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逃出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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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雲被關在了一個廢舊的雜物房中。她的雙手被人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雙腳倒是可以移動,但被晏雄的掌風擊中後,還不得完全恢複,尚且有些酸軟無力。
她試圖通過內力調息,使手足處的血脈通暢,以便恢複自如,卻沒有成功。
悸雲的內力像是一道被人封住的閘口一般,即便她拼盡全力也沖不破那道扼住堤壩的桎梏。
況且,悸雲每一次運功後,她的胸口就像是要爆炸一般灼熱。并且,随着運功次數的疊加,灼熱程度也有所上升。她只好暫時放棄。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眼看天色即将要暗下來。
悸雲打量着屋內,發現屋裏連個像樣的燃具也沒有。若是天一黑,恐怕整個屋子便會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咕嚕嚕……”
不争氣的肚子傳來了久經饑餓的抗議聲。
悸雲舔了舔自己幹透了的嘴唇,上面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唇皮。經她如此舔舐,柔軟的唇部便裂開了一個血口。一絲腥甜的味道傳入悸雲的口腔,卻也讓她的口幹舌燥緩解了些許。
她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進食了。即便是習武之人,也總有扛不住的時候。
莫非晏雄真的是要将她活活餓死在這不可?
“大哥們行行好,我說會兒話就走。”
屋外傳來了接亭的聲音。
如今這情景,還願意來這裏看她的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悸雲有些感動。她用被捆住的雙手将臉上的碎發撥至兩側,并将臉頰上的污漬蹭幹淨,避免顯得過于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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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接亭便得以進到屋子裏來。
“悸雲姐姐!”接亭擔憂地叫了一聲。
接亭的手中正提着一個菜盒子,裏面裝了些許吃食。這些食物,如今正散發着濃烈的香味。
這下,悸雲的肚子可叫的更兇了。
“快吃些東西!”接亭麻利地解開了悸雲手上的繩套。
纖細的手腕因長時間的捆綁束縛,已經泛出青紫的顏色。
久餓之人見到吃食就好比久經沙漠的人遇到了水。不用經過大腦思考,悸雲便能迅速地拿起饅頭胡吃海塞起來。
“姐姐受苦了。”接亭道。
接亭将悸雲視作親人。他從沒見過悸雲如此落魄的模樣,自然是心疼不已。
悸雲顧不上回話。她條件反射性地将手中的食物扒拉完,又繼續去拿剩下的。
直到将菜盒子中的食物席卷一空,悸雲方才停下來。
她喝了一口熱湯潤了潤嗓子,方才能說話。
“接亭,謝謝你來看我。”悸雲的嗓子因長時間滴水未沾,有些幹澀嘶啞。
“姐姐于我有恩,這點事不算什麽。”接亭還是個孩子般的年紀,見悸雲如此情境,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沒事,別哭。”悸雲伸手去擦接亭的眼淚。“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給了門口那兩個護衛一些銀兩,他們就放我進來了。我覺得吧,老爺未必是真的想要你的命。他就是想找個人出出氣。”接亭說道。
“小姐怎麽樣了?”一提到晏希的事悸雲就不免緊張起來。
接亭卻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小姐還是沒有醒過來。”
雖然多少猜中了這個結果,但親口從接亭口中得知,多少算是個晴天霹靂。
悸雲的眸子也暗了下去。
“姐姐不要太擔心。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古怪。”接亭道。
“何出此言?”悸雲皺緊眉頭。
“約莫三日前,太子歸京前那一晚,我恰巧在東直門當差。其實那一晚,太子殿下半夜時曾經來過。那會兒,我正到了換班的時辰。因我睡的那屋,需穿過亦幽湖前往。沒想到在亦幽湖那兒,竟看見老爺和太子二人正在議事。這倆人身份尊貴,我不敢離得太緊,只敢站在遠處。”接亭緩緩道來。
“這與小姐昏迷一事有何聯系?”悸雲不禁追問。
“原本我也沒将兩件事聯系到一塊。只是那夜二人聊着聊着就起了争執。太子殿下氣急之下說話也就大聲了些,他向老爺質問了一句‘還想不想要玄觞救你女兒的性命’。那夜我實在困極,當時也沒有多想。想着第二天一早還要到正門當值,便不敢耽擱。等二位老爺将事情商量完畢,我也就徑直回屋歇息了。可第二天約莫到了正午時分,府裏便傳開了小姐出事的消息。再後來,就有了我在正門處當值恰巧遇着老爺擒拿你的場面。”接亭将自己所了解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知悸雲。
“你是說,太子殿下和小姐生病一事有關聯?”悸雲沉思了片刻,亦覺得這其中多少有些蹊跷。
畢竟太子離開的時機過于巧妙,恰好還是悸雲和晏希親自去送的他,無形之中倒為他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據。
若不是接亭恰巧偷聽到太子與晏雄的談話,晏希的事怎麽扯也扯不到太子的頭上。
