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書法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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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到了與扉空約定好的時日。她所舉辦的書法比賽可謂是名動江西轟動一時。

可惜穆謙和悸雲二人,均是無暇觀賽,各自在家中靜待消息。

這日悸雲正在穆家的南院翻閱琴譜。

穆谷是個琴癡,在南院的書房裏收藏有幾十上百本已然絕跡的古譜。

光這一點,就足夠悸雲在穆家足不出戶好幾個月了。

“悸雲姑娘,我家主人說事情已經辦好,讓我來請你過去。”扉空派來的小厮已到。

“這麽快?去請穆小少爺了沒有?”悸雲問道。

扉空辦事,她是一萬個放心。

“我家主人讓你一個人先過去。”小厮又道。

悸雲雖不知道扉空這般做的用意,但也沒有多問什麽,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跟随小厮的馬車到了水雲軒。

“不是已經查到消息了嗎。怎麽還神神秘秘的,還特地不讓穆謙過來。”悸雲一見到扉空便忍不住将滿腹的困惑盡數掏出。

“事情一日沒有查清楚,穆謙便一日有危險。查案的事,我們兩個大人去查就好了,他一個小孩子,出來不但幫不上忙,還惹一身腥。”扉空解釋自己此番的用意。

“你快別賣關子了,事情究竟查的如何了?”悸雲聽得雲裏霧裏。

小厮分明同她說的是,事情已經辦好了。怎麽到扉空這,又變成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了呢。

“查到了,卻也沒查到。”扉空說着,将密信與另一張書法信一同在悸雲眼前攤開。

悸雲仔細辨認着兩封信的字跡,神采、框架、筆鋒、力度均十分一致,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見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悸雲不禁眉開眼笑,道:“這不是已經查出來了嗎。”

悸雲又将兩封信舉起來,再次細細比對,得出的依然是相同的結果。

“你可知道這信是誰寫的?”扉空一副嫌棄悸雲高興得太早的樣子。

“是誰?”悸雲的頭輕輕向前探了一些。

“劉雀。”扉空扁扁嘴。

劉雀……劉雀……

好耳熟的名字。

悸雲在腦中反複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在何處聽說過這個名字。

終于,她想起來了。

“劉雀?!”悸雲不由得睜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怎麽會是他?”

劉雀,正是那日穆謙受傷時,為他包紮傷口的大夫。

“這說不通啊。若是劉雀要害穆謙,那日在水雲軒直接動些手腳不就行了麽?何苦這麽大費周折。”悸雲直白地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也正是扉空想不通的。

“所以我說,查到了,卻也沒查到。”扉空皺眉。

“這劉雀,究竟什麽來歷?”悸雲問道。

悸雲在腦海中回顧着那日劉雀替穆謙包紮傷口的場景。

橫看豎看都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大夫,怎麽也卷不到這買兇謀殺案中去。

況且他對穆謙傷口的處理十分細心,一副醫者仁心的模樣,全然看不出有半分要對穆謙不利之心。

“劉雀是東郊醫館的一名普通大夫。我去他家診治也有好些年了。他的來歷我早就查過,幹淨得很。”扉空亦是有些頭疼。

“會不會是他模仿的筆跡?”悸雲又重新拿起兩封信,仔細比對。

“此等書法精妙卓絕之天下難有,可謂是獨一無二。即便是模仿,亦難做到如此惟妙惟肖如出一轍。”扉空對書法亦有些研究,此等筆法實為難出其右的絕佳上品。

“既然如此,恐怕要到劉雀的醫館裏,親自去問問他了。”悸雲說着,便将信折好,收入懷中。

扉空想了想,也将手中的茶盞放下,喊了聲:“來人,備車。”

而後,便跟随悸雲一同去了劉雀的醫館。

劉雀的醫館位于東郊,平日裏并沒有什麽人前去看病。

扉空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一次出游東郊外時意外受傷,才偶然到這個醫館中來。

劉雀這個人就診時不愛多說話,也不到處亂看。

像扉空這般的人間絕色坐于當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視若常人。

光憑這一點,就深得扉空喜歡。

因此扉空一旦身上有什麽病痛,便花大價錢請劉雀到水雲軒去。

光憑着水雲軒的出診費,已足夠劉雀的醫館一整年不開張。

“扉空小姐,您這是?”劉雀此時正在院中整理新來的藥草,卻沒想到突然竟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扉空一眼便認出了劉雀手中的草藥,正是龍舌草。她微微皺了皺眉,揪了揪悸雲的袖子,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是龍舌草。”

悸雲一聽,眉頭亦微微鎖緊,眸色也深了幾分。

“我正好有事到東郊行走一番。恰好路過你的醫館,便帶友人過來看看。”扉空不露聲色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這一院子的狼藉,屬實是讓扉空小姐見效了。不知道扉空小姐要來,無奈屋內也沒有整理,恐怕沒有落腳的地方。”劉雀挽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便進屋去取了兩張木凳出來。

