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賭坊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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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沒猜錯,姐姐的錢應該是在買香的時候就被偷了。那賣香大娘,有個嗜賭成性的兒子叫馮五。馮五原來也是個良民,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染上了賭博,還拜了鎮上一個混混秦四做小弟。秦四曾經在江湖上混過,武功還算了得,在吉祥鎮也算是個人物。而馮五,自從做了秦四的小弟,更是不知收斂。不但四處勒索鎮上的百姓,收保護費,還沒日沒夜的賭博,欠下了一股爛賬。”吉祥說道。

悸雲皺了皺眉,想起了那兩個跟蹤穆謙一行人的糙野大漢,覺得多少能和吉祥所說之人對上,便問道:“鎮上的人是不是都叫秦四秦大哥?”

吉祥點點頭,道:“你也知道秦四?不過,雖然鎮上人人都怕他,我可看不起他。秦四就是個瘋子,連我們這些小乞丐的錢,他都敢搶。”

“因緣巧合之下見過幾次。”悸雲淡淡道。

“不過這秦四武功高,是個神出鬼沒的人。自從收了馮五做小弟之後,抛頭露面的事都是馮五去做。想要找到馮五,還是容易些的。只要到吉祥鎮裏的賭坊去找,準能找到他。”吉祥雙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那快些帶我去吧。”悸雲有些着急。

比起找回自己的銀錢,悸雲更擔心秦四馮五二人對穆謙和康家人不利。

“你急什麽,再等等。現在這個點數,賭坊還沒開張呢。”吉祥不慌不忙地坐在床上,開始嗑起了瓜子。

雖說現下急也沒用,但悸雲還是有些坐立不安。

中間有一度,吉祥無聊得都在床上睡着了。

終于熬到了醜時,吉祥才從床上醒來,默默地将自己腳拇指處破了一個大洞的鞋子穿好。

“年輕人啊,還是體力好。”吉祥一邊說着,一邊伸着懶腰。裝出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樣,說得好像她自己歲數有多大似的。

可悸雲卻沒心思與她說笑。畢竟秦四暗地裏謀劃的,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走吧!”吉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将衣服上的褶皺捋順。

悸雲不敢耽擱,跟着吉祥便走出了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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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時的吉祥鎮安靜地滲人,一路走來,一個人也沒有看到。

乍眼一看,根本不像是有店鋪正在營業的樣子。

家家戶戶戶門緊閉,一副防賊的模樣。

若不是吉祥帶路,光靠悸雲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賭坊的所在。

只見吉祥将悸雲帶到一處關張茶樓的後院。後院約四尺見方,統統由木色栅欄圍成,栅欄內還拴着幾匹正在吃草的馬。

吉祥一眼便找到了栅欄內一個地窖的入口。入口上方被一張人造的假草皮遮蓋。她輕輕将草皮掀開,便打開了地窖的入口。

地窖內正燈火通明。

悸雲跟着吉祥,從一個木架子上慢慢地爬了下去。

只見地窖內部,還有一道門。門的左右兩側,各亮着兩盞燈。燈具雖小,但發出的光源卻極為明亮。

門的隔音效果極好,站在門外,完全聽不見門裏的動靜。

“喲,吉祥,怎麽是你啊?”一個站在門前的中年婦女,先是瞥了悸雲一眼,但說的話确實對着吉祥說的。

“姬娘,我這不是給你帶客人了嗎?”吉祥微微地擡了擡頭。

看起來這個姬娘與吉祥的交情還算不錯。悸雲不禁有些佩服吉祥的本事。

吉祥慢慢地走進了姬娘,像是要說些什麽。而姬娘也配合地彎下了腰。

“靠譜嗎?”姬娘微微皺眉,再度上下打量悸雲。

吉祥見姬娘還有疑慮,又對着她說了些咬耳根子的話。

悸雲離得太遠,一個字也沒有聽見。

“是,是聽說有這麽回事。就是她?”姬娘又确認了一遍。

吉祥肯定地點了點頭。

“行吧,請進。”姬娘一遍說着,一遍将門打開。

內裏的吵雜聲頓時傳入了悸雲的耳朵。

悸雲跟着吉祥往門內的賭坊走去。

“诶,姑娘,這玩意兒可不能帶進去。”姬娘伸手攔住了悸雲,指向了她腰間別着的佩劍。

悸雲看向吉祥。

吉祥沒等悸雲反應過來,便将佩劍從悸雲腰間取出,遠遠地仍在了地窖邊緣,狀似罵罵咧咧道:“不是早跟你說了嗎,這玩意兒不能帶,怎麽就說不聽呢。沒腦子就是沒腦子。”

悸雲見吉祥像是裝的,也不拆穿她。畢竟眼下,還是找到馮五要緊。

“哎喲吉祥,哪有你這麽說話的。這姑娘也不容易,你可別太欺負人了啊。快快快,快請進。”姬娘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請悸雲進去。而後,便将第一道門關上了。

進入了第一道門後,還有一段不長不短的通道。通道盡頭的洞口被人用一塊近乎長至地面的白色門簾遮住。聚賭的吆喝聲正是從裏面傳來的。

“你跟那姬娘說什麽了?我怎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大塊肥豬肉似的。”悸雲跟在吉祥的身後,問道。

