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會騙人了。
飯好不容易吃完了, 江斯若擦了擦嘴,低聲說了句謝謝,站起來想走。
燕遲站起來, 跟着她往前走了兩步。
江斯若聽到腳步聲, 便停下來。
兩人挨得很近,江斯若甚至能感受到從身後吹來的, 來自燕遲的略微有些淩亂的氣息。
江斯若回頭, 靜靜地看着燕遲。
她在等燕遲說話。
雖然如果有可能, 她現在就想立刻挖個地洞逃走。
但不行,有些話今天必須說清楚。
燕遲單手背在身後,指尖下意識從後面抓住毛衣一角, 垂眸看她:“可你說過那麽多次喜歡我,那又是什麽意思?”
江斯若:“說實話, 那個時候剛住到你們家,我挺無措的,你是家裏對我最和藹的姐姐了。”
燕遲聽到她這句話, 呼吸一滞, 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劈了一刀,耳邊仿佛狂風刮過。
江斯若下定決定,深深吸了口氣, 問道:“燕總, 你想娶我?”
燕遲點頭:“剛才我已經說過了。”
我希望正式娶你, 中間不再有其它人從中作梗。
江斯若:“好,我問你,你是喜歡我, 還是喜歡我服侍你?”
燕遲愣住了, 江斯若的問題太犀利,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江斯若:“你是喜歡我恭敬的叫你燕總,還是叫你燕遲?”
包間陷入沉寂,只能聽見燕遲的呼吸和江斯若說話的聲音。
江斯若看她這樣,笑了一聲,溫聲道:“你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麽樣子。我再問你,你是喜歡無論何時都沒有脾氣的我,還是喜歡每天下班回到床上躺屍,喝了酒後打滾撒潑吐的到處都是的我?”
燕遲的心髒更難受了,大腦有點轉不過來。
江斯若太敏感了,又很聰明。
更重要的是,她好像說中了一件事。
燕遲十分眷戀和江斯若待在一起的三年光陰,但那三年江斯若過得開心麽?
燕遲:“你這三年就沒有開心過嗎?”
燕遲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産生了一種名為不自信的情緒。
這種情緒狂風驟雨般在她胸腔中蔓延,仿佛要把她吞噬。
江斯若心軟,大腦裏搜尋片刻給出一個答案:“應該還是有開心過的,燕總床上的技術非常好。”
這說的是實話,江斯若有段時間經常做噩夢,但所幸每當深夜惆悵之時,身邊總有燕遲纾解。
江斯若說完才後悔起來,這哪裏像一個正在拒絕人的被求婚者應該說出來的話呢?
燕遲沉默的空當,江斯若轉身走了出去。
燕遲回到家,直接回了房間,在床上躺下來。
戒指盒被扔到床頭櫃上。
房間裏沒有開暖氣,也沒有開燈,滿室蕭條。
燕遲這回是真的請了假,一周的假。
也不是沒有嘗試着工作過,但只要一在電腦前面坐下來,腦海中就開始像是放電影一般,不斷回放着剛才和江斯若一起吃飯時的場景。
更何況,這個假還是剛才出門前請的。
燕遲原本的計劃是江斯若答應求婚後,就帶她去N國度假,然後去南城民宿住一陣子,體驗沿海風情。
現在倒好,不用她延長假期了。
還得把訂好的酒店和餐廳全部退掉。
三天後。
阿雲:“好诶!”
燕遲:“……”
阿雲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敢拒絕燕總的求婚,這還是千古第一人,這是不是你有生以來感情上遭遇過的最嚴重的失敗!”
燕遲擡手捂住嘴,咳嗽兩聲,啞着嗓音問道:“別貧嘴。”
阿雲悠悠笑道:“拜托,這是不是特別能激起你的征服欲啊?”
燕遲死氣沉沉的看着天花板,大腦感覺反應不過來。
阿雲不知道在哪裏,好像特別吵鬧,她轉頭和電話旁邊的人說了什麽,然後和燕遲道:“阿遲,我看要不就算了,斯若妹妹不喜歡你,還會有很多人喜歡你,何苦再一棵樹上吊死呢。”
阿雲說着說着,忽然有點不确定:“怎麽沒聲兒了,你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燕遲又咳了兩聲,示意沒事。
阿雲:“在家裏睡了幾天了?”
燕遲:“三天。”
她這三天不知道是怎麽過的。
飯沒怎麽吃,白開水倒是喝了不少。
阿雲:“哎,我說你又是何必呢,女孩子都是要追的,不能說人家拒絕了你,你就跑到家裏來躺屍了,這世界上人都像你這樣脆弱,那是不是我們都不結婚了?”
