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彼岸之花
更新時間2012-11-3 22:08:35 字數：2641
陽光稀薄的似被人抽了精氣般萎縮，白淑婉笑着爬起床，看了看正睡在自己身邊的洛林，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白淑婉倉皇地下了床，弄醒了正在熟睡的洛林。“怎麽回事兒？”洛林睜開那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的眸子，慵懶地翻了個身兒，用無所謂的語氣問道。“是秋兒在外面敲門。”白淑婉邊穿衣服邊回答道，不經意的擡頭正碰上洛林愠怒的神色。“還不快走。”洛林窩了火，壓低了聲音命令道。
白淑婉看着洛林面容蒼白但眼中卻噴射出絲絲厭倦之色，心中着實委屈，但是看着他略帶疲憊的神色心中念着他的百般好便忍下了聲，拿好自己的衣服向門口走去。“走窗戶！”洛林憤怒的叫嚣道。白淑婉雙目噙滿淚水，深情的看了看洛林，而洛林的面上卻全是冰山之色。白淑婉委屈的打開窗戶，一雙金蓮還沒有挨着地便已覺得冰涼，觸及地面，只覺得徹骨冰寒。她也不穿那雙繡鞋，用白皙的嫩腳觸及泥濘的濕地，只有這痛徹心扉的凄冷才能麻木此刻她內心的傷悲。
白淑婉并不指望洛林能夠給她山盟海誓、花前月下，只是希望洛林的眼中能夠真切的有自己的存在，而不是把她當作一個陌路之人。在昨天晚上之前，她對洛瑾瑜的心中仍有深深的愧疚，但是此刻，她已經完全釋懷，她終于明白自己所愛之人是誰。為愛而執着，也是她卑微的堅持。
但是，想及洛林剛剛對自己的殘忍，她的心中一陣抽搐，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自己對他那般難道真的不能令他動心？她不甘心，是的。她雖然不是真正的白淑婉，但她也好歹是個真正的小姐，而秋兒呢，她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憑什麽可以和她争？她有什麽資格争？
這邊，洛林匆忙穿好衣服下床去開了門。秋兒面上盡是淚痕，倦意仍浮動在眼眶。見了洛林，便一把抱住了他，在她的懷中委屈的流下了眼淚。“怎麽哭了？”洛林抱緊了她，用手婆娑着她的秀發，愛憐的問道。
“沒，沒事。”秋兒斷斷續續的說道。她不是不想告訴洛林這件事，只是她不好意思啓齒罷了。因為秋兒明白自己畢竟是洛林的妻子，若是讓洛林知道自己是在洛瑾瑜的房中過的夜，那麽局面就會變得不受控制了！可是，她的心中又充滿了委屈，忍不住落淚，想要找個人給予自己安慰。于是，她第一個想起了洛林。秋兒心中想：我真的是個自私的人，明明不愛，卻是舍不得放手。
“是洛瑾瑜吧！”洛林冷冷地說。
秋兒一個踉跄，放開了他。
直視着洛林的眼神，他的眼神冷若冰霜，面上盡是憤怒之色。秋兒從未見過他如此這般憤怒，竟然直接稱“将軍”的名字。她想搖頭，想平息了這般怒火，可是她的頭卻不争氣的點了點，她看到洛林的拳頭向桌子拍去，霎時桌子碎成幾塊。秋兒被洛林的氣憤震住，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有不停地哭，希望可以用淚水來熄滅這場燃燒在洛林心中的火。可是，她哪裏知道，這顆顆淚珠竟然在洛林的心中演變成油珠，火勢非但不停，反而更加猛烈。
等秋兒平息下來，早已不見了洛林的身影。她不知道洛林去了哪裏，只是洛林那般詭異狠毒的眼神在秋兒的心底揮散不去。她瞥了一眼有些異樣的房間，屋子裏彌散着另一種香料和自己身上茉莉花粉的混合氣息膩的她有些反胃。秋兒躺在大床上默默地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幕，捂着被洛瑾瑜打的有些微紅發燙的臉，他下手不重，但已足夠傷了秋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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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在這兒，淑婉呢？”洛瑾瑜睜開雙眼，張口詫異的問。
秋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到映入眼簾之人，笑意浮現在臉上，“我也不知道夫人去哪兒了，想必是為将軍準備早飯呢！”