“我跟她說,你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給燒壞了。但身上有錢。還把你今日花了二十兩銀子買香的事告訴她了。她這才相信你是真傻。”吉祥下意識地往前走快了兩步。

“什麽?”悸雲一伸手,便抓住了吉祥的領口,将她提了起來。

“姑奶奶饒命。我這不也是為了讓你進來嘛。你可別露了餡,要不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這賭坊裏,可是有打手的。你現下武器也沒了,怎麽跟人家打。我可不要挨打。”吉祥一邊可憐巴巴地說着,一邊慌慌張張地環顧四周,生怕有打手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悸雲知道吉祥所說的利害,便也作罷,無奈地将吉祥放了下來。

掀開盡頭的門簾,悸雲一眼便找到了馮五的所在。果然就是先前碰見的那兩個糙野大漢之中的小弟。

吉祥向悸雲使了個眼色,二人便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馮五的身後。

賭坊內人來人往,且多的是已經沖昏頭腦失去理智的賭徒,根本沒人在意這二人的動靜。

賭坊并不算大,但人很多,四周的角落都設有一人高的小平臺。而賭坊的打手們,便是站在小平臺上,睥睨着整個賭坊的動靜,關注着客人們的一舉一動。

若要在此處對馮五動手,恐怕并非易事。

馮五此刻正站在賭坊偏東北方向的一張賭桌上。看他紅着一張臉,脖子上還冒着青筋,正賭在興頭上。

“大大大!”

只見馮五扯着嗓子叫喚着。

但桌上的籌碼一開,又是小。

馮五一臉失望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原本就不齊整的頭發被他抓的更顯淩亂。若換身衣服,恐怕就能跟吉祥搶飯吃了。

“喲,五哥,今兒手氣有點背啊,要不咱還是收手吧。”馮五身旁一個認識他的人相勸道。

可馮五現下已經殺紅了眼,哪有收回手的道理?

“什麽破玩意兒,都開了三把大了,我不信下把還是大。”馮五偏生是個不信邪的,便搜遍了全身上下所帶的所有銀錢,盡數押在了桌上。

“五哥,你這點錢可不夠下一注啊。”荷官擺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

可馮五偏就吃這招激将法,荷官越是表現得輕蔑,馮五就越想證明自己兜裏有錢。

“看好了啊,老子有的是錢。收起你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臉,呸,什麽東西!”馮五說着便從懷裏掏出了幾張一百兩的銀票押小。

悸雲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丢失的票子。

悸雲朝吉祥互通了個眼色,點了點頭。

那荷官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一見馮五掏出了銀票,便順便轉換成一副阿谀谄媚的模樣,道:“不愧是五哥,大氣!”

待客人們都下好賭注,荷官便開始用力地搖動手中的篩盅。

馮五的眼神始終注視着荷官的一舉一動,聲音已經喊得十分嘶啞,額上也冒出了許多的汗珠。

看樣子馮五已經輸了不少錢,如今正是孤注一擲了。

荷官總算停下,将篩盅重重地放在桌上。

衆人皆盯緊篩盅,大氣也不敢出。

“開!”荷官将篩盅打開。

毫無意外,又是大。

只見賭桌上有人歡喜有人憂,贏錢的喜笑顏開,輸錢的怒不可遏。

“怎麽又是大,是不是你小子搗的鬼?”馮五惡狠狠地隔着賭桌揪住了荷官的衣領。

“五哥,願賭服輸,你這就不大氣了。”荷官陰陽怪氣地說道。

可馮五如今急怒攻心,直接将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在荷官的臉上。

兩道血柱立馬從荷官的鼻孔裏流了出來。

一旁的賭客們見有人鬧事,紛紛拿好自己的錢後便躲得遠遠地。

吉祥見狀,卻是扯了扯悸雲的衣袖。

還未等悸雲明白吉祥的用意,吉祥便趁亂将賭桌掀了起來。

無奈她個子太小,一把沒有掀動。

“快幫忙啊!”吉祥着急道。

悸雲也顧不得許多,便照着吉祥的意思,将賭桌掀開。

而吉祥眼見已經有打手來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便靈機一動爬向身旁的賭桌,将賭桌上的銀錢盡數抛向空中。

嗜賭之人多數愛錢,原本想要逃離的賭客們一見有便宜可占,便盡數蹲下去撿散落在四周的銀錢,卻也恰巧擋住了打手們的道。

馮五卻已經急紅了眼,仍不停地朝着荷官揮舞拳頭。眼看那荷官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性命垂危。

“還不快走。”悸雲制止了馮五的下一次出手,向他喊道。

馮五這才稍稍回複了些許的理智,放下了已經被湊得昏迷不醒的荷官,又擡頭看向四周。眼見自己闖下了大禍,馮五總算開始有些害怕起來。

“快走!”悸雲扯住了馮五的衣裳,又提醒道。

幸好吉祥機靈,身子又小又靈活,很快地便将每張賭桌的錢都抛到了地上。而打手們身材魁梧,行動自然也就較為笨拙,又加上被賭客們堵住了去路,耽誤了好一陣子,也沒有人能抓住吉祥。

吉祥這一舉動,則為悸雲和馮五争取了不少逃離的時間。

在悸雲和吉祥的嚴密配合下,三人成功地離開了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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