“沒事,你忙你的。我也就是過來看看,不會久留。”扉空注意着劉雀的一舉一動。

“行,那您二位自便。我得先把屋子內外的這些草藥整理好,騰出地方來,否則今晚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劉雀又麻利地幹起活來。

扉空拉着悸雲,坐到了劉雀從屋裏取出來的木凳上。

“劉大夫,若我沒記錯的話,龍舌草性熱,可滋補陽氣。對吧?”扉空笑道。

這話從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口中說出,卻是劉雀聽得面紅耳赤。

“扉……扉空姑娘好生厲害,連草藥也認得。”劉雀羞赧得結巴起來。

“可這草藥,人吃了能滋補陽氣。可馬吃了,卻會燥熱癫狂,不可自控。是否?”扉空又試探道。

“确實如此。況且這龍舌草與草料十分相似,極其容易混淆。實不相瞞,在我的老家麗陽,遍地都是龍舌草。那裏的人都不敢養馬,許多人家的馬誤食龍舌草後便四處沖撞,傷了好幾個人的性命。”劉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脫口而出。

除非是他心思極為深沉,早就準備好了這番說辭,才會說的如此流利。

否則,穆謙墜馬一事倒真像是與他毫無瓜葛一般。

悸雲有些按捺不住,沉不住氣想要直接上前逼問,卻被扉空按住了。

扉空輕輕地搖搖頭,示意悸雲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劉雀的手腳依然在麻利地處理手中的草藥,顯然沒有注意到悸雲二人的動靜。

“沒想到劉大夫不僅熟知草藥,對書法也頗有研究啊。”扉空假意誇贊道。

劉雀一聽,神色立馬有些不自在。

他為人還算老實,不是個善于隐藏心中所想之人。

劉雀小聲應了一句:“扉空小姐過獎了。”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顯得十分沒有底氣。

悸雲也察覺出了其中的貓膩,伸手将懷中的書信掏了出來,裝模作樣地吹噓起來:“此跡只得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好字,好字啊。”

扉空一聽,哭笑不得地看了悸雲一眼。

但劉雀卻因此越發心虛。

悸雲見此招十分奏效,便又道:“劉大夫你有所不知。扉空小姐舉辦此次書法大賽,就是因為覺得在下的字實在太醜,願花重金為我尋一名習字師父。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正的書法大師就在此處,請收徒兒一拜。”

悸雲還未拜下,劉雀卻先支撐不住了。

“扉空小姐恕罪,恕罪。這字不是我寫的。”眼看就要露餡,扉空又是個得罪不起的人,劉雀便首先不打自招了。

“不是你寫的,那是誰寫的?”扉空與劉雀還算有些交情,語氣并不顯得強硬。

眼見劉雀還有些猶豫,悸雲立馬将一柄短劍抵在了劉雀的脖子上,道:“說不說。”

劉雀是個本分的平民百姓,哪裏見過刀啊劍的。

被悸雲這麽一吓,就立馬跪坐在地上,險些吓得尿褲子。

“我說我說,這字是我拓印的。”劉雀驚得将實情全盤托出。

“如何拓印?”扉空将悸雲抵在劉雀脖子上的短劍,輕輕推向一旁。

“二位姑娘随我來。”劉雀說完,便将悸雲二人帶到了屋子裏。

這屋子裏果然是堆滿了草藥,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悸雲二人見劉雀在此處也使不出什麽幺蛾子,便在原地等他。

只見劉雀從一堆雜物中,掏出了一堆書信。

“二位姑娘請看。”

劉雀從一堆的書信中随意抽出了其中一張,并又取來了另一張沒有寫過的薄紙。

他将薄紙放在書信的下方,再将書信噴濕,而後只用毛筆重新将書信描摹一遍,墨汁便滲入到下方的薄紙上。

然而此種方法有一個弊端,下方的薄紙很容易便會變得髒污。

悸雲掏出劉雀用來參加書法大賽的那張書法信,上面的确有一個不知所謂的墨跡。

“好你個劉雀。枉我如此照顧你生意,竟想用此法參加比賽,诓騙我錢財。”扉空總算知道這封字跡卓絕的書法信是怎麽來的了。

“扉空小姐恕罪,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劉雀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道。

“說,這些書信是哪來的?”扉空即便生氣,但還不忘此行的正事。

“是出自我一位老主顧的手筆。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平日都住在靈石寺裏。靈石寺距東郊較遠,他身體年邁,經常需要用藥。我們二人多以書信來往,他寫信,我回藥。”劉雀的聲音因懼怕而顫抖。

“屋外的那些龍舌草,也是他要的?”悸雲追問道。

劉雀連連點頭,道:“确實是他所需。但他要的劑量不多,前些日子已經差人給他送去了。我進貨一場也不容易。便多進了一些,剩下的都在院子裏了。”

“改天再來收拾你。”扉空道。

悸雲二人見此事已有眉目,劉雀确實不是幕後黑手,便徑直離開往靈石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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