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你真的想清楚了?立後這件事可不是兒戲。”姬發放下手裏的書簡,轉身攫住姜碧落的眸子。

自從那晚之後,每次兩個人在一起,她都會不厭其煩地敦促他立徐氏為後。所謂大仁大義的後宮之主,本來那個位置非她莫屬,可是現在,當事人竟然會拱手讓人,這件事無論從幾個角度想,都讓人摸不着頭腦。

不過,姜碧落卻是經過認真思考的。只有立徐氏為後,她才能和散宜生繼續對戰。她從未認輸,也不可能就此沉寂下去,所以才會把徐氏搬出來做最牢固的擋箭牌。

姬發雖然想到了這些背後的意義,卻始終覺得對不起她。在這深宮中,他能夠給她的除了源源不斷的愛,就只有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譽。他從來沒有承認過有誰比姜碧落更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包括原配南宮月兒。

“因為我相信你,也同樣相信自己,所以,這麽做才是萬無一失的。”姜碧落将煮好的高湯端上案子,溫柔地立在姬發的身側。她的臉,明媚如昔,完全看不出正在談論一件煩人的事。

姬發站起身,抓起她的手,心疼道:“我不想委屈你。”

“我沒有覺得委屈,反而有些輕松呢,那個位置我反而沒有信心可以做好。”姜碧落順從地靠上他的胸口,緊緊臉上的笑容。

姬發抱緊她,敷衍道:“這件事以後再說。”

“以後是什麽時候?”她依依不饒地仰臉,面上善良的表情開始消散。

“等你有孕了,我才會納妃。”這是姬發對她的承諾,所以一定要貫徹下去。

姜碧落撅嘴低喃:“我已經在努力了……”

“所以,就繼續努力啊!”姬發俯頭微笑,指尖磨平了她鼓起的唇瓣傷所有的弧度。

姜碧落點頭,嘆着氣轉身。

姬發拽了她的胳膊,突然詫異起來:“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剛才不是還說要努力的?”

“陛下有政務要忙,豈有姜兒作陪之理?”姜碧落回了臉,明顯就是小心眼的報複。

姬發不肯松手,只微微一拽,再度将她圈進懷裏,讨好地安慰起來:“政務我已經處理好了,最近國泰民安,也沒有朝歌的消息。你休要拿勤政愛民當借口。”

姜碧落想着既然國泰民安,那只有生孩子這件事才是真正的大事,大周王朝總要後繼有人才是。索性收起孩子氣,乖乖地攬住了他的腰。

初春的嫩芽剛剛冒出枝頭,姜碧落就帶着融冬到園子裏閑逛。碰巧遇到徐氏來請安,便一同散起步來。

那徐氏是姜碧落的武器,自然被她調教的聽話懂事有教養。幾番在姬發面前的美言,卻也把她的身份地位提高了不少。如今也算是後宮為數不多的花朵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好歹那徐氏也算知恩圖報,對姜碧落即親近又順從。兩個人走出來一溜,氣場反而很和諧。連崇露霏都說:“看着猶似姐妹,感情好的很。”

姜碧落不介意認親這種事,畢竟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在這個地方無親無故地行走了這麽多年。現在雖然誤打誤撞做了姜子牙的女兒,也有了孩子外加前夫、婆婆一幹人等,但是總歸要滴血認清,血緣關系還是單薄的很。所以,也就順了衆人的心意,認徐氏做了妹妹。如此一來,散宜生倒是消停了很多。

“妹妹近日容光煥發,面色好了很多,莫不是前幾日送去的補藥有了效果?”

姜碧落松開融冬的手,見他飛快地沖進樹林,背影活潑地灑下一串歡笑。

“韻亭多謝姐姐賞賜,不過近日承蒙散大夫照顧,送來幾盒新制的胭脂,敷在面上只覺光滑白皙,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韻亭惦記着姐姐也拿來了幾盒于姐姐嘗試。”徐韻亭歪頭使了眼色,奉禦官便端着禮盒呈了上來。

姜碧落瞟了一眼精致的盒子,卻想着散宜生露骨的小動作。她收了胭脂,有些嗜睡地打了個哈欠,往亭子裏一歪,便不想動了。

徐韻亭見她面色慵懶,只微皺眉頭關心道:“姐姐可是近來身體不适?”

“不過春天剛過,有些犯困罷了。”姜碧落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卻見崇露霏苦着臉湊過來回話。

“啓禀娘娘,散大夫有事求見。”

姜碧落嘟囔一句:“最近他是不是很閑,沒事總愛找本宮麻煩。”因為聲音小又是自言自語,身邊的徐韻亭并未聽見,只露着擔憂的臉色,關心地瞧着她。

自從姜碧落有意對散宜生說起主動讓賢,将後位讓與徐氏,那锱铢必較的文官就以迷魂陣為由每每跑來與姜碧落論理。幾番唇槍舌戰之後,便從後位之事延伸到治國方針,甚至是兵法策略。時間一長,竟然變成了一場小型的辯論會,兩個意見不合的人也常常吵得面紅耳赤。

雖然關系仍舊劍拔弩張,卻不似從前那種冷嘲熱諷了。有時還會因為難得的意見相同而露了百年不遇的笑容。

“散大夫,本宮近日身體不适,你若拿什麽小事來與本宮說教,還望改日。”姜碧落懶洋洋地靠了椅子,将堂下的散宜生打量清楚。

散宜生早已習慣姜碧落的毫不留情,也冷言道:“娘娘可是要認輸,才搬來身體不适當借口。”

“本宮若是認輸,你還不少了能夠進步的機會?本宮倒覺得如若認輸是你該抱憾的大事。”姜碧落嚷過去,詞句倒是鋒利的很。

散宜生不以為意,只露了笑躬身道:“如此一說臣下反倒該感謝娘娘的栽培,不是更應該受娘娘點化嗎?”

