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岚煙?白淑婉?

更新時間2012-11-8 22:59:48 字數:3235

“牛神醫一直都很愛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卻總是瘋瘋癫癫的,每天都要拿刀子在自己的胳膊上化兩刀,他的妻子受不了他每天的自我折磨,一氣之下就要回娘家。那天,他的妻子正準備回臨都,正巧天雲黑亂,滂沱大雨蜂擁而至。她沒處躲避,正巧趕到我家大門口,想她平日與我內人較好,便去了我家避雨。”

“後來不知怎地,竟再沒了她的消息。因別人都懼怕牛神醫,都說他雖然醫術高超,但是卻會發瘋吃人,寧願去找一些醫術平平的大夫診治也不願意去他那裏。于是,人們便也沒有注意到她的消失。但她那天的白衣以及她一個有着身孕卻還說要獨自回娘家的膽量卻讓我時常憶起。”

“現在,他妻子不見了,我一直想去探訪,可是卻總是被一些雜事給耽擱了。哎!造化弄人啊!”

仵作嘆了口氣,似在惋惜又似在埋怨自己。

“牛神醫住在哪裏?你可有時間跟我一起去?”

洛瑾瑜幽幽地說。他的心裏似有一塊巨石猛烈的撞擊着心房,那感覺越來越清晰,不再是隐約覺得事有聯系,而是肯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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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瑾瑜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牛神醫時的震驚,他本以為瘋癫之人都是邋遢濁臭的,可是不然,眼前的牛神醫不要說平凡,甚至還算得上一個英俊的人。儒雅的外表,纖塵不染的白衣,劍眉星目,笑容溫和而淡定。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不正常,洛瑾瑜想死腦細胞也決想不出這般佳公子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屋裏坐。”

他不知洛瑾瑜的将軍身份,只以為他是仵作的兄弟,故并未施禮,只是熱情相迎。

進屋以後,洛瑾瑜徹底的相信了這牛神醫的非比尋常。只見他的屋子內壁上挂着不計其數的刀子,有大的,有小的,有厚的,有薄的……連洛瑾瑜這般在戰場上拼殺的将軍都難免心寒,更不必說在一旁早已面容蒼白的仵作了!

洛瑾瑜拉了面寒心冷的仵作一下,他吓得“哇哇”大叫起來,似魂魄将要被人取走一般。牛神醫此時剛好端着茶水進入,此情此景盡收眼底,不覺皺了皺眉。

洛瑾瑜尴尬的笑了笑,“他,他怕刀。”洛瑾瑜編了這樣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理由,堂堂一個仵作居然怕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好牛神醫并未介意,放好茶後,他張口問道:“兩位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嗎?”

洛瑾瑜想岔開這個話題,遂連忙答道:“是為了那具無名女屍的事而來。”

“無名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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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洛瑾瑜繼續開口說道:“那具穿白色衣服,腹中胎兒已成形的女屍。”

“難道?難道是內人?”

因為激動而變的扭曲的牛神醫拉起洛瑾瑜的手就往外奔去,“快帶我去認屍!”洛瑾瑜甩開了他的手,“如果是內人失蹤,你當初為何不來報案?”他其實是生氣為什麽牛神醫不早點說出這件事害他以為剛剛屍體是真正的白淑婉而傷心了好久。

牛神醫沒有理會洛瑾瑜,兀自嘀咕道:“是她,一定是琴袖,一定是她,錯不了!”

“哎!”看着已有些癡迷的牛神醫,洛瑾瑜不覺嘆了口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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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牛神醫仍據伏在那具面容模糊的女屍身上痛哭,全不似虛假之意,分明流出的是真情淚。洛瑾瑜也受到了感染,眼眶濕潤。倒是素來看管這些的仵作顯得較為鎮定,他遞了一塊帕子給牛神醫,見洛瑾瑜給自己遞了個眼色,于是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嗎?”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牛神醫穩定了情緒,敘述了那天避雨後婦人離開仵作家後所發生的事。

“我聽聞琴袖要離家,便去尋她,正碰上她要過河,我怕她上了船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于是我就在山坡上想喊住她,琴袖扭頭一見是我,驚恐萬分,一個沒站穩便跌下了水。等我趕到,已不見她的屍首。那船家也慌忙幫我打撈,她撈上了另一具女子的屍首,乍一看之下這女子也是一身白衣我還以為正是我的妻子,遂離開了岸,去渡河。可憐我趕到岸上時才發現這女子并不是我的妻子,我下河又去尋找了好久,才确定我再也找不回我的妻子了!”

“那女子呢?”洛瑾瑜因為高興而弄翻了茶杯,茶水濺了一身也不覺得燙,他隐約覺得事情已經吻合了,真相已經快被自己找到了!

“那名女子容貌盡毀,我見她如此,心中堪憐,于是就救她回家。”

察覺到了洛瑾瑜的異樣,此時已經知道了他是将軍的牛神醫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女子現在呢?”

“我救醒了她以後,問她家住在哪裏,怎會如此。她觸及懼處,什麽都不肯說,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後來她說要留下幫我做些活兒當是回報。我見她可憐,也便就答應了!”

