。
再醒來時已經天明,馮至已備下早餐,留了紙條,囑咐周能今日請假去學車,周能撇了撇嘴,将紙條揉進了垃圾箱,洗漱了一下便去酒店了。
才到酒店門口,她便撞上了宋水情,宋水情冷冷瞥她一眼,嗤聲道:“昨天做的真好,解決了這麽棘手的事情!”說着,又沉了臉,“你培訓的時候腦子裏都是棉花?什麽是你的職責你分不分得清!”
這頭周能莫名其妙的被宋水情堵在門口教訓,那頭周母正對出租車司機說:“那個就是南湖大酒店了吧?就在那門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