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進入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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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裏面似乎沒了動靜?”過了好半晌,都沒有響動從屋內傳來,悸雲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下去看看。”封臨猶豫了片刻,才到。

底下安靜了這麽久,又沒見烏年出去的身影,着實有些詭異。

兩人見四下無人,便從房梁上飛了下去。

蹑手蹑腳地打開一扇房門,鑽了進去。

屋裏那被烏年打得只剩一口氣的下人已經陷入昏迷。

封臨探了一口他的鼻息,還是熱的。

“只是暈過去了,應該并無大礙。”

悸雲點點頭,轉而四下打量烏年的蹤跡。

但屋內似乎并沒有其他活人了。

烏年,竟然人間蒸發了?

封臨也覺得古怪。兩人圍着整間屋子裏裏外外都巡視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烏年的蹤跡。

仿佛真就憑空消失了一般。

“先生別急,我有辦法。”

悸雲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打開,放着桌上。此時,瓶子正向外部揮發着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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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悸雲将屋子內的一扇窗戶打開,無數的曲頭蛾随風而入。

悸雲事先在烏年身上潑撒了銀屑粉,而這銀屑粉是曲頭蛾最喜愛的食物。方才她拿出來的白色藥瓶裏,裝的正是能将曲頭蛾召喚過來的銀鱗香。只是這銀鱗香揮發極快,只能作為曲頭蛾的誘引。待曲頭蛾聚集後,還需要靠銀屑粉為悸雲指路。

“銀屑粉乃是江湖奇物,你從小長在晏家,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封臨身居皇城,雖也有涉足江湖的經歷,但銀屑香這類奇物,他也是今日才百聞不如一見。

“是胡玉先生贈予我的。”悸雲并沒有隐瞞。

封臨聽聞,心中更是嘀咕。胡玉一介教書先生,更是用不上此等奇物。但如今不是細究此等細枝末節之時,封臨即便是滿腹疑慮,卻也沒有再逐步逼問。

門外湧入的曲頭蛾很快便曲曲折折地排成一列争氣的蛾陣。從窗口處一直延伸到烏年的窗板便停滞不前。

“這床板有古怪。”封臨輕輕地用手指扣着床板,傳來咚咚的響聲。

床板裏面是空心的。

悸雲四處尋找着,最終在床沿邊上靠牆處找到了機關。輕輕啓動,床板便應聲而開。

裏面竟也是個一眼望不到頭的長梯。

“這烏家的人,竟如此熱衷修密室。延江那處有一個,這裏竟還有一個。”封臨難得的打趣道。

“要不怎麽是夫妻呢。”悸雲亦是無奈,并迅速地打頭陣跳了下去。

但烏年的密室比延江的密室要寬敞了不少,能容下四五個人并排同時通過,且通道內燈火通明,倒不像是個要關押人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通道是要通向何處?”悸雲暗自測算兩人已經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但前路仍是冗長的暗道,仍舊一眼望不到頭。

“既然礦場發生礦難,烏年一定迫不及待要趕往現場察看。若沒猜錯,此路必然通向礦場。”

“此處會否設有埋伏?”悸雲有些擔心。雖然二人武功都不弱,但長期憋在這不見天日的密閉通道裏,着實讓人不安心。

畢竟為了避免暴露,烏年床板上的機關,封臨進入密道時,已經将之關閉。

若這條密道是條沒有出口的死路呢?

一旦床板的機關被人永久關閉,那兩人盡管武功再高強,恐怕也要憋死在這密道裏。

“放心,有我在。”封臨輕輕拍了拍悸雲的肩膀,安撫道。“烏年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他一定是進了這密道裏。既然他肯進來,那就一定有出路。”

悸雲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埋頭向前走。

漸漸地,狹長的甬道逐漸變寬。就像是一條細長的黑蛇逐漸張開了血盆大口。

他們應是逐漸走向一處礦洞出口!

“礦洞裏棄置了一些采礦的工具,似乎是已經開采完畢的礦洞。看樣子,現在僅僅是作為通道使用。”封臨分析道。

悸雲點頭以示同意。但兩人均不敢掉以輕心,生怕烏年在此時打了個回馬槍。

此時兩人勢單力薄,還不是正面交鋒的最佳時機。

待快到洞口時,兩人便側身藏在洞口邊上。悸雲率先探頭觀察洞口外的動靜。

外面是五六座巨大的礦山所圍城的巨大山谷,一條曲折蜿蜒地盤上公路順着山谷不斷地攀升到山頂。而在這盤山公裏的途中,大大小小分布着四五個礦洞。

雖是深夜,但礦場內卻正是幹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來來往往的男壯丁們不停忙活着。不停地有成群結隊的曠工拉着沉重的礦車從礦洞中鑽出。領頭的監工們手裏拿着長鞭,鞭打着身體疲倦的礦工,仿佛在對待一堆不知疲憊的牲口。

悸雲被這樣的場景所震撼。

也不知礦工們常年在這樣的私礦上生活與勞作,同鎮上的親人骨肉分離,是怎樣的難耐。

“烏年真不是人!礦難已經死了這麽多人,竟還在馬不停蹄地連夜趕工。”悸雲氣憤,一拳錘在了礦洞壁上,關節處迅速見紅。

“人在做天在看,他會受到報應的。礦難影響如此巨大,想必周遭村鎮也将受到波及。此事已然瞞不住,烏年這是想趁着最後的時機,趕緊再撈一筆油水。”

“你是說,他有意潛逃?”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今夜已是最佳的時機。若過了今夜,一切難以預料。”

悸雲聽完,默默下了一個決定。

“先生可信得過我?”

