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什麽？”
“什麽？”
向萊和真真猛地站了起來。
接吻？同性戀？
這兩個詞讓向萊一下子有些缺氧, 真真發現她們姐妹倆的反應過激了，趕緊拉向萊坐下，然後咳嗽了一下, “你沒看錯？”
“當然沒有！我當時也被吓到了，沒想到她看起來端端正正的, 居然喜歡女生……”
“怎麽，女生喜歡女生就不端正嗎？”向萊語氣不好地問他。
朋友：“不是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親眼所見，所以對這件事印象比較深刻，絕對不可能看錯。”
向萊悶聲不說話，都是真真開口問。
“那看來她大學時候談過戀愛啊, 然後……就分了？”
“這就不知道了。”
真真：“那你們就沒聽別人說起過？”
“沒有啊，她不怎麽和我們男生聊的。哦……不過她好像和她導師的兒子關系挺好。”
向萊拉了拉真真的手臂：“好了真真，別問了。再聊下去菜都要涼了。”
真真覺得奇怪, 可是見向萊的狀态不太好, 也就不問了。
她小聲說：“你要是腳疼想回家, 你就跟我說啊。”
向萊笑笑，看了看大家, “我沒事，就是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發際線趕緊把菜往她那裏推了推, “那你趕緊吃點。”
向萊點頭，“謝謝。”
真真覺得不對勁，但也沒當場拆穿她，說沒事的人, 一般都有事。
之後, 向萊努力融入其中，開心地聊着其他的事, 直到飯後結束。
“要不要去看電影？最近好像上映了幾部評價挺不錯的。”發際線男主動問道。
真真立刻拒絕：“電影就不看了，你看我朋友這個腳，我覺得還是送她回家休息比較好，電影下次吧。”
兩個男生積極地說：“那我們一起送你朋友回家。”
真真：“真不用，我朋友家那邊車不方便開進去，而且待會我可能要回公司加班，就這樣吧，下次見啊拜拜！”
真真說着，走到路邊真好看見出租車立刻招手，然後帶着向萊上車走了，速度快到讓向萊有些恍神。
然後，她又笑了笑。
真真看着她：“你笑什麽？我看你剛剛在那吃飯，心情特別不好。到底怎麽了？難道說因為聽到魏珺大學談了戀愛，所以不高興？”
“那誰沒個過去，談戀愛怎麽了？現在沒談不就好咯～而且你不是應該高興嘛，人家性取向和你一樣，那機會就更多了些。”
向萊聽着真真的話，等她說完了，回答她前面的問題：“我笑，是因為你對于不喜歡的這個男生，連編謊話都懶得好好編了。”
“現在幾點了，還回公司加班，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真真白了他一眼：“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還不是擔心你。”
向萊笑笑：“你說，那男的要是知道你是騙他的，會怎麽想？”
真真：“那也挺好，他就知道我對他無意，正好知難而退吧？”
向萊長長嗯了一聲，然後突然說：“梨梨也騙了我。”
真真一時沒反應過來，“啊？誰？”
向萊：“梨梨。”
真真：“騙你什麽了？”
車子開到了樓下，向萊抿唇不說話，付了錢下了車，真真攙扶着她，急得不行：“你快說啊！”
向萊想了想：“不對，如果嚴謹些來說，她其實也不算騙我。就是……我之前有問她有沒有接過吻，她說她沒談過戀愛。”
真真：“接過吻沒談過戀愛？一般人沒談過戀愛不就沒接過吻？咳咳……我也不是說魏珺是一個随便的人，只是她的回答細想起來确實怪怪的哦～”
向萊嘆氣：“是啊。”
兩人回到了家，真真還在想：“可是我不懂啊，如果她騙你，其實談過但說沒談過，目的是什麽？”
真真拍手：“不過她和我騙這個相親男不一樣，我是為了拒絕，她是為了什麽？騙你她還有初戀？然後讓你更喜歡她？也不是啊……我不懂。
向萊看着牆角發呆，搖搖頭：“我也不懂。”