“你陪了我一晚上？”洛瑾瑜張大眼睛，頗為驚訝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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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秋兒垂下眼回答。
秋兒心中泛起一絲情意，她以為洛瑾瑜即使不正眼瞧她也一定會感激于她的，但是她錯了，洛瑾瑜揚起修長的五指扇了她一巴掌，秋兒可以感覺得到他是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的，那巴掌本身不疼，可是對于秋兒而言，卻比剜了她的心更加令她感覺得到疼痛。
“你已經許了洛林了，怎麽可以如此不守婦道呢！”洛瑾瑜大聲叫嚷道。“我不可以對不起他的，你走，你走啊！”
歇斯底裏的大喊大叫怯了秋兒的心，她羞愧的跑出了洛瑾瑜的房間。淚水奪眶而出，陪同淚水一起留下的還有那顆已經傷痕累累的心。
秋兒一直都深深的明白自己只是洛府中千千萬萬丫鬟中的一個，自己卑微、渺小比不上白家小姐的貴韻。可是，她總是很小心很小心的收藏着自己那顆卑微的心，保護着不讓別人去窺見，不去傷害別人。她深知，對于洛府将軍——皇帝身邊的紅人，自己只有眼巴巴的投去崇拜的目光，在他的身後不為他知的地方遠遠凝望……
如彼岸之花，可望而不可觸及的美麗。
如夜之煙火，絢爛盛放卻終無歸屬。
想及白家小姐，秋兒猛然間似明白了什麽驚奇的從床上坐起，自言自語道：“對，沒錯，是她，一定是她！”她本就一直在她身邊服侍，這個味道，是她一直慣用的味道。
她眼一瞥，竟然瞥到了白淑婉一直随身佩戴的蘭草翠玉，心下突兀，這，這怎麽可能？可是，她女兒家的心思又是如此缜密，縱然一萬個不信，可是鐵一般的證據呈現在眼前，她從床上拾起蘭草翠玉揣在懷裏，心中甚是恐慌，竟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洛林和夫人，他們……”秋兒抱緊了頭，強迫自己不要亂想。
“可是瑾瑜，他還蒙在鼓裏。不行，我一定要去對他說，一定要的。”秋兒自言自語道。打定了主意，整好妝容，向洛瑾瑜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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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白淑婉親自熬了燕窩粥，正一口一口地喂着洛瑾瑜吃着。白淑婉還生怕燙了洛瑾瑜，每一口須自己親自試一下溫度才放心，看着嘴角溢滿笑容的洛瑾瑜，怕他知道真相後痛苦的表情。秋兒剛打定主意的心一下子又亂了幾分。
秋兒收起悲傷正慢慢往回走，失魂落魄得便碰上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的小環。“對不起，對不起。”秋兒連忙道歉，卻并未去打量來人是誰。
“是我呀！秋兒，你怎麽了？”小環見一向明媚如光的秋兒如今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用手試了一下她額上的溫度，“沒事呀！你到底怎麽了？”
秋兒搖了搖頭，似個傀儡般麻木的向前走。不想，卻被小環叫住。“好秋兒，你現在若是沒事幫我找一下夫人的蘭草翠玉吧！今兒個清早，夫人慌忙的回來卻發現不見了翠玉，要我們集體出來找，還說找不到就不要回去呢！”秋兒回過神來，“哦”了一聲，手卻将藏在懷中的蘭草翠玉抓得更緊了。
小環并未留意這些，仍舊絮絮叨叨地說：“你說怪不，不是說了夫人溫婉賢良嗎？怎麽，還會有這般難惹？”秋兒在心裏嘲笑道，那當然了，她又不是真的。
打定了放她一馬的主意後，秋兒支走了小環，将蘭草翠玉謹慎的從懷中取出，扔在地上，佯作找到的樣子，喚小環來撿。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這一幕被剛喂完洛瑾瑜的白淑婉看到。
白淑婉嘆了口氣，随手掐斷了身旁玫瑰的花枝，尖韌的刺紮入如凝脂般的玉手，血跡斑駁，如那朵玫瑰的花汁般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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