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折返馮家
=========================
将一切收拾妥當後,悸雲吉祥二人帶着穆謙,又重返了馮家。
吉祥和穆謙這對冤家,自打泥巴抹臉事件後,便互相不對付,誰看誰都不順眼。
此時悸雲獨自一人走在前頭,兩個小不點就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并排走着。
吉祥和穆謙明明是并排而行,中間卻還隔上了三五個人的距離,互相之間都用眼角斜瞪着對方,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正當悸雲要推門而入進入馮家之時,吉祥突然朝前走了幾步,攔下了穆謙,不讓他繼續朝前走。
“師父說了,你不能進去。”吉祥一副若有其事的模樣,下巴擡得比天還要高。
穆謙只好停下來。但他又一細想,悸雲自然帶自己過來,不就是打算讓他進屋見康姨母一家最後一面麽,又怎麽會不讓自己進去呢?
他猜測怕是吉祥在耍詐,又想要戲弄他,便叫住了悸雲向她告狀,道:“悸雲姐姐,她不讓我進去。”
悸雲這才注意到這邊兩個小不點的動靜,停住了推門的手,轉過身來,無奈地說道:“吉祥,你又想動什麽歪腦筋?”
吉祥被悸雲戳破,有些窘迫的努努嘴,道:“我不是想着裏面那麽血腥,他一個小孩子家的先別進去嘛。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以後再也不多管閑事了。”
吉祥說罷,便獨自站到一邊,挑了塊看起來稍微幹淨些的石頭坐了下來。
悸雲這才明白了吉祥的用意。吉祥也是出于好心,不想讓穆謙幼小的心靈在短時間內再次受到這麽大的創傷。
确實是悸雲粗心大意了,連吉祥都能想到的事,她卻沒能想到。
想起那夜的場景,恐怕連一個成年人看了都會心有餘悸,何況是一個只有六歲的孩童,裏面死去的還是他的親人呢?
“穆謙,吉祥說的有道理。讓我先進去收拾收拾你再進來,好嗎?”悸雲勸說道。
Advertisement
那日的慘狀穆謙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若說他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他信得過悸雲,沒說什麽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悸雲見自己的好徒弟吉祥還在生氣,便又打趣道:“吉祥,怕不是你自己膽小,不敢進去吧?”
“才……才不是,怎麽……可能,我才不……怕。”一向口齒伶俐的吉祥,此時竟突然結巴起來。
悸雲便知道,吉祥是真的害怕了。心裏還止不住的偷笑,原來自己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徒兒,竟然也有害怕的東西。
“真的嗎?那你敢不敢過來?”悸雲慫恿道。
吉祥有些猶豫地轉頭看向悸雲,但就是這轉頭的瞬間,她的視線也對上了穆謙的。
她才不能讓自己的死對頭看扁呢。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吉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悸雲的跟前,說道:“我不光敢過來,我還敢進去呢。”
“哦,是嗎?嗯,不愧是師父的好徒兒。”悸雲雙手攤開,朝後退了一步。
“師……師父,你不進去嘛?”吉祥的聲音突然變得怯怯的。
“我進去呀,你先進去嘛。你不是不怕嗎。”悸雲調侃道。
吉祥看了看悸雲,又看了看穆謙。
穆謙站的遠,怕是聽不清她與悸雲在交談着什麽。他正墊着腳,探着自己圓乎乎的腦袋,朝此處張望。
吉祥吞了吞口水,一副壯士赴死的模樣,道:“進去就進去,誰怕誰!”
說罷,便伸出一雙小手,用力地推着門。
悸雲此時迅速地朝前走了兩步,伸出雙手蒙住了吉祥的眼睛。
她還是疼愛自己這個唯一的徒弟的,只不過行走江湖之人,血腥場面不可避免,悸雲亦是想鍛煉鍛煉吉祥的膽量。
“怎麽會這樣?”悸雲大驚失色。
吉祥此時正被悸雲蒙住眼睛,什麽也看不見,自然是十分好奇。
“師父,出什麽事了?”吉祥問道。
悸雲這才松開了捂住吉祥的雙手。
吉祥睜開眼,亦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師徒二人就這麽堵在門口,誰也不先行踏入屋內。
穆謙雖然好奇,但見悸雲二人都沒有進去,便也只好站在原地不動。
馮家竟然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一應物品全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地上的斑駁血跡也已無影無蹤。
秦四馮五和康姨母一家的屍體,更是不翼而飛。
乍一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歲月安好的普通民房。任誰也不會料想到,此處竟然發生過幾起命案。
“看來,是有人動了手腳。”悸雲小心翼翼地率先踏入了馮家。
如此一塵不染的地面,仿佛僅僅是踏上兩腳都會将它髒污了似的。
“你去把穆謙也叫進來吧。”悸雲吩咐道。
吉祥連忙轉身向穆謙招了招手,穆謙便迅速地小跑過來。
穆謙見到屋內場景,亦是十分訝異。
那日他躲在屋外的後山上,雖然夜色昏暗,但借着屋內的餘光,亦是知道屋裏大概發生了什麽的。
即便沒有直觀地看見屋內的血腥場面,但他可以肯定,當時的場景絕不會像今日所見一般幹淨。
“康姨母……”雖說見不到康姨母一家的遺體,但穆謙還是對着康姨母一家的屍體當日擺放的方位跪了下來,算是與康姨母一家最最後的道別。他的眼淚又不争氣地掉落下來。
“師父,會不會是有好心人,将屋子收拾幹淨了?”吉祥提醒道。
悸雲想了想确實存在這個可能性,便問道:“吉祥,你對鎮上的人熟悉。馮五一家,與鎮上的其他人可還有深交?”
