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失而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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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此時東倒西歪的站在一處茶樓面前,一副喝醉了的模樣。手裏還拿着一個白色的小酒壺,不時地往嘴裏倒着一些不明的液體。

吉祥小小年紀,是哪個黑心老板敢給她賣酒喝。

悸雲有些生氣,原本蹲在牆角處的她站了起來。

這才發現,将她帶到此處的小女孩已經離開了。

悸雲便也由她去,而自己徑直走向了吉祥。

吉祥此時正站在大街的正中央,瘦小的身軀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格外的不顯眼。

脆弱的像是随時會被人一腳踩死的螞蟻。

吉祥微眯着眼暈頭轉向地四處張望,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俨然一副酒鬼的模樣。

“不好!”

只見一輛馬車飛速地朝着吉祥奔去,悸雲忍不住大叫出聲。

她飛也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吉祥,并将她抱在懷中。

但失去了輕功的她,光憑着一雙腿,再快也快不過馬車。

悸雲被馬車結結實實地撞倒在地,又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但悸雲的雙手,一直嚴嚴實實地環抱着吉祥,一刻也沒有松開過。

醉醺醺的吉祥被悸雲保護的十分周全,直到悸雲癱倒在地,吉祥還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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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見狀,皆遠遠地躲開,不敢靠近。

而那輛肇事的馬車,壓根沒有停下,揚長而去了。

悸雲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尤其是左側的肋骨,不時傳來隐隐的疼痛。

一時間,她只能平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等稍微恢複了一些體力和神志,悸雲便連忙偏過頭查看吉祥的傷勢。

所幸吉祥毫發未損,此刻正張着一張小嘴,進入了甜甜的酣睡之中,還不時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而吉祥手中的酒壺,除了其中的液體灑了悸雲一身之外,亦沒有半點的破損。

悸雲無奈地搖搖頭。

又休息了好一會兒,她才能勉強半支起身來。

一旁的路人見悸雲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也都盡數散了去,各自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

“喂,醒醒!”悸雲輕輕拍了拍吉祥孩子氣的小圓臉,上面正露出淡绛色的紅暈,很是招人喜愛。

但吉祥卻只是伸出空着的手輕輕擦了擦唇角的口水,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繼續發出甜睡的鼾聲。而另一只手,始終緊緊地握住酒壺的把手。

悸雲無奈的搖了搖頭,上下摸索着吉祥身上的物品。

還好,晏希的玉簪子還在吉祥的身上。

悸雲總算放心地長舒了一口氣,将簪子從吉祥的懷裏取出,重新放置好。

而後,便将吉祥背在身上,一瘸一拐地尋找落腳之地。

悸雲如今身無分文,亦沒有在吉祥身上找到銀錢,背得累了,便停在了街尾的一處檔口,并向檔口的老板娘讨了一碗醒酒湯。

那老板娘原先不肯,但一看悸雲身上背着的是吉祥,她也是認識的。

雖說吉祥只是喝了些許産婦坐月子時的甜酒,酒精濃度不高,但吉祥畢竟是個孩子,老板娘怕吉祥因醉酒而傷了腦子,便大發慈悲送了悸雲一碗醒酒湯給吉祥喝。

沒想到吉祥即便醉的不省人事,卻也是十分的不配合。悸雲喂一口,她吐一口。就這麽一來二去,悸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碗小小的醒酒湯喂進了吉祥的肚子裏。