封臨有些詫異,皆由于悸雲這句沒來由的問話。

“若是不信,你我緣何站在這裏?”封臨反問。

“悸雲心有一計。礦場內人多勢衆,僅憑你我二人難以殺出重圍。若真如先生所料,過了今夜烏年便将金蟬脫殼。一旦他投靠到背後強大勢力所在,恐怕再想抓他,便難于登天。既然如此,倒不如悸雲留在此處,先生出外尋找支援,屆時我倆裏應外合,将這烏江私礦一網打盡。”

封臨卻猶豫了。

“先生莫再猶豫,時間不多。”悸雲再度勸說。

“可如此,你将有性命之憂。縱使你武功再高,也難以以一敵百。”

“先生放心,悸雲自由自保之法。”

封臨雖猶豫再三,卻始終沒有否決,悸雲只當他是默許了。

如今之計,這确實是最佳的制敵之法。

“晏希前幾日已經讓老爺派人支援,這是她的腰牌,你出去後可與他們聯絡。”悸雲将手中的腰牌放入了封臨的手中,并補充道:“切記,一定要保護好晏希的安全。”

封臨看着手裏寫着“晏”字的招牌,神情複雜。

彼時的晏希還不知道,她此刻在做着一個怎樣荒謬的決定。

“快走!”見封臨半晌不願起身,悸雲忍不住催促道。

封臨也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東西,攥在手裏。

是一個精巧的羅盤。

“這東西你随身帶着,憑着這東西,我才能準确地找到你所在的位置。”

悸雲點點頭,将羅盤收好。此後,兩人便分開行動。封臨由原路返回,而悸雲則留守此處,試圖打入敵內。

但此時山谷內的人實在太多,悸雲若是貿然出去,實在過于顯眼。她索性按兵不動,站在原地,暗中窺伺着洞外的動靜。

又過了兩三個時辰。困意不住地向悸雲襲來,她不停地打着哈欠。

此時正是寅時,人體最為疲憊困倦的時候。悸雲是,外面的曠工也是。

只見外面的鞭打聲越發猛烈,可還是禁不住礦工們身體的疲勞。再怎麽鞭打,也無濟于事。

“公子,再打下去是要死人的呀。他們是真的幹不動了。”一個為首的監工向烏年彙報道。

“一群沒用的廢物。”

聽到烏年那嘶啞粗澀的聲音,悸雲的困意被盡數打散。

此時烏年正站在礦山的山谷中央,一位總工正在他面前點頭哈腰。兩個人的身旁擺放着幾十輛已經打包完畢的礦車。礦車均用整齊的米白色粗麻布蓋着,竟有種說不出的悲壯感。

這滿滿當當的礦車,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換來的。而這烏年,不過是個滿手沾滿鮮血的罪惡屠夫。

悸雲第一次起了想殺人的欲望。

這世間的惡,莫非只能用更惡的手段去解決嗎?

“行行行,先把裝好的這些,給我運到山頂上去。切記,要快!”烏年不耐煩道。

“是是是,小的馬上安排。”

話音剛落,總工便開始指揮人手有條不紊地将礦車往山頂運送。

悸雲不知道礦車究竟會通往何處,但她心想,山頂上一定還有通向別處的道路作為主要運輸通道,她得找機會上去,這樣封臨的人馬才能将礦車堵截。

“造孽啊,造孽啊!”一聲老叟的慘叫響徹山谷。

只見延伯的雙手雙腳均帶着鐐铐,一步、一步,緩緩地向烏年走來。

“老東西,你滿嘴胡謅些什麽東西!真以為我不敢要了你的性命?”

“收手吧,年兒。老夫從小看着你長大,實在不忍心你變成這樣。你叫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你死去的亡父亡母。”

“閃一邊去。要不是你自視清高,給我爹娘洗腦,放着礦場這麽大好的生意不做,老子青幼年時何以過得如此貧苦。”

烏年的神色越發狠厲,再這樣下去,恐怕真是會對延伯不利。

悸雲雖然揪心,但卻深知現在不是出手的時機。

“收手吧,收手吧!”

延伯跪了下來,伸出一雙手抱着烏年的大腿苦苦哀求。

“滾一邊去。”烏年用力地掙脫延伯的雙手,往延伯的胸口處重重踢了一腳。

只見延伯年邁的身軀禁不住這巨大的沖擊力,迅速飛到了十米開外,口中吐出的鮮血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凄美的抛物線。

“父親!”此時,一陣凄厲的女聲傳入了悸雲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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