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籌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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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吉祥家中時,三人都顯得有些沮喪。尤其是穆謙。
想不到還是沒趕上見康姨母最後一面。
悸雲和吉祥二人面面相觑,明顯感覺到了來自穆謙身上的低氣壓。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替康姨母他們報仇了嗎?”穆謙小小的拳頭重重地錘在了吉祥的花棉被上。
吉祥很是心疼,畢竟這可是她攢了好久的錢才換來的被褥,讓穆謙砸壞了可怎麽好。
但見穆謙實在悲痛難忍的模樣,吉祥也只好硬生生忍住了制止穆謙的欲望,由他去了。
“穆謙,別想太多了。我相信康姨母他們一家一生與人為善,死後一定會到極樂淨土去。”悸雲安慰道。
穆謙又止不住哭了起來。
說起來,穆謙這孩子還真是個愛哭鬼。可偏偏悸雲卻是個拙口笨腮不懂安慰撫恤的人。
“好了好了,你是個男子漢,光知道哭有什麽用。你要是真的為康姨母一家好,就應該趕緊找到真兇,為康姨母一家報仇才是。”吉祥見穆謙又哭起鼻子,便再也憋不住了。她一聽見穆謙哭就頭疼得厲害。
穆謙立馬止住了哭聲。
如此看來,能制得住穆謙的,還真非吉祥莫屬。
穆謙雖止住了眼淚,但啜泣聲還未能止住,便一抽一吸地問道:“怎麽才能捉到真兇?”
穆謙畢竟從小在溫室裏長大,所有的一切都是送上門來的。他哪裏會有什麽城府,又哪裏懂得什麽算計,鬼主意自然也是沒有吉祥多的。
“要我說,既然殺你姨母的兇手還回去整理的現場,就說明他們并不想把事情鬧大。只要事情不鬧大,那他們就還有下手的機會。”吉祥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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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群人還要對穆謙下手?”悸雲問道。
吉祥點點頭,道:“康家表妹假扮穆謙,也只能瞞過一時。不用等穆謙安然無恙地回到江西,他們恐怕也已經将此事識破。之所以将馮五家裏收拾幹淨,為的就是不驚動康家和穆家。畢竟只要不把事情鬧大,對付一個奶娃娃是容易的,可要是想對付整個穆家,可就難于登天了。所以我猜測,只要穆謙回家的路上暴露了蹤跡,就還會遇到殺手。”
悸雲點點頭,贊同了吉祥的分析,道:“如此說來,還是要有人護送穆謙回城才較為妥當。穆謙不會武功,又正被人追殺,交給別人也是不放心的。反正我也要順道去一趟江西,不如就讓我相送一程可好?”
穆謙一聽,眼珠子立馬亮了起來。
如今在這吉祥鎮中,悸雲就是他最信任的人。由悸雲送他回城,穆謙自然是一萬個放心。
“真的嗎?那太好了。悸雲姐姐你放心,只要将我送到江西,我父親母親一定會重重謝你。”穆謙喜出望外。
“啊?師父,你要跟他走啊?”吉祥卻變得有些不情願。沒想到自己一統胡亂分析,竟把自己的師父給分析跑了。
“是的,就這麽決定了。”悸雲斬釘截鐵道。原本她就是要去穆家尋找玄觞的下落,有穆謙的這層關系,此番還能更順利一些。
吉祥一聽卻噘着嘴,很是不高興。
“怎麽了?”悸雲看出了吉祥的異樣。
“那我怎麽辦啊?”吉祥長嘆了一口氣。
還以為終于有人可以疼她照顧她了,沒想到拜師才幾天,師父就要跟人跑了。
“傻丫頭,你當然是跟我一起走啊。”悸雲想當然道。
吉祥卻不依。
她從小在吉祥鎮長大,吉祥鎮就是她的家。況且此番悸雲送穆謙回江西城,必定是一路兇險,她才不要去淌這趟渾水。
“不去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吉祥擺擺手,立馬拒絕。
悸雲沒想到吉祥的反應如此之大,也有些懊惱。她光顧着自己的事,的确是忽略了吉祥的感受了。
但吉祥這番若是跟着她,也的确是要一路東躲西藏,确實不如繼續待在吉祥鎮來的安穩。
悸雲便也不再糾纏。畢竟她和吉祥都是說一不二的倔脾氣,恐怕誰也不能說服誰。
“好吧,那你就留在此處。我走之前,會給你描兩本劍譜,足以讓你防身自保。”悸雲說道。
吉祥一聽悸雲要給自己傳授兩本劍譜,即刻變臉,滿面的烏雲一掃而光。
“真的嗎?徒兒在此謝過師父。”既免去了舟車勞頓,又白白得來兩本簡譜,吉祥自然是欣喜不已,甚至巴不得悸雲即刻就帶着穆謙出發。
沒有悸雲在一旁約束,她反而更加自由自在,何況還少了穆謙這個讨厭鬼。
“只是,還有一事難以安排妥當。”悸雲不由得發起愁來。
“什麽事?”只要哄得吉祥高興了,她就會恨不得湊上來,為悸雲排憂解難,将自己的鬼點子盡數奉上。
“若想抓到真兇,最好的辦法便是引蛇出洞。雇一頂上好的轎辇,再雇上幾個打手跟着,大張旗鼓地回江西城去。如此,賊人一定會忍不住現身。因為一旦穆謙回到穆家,他們便再也沒有機會下手。”悸雲說出了自己正在籌謀之事。
“可這樣穆謙會不會有危險。就算師父你能以一敵百,那也總有疏漏。畢竟穆謙只是個不會半點武功的小娃娃。”吉祥道。
“這不難。我曾查探過,吉祥鎮去往江西城的路上,多為山路。且草木蔥茏,極利隐蔽。我只需帶着穆謙一路躲藏在山裏之中,跟着轎辇前進。賊人即便出現,也只能尋得一頂空轎辇。屆時敵在明我在暗,我再伺機而動,将賊人一網打盡。”悸雲道。
“的确是個好計策。”吉祥抱着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可是卻有一個問題,而且是個大問題。”悸雲頭疼得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
“什麽問題?”吉祥疑惑地歪着頭。在她看來,這的确是一條天衣無縫的計策。
“沒錢呀!”悸雲長嘆一聲。“原本還以為跟進馮五家裏,能找回一些盤纏。沒想到不僅空手而歸,還險些把命給搭進去了。”
“害,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師父,你看這是什麽?”吉祥原本還以為是什麽生死攸關的大事,竟然能把在她看來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師父給難倒了。可如今一聽,不就是錢嘛!