真真陪了向萊一會也要回去了，走之前說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如果心裏真的不好受，你就直接問她，有什麽說什麽。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算了，收收心，下一個更好。”
向萊扯了扯嘴角。
真真：“還是別笑了，難看。”
真真走了，向萊死氣沉沉地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任由時間慢慢流淌。
好一會她收到兩條微信，一條是真真的說她到家了。
一條是梨梨的，說她也到家了。還問向萊腳怎麽樣，明早接她去上班。
向萊盯着第二條微信看了許久，然後回複：“腳沒事了，不用接我，我自己過去就好。”
梨梨：“好吧。你明天來公司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跟那個同事說清楚了。”
向萊：“好，謝謝。”
回完她就放下了手機，起床洗漱去。雖然身心疲憊，但明天還要上班呢，情緒收一收不要影響睡覺。
可說着要睡的人，在洗完澡吹了頭發護膚之後，躺在床上卻越想越氣，根本睡不着。
上個屁的班，她上這個班是為了誰啊？她現在心情不好睡不着，又是為了誰啊？！
好氣！
真真突然又發來一條微信：“那個相親男說如果我們想知道更多關于魏珺的消息，他可以幫我們打聽打聽。”
向萊想了兩秒：“不用了，不想打聽。”
真真：“沒事吧你？”
向萊：“我很好，要睡了，晚安。”
回了信息，向萊關掉手機睡覺，可不到幾分鐘後又清醒地睜開眼睛，然後打開手機随意搜索着。
比如去A大的帖子裏看看，比如去微博搜索A大相關的微博，只不過關鍵字還多了“魏珺”兩個字。
是的，她不想讓別人去打聽，可自己又忍不住暗戳戳去搜索。
她甚至還在zhi網找到了魏珺寫的論文，寫得很高深，向萊試着讀懂，卻發現自己讀不懂。
接着又看別的去，甚至A大的告白牆，也搜了個遍。
向到深夜一點過，向萊終于有了困意準備睡了，可卻随意一瞥，就瞥到了A大研究生的微博有采訪優秀畢業生的報道，其中第二張照片就是魏珺。
她穿着白色的襯衫和咖色的西裝褲，頭發紮着低馬尾在腦後，看起來很十分幹練。
這篇報道主要是魏珺剛創業的時候采訪的，評論很多，有評論其他學長學姐的，也有評論魏珺的。
比如：
【圖二的學姐好優秀，好喜歡！】
【不知道學姐是不是單身嗚嗚嗚……】
在這條問是否是單身的評論裏，有一個叫Y的人，在今年三月份回複了她：【別想了。我去學姐那實習來着，勇敢告白慘遭拒絕。】
向萊眯眯眼，腦袋在深夜十分靈光，立刻就想起上班第一天，成英就和她說過，有一個實習生向魏珺告白，結果就是被魏珺解雇，離職走人了。
難道是她？
向萊一下子就來勁了，立刻點到這個Y的微博，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Y在微博分享了許多生活圖片，是一個長得挺清秀漂亮的女生，向萊一直往下拉，翻到了上半年Y的微博。
最後，定位到四月二十八日，Y發了一條微博：
【今天遇到學姐了，我發現學姐還是一個很好的人。明确地拒絕我總比給我希望的好，雖然讓我離職了，但是卻推薦我去了另一家更适合我的事務所。
只是這樣一來，我更喜歡她了啊，哭哭QAQ
不過我也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希望了，畢竟學姐拒絕我的時候就說了，她心裏一直都有一個喜歡的人，雖然……和那個人見一面都不可能了，但我能感覺到，學姐真的是一個很專情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祝福她啦！希望她以後可以幸福，我也要祝福自己，找到自己的真愛！】
向萊确定，Y說的學姐就是魏珺，是梨梨。可是她又很希望這個學姐，是別人。
學姐的心裏一直都有喜歡的人……
雖然見面都不可能，可是學姐很專情。
這是向萊提取出來的信息，她越不想、腦子就越自動地把“學姐”二字替換成“魏珺”、或者“梨梨。”