“那位什麽我剛剛未曾見到她呢?你不會是在撒謊吧!”洛瑾瑜因剛着實未見着第四個人的身影不禁懷疑的問道。

“我,我因為欠了賭債,她要替我還債,去妓院陪人喝酒了!”

“什麽?”

洛瑾瑜和仵作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只是他們所想各有不同罷了!仵作因心中疑惑顧不上洛将軍在場就搶先問道:“你撒謊,你不是說那姑娘容貌盡毀嗎?”

“不,我沒有撒謊。我素有‘神醫’之稱,那女子的容貌早就被我複原了哦!”

他露出了自傲的神色,但那種炫耀着驕傲的光芒瞬間就被洛瑾瑜的話語熄滅了,“他們為什麽都說你精神不正常呢?你說我們能相信你嗎?”

“我、我……”牛神醫的眼神立刻暗淡無光,想着自己的妻子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棄自己的,心下一片凄然,就像心漏了個窟窿,潮濕的灌滿了水,濕漉漉的潤濕了神經,麻痹了知覺。

“她在哪裏?叫什麽名字?”洛瑾瑜的目光充滿了怒氣,話語不容許別人的回拒。

“她在潮月院,叫岚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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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月院是京城最大的妓院。

鸨母潮月兒據說曾是位令上任君主也着迷的絕色佳人,因其孤潔而拒收金屋,被迫接受只能以色侍人的诏命。她顯然不是那種貪權攀貴的女人,潮月院的女子也都各有才藝,她們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的生存方式,潮月兒從不強求。相較于其它妓院,潮月院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所以當聽說真正的白淑婉在這裏時,洛瑾瑜的心裏稍微松了口氣。

而現在,洛瑾瑜正站在潮月院的大堂上,聽着這裏的莺聲燕語。他也看到了已經風華不再的絕色佳人。

潮月兒穿着緊身的紫金狐裘袍襯出婀娜的身姿,面容略顯疲憊,她雖已長出細細的魚尾紋,然而她卻不想刻意用濃妝豔抹來遮掩歲月的痕跡。她仍是素裝,不施粉黛,雖然青春年華不再,但她無以倫比的氣質仍是令洛瑾瑜心跳加速。她正向他這邊走來,透明紗衣內胸脯起起伏伏,洛瑾瑜羞紅了臉,低下了頭。但那有節奏的起伏仍然回蕩在他的腦海中,越掙紮着去忘卻卻越加明晰可辨。

“洛将軍,怎麽,春江院玩兒膩了,來潮月院玩兒來了!”

潮月兒語調尖銳,聽起來更似是根根尖刺刺入身體。洛瑾瑜擡起頭直視着那張曾經令無數男人沉迷不能自拔的臉,只見那張臉上寫滿了不屑與厭惡。洛瑾瑜心中明白潮月兒定是把自己當作了她一直最厭惡的那類風流之人。

想張口辯解,可是又把話給吞了回去。又有什麽好解釋的呢?這一個月以來,人人都把他當成了纨绔子弟,任何惡意的言語都在他的身後肆意傳播,似這世上無處不在的髒濁。他都一笑而過,不予任何解釋。這世道,他看得多,聽得煩,早已膩厭,只是心中割舍不下洛林以及記憶中那如蘭草般惠雅的女子。

“瞧您的話。”洛瑾瑜又裝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樣貌,“潮月院可是京城最好玩兒的地方啊!”

“哦,是嗎?”潮月兒看着滿臉壞笑的洛瑾瑜,他的目光中泛着純澈,嘴角的笑容邪氣卻又甜美。不知怎地,想諷刺的話語到了嘴邊卻硬是再也說不出口。眼前的男子雖然面上令人厭惡,可是他的眼眸卻反射出他內心的幹淨。自己在觸到他目光的那瞬間忽的就對他模糊了,她不知道這張面孔是真是假,但她卻能感受得到他的那顆善良純真的心。

她那顆對男子失望的心怦然間複活,似春風喚醒了沉睡的種子,種子破土而出,長出新鮮的芽葉,點醒了心靈,滋潤了心田。

“我可以找岚煙姑娘嗎?”

洛瑾瑜試探的問道。他看着眼前迷離的潮月兒,害怕她的拒絕,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的。如果岚煙姑娘願意見你的話!”

潮月兒的心裏有一些失望。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該再有這種心情的,可是它們來的那般猝不及防,潮月兒想抑制也趕不上。她不情願地吆喝道:“包子,喚岚煙下樓。”

“好嘞——岚煙!”包子的聲音拉得很長,似隔了幾個世紀般遙遠,從花樓上走下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

她仙肌勝雪,面容清麗。淺笑的臉如三月桃花映紅一般。發如烏,眉如黛,唇若櫻桃。若不是她一身白色紗裝曾在洛瑾瑜的睡夢中出現過,任憑洛瑾瑜此刻再怎麽想也猜想不出這女子是那老叟口中已被毀了容的白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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