眼瞧着一時半會也沒處去,肋骨處又疼得越發厲害。悸雲便索性将吉祥平放在地上,而自己則在吉祥身旁坐着,等她醒來。

“再來一口,再來一口。我還要……還要……”吉祥總算有了動靜,一邊鼓鼓囊囊地念叨着,一邊伸着兩只小手在半空中揮舞。

有些犯困打盹的悸雲,被吉祥不經意揮舞過來的小手給驚醒了。

看來是醒酒湯起效用了。

“怎麽是你?”吉祥方才酒醒,正頭疼的厲害。卻沒想到一醒來,便看見了一個活閻王出現在自己眼前。原本三分醒,也變成了九分醒。

可無奈身子酸軟無力,吉祥小小的身子只能稍稍地往遠離悸雲的方向挪了挪。

悸雲此時已經疼得滿臉冷汗,唇色發白,嘴角只能有氣無力地擠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看來方才被那馬車一頓橫沖直撞,的确是傷着筋骨了。若是悸雲沒猜錯,應是斷了幾根肋骨。

“小鬼,你可把我害慘了。”悸雲因疼痛而不敢大口的喘氣。

吉祥見悸雲如今一副病恹恹的模樣,拔腿就想跑。

悸雲覺察到了吉祥的不對勁,一把就抓住了吉祥的領口,忍着疼痛将吉祥提了起來。

吉祥拼命地扭動着身子,一雙腿極其不安分地向外踢着,一雙手更是張牙舞爪。

但因四肢長度有限,盡管吉祥已然拼盡全力,卻仍舊不能奈何悸雲半分。

“省省吧。我也累了。”悸雲氣若游絲。

“把我放下,我不跑了。”吉祥朝上白了一眼,悶悶不樂道。

悸雲見吉祥停止了掙紮的舉動,便将她放了下來。

沒想到吉祥是個極為狡猾的小孩,方才只是假意投降,悸雲一把他放開,他便要撒開腳丫子跑走。

悸雲無奈,在吉祥成功逃脫之前,再次将他提了起來。

“何苦在此浪費體力。”悸雲現下顯得有些苦口婆心。

肋骨的疼痛令她極度想要坐下來歇上一會兒,可吉祥這小鬼頭卻偏生是個不省心的。

吉祥見狀,只是一聲不吭,一副任由悸雲處置的模樣。

悸雲知道,這回吉祥是真的服氣了,不會再跑,才将她放了下來。

吉祥氣鼓鼓地坐在地上,用雙手環保住雙腿,身子縮成了小小的一個。見有一個小酒壺安穩地躺在身側,便伸手将酒壺拿了起來。

“小祖宗,你快別喝了。”一旁檔口的大娘原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見吉祥死不悔改,還想将酒壺裏殘存的酒渣子吃幹抹淨,便忍不住開口說道:“方才你這個小酒鬼,差點被人撞死了。要是不這位女俠救了你,你早就沒命了。”

吉祥長年累月地混跡在吉祥鎮上,眼前的這位大娘算是與她較為相熟的。偶爾生意好的時候,也會賞她一些吃食。因此大娘說的話,吉祥并沒有懷疑。

“你方才救了我?”吉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悸雲。

可悸雲卻快要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疼痛傳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還說什麽吉祥鎮呢,悸雲自打進了這吉祥鎮,就一刻也沒有吉祥過。

“你沒事吧?”吉祥見悸雲并不回話,只是低垂着腦袋,忍不住湊上前來。

“肋骨都斷了幾條,能沒事嗎?”悸雲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吉祥扁了扁嘴,心裏明明是感謝悸雲的,嘴上卻不肯服軟,但言語之中還是不乏關切:“還能動不?”

吉祥輕輕地戳了戳悸雲的腹部。

悸雲疼得皺緊了眉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還能動。”悸雲将一只手扶在吉祥的身上,借着吉祥的小身板,勉強能一步步緩緩向前挪動。