向萊反複看了兩遍，在屏幕快熄滅的時候又點亮屏幕，不相信地再看一遍。
直到她不小心給這條微博點了一個贊，才吓得清醒過來，然後趕緊取消了。
向萊放下手機，平躺在床上，安慰着自己：“害！現在什麽社會了，有過喜歡的人也沒什麽啊，接過吻也沒什麽啊？只要她心裏以後有我就行了嘛……”
“等明天上班，找個機會問清楚！”
“對！現在睡覺才對！”
第二天清早，向萊平靜地醒來，看了眼鏡子裏那重重的黑眼圈，她用遮瑕弄了好半天，看起來好多了才出門。
她現在很平靜，已經可以平靜到在地鐵上，再次看Y的微博，內心波瀾不驚。
就像看那些明星八卦的微博一樣。
也……沒什麽嘛。
不過向萊注意到了昨晚沒注意的細節，Y喜歡上魏珺，是她剛剛實習的時候，幫魏珺找鑰匙扣，一個黃色的大大笑臉。
找到了之後，魏珺對她表示感謝，還請她吃了一頓晚飯。
智性戀加顏控的Y，立刻就對魏珺猛生好感。
不過這條微博下，Y過了幾個月後評論：
【重看這條微博真的好感慨，原來笑臉鑰匙扣是學姐喜歡的那個人送的啊，即使畢業很久了學姐也一直留着。所以丢失了學姐很着急。因為我幫學姐找到了，學姐才會這麽這麽地感謝我。哎……自作多情的我。】
向萊手指頓住，還來不及多想，地鐵到站了，她趕緊走出了地鐵。
害！不就是鑰匙扣嘛！她和梨梨相處這段時間，從來沒見過，說不定梨梨早就放下了。
所以，也不算啥。
到了公司，向萊好巧不巧就遇到了昨天中午，親眼見到魏珺抱着她離開的同事。
向萊和她對視一眼，兩人都立刻僵直了身體。
“向姐，早早早啊！”
向姐？她什麽時候成姐了？昨天還叫她小向呢。
向萊尴尬地笑笑：“早啊，吃了沒？”
同事連忙點頭：“吃了吃了。哦不對還沒吃，我現在去吃早餐了！”
接着就見她匆忙地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向萊覺得奇怪，也不知道梨梨和她說了些什麽。
但接着她又迎來了成英的關心，問她腳還好不好，吃沒吃早餐。
向萊說沒事，又問她昨天聽到了什麽沒有。
成英眨眼：“我就聽到說你摔了，腳受傷了，然後魏總讓你下午回家休息了。怎麽了，還有什麽嗎？”
向萊點點頭：“哦，沒了。”
成英：“嗯？感覺你不太開心，怎麽了？”
向萊：“哈哈，我沒有啊，我挺開心的。”
成英：“你這個笑，讓我害怕。”
這一天的工作，向萊也做得挺好，只是會時不時想到Y的微博，是不是想到那什麽的黃色笑臉鑰匙扣……
就導致梨梨主動問她腳好點沒，她沒什麽表情地說好多了。
梨梨讓她中午進辦公室午睡，她直接回微信：【不要，趴着睡更香。】
梨梨沒話說了。
向萊哼了一聲，心煩意亂。
下了班，向萊手頭上還有一些文件需要整理，便讓成英先走，她加一會班就回去。
向萊一邊嘀咕一邊弄着複印機：
“哎，人倒黴的時候啊喝水都會塞牙，老天不想讓你好過的時候，準時下班都不讓。”
怎麽在剛剛喜歡梨梨的時候，她就一點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呢？
偏偏這兩天，一件件事接踵而來，玩她心态是吧？
正這麽想着，複印機突然卡住了紙。向萊放下文件，伸手去扯，可沒把卡住的紙扯出來不說，反而撕掉了一大半，卡在裏面的更難拿了。
向萊拍了拍複印機，準備把手指伸進去弄，此時被人握住了手。
“你關電源了嗎？”
向萊擡眼，看了看魏珺，“沒關。”
“電源沒關就把手伸進去，萬一弄傷了手指怎麽辦？”魏珺把她的手放開，“讓我來。”
向萊呆呆地後退一步，然後只見魏珺把電源關了，拆開了上面的隔板，弄了幾下就把卡主的紙張扯出來。
“可以了。”
向萊呆呆地點頭：“哦，謝謝。”
魏珺看向她：“你還要加班多久？”
向萊低頭看了眼文件：“一小會吧。”
魏珺嗯了一聲，說：“我等你。”
向萊皺眉：“等我做什麽？”
魏珺：“有話想和你說。”
向萊：“有什麽話可以在這裏說啊，或者微信說。”
魏珺看了眼四周：“微信不好說，我在這裏說，你不擔心有別的加班同事聽到？”
向萊挺想說：不擔心啊，是你擔心吧？
