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學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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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新學年正式開啓。

悸雲與晏希相反,每年最期盼的便是這開學之日。

每學年共有四學期,每兩月為一期。每學期間各間隔一月。

學堂的朱老師名滿天下,每到這開學之日,晏府都格外熱鬧。

眼見求學者越來越多,晏雄為保晏府清幽,便在城南新建一處博園,朱老便成了博園的校長。博園之大,難以游盡。因博園的招生規模逐漸擴大到整個豐朝,不乏外地的學生前來求學。博園便設立學舍,方便遠道而來的學子。況且這博園地處偏僻,距離江南城心尚有好一段距離,不少江南城的本地學子也願意住在學舍裏。

對此晏希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從前學堂就設在府內,她是在晏雄的眼皮子底下念書,自然是各種不自在。如今學堂搬到博園,又設有學舍,她可是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開學前好幾日,她便早早拉着悸雲上街購置各式物品。對晏希而言,開學就意味着自由。自由的滋味可真是太美妙了。

悸雲也期待開學,與晏希的原因卻截然不同。一來學堂內學子的身份較為平等,二來她與朱胡玉老師的觀念十分契合,甚至頗有些忘年之交的架勢。

今日開學,晏希難得的沒有睡懶覺,早早便讓下人收拾好自己滿滿幾大卡車的私人物品,準備出發。

上學時需穿博園的學服,因此這幾馬車的東西大多都是些吃的玩的。晏希這陣仗,像是好長一段時間都不願回家了一般。可每每如此,倒也不見晏希長胖。

相較之下,悸雲臂間的一個小包裹,實在是有些過于寒碜了。

“你怎麽就帶了這麽點東西?我給你買的那些家夥事兒你就一件都瞧不上啊?”晏希雙手抱胸,撅着嘴。

“那麽貴重的東西,我帶去也不方便。萬一弄丢了,豈不可惜。”

此番共有四輛馬車從晏府出發,為首的馬車坐的是晏希悸雲二人,身後三輛都是晏希上學所需之物。

“每次你都這樣說!你就是瞧不上,就是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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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希說着,便和悸雲打鬧起來。她并非真的生氣,不過是逗悸雲玩罷了。她心知悸雲的性子,節儉慣了的人,又嫌麻煩,上學的時候巴不得少帶幾件衣物騰出空間來多放幾本書,又怎舍得挪用放書本的空間來放晏希送的那些鬼靈精怪的小玩意呢。

“你別撓我了,我認輸了還不行嗎?”

悸雲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人撓她癢癢。但一般人想近她身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也要看她悸雲願意給誰撓罷了。

“看你還敢不敢?”晏希心知這招百試百靈,很是得意。

“你別鬧了,你看看這是什麽?”悸雲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驅鬼符,還自己給系了根紅繩子。

這是前幾日她與晏希一道重金去廟裏求的,她和晏希各有一個。

“嗯,不錯不錯,看來你還是很知道輕重的嘛。看在你把最重要的東西帶來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吧。”晏希得意的微擡起下巴。

悸雲舒了一口氣,可算是把他們的大小姐哄高興了。

博園距離江南城還是有好一段距離,晏希不知不覺已經睡着了,馬車師傅經悸雲提醒也放慢了速度,唯恐擾了小姐的淺眠,因此路上花的時間又更多了些。但畢竟早上出發的時辰也早,倒也不大礙事。

“啾!”只聽一聲馬兒的長鳴聲。

晏希和悸雲同時向前栽去。悸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先将自己墊在晏希身前,背部直接撞在了馬車門上。

疼。但晏希沒事就好。

“怎麽回事?”晏希大驚失色,帶着些許惱怒,對着馬車外喊道。

“你沒事吧?”說罷晏希又開始檢查悸雲的背部。

骨肉之軀,方才那麽大的撞擊聲,晏希能想象該有多疼。

“我沒事。好着呢。”悸雲嬉皮笑臉。

晏希快速地掀開馬車的門簾,想瞧個究竟。

原來是兩輛馬車相撞了。晏希這邊倒還好,她的馬車大底盤穩,只是馬兒受了點驚吓,倒沒受什麽損失。對面那位可就慘了,馬車斜倒入地,連車頭的馬兒都不見了蹤影。

原想責備車夫的晏希頓時變了臉色:“師傅,您這車技可實在是高,實在是高啊!”

“小姐……過獎了。”畢竟是晏府自家的車夫,早已習慣晏希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模樣。“方才我走的好好的,是他們的馬車突然沖了出來。幸好我及時拉住了缰繩,不然恐怕人仰馬翻的就是我們了。”

“先別說這些,那馬車裏似乎還有人,趕緊上去瞧瞧。”悸雲說罷便跳下來馬車。

晏希覺着有理,便也跟了上去。

這馬上看上去雖不及晏希的精貴,但看模樣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家當。如今這個時間點能同道的,約莫也是博園的學子。

馬車裏似乎傳出了男人的說話聲。

“敢問兄臺尚且安好,是否需要在下相助?”