“那行,你扶着我。要是很疼就跟我說,我們就停下。”吉祥雖說有些小偷小摸的無賴行為,但卻是十分講究義氣的。

“你要帶我去哪?”悸雲現下也無處可去,所幸跟着吉祥在鎮裏面晃蕩。

“我現在沒有錢,不能給你找大夫,你只能忍忍了。先帶你找個地方休息吧。”吉祥小小年紀,卻是很快就能拿定主意。

“嗯。”悸雲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花費氣力同吉祥說話,只是悶頭向前走着。

吉祥将悸雲帶到一處位于半山腰的茅草房之中。茅草房極為狹小,只能容下一張破舊的小床。房門因年久失修十分破舊,離地處的木門都已露出長條形的裂縫。稍稍蹲下,便可看見屋內全貌,木門形同虛設。而窗戶則是用紙糊上的,風一吹就掀開一個角。

倒是屋頂的茅草,像是有人重新鋪設的,鋪的倒還算嚴實。

茅草屋十分低矮,連悸雲這般五尺六七的女兒身,在遇着屋頂吊燈時,都需要低頭彎腰方能經過。

“這是你家?”悸雲輕輕坐在床上,又是一陣悶痛。

吉祥點點頭,給悸雲倒了一杯茶水。

“你個小鬼,倒還拾掇的不錯。”悸雲沒想到吉祥一個六歲小兒,竟能将茅草屋打理成如此形狀。

吉祥見悸雲誇贊自己,還有些沾沾自喜。

“那當然,我可是吉祥鎮的吉祥。就沒有我辦不成的事。”吉祥不禁吹噓。

悸雲忍俊不禁地笑了,疼痛竟也似減弱了幾分。

“不過,你不是拿了我的票子麽,怎麽還住這種地方?”悸雲挑眉問道。

吉祥聽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嗐,你老提那些陳年舊事幹嘛。咱倆經過今晚這事兒,也算是患難之交了吧。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不過,我要聲明啊,你的票子我可是一張都沒拿。”

“真的?”悸雲又确認一遍。

“真的。我以亡父亡母起勢,若是有半句虛言,就叫他們的遺體被狗叼走。”吉祥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好了好了。哪有人這麽詛咒自己父母的。”悸雲有些聽不下去,打斷了吉祥。

吉祥擔心悸雲還是不願相信,便從床底下掏出了一個破損的小木匣子。

打開木匣,裏面裝着一些吉祥從街上撿來的破舊玩具和一個從悸雲身上盜竊來的錢袋子。

吉祥将木匣子遞到悸雲身前,示意她自行查看。

悸雲打開自己丢失的錢袋,裏面的确空無一物。

“看吧,什麽都沒有。要說我碰上你,不知道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費了老大勁偷了個錢袋子,結果裏面只有一個破簪子。這也就算了,我拿去典當鋪一問,都說這簪子是什麽江南晏家的東西,跟見了鬼似的,沒有一個人敢收。”吉祥長嘆一聲。

看吉祥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

可這錢袋子裏的銀票,究竟去哪了呢?總不會憑空消失了吧。

“我猜啊。你那些銀票早在買香火的時候,就讓人給順走了。一看你就是沒怎麽行走江湖的人。哪有人大搖大擺地就把一百兩銀票掏出來,這不是引人犯罪嗎?”吉祥分析道。

悸雲見吉祥是個機靈鬼,又對吉祥鎮的人事物熟門熟路,心想她一定有辦法幫助悸雲找回丢失的銀票。

“你有路子?”悸雲用胳膊肘子裝了裝吉祥。

“沒有。”吉祥轉過頭。

悸雲識破了吉祥的僞裝,連忙笑嘻嘻道:“吉老板,吉老大,怎麽說我也救了你的性命,你就不能幫幫我?那可是白花花的票子,你就一點不想要?”

吉祥果真是個見錢眼開的小鬼,一聽悸雲提起了錢的事,立馬兩眼放光,問道:“怎麽分?”

“一九。”悸雲丢失了上千兩的銀票,就算是給吉祥一張,也足夠她在吉祥鎮吃穿不愁了。

“二八!少一分都沒得談。那秦家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暴戾之徒。我幫你,可是要搭上性命的。”吉祥不願讓步。

“行!”悸雲是個爽快人,即刻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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