但想想沒必要，她點點頭：“十分鐘弄完。”
魏珺：“那我在負一樓等你，你待會上我的車。”
向萊：“哦……”
弄完了工作，向萊收拾東西進了電梯，想了三秒卻按了一樓，有什麽好說的？
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說，待會上地鐵了，她再告訴梨梨，自己回家了。
這麽想着，電梯到了一樓門開了，向萊走出去兩步人就愣住了，梨梨在一樓？
她看見向萊，一臉果然的神情，然後走了過去：“我就知道你騙我。”
向萊：“……”
兩人一起去了停車場上了車，向萊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說啊，你有什麽想說的就快點說，我餓了要回家吃飯。”
魏珺看她：“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呀。”
向萊：“不用了，我想自己吃。你快說！”
魏珺：“就是……我感覺你生我的氣了，你不太高興，我想問你為什麽？”
向萊眼睛轉到窗外：“哈哈？生氣？我沒有啊，我挺開心的。”
魏珺：“我感覺得到，你在生我的氣，是我哪裏沒做對嗎？我想知道原因。”
原因？因為你騙我啊，因為知道了你之前有喜歡的人啊，因為知道了那什麽笑臉鑰匙扣啊，因為知道了也不知道怎麽問你啊啊啊！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魏珺再一次開口：“阿萊，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應該這樣……”
“對，你說的很對。”向萊打斷了她，看着她的眼睛，
“梨梨，你說的對，朋友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那你覺得，我們之間真的就只是朋友那麽簡單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感情，夾雜了別的情感？
我那些有意無意撩撥，都只是為了讓你能感覺到我對你的喜歡。
那你感覺到了嗎？是毫無感覺，還是因為心裏有別人，所以視而不見？
向萊想說的話很多，可是她卻不想開口，因為僅僅是說了那一句，就有一些哽咽了。如果全部說出來，可能會破功。
向萊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對別人說出自己的委屈，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就好像有些人明明是有理有據的一方，可一到争辯的時候，話才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輸了氣勢。
向萊不想輸了氣勢沒了面子。
她突然覺得有些累，每天總是精神飽滿地給自己打氣，去在梨梨面前刷好感，以為有一天抱得美人歸。
可其實這樣做，最後感動的或許只有她自己。想想也挺啥傻的。
梨梨不是游戲人物，努力刷好感，努力一起吃飯聊天看電影，再撩撥幾句，她就會愛上你，對你死心塌地。
不過現在更讓向萊難受的，是梨梨的沉默。
她也沒有信心繼續聊下去，指甲掐進手心裏，“我只想和你說這麽多，其他的就沒有了。你自己去吃飯吧，我……我要回家了。”
說完，她打開車門，還特意挺直了腰板離開，就為了不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狼狽。
直到進了電梯才松了一口氣。
她有些難過，梨梨沒有跟上來，就和那次在辦公室的攤牌一樣，好像落荒而逃的人，都只有她。
“害！就這樣吧，大不了失戀處理！”向萊安慰着自己，出門随手打了車，只想回家。
不過在車上的時候，她就收到了梨梨的微信。
【對不起，你說的話我會好好想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