悸雲這麽一問,馬車卻突然沒了動靜。

晏希和悸雲兩人面面相觑,均不敢貿然上前。

“兄臺?”悸雲又大聲問了一句。

仍舊無人應答。

悸雲擔心裏面出了什麽岔子,想先行上去查探。卻不料被晏希看透了心思,拉住了。

“你放心,要是情況不妙,我立馬就跑。我的輕功你還信不過嗎?”悸雲伸手想扒開晏希緊緊攥住她衣袖的手。

“不行。老規矩,猜拳,贏的去。”

悸雲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就在悸雲轉身要與晏希猜拳時,馬車裏卻突然爬出個年輕男子來。

“趙鶴?”晏希驚訝。

趙鶴是晏府趙管家的兒子,與江南沖之子江枝、晏希、悸雲同在博園求學。

原本這四人應是一同前來求學的,但晏希離家心切,實在等不及便先與悸雲出發了。

趙鶴的樣子着實是有些狼狽,悸雲和晏希兩人聯手,才把他從馬車裏拉了出來。

“小姐……”趙鶴頗是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江枝和趙鶴都是晏希在晏府的同齡人,大家畢竟又都在一個學堂上學,因此晏希待他倆自是與他人不同。

但畢竟男女有別,平日裏也都是晏希與悸雲一處,江枝與趙鶴一處,各像兩對連體嬰。

“你怎麽在這裏,這是誰的馬車呀?江枝呢?這好像不是我們家的馬車吧?”

“這是我朋友的馬車……江枝說他病了,明天才過來。”趙鶴有些吞吞吐吐。

“怪了,昨天見他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病了?沒什麽大礙吧?”

“應該還好。”趙鶴神色閃躲。

悸雲站在一旁,皺着眉,也不吱聲。今日的趙鶴行為舉止都很古怪。

趙鶴向來看不起悸雲,且平日交往中也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悸雲的敵意。但在晏希在時,他會盡可能地收斂,表現成客氣的樣子。畢竟敢在晏希面前與悸雲為敵,那就是與她晏希為敵。

也因此,悸雲和趙鶴之間并沒有什麽交流。

悸雲又何苦去讨好一個厭棄自己的人呢?

“你今天怎麽了,心神不寧的。”晏希歪着頭,想瞧清趙鶴的神情。

趙鶴卻将頭轉向另一邊。

此時,馬車裏突然傳來了一些小動靜。顯然,裏面還有別人。

晏希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卻被趙鶴一把拉住。與此同時,悸雲拉住了趙鶴的另一只手,以防他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晏希心中一驚。平日裏晏希對趙鶴的确平等相待,但趙鶴從小到大還未做過如此冒犯的舉動。

晏希想掙脫開,趙鶴卻竟然毫不松手。

“松手!”鉗制住趙鶴另一只手的悸雲又加了幾分力道,示意他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三人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兒。

晏希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

“好嘛,我不看就是了。我還趕着上學呢,可不好在此耽誤了太多時間。師傅,你掉個頭,我們趕緊去博園吧。”

“好嘞。”一旁的車夫收到指令便開始調轉車頭準備重新出發。

趙鶴見晏希不似開玩笑的模樣,便終于松開了手。

直到晏希走到悸雲身邊,悸雲仍未松手。

“你可以松開了吧?”趙鶴對悸雲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再怎麽說他也是晏府管家之子,對悸雲這種下等人,他可沒什麽好怕的。

晏希并未發現這兩人之間的動靜,頭也不回地朝馬車走去,腳步甚是輕快。

“悸雲你墨跡什麽呢,趕緊跟上。”

“嗯,好。”悸雲迅速松開了手。

“你最好別被我抓到什麽把柄。否則,我定要你好看。”趙鶴冷不丁地說道。

“彼此彼此。”悸雲向後潇灑地揮了揮手,并不顧及趙鶴此刻的表情。

待悸雲也上了馬車,卻發現晏希不時發出耐人尋味的笑。

“你怎麽回事,笑什麽呢?”悸雲好奇。

“唉,金屋藏嬌你知道吧?”晏希挑了挑眉。

“金屋藏嬌,你說他……?”悸雲指了指馬車後方。

“不然呢?”晏希又忍不住笑出聲,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聰明才智之中。

“确實有些古怪,可也沒必要吧?方才那陣勢,你若非要上去一探究竟,他倒是像要與你動手的樣子。”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趙管家平日管得嚴,趙鶴又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這幹柴烈火的,可不就情不自禁了嘛……況且讀書人臉皮薄,這回我賣他個情面,他還得感謝我呢。”晏希搓了搓手。“就是可惜沒瞧見那貌美可人的小娘子。可真想一睹芳容啊,看看是怎樣的美麗俏佳人奪走了我們管家長子的魂魄。”

晏希說罷便面帶得意地閉上了眼。晏希有個毛病,一上車就容易頭暈,只有閉目小憩能讓她好受些。

悸雲覺得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想着馬車尚未走遠,便悄悄拉開了車尾窗簾的一角。

眼見趙鶴正從馬車裏拉出一個中年男人。雖隔得遠,但那男人的樣貌及衣着打扮看着卻不像是悸雲打過照面的人。況且那男人看着也有些年紀,估摸着只比趙管家稍微年輕些許。

不知為何,悸雲竟覺得趙鶴對那中年男人的舉動,有種說不上來的親昵。

悸雲放下了窗簾。

她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方才若不是趙鶴敢對晏希動手,她也不會花這心思,想要一探究竟。

正想告訴晏希是她猜錯了,但瞧見晏希得意入睡的模樣,悸雲決定作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只要晏希開心,便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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