“就事論事,你又有何事要與本宮争執?”姜碧落懶得再計較下去,只好轉移到正常的話題上,希望趕快結束辯論,回寝殿睡覺。

散宜生也識時務地亮起袖中竹簡,铿锵起來:“現下朝歌按兵不動,我等派往朝歌的探子全幾乎去無回,倒是敢問娘娘,可否知道原因?”

姜碧落眨着眼,難得聽到前朝大事要與她商量,這散宜生不定安了什麽壞心眼,挖了坑要她往下跳。

“尤記散大夫最讨厭本宮幹政,今日這是刮了什麽邪風,吹得散大夫竟忘了本宮的身份?”

散宜生早料到會聽到這樣的敷衍,卻也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今日來詢問前朝之事,無非是受到武成王提點,竟恍然想起姜碧落有天演之力。況且自文王薨世後,這般懂得八卦之人卻是絕跡,反倒顯得她難能可貴。

而且這些時日的相處雖然無法根除心中的芥蒂,但是當初把她當做禍國妖婦的情緒多少得以緩解,至少她是個有話直說之人,也并不見得多麽會耍手段。如此一來,姜碧落的脾氣秉性散宜生也算略知一二,自然要借機為國事受用。

“臣下久聞娘娘習得天演,自有蔔算之術,遂來詢問,只當是有備無患。”

姜碧落聽了這麽邏輯不通的話,馬上顏面嗤笑,調侃道:“散大夫這是解開了心結,願意接受本宮了?”

散宜生楞了兩楞,顯然對她的話執否定态度,遂無奈道:“若娘娘惜言,便當臣下沒有問過。”說罷,竟要轉身告辭。

姜碧落見惹了他生氣,覺得好玩兒,便喊住他的背影譏诮:“若要知曉天機,定會反噬洩露天機之人,散大夫跟在文王身邊多年,豈會不知?本宮如今貴為娘娘,卻也珍惜服侍陛□邊的機會,斷不會把自己的性命當做兒戲。如若散大夫執意如此,本宮也可舍命一試。”

姜碧落本是吓唬他一下,以洩多日以來的怨氣。卻不想散宜生卻垂了頭,嘟囔着道起歉來:“臣下惶恐,竟忘了反噬之事。請恕臣下唐突,只當做沒有問起罷了。”

如果是正常的散宜生,一定會變着法的刺激姜碧落蔔算。畢竟反噬這種事在他眼裏是在好不過的了,正好借此機會除掉她。但是此番為他人着想的心意,倒是叫姜碧落一陣感動。

她莫名的鼻酸起來,興奮道:“散大夫近日是服了什麽湯藥,竟然如此有人情味?”

散宜生窘在堂下,好像觸電一樣顫了兩顫。

姜碧落只覺機會難得,遂鼓勵道:“若是今日散大夫乃是真心如此善解人意,那本宮可要欣慰有加。蔔算一事,且當做對你的鼓勵。”

散宜生揚起頭,似乎對姜碧落的突變心存疑慮,只閃着睿智的眼睛将她望了兩望,遂作揖道:“娘娘可是與臣下說笑?”

“是年七月盛夏之時,纣王會派魯雄老将軍攜費仲、尤渾犯我西岐。這便是發兵之事,散大夫如若相信,自可提前應對,如若不信,大可無視。本宮言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姜碧落再次打了一個哈欠,有些疲憊地直起身。懶洋洋地瞧了他的臉,補充道:“今日還真該謝過散大夫的婦人之仁!”

她頂着滿足的笑出了偏殿,只覺屋外陽光灼灼,剛好渲染着春天的靈氣。

回寝殿後,但見姬發倚在窗邊,一條背影在陽光裏盛開,光亮的很。姜碧落迎上去,借着清明的心情,唠叨着:“陛下近日莫不是又瘦了吧,姜兒煲些湯為陛下補補?”

姬發轉過臉,笑容和背後的陽光融合在一起,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拉進懷裏,貼着熟悉的心跳,嘟囔着:“你可是近日嗜睡渾身無力?”

姜碧落不明所以地點頭,眼睛裏的姬發因為高興,面部表情太過豐富。

“可是經常想吐?”

姜碧落繼續點頭,卻好像慢慢懂了這些問題的意義。她拽了他的胳膊,恍惚道:“難道我懷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越來越膩歪,不是甜蜜,是膩歪。不知道要怎麽延續了,an認可的愛情,不是這樣滴?話說,為什麽看來看去都是三個評?難道是一點話題性都米有?忍不住反省外加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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