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喜得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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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雲蘇醒時,渾身上下仿佛正通行着一股源源不斷的暖流。原先那種飽受禁锢的感覺早已消失不見。
稍一運氣,內力便猶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絕。
悸雲知道,經此一難,自己已經練就了玄靈掌的第四重花殘月缺。
吉祥對悸雲身體恢複的速度很是震驚,道:“你這身體恢複的也太快了吧?”
一見悸雲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吉祥便又開始沒大沒小起來,不願再叫喚悸雲為姐姐。
“快嗎?”悸雲笑了笑,将內力收了回去。
這種來去自如的感覺,她已經許久未曾感受過了。
前些日子的傷痛就好似鳳凰涅槃前的苦難,與浴火重生的喜悅相比,壓根兒不算什麽。
吉祥正朝着悸雲走來,而悸雲為了逗她,使用了一招移形換影術,瞬間便從床頭挪動到了門口。
吉祥自然是驚得目瞪口呆,驚呼道:“你這是什麽功夫,好生厲害。”
此時的吉祥正瞪着圓乎乎的大眼睛,臉上的兩坨紅暈顯得她更加嬌憨可愛。
“叫姐姐。”悸雲卻難得來了興致,并不急着回答吉祥,而是一臉悠哉地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就怕我學會了,以後比你厲害嗎?小氣鬼。”吉祥一招激将法,說完便歪着頭扁着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我是怕你學不會。”悸雲說完,就移形換影到吉祥的身邊,拍了拍吉祥小巧玲珑的頭。
吉祥被這動靜吓了一跳,連忙捂住自己的頭,道:“好姐姐,你教教我吧。這招真是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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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雲抿了抿嘴角,裝作思考的模樣,坐了下來,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悸雲說完,示意性地砸了咂嘴。
吉祥立馬明白了悸雲的意思,連忙倒了一杯茶,跪了下來:“師父請喝茶,有什麽條件不妨直說。”
悸雲不急着接過,道:“你不可以用我教的輕功偷東西。”
“啊?”吉祥一聽,很是不樂意,将已經倒好的茶水重重地砸在桌上,茶漬順着杯沿濺出,積在了茶桌上。
悸雲嘴角上揚,笑道:“你那點小心思我會不知道,不答應就不教。”
吉祥有些生氣地盯着悸雲,悸雲這是戳中她的軟肋了。但吉祥卻像是真心想要學這門功夫一般,沒有立馬放棄。
“你不讓我偷東西,那我學這功夫一點用處都沒有。”吉祥試圖與悸雲周旋。
“不行。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悸雲伸了個懶腰,将一只腿斜撐在床沿上,姿态甚是不羁而慵懶。她的手肘撐在膝蓋上,又用輕輕握拳的手背枕着頭,一副要睡着的模樣。
“我答應你,絕不用它為惡,行了吧。”吉祥掙紮了半天,最後還是妥協了。
但悸雲哪裏玩得過他。吉祥不經意間便偷換了概念,偷東西雖是為惡,但若偷得是壞人的東西,再劫富濟貧,豈不變成善事。
可惜悸雲并沒有猜出吉祥這小鬼頭內心的真正用意。她只知道吉祥是個驕傲的人,絕不輕易求人。若開口求了,便是真心想要。
吉祥畢竟是悸雲的救命恩人,悸雲見吉祥是真心想要學武,便不打算推拒,點了點頭,道:“敬茶吧。”
吉祥一聽,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心裏想着悸雲這個傻大個,武功雖高,但論“陰謀詭計”,根本不是他吉祥的對手。
但表面上,吉祥自然還是盡力憋住了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給悸雲敬上了茶。
悸雲也不扭捏,徑直接過,一飲而盡。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徒弟了。師父答應你,日後只要有為師在,絕不讓你受委屈。”悸雲收起方才嬉皮笑臉的模樣,鄭重地許下自己的承諾。
吉祥也有些發愣,想到悸雲一根熱心腸,自己卻連拜師都在算計她,心裏愧疚了一瞬。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她吉祥從小無依無靠,在吉祥鎮獨自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什麽樣的人性沒有見過。她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但是她知道,從今天起,無論何時何地,她絕對不會再做出對悸雲不利的事。
因為悸雲,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謝謝師父。”吉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亦是真心的。