燕遲:“……”
阿雲:“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們倆什麽交情?從小就認識的交情,現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多難得啊,你們見過彼此最純真的時候,甚至還聽過彼此的小奶音。”
“她為什麽拒絕你的求婚啊。”
燕遲:“……不知道。”
阿雲:“天啊,這你都不問的嗎?那你還追什麽?這簡直無從下手好嗎。”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從上方彈出來某個特別關注賬號發出來的消息。
燕遲眯眼,透過黑暗聚焦屏幕。
莊似發了一條微博。
莊似 - 從來都很喜歡譯制片,今天終于嘗試了一下下(愛心),謝謝白雲提供的機會(玫瑰)
她配了圖,照片是一個光線昏暗的錄音棚。
這一條微博,讓燕遲下床了。
在她昏天黑地的這三天,江斯若依然在工作。
那個叫做莊似的女星,依然每天都去白雲找江斯若。
沒有人會停下來等你,如果你自己都自暴自棄了,那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那是她的江斯若。
那是曾經和她同床共枕,共進晚餐的燕太太。
她不會放棄的。
燕遲來到現場時,棚裏的氣氛很緊張。
這個戲已經連續錄制幾個小時了,所有人都陷入疲憊中。
但因為大家都太專業了,都沒有把這份疲憊顯露在臉上。
江斯若臉上也有倦色,時不時回頭看搭檔的女CV,低聲說着話。
錄音師比了個OK的手勢:“可進。”
江斯若:“那天你和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
錄音室叫停:“吞字兒,是字沒出來。”
江斯若:“那天你和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錄音師:“口水。”
江斯若:“抱歉,那天你和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錄音師:“這條可以。”
旁邊的女配音眼睛一亮,舉起手來想鼓掌,又聽到錄音師尴尬道:“忘錄了。”
江斯若笑着罵了句,劇本摔在桌上。
燕遲看着江斯若的模樣,微微皺眉。
她又想到那天在飯廳裏,江斯若和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她對江斯若的認識,一直是浮于表面的。
毋庸置疑的是,真正的江斯若和自己以為的那個人,确實有很大的不同。
錄音結束,大家陸陸續續從錄音室出來。
老師們看到燕遲站在門口,紛紛打招呼。
霍知遇取下麥,笑着問道:“怎麽來了?等會一起吃飯?”
她看到什麽,又叫道:“若若。”
江斯若路過控制室,禮貌地和霍知遇打了個招呼,目光掃過燕遲時一淡,壓抑住尴尬的情緒随後走了出去。
今天趙赟來聽棚了,她等會要和趙赟一起吃飯,腳步有些匆忙。
燕遲留在原地,看着霍知遇低聲和錄音師交談。
錄音師指着電腦屏幕上的一串波紋小聲說着什麽。
霍知遇處理完手頭的事,擡起頭笑道:“燕總怎麽了?看我看得呆了?我已經決定做直女了,不搞姬的哈。”
燕遲:“江斯若平時工作時,是什麽樣子的?”
霍知遇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上次她們工作室和燕總吃過飯,江斯若剛好坐在燕遲旁邊。
還有一次晚上她們仨一起去拉吧喝了酒。
燕遲這個大忙人,平時要想見見配音的面都難,居然和江斯若單獨相處過這麽多次,還真是與生俱來的緣分。
霍知遇挑眉:“就你看到的那樣啊,她很乖的,怎麽了,想追?”
燕遲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看,只聽霍知遇說:“你最好想都別想,她已經有女朋友了。”
燕遲眉心一動:“誰?”
霍知遇掰着手指細細和她分析:“大家都猜是莊影後。莊影後最近來看過她好多次呢,你知道吧,莊似是大忙人,每天都有很多事但偏偏能空出時間上這兒,還沒人能享受這種待遇呢。還有,上次我們一起吃飯,莊似親口承認,她和若若從小就認識。”
燕遲:“……”
從小就認識。
霍知遇的話,讓燕遲剛才還堅信不疑的“自己和江斯若是青梅竹馬”就像個笑話。
這時候放在包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燕遲接起電話。
阿雲的聲音震耳欲聾:“阿遲,你快來,江城壹號。”
燕遲疑惑,只聽阿雲說:“你說巧不巧?我今天下班本來要找個地方吃頓飯放松放松,圖方便就選了古董街外面的江城壹號,剛才正喝湯呢,遠遠地看隔壁那女孩怎麽有點眼熟,你猜怎麽着?”
燕遲麻木地問道:“怎麽着?”
阿雲:“斯若妹妹就坐我隔壁的屏風!”
燕遲微微一怔。
阿雲:“她和朋友正聊天呢,聊得都是些……總之你快來,我已選了一個絕佳的偷聽位置,聽到就是賺到。”
燕遲皺眉:“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阿雲:“有什麽好不好的?有很多事情她不願意告訴你,你就只有自己耍點心機去了解,這樣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快來!江城壹號!”