“我也只是猜測,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可姐姐你想,當朝太子,身份多麽尊貴的一個人,卻要挑在半夜鬼鬼祟祟地進別人家的大宅。這樣的人,行事能有多光明磊落?”街亭雖說只是晏府的一個小小司阍,卻內心正直,頗有幾分不畏權貴的姿态。
“可這裏面還有一點說不通。那晚的談話老爺也在場,若真是太子動的手腳,老爺會由得他傷害自己的女兒嗎?小姐可是老爺看做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悸雲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街亭撓了撓自己的頭。
不過街亭此番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給悸雲提供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玄觞能救晏希的命。
悸雲攥緊拳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看來還是要想辦法出去,到江西城跑一趟。
“姐姐……”接亭喊了悸雲一聲,試圖将走神的她拉回來。
“嗯?”悸雲應了接亭一聲。
“你覺不覺得,老爺好像知道小姐生的是什麽病?”接亭歪着腦袋,說出了心中的猜想。
悸雲搖搖頭道:“願聞其詳。”
“你看啊,老爺雖說是請了不少的名醫,但名醫們不也沒診治出個結果嗎?按理說,以老爺如此看重小姐的程度,那不得繼續遍請名醫直到瞧出個名堂為止嗎?可自從那日老爺當衆罰你之後,便沒有了後續的動作。這幾日,老爺一直安穩地待在府中,陪在小姐塌前。你說按照老爺那易怒的性格,至少不得殺死幾個庸醫洩憤嗎?怎麽能像現在這般沉得住氣。除非,他早就知道了小姐是何病情,也知道一般的大夫根本救不了小姐。”接亭道。
“小姐剛出生時,的确曾經有過如今這種症狀,說是天疾,但那時就已經治好了。十幾年來都沒有複發過。那時候你還沒在晏府,所以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悸雲補充道。
“嗯。”接亭沉吟了片刻,用右手的手背托住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麽。“有沒有可能小姐的這個病,壓根沒有治好,只是暫時通過什麽手段壓制住了,到了特定的時間節點又會再次發作。所以老爺才是如今這般表現。”
接亭年紀雖小,但人小鬼大,分析起事情來,條理十分清晰。
而現下,悸雲關心則亂,的确是需要一個清醒的人在身邊替她梳理頭緒。
“小亭子,你有沒有辦法救我出去?”悸雲抓住了接亭的袖子。
“非出去不可嗎?姐姐這會兒頂多也就是看管不周的罪過。若是逃出去,那可就是畏罪潛逃,這輩子可就再也進不來晏家的大門了。”接亭似還想勸說悸雲留下來。
“非出去不可。”悸雲心知只有找到玄觞,才能換來晏希的一線生機,說什麽也不會放棄。
接亭見天色已黑,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便說道:“姐姐,快将我綁起來。”
悸雲有些錯愕,遲遲沒有動手。
“快!”接亭見悸雲瞎愣着,便自己動手将從悸雲手上解下的繩套,松松地套在自己的手上。趁着夜色,正好讓人瞧不出破綻。
“你這是要做什麽?”悸雲按住了接亭的手。
“放心。”接亭卻是一副有條不紊的模樣,繞過悸雲,裝成癱坐在地上的模樣。
接亭與悸雲身形相近,趁着夜色,還不能頓時分清誰是誰。
接亭卻覺得還差了些什麽,取過悸雲頭上的發簪插到了自己的頭上。
“你這是要頂替我?”悸雲驚訝。
“姐姐放心。他們不會要我的命的。若他們抓了我,我只管說是被脅迫的即可。外面的守備并不嚴密,只要解決看門的那兩個人,姐姐就能逃出去了。”接亭見悸雲仍然猶豫不決,勸說道。
但悸雲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麽做多少會陷接亭于不義。
“來不及了!”接亭小聲輕呼了一聲,便先斬後奏地大聲喊道:“來人啊,殺人啦,來人啊!”
接亭故意捏尖了嗓子。他尖叫起來倒還真像是出自女子之口。
悸雲不知道接亭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門口的兩個護衛聽到屋內的動靜,立馬便踹開門闖了進來。
悸雲雖內功盡失,但外功練得十分紮實。失去了內力的幫助,十分的外功也只得用出三分。
但對付這兩個護衛,倒還算是旗鼓相當,甚至稍占上風。
悸雲很快便解決了其中的一個護衛。但另一個護衛偏向內功,而內功又恰巧是悸雲如今所缺的。無論悸雲使出多麽狠厲的招式,都被那護衛用內功化解。
悸雲雖占了上風,卻要與之苦苦纏鬥無法脫身。若時間一長,将其他人引了過來,悸雲可就跑不掉了。
咚一聲……
接亭不知在何處尋了一張木凳,找準時機不由分說地就往護衛的頭上砸去。
只見那護衛當場便頭破血流,不得動彈。
接亭縮手縮腳地嘆了嘆了那倒地不起的護衛的鼻息,說了句:“還好,沒死。”
悸雲對接亭這一舉動也是吓了一跳。畢竟方才要是接亭的力再使偏一些,中招的可就是悸雲了。
待确認兩個護衛都已經徹底昏迷後,悸雲便幫接亭重新綁緊繩套,僞裝成接亭是受她脅迫被困于此的模樣。
而後,悸雲便離開了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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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作客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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