悸雲是個說到做到之人。那日飯後,悸雲便開始教授吉祥移形換影術。
只因她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在吉祥鎮耽擱太長時間。但光是學會移形換影術,吉祥便至少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吉祥是個很有天賦之人,光是一個午後的學習,武藝的精進便比常人要快上三倍。
若吉祥能生在武學世家,只怕将來的武學造詣未必會比悸雲差。
“好了,今日就到這吧。”悸雲見吉祥已經能輕易地躍上一人高的跳臺,便決定結束今日的傳授。
相信不多時日,吉祥便能輕松掌握移形換影術。
“啊,這就結束了嗎?我還沒飛上房頂呢。你這讓我怎麽跟旁人吹噓。”吉祥有些不高興的扁扁嘴。
“你才多大點的小屁孩,身子骨都還沒長全呢。過猶不及聽過沒有,你要是不想練成殘廢,就趕緊給我下來。”悸雲若有其事的說道。
悸雲知道,若是不吓唬吓唬吉祥,她是輕易不肯罷休的。
“哦,好吧。”吉祥聽罷,只好悶着頭,垂頭喪氣地走到悸雲的身邊。
“怎麽了,不讓你練功,就這麽難過嗎?”悸雲捏了捏吉祥的小臉蛋。
吉祥卻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學這麽慢,我以後怎麽搶占地盤啊。”吉祥扁着嘴。
悸雲并不忍心責怪吉祥,她能猜到吉祥從小長到現在,一定備受欺負,受了很多委屈。
只是欲速則不達,若是練傷了筋骨,以後再想要精進可就難了。
“好徒兒,切不可急于外露鋒芒。等你長大以後就會明白,過于鋒利的劍刃,只會招來無端的妒忌和敵意。”悸雲輕輕嘆了口氣。
這些年來,她在晏家一直隐忍求存,卻還是飽受白眼。若是她不懂得自斂鋒芒,恐怕早已身首異處。
可吉祥,卻未必懂得這個道理。她太需要一把劍,立在自己的身旁,讓那些欺負她的人,再也不敢靠近她。
“我不懂,我只知道弱肉強食。我就是想讓那些欺負我的人看看,我吉祥,從今往後,再也不是好惹的。”吉祥道。
“你看,就像這柄短劍一樣。若是沒有劍鞘就帶在身上,還未殺敵恐怕就先傷了自己了。”悸雲苦口婆心,她是真心為吉祥好。
吉祥聽了,若有所思,沒再說話。
“誰?”悸雲突然站了起來,用移形換影術迅速地移動到六丈見方的空地中間。
而六丈之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
她方才注意到,草地中傳來的一陣不尋常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人正躲在草叢之中。
“師父,你是不是看錯了,沒人呀?”吉祥見狀也站了起來,環顧着四周。
悸雲聽吉祥這麽一說,假意笑了笑,故意大聲說道:“可能是為師聽錯了吧。”
而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挪動到草地的一處,将躲在暗處的“小賊”抓了個正着。
“怎麽是你?”悸雲将穆謙小小的身子提了起來,就像是在提一只小野兔似的。
“放開我,放開我!”穆謙拼命地扭動着身子,掙紮道。
“看,這小子掙紮的樣子跟你一模一樣。”悸雲對着吉祥調侃道。
吉祥忍不住白了悸雲一眼,道:“師父,你又取笑我了。”
悸雲就這麽将穆謙一路提到了吉祥身旁。
穆謙見自己掙紮也是白費力氣,便只是惡狠狠地瞪着悸雲。
悸雲倒是并不在意。由得他瞪呗!自己又不會少塊肉。
吉祥湊過來,上下打量着穆謙,而後便忍不住捂住了口鼻:“這什麽味兒啊!也太臭了吧,比我這個小乞丐還臭。”
吉祥的小臉皺作一團,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樣。
穆謙一聽,便收回了看向悸雲的視線,轉而瞪着吉祥。
“師父,他好吓人,像是要吃了我一樣。”吉祥說罷,一下子跳到了悸雲的身後,不敢再與穆謙對視。
吉祥雖與穆謙年紀相仿,但穆謙為人明顯要穩重許多,一看就是出身名門家風良好的世家子弟。
但如今穆謙一身上好的華服已然髒污不堪,一張小臉更是險些叫人看不清相貌。
“你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吉祥挑釁似的戳了戳穆謙的腰部,問道。
悸雲這才注意到,穆謙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有所破損,但能看得出來,是一身女娃娃的裝扮。
難怪那夜在馮五家中,只看見的康姨母一家三口的屍體,卻不見穆謙的蹤跡。如今看穆謙一身的裝束,悸雲已然明白了大概。
想來是康姨母一家已經察覺到此行的兇險,知道殺手是定是沖着穆謙而來,便早早提前讓自己的女兒與穆謙交換裝束,以假亂真,這才保住了穆謙的性命。
可憐那康家的表妹,與吉祥穆謙不過是一般大的孩子。還沒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便已經撒手人寰。
悸雲開始憐惜穆謙的命運。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血海深仇,竟能讓人對一個孩童痛下殺手。
“吉祥。”悸雲略帶斥責地喚了吉祥一聲,示意她住嘴。
吉祥是個極為懂得察言觀色之人,自然是不在說了。
“去弄些熱水來,讓他洗洗澡。”悸雲吩咐道。
“哦。”吉祥應了一句,便出外給穆謙打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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