燕遲挂掉電話,和霍知遇說了一聲,便坐車來到江城壹號。
燕遲走進大廳,遠遠地就看到阿雲坐在那裏,動作優雅地正喝湯。
阿雲看到燕遲走過來,便招了招手,大拇指豎起來,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身後那扇大屏風。
江城壹號也是中餐館,為了讓用餐的客人更有私密感,每一張大桌外都圍上了屏風。
看不到裏面的情形,但聲音卻能毫無保留的在上方傳遞。
燕遲無聲地來到阿雲對面坐下。
阿雲壓低聲音道:“斯若妹妹坐在隔壁。”
趙赟和江斯若是半個小時前到江城壹號的。
兩人吃着飯,趙赟發現江斯若的有些心不在焉,便問她是不是最近趕工太累了。
江斯若便和她說了前幾天燕遲求婚的事。
趙赟聽完徹底震驚了:“你們剛離婚幾個月,又要複合啊?”
江斯若:“不可能的,你知道我每周都要去按摩吧?我這才享受了多久啊,我要是和她結婚了,那不就是要繼續以前的日子了嗎?”
趙赟表情有點複雜:“不管怎麽說,你居然是可以征服燕總的女人,姐妹我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
江城壹號只是個中檔餐館,環境和白澤區的餐廳相比自然要差些。
燕遲費了好大勁,才聽清楚屏風那邊的江斯若在說什麽。
江斯若:“三年特別累,腰肌勞損,肩頸勞損,每天都要做很多事,她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趙赟皺眉寬慰她。
江斯若喝了點酒,說話聲音有些飄:“我還心累……平時她出差我都得緊跟行程,在家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我不敢喝酒,不敢喝太多,萬一她有事找我怎麽辦,我還害怕喝太多吐了還得自己收拾……”
阿雲默默喝着皮蛋瘦肉粥,擡頭看到燕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到江斯若和趙赟吃完飯離開,阿雲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我們……還要繼續吃嗎?”
“不吃了。”燕遲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不餓。”
燕遲回到家時,家中一如既往的空無一人。
雖然前陣子安排陳姨住在家中,但陳姨有飯後跳廣場舞的習慣,晚上六點後基本上就看不見人。
平時就算在家中,陳姨也是在樓梯那邊的保姆房,為了避免燕遲看到她心煩,所以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燕遲今天沒有吃中午飯,剛才在江城壹號時因為心事重重所以也沒有吃晚飯的欲望。
現在回到家是晚上九點,她的腸胃才開始咕咕作響。
燕遲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食材來,按照這幾個月自學步驟做了個簡餐來吃。
十分鐘後簡餐做失敗了,好好的蔬菜被炒成焦黑。
燕遲只好坐在餐桌前叫了個外賣,然後關掉手機,心不在焉地想象以前和江斯若保持婚姻關系時,江斯若一個人時,是怎麽處理一個個晚餐的。
她平時不怎麽回家,那江斯若一個人在家裏,是喝酒還是……
門鈴忽然響了,燕遲走到門口去拿外賣。
燕遲點的是水煮肉片,這是她很喜歡吃的一道菜。
江斯若以前每次下廚時,做出來的水煮肉片都不會放辣椒,豬裏脊切成薄片腌制後再倒上熱油醬汁。
就算放上兩三個幹辣椒也不會太辣,味道恰到好處的清淡。
燕遲向來很喜歡吃水煮肉片,看到外賣員遞過來包裝精致的飯盒時,不由得垂涎欲滴。
燕遲拆開包裝袋,把米飯打開,然後用竹筷子夾了一塊肉片來吃。
辛辣的感覺瞬間席卷口腔,燕遲被辣的流了些眼淚。
下單時明明選擇的是微微辣,但為什麽還是這麽辣?