吉祥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原本馮五也是有幾門親戚的,但是誰會願與一個爛賭鬼沾上關系。自從馮五嗜賭成性将家産輸光以後,便再也沒有人願意搭理他們一家。”
穆謙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道:“那會不會是官府的人?”
“吉祥,我昏迷這些日子,都是你在鎮上往來。可有聽說官府有什麽動靜?或者可在集市上看見什麽命案的張貼告示?”悸雲問道。
“沒有。”吉祥搖搖頭,肯定的說。“若真是有這樣大的消息,不用等官府張貼告示。我們這些小乞丐,消息是最靈通的,往往都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
“如此說來,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背後指使秦四的人為了掩人耳目,所以重新整理了案發現場。”悸雲推測。
“他們知道我們會回來?”吉祥問道。
悸雲這才想到,自己方才踏進屋時,扯斷了一根極細小的銀線。
若不細心觀察,根本很難察覺到。
但因當時悸雲的手恰好擋在吉祥的眼睛處,正好觸碰到了銀線,她才能發現此處異樣。
“不好!”悸雲頓覺不妙,立馬左右手各橫抱一個小娃娃,飛出屋外,迅速躲入後山的一處草叢之中。
“師父,這是在做什麽?”吉祥睜着一雙大眼睛,疑惑地問道。
“別出聲。”悸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個小不點盡管心中很是好奇,但還是乖乖聽話不再出聲。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果然有大批的黑衣人,迅速地集合到馮五的院子裏。
帶頭的二人踹門而入,發現屋內并沒有人,其中的首領便破口大罵:“他娘的,到手的鴨子都給飛了。去把那老頭給我提過來,我再親自審問一遍。”
只見院子內的幾個黑衣人立馬将一個帶着掌櫃帽子的老頭提了上來。
老頭已然年過半百,帽子未遮住的毛發都已發白,常常的白胡須更是長及胸口。
吉祥一見那老頭,立馬忍不住想跳起來。悸雲連忙将她按住,搖了搖頭,但也明白了吉祥與這掌櫃老頭應是相識的。
“老頭子,你确定見過這玉簪子?”首領打開了手中的畫紙,裏面畫着的,赫然就是晏希母親的遺物,被悸雲一直視若至寶的那只玉簪子。
看來這群黑衣人并不是沖着穆謙來的,而是沖着悸雲來的。
“沒錯,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但記性很好。絕不會錯,絕不會錯呀!”掌櫃老頭一邊說着,一邊做着求饒的姿勢。
首領聽畢,收起了畫紙,并使了個眼色,示意手下将掌櫃帶走。自己則在馮五屋內又逗留了片刻,見實在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便也離開了。
吉祥見衆人已經走遠,才敢出聲道:“師父,他們好像是來找你的呀?”
悸雲點點頭,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幫人跟要害穆謙的人,不是一幫人。他們是循着那只玉簪子的線索,來找我的。只是我想不明白,憑着一根玉簪子,他們怎麽能找到馮五這裏。”
“這不難。那掌櫃是姬娘的老相好。我曾拿着那只玉簪子到他店裏去典當。他一定是聽姬娘說過,我曾帶着你與馮五一同出現在賭坊。那些黑衣人找到掌櫃的,肯定是以性命相逼,他自然也就把這些事串起來了,自然也就找到了這裏。”吉祥分析道。
悸雲聽畢,亦覺得事情應是如吉祥猜測的這般,又道:“此處已然不安全,亦沒有了有價值的線索,我們還是不要在此逗留了。”
而後,悸雲便帶着穆謙和吉祥二人,離開了馮五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