錢,她吉祥有的是。
吉祥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張銀票。
正是悸雲丢失的那沓銀票裏的其中一張。
“好哇,你個小鬼頭。不是說沒拿我銀票嗎?這是什麽,連你師父都敢騙。”悸雲說着,就要去懲罰吉祥。
“師父饒命師父饒命。我沒有騙你,那日我的确沒有偷你的銀票。這銀票,是那天晚上我從秦四身上搜刮回來的。”吉祥看悸雲是要動真格的,這才說出了銀票的來源。
“真的?”悸雲将信将疑地問道。
面對吉祥這個小鬼頭,真的是要長八百個心眼,才能防止不被她坑騙。
“真的。我對天發誓。”吉祥若有其事地伸出右手,并攏四指對天發誓。
悸雲還是不信,一把抽過吉祥手中的銀票,放到鼻尖聞了聞,的确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悸雲卻只是這麽在吉祥面前來回踱步,什麽也不說。只是盯着吉祥看,讓吉祥好生心急如焚。
“師父,你快別晃悠了,晃的我頭都暈了。你還不如直接罰我呢。你這樣讓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塊一樣,随時要被人宰割。”吉祥怯怯地看着悸雲。
悸雲知道吉祥是真的害怕了。
她雖然寵愛吉祥,但是也不能對他過于放縱。吉祥生性頑劣,悸雲确實是該抓住機會好生管教管教,讓吉祥知道知道厲害。
否則将來遲早闖出大禍。
“還有呢?”悸雲扁扁嘴,伸出一只手,示意吉祥将東西交出來。
“什麽東西?師父我不知道呀。”吉祥卻還在裝傻。
“趕緊交出來,別消耗你師父的耐心。”悸雲皺着眉,有些不耐煩。
“一、二……”
悸雲還未數到三,吉祥便迅速地将從秦四身上搜刮的剩餘的銀票盡數交到了悸雲的手裏。
這小滑頭,果然還留有一手。如此看來,吉祥還是未能發自內心的徹底信她。
悸雲數了數手中的銀票,只剩下了四百兩銀子。想來馮五與秦四分贓之後,也拿出去花掉了一些。
經此一劫,還能讨回四百兩銀票,也算不錯。
“把手伸出來。”悸雲厲聲說道。
吉祥雖是不願,但還是怯怯地将手遞了上來。
“雙手!”悸雲又道。
吉祥只好照做,兩只小手手掌朝上并排遞到了悸雲的跟前。
悸雲從房中找出了一把自制的戒尺,重重地打在吉祥的手上。
四張銀票,總共四下戒尺,兩只手各受兩道。
悸雲并沒有心軟,每一下都打得結結實實。
吉祥的手很快便一片通紅,但她緊咬牙着牙,一聲不吭。
她的死對頭穆謙還在這裏,她才不能讓穆謙看了笑話。
“可知為師為何打你?”悸雲問道。
“人心貪婪,是為惡。”吉祥咬着牙道。
她并非不知道自己有錯。若不是今日悸雲因錢犯難,恐怕吉祥真就要将這四百兩銀票獨獨私吞。
可是她自小見識過太多人性,已經習慣了事事無論遇到誰,都要防着一手。
但她到底是錯了,她無言辯解。扪心自問,這些日子悸雲待他的确視若己出。
“還記得為師的教誨,還算有救。”悸雲放下了戒尺,沒有再罰。即便心疼,也沒有急着立馬去查看吉祥的傷口。
“這二百兩銀子,就用作雇傭和租轎之用。剩下的二百兩,我倆一人一半。如今我不宜在吉祥鎮中露面,此事就還是交由你去辦吧。”悸雲說罷,将三百兩銀票塞到吉祥的手中。
吉祥卻是一愣,見悸雲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似乎是對吉祥已經失望透頂。
“師父。”吉祥跪下來,生怕悸雲不要她了。
原先他們商量好事成之後只是二八分,可如今悸雲卻願意與她一人一半。吉祥想到之前自己算計悸雲,還想将銀兩獨吞的醜惡嘴臉,就感到一陣惡心。
現在,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她可能傷害了一個,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
“師父,徒兒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吉祥扯着悸雲的衣角,試圖祈求原諒。
“沒什麽,你救過我,這些銀票都給你也是應該的。”悸雲卻只是悶悶的,不帶感情地說道。
吉祥知道,悸雲是真的傷心了。
“師父,徒兒真的知道錯了。”吉祥跪着挪動到悸雲的跟前,再次祈求原諒。
悸雲是個心軟的人,況且眼前這個又是她心愛的徒弟,方才僵持了一會兒,悸雲便有些繃不住了。
“那你要答應為師,絕不再犯。”
“絕不再犯!”吉祥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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