燕遲的腸胃隐隐作痛,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涼水,忍耐着又吃了兩片,味覺逐漸适應這個辣度。
燕遲想要再挑的時候,發現飯盒裏已經沒有肉了。
燕遲計算了一下,剛才一共吃了多少片肉。
她只吃了三片肉。
這整個店鋪裏價格最貴的水煮肉片,裏面只有3片肉。
燕遲閉上眼,淚水順着臉頰滾落。
她邊哭邊把水煮肉片的湯倒進飯裏,每吃一口飯,喉嚨就被辣的撕裂般疼痛,咳嗽很久。
江斯若以前每次下廚的時候都會放很多食材,無論是什麽菜都可以被她做的很好吃。
現在離婚後她連一頓飯都吃不好。
秦雙說對了,她現在就是後悔。
當初不應該把合約寫成3年,應該是30年,50年甚至更長。
一頓飯吃的委委屈屈,燕遲合上蓋子,擦了擦紅腫的嘴唇,上了二樓。
不知不覺就腳步不聽使喚地來到次卧。
燕遲記得,江斯若以前最喜歡睡在次卧,那時候她還不能理解為什麽,明明主卧的面積更大,設施也更加齊全。
現在想想,并不奇怪。
江斯若想睡次卧,因為不想和她睡在一起。
江斯若有很多東西都放在次卧,這個房間在江斯若搬走後燕遲已經親自收拾了出來,床單、被子和枕頭都是幹淨的,躺在上面柔軟舒服。
忙碌了一天的大腦昏昏沉沉,燕遲打開暖氣,本來想在床上倚靠一會。
但聞着床單上若有似無殘餘的江斯若的奶香,燕遲逐漸陷入了夢境。
燕遲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房間一片漆黑,空氣有些冷,暖氣也關掉了。
窗簾半敞,城市夜晚的燈火從窗外透進來。
不遠處書桌上的臺式電腦不知道什麽時候亮了,散發着微弱的熒光。
燕遲微微一怔,推開門走出去,剛好看到陳姨從那邊上來。
陳姨按開牆上的開關,讓明亮的光線充斥整個走廊:“燕小姐,剛才停電了,現在才來電,沒有影響到你的工作吧?”
燕遲茫然:“沒事。”
她重新回到次卧關上門。
停過電,所以再次來電時電腦自動開了。
燕遲走到書桌前,想把電腦關上,忽然發現那近乎嶄新的藍色的電腦屏幕上,有一個突兀的文件夾。
燕遲順手點開文件夾,發現裏面裝着好幾個音頻文件。
江斯若是從事配音工作的,那在電腦上錄制過什麽音頻也很正常。
燕遲站在電腦前,忍不住點開那個音頻文件。
進度條在慢慢移動,沒有聲音。
燕遲默了會,剛想關掉。
忽然一個聲音通過音響傳來。
江斯若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過來:“合同好難背啊……”
燕遲一怔。
江斯若的聲音拖的長長的,自言自語道:“但是一定得記住,首先燕總不喜歡別人随便闖進她的房間。”
“然後,燕總不喜歡浪費時間,她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不常在家裏吃中午飯,但如果要在家裏吃飯的話要提前一個小時做。”
江斯若的聲音很好聽,輕輕軟軟的。
江斯若可能是坐在桌前,似乎還用圓珠筆輕輕打着節拍:“還有最重要的一條,燕總暈車,上車要用抱枕才不會吐。”
江斯若最開始是這樣想的,每次坐車都給燕遲準備一個抱枕。
但後來覺得人肉抱枕更有效果,于是就改成用身體抱住燕遲了。
燕遲的心髒狠狠跳了跳,坐在書桌前居然把那段音頻給聽完了。
江斯若主要是在念合同的內容,但把部分晦澀難記的東西整理成自己的邏輯,還加上了自己的想法。
音頻的末尾江斯若用清音吐槽:“好龜毛……怎麽會有這麽麻煩的人呢?誰和她結婚誰會被累死,我這個保姆就要上任了,祝我好運。”
燕遲:“……”
燕遲心裏忽然冒出一個膽大的念頭。
江斯若平時住的這個房間,會不會還有東西沒有拿走?
她只是進次卧換過被子和床單,但并沒有檢查其它東西。
燕遲于是随意在房間內來回走動,來到床頭櫃旁,她蹲下來拉開抽屜。
燕遲的手忽然一頓。
抽屜裏靜靜地放着一個透明的文件袋,隐隐可以看到裏面裝着一疊卡紙。
燕遲把卡紙抽出來翻閱,只見紙上用娟秀的字體寫道:
- 燕遲的菜單。
下面用黑筆批注:首先極端重要第一條,她不喜歡吃辣。
第二條,飯前要漱口,洗手,吃飯不能接電話。
第三條,在外面吃飯要用公筷。
燕遲翻閱着那疊厚厚的卡紙,不由得失聲笑出來,笑着笑着臉色又淡下來。
江斯若太傻了,她甚至傻到不會偷懶。
她到底為什麽會認為江斯若喜歡自己那麽多年?
結婚三年,斯若從來都只是……想認認真真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罷了。
燕遲第一次不顧形象地在冰涼的木地板坐下來,在夜晚江城的燈火輝煌前認真的想。
可是,結婚三年,她居然一直恰到好處的保持着誤會。
一誤會就是三年,一直對江斯若對自己的喜歡深信不疑。
她和江斯若是夫妻,平時也不是不見面。
她肯定也曾經在江斯若面前展露過自己的“誤會”。
每當她誤認為什麽的時候,江斯若從來也不提醒她。
為什麽。
可能江斯若對自己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想法。
也可能是害怕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幹脆就不揭穿了。
如果喜歡燕遲,一切都順理成章,又方便又省事。
……
江斯若這張臉啊,最會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