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對與錯-05
頭顱的鑒定報告沒有那麽快能夠出來,唯一能确定的是那為男性死者确實就是女死者的男友Tom。收回手機,時停春抓回想趁他不留神偷偷溜走的唐豫進,“想去哪?”
“……衛生間。”
“行。”時停春右手捏上唐豫進的後頸,“我和你一起。”
太變态了。十分鐘後被押回自己房間的衛生間裏,唐豫進一邊罵時停春變态,一邊對人解下皮帶,在人興致勃勃的目光下飛快解決了點生理需求。“哎,有被人玩到射尿過嗎?”雖然意識到自己确實有點惡趣味了,但想到唐豫進也對自己幹過類似的事,時停春還是能拿着警察的身份,冒出這麽句話語。果不其然,得到唐豫進的一個白眼,“你是在提醒我要小心你嗎?”
“沒有就好。”也不知道時停春是怎麽提取出這一層意義,不過從結果來講倒也沒有什麽錯誤,“不用太小心,免得我都沒機會了。”
拉好褲鏈,唐豫進踹一腳時停春,“死變态。”
時停春還覺得自己多少有點無辜,畢竟他不過是口上說說,就要得到這樣的評價,唐豫進卻是對他幹了不少實實在在的事情,到目前似乎還沒受到什麽懲罰。好像太不公平了,時停春這麽想着,一點沒意識到自己是和唐豫進一起陷入忽視了自身施為的困局。
但和唐豫進在一起還是有點好處,至少情緒感到了些許的放松,并且哪怕只是和人呆在一個房間什麽都不幹,時停春都發現自己并不會因此感到無聊。這讓他原本只是想盡一下自己的職責将人看守,現在倒是打算就在人這裏度過開會前的最後一個小時。他有預感,這次開會他能得知不少信息,畢竟警方到底也不是吃白飯的,如今看起來的進展緩慢,其實完全是正常的速度推進。只不過是頂着外界的輿論壓力下,才顯得有那麽些無能,也不得不求助于外力——也許是真的需要求助,也許是想找人分擔這樣的壓力。
不過雖然和唐豫進一起不需要說話也不會感到無聊,但時停春接收了幾小時的信息,還是有那麽一點分享欲,又覺得和唐豫進分享這些也沒什麽關系。不是因為信任對方,只是覺得無所謂罷了。無所謂這人是什麽身份,應該都不太會影響到自己在游戲裏的結局。
當然,他還是裝模做樣地審問了一通唐豫進。過程毫無專業性可言,很難說不是時停春只想繼續滿足先前沒有徹底滿足的變态心理。
“……我真不是兇手啊,不然給你看身份卡也可以啊。”唐豫進實在被他問得煩了,原先還老老實實坐在床上,這下直接往枕頭一埋,把自己卷進被窩。雖然才剛享受一分鐘冰涼又安全的被窩,就被時停春給強行掰正腦袋,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信息可以給他。
“比如?”
“比如你的殺機是什麽?”
“我啊……那可能是被那幾個人玩過火了,”唐豫進眯了眯眼,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哎,你要不要猜猜,我的手腕真的是剛剛被手铐磨破的嗎?”
雖然是個男妓,但也不是毫無尊嚴可言。時停春很快想起在現場看到的那些痕跡,又借着搜身的名義叫唐豫進脫了上衣,很明顯的,他在唐豫進的肘窩處發現一個有些青紫的針孔。
當然,這不意味着唐豫進這具身體是親歷了殺人的現場,又受了切實的傷害。只是在進入游戲的時候,為了更好讓他們扮演各自的角色,游戲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手段,在他們的身體上增添了一些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伴随的痕跡。游戲背後是停屍房的意志,能做到這點讓他們也各自對停屍房的存在有了進一步的猜測。其實早有察覺,在停屍房裏,他們使用的,可能根本不是現實中的身體。
甚至身體的存在都是一個虛假的概念。時停春想,但他也察覺到,曾經他在現實中懷疑這點,卻在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逐漸走向這一想法的反面。
他仍舊懷疑,只是開始完全自發地走上一條現象學裏的笛卡爾之路——他開始懷疑他為什麽要進行懷疑。
這個問題暫時懸擱一旁,時停春沒有忘記他最根本的目的還是要和唐豫進交換信息。将自己先前的一些發現概括一下告訴對方,同時,他也希望能得到對方視角下的一些情報。“你有什麽想法沒有?”問唐豫進時,他看起來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把人趕出案發現場的事情。
“我能有什麽想法,剛溜出去就被你抓回來了。”唐豫進慢吞吞地撿起衣服穿好,然後用一種看變态的眼神默默坐得離時停春遠了一點,“不過要我看,想解決這游戲的話還是很簡單。”
時停春察覺到唐豫進的動作,一伸手就把挪到床另一頭的男人又拎了回來,“怎麽說?”
“我是嫌疑人,你是警察,你把我當成兇手交上去,這游戲不久結束了嗎?”
“你不是說你不是兇手……哦,也是。”時停春倒是很容易就反應過來,“你怎麽這麽會鑽空子啊,唐豫進。”
“是啊,厲害吧,到時你把我交上去,咱倆就是解決游戲最大的功臣,記得請我吃頓好的啊。”雖然根本就沒确證自己的想法,但唐豫進已經開始構想自己的美好生活,“我跟你說,我發現我們隔壁酒店有自助餐吃,就是有點貴——到時候咱倆一起吧?”
一個暴栗解決了唐豫進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時停春問他有沒有什麽切實的證據,也果然發現一切又是這人天馬行空的構想。“而且本來就是游戲嘛,游戲就該用游戲的解法啊。”唐豫進還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理有據一些,“不然為什麽這個游戲要叫[無辜的罪犯]——明明現在根本就沒有抓住所謂的罪犯嘛。”
“除了這些呢?”
“啊,我覺得這些就很靠譜啊。”唐豫進說着還雙手叉腰,“你看,我們上一次在游戲裏不也是猜的,最後還不是被我們猜中了,很明顯我們的思維就很符合停屍房的思路嘛。”
“……上次是運氣好,而且錯了也沒什麽代價。”時停春說,“這次要是錯了,如果游戲能結束算兇手贏了也就罷了,如果不能結束,把你交上去以後,指不定你就要死在這裏了。”
“你好關心我哦。”
“我關心房費呢——你說得挺有道理,還是得找個人和我平攤。”時停春挑挑眉,“或者你現在寫個遺囑讓我能繼承你的遺産也行。”
“遺産是三個沒用完的安全套,現在就能送你哦。”
“那還是用完了再送吧。”時停春的表情看起來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事情,“至于你那種解法……我等下要去開會,看下有沒有新線索,再過來找你。”
他現在已經基本相信嫌疑人Michael并不會是兇手——很簡單的道理,不然唐豫進就不會主動讓他把他當作兇手逮捕,而且還是在現在這種案件還未徹底明晰的情況之下,更減弱了他身上的嫌疑。至于唐豫進給他提出來的這種思路,直接找一個替罪羊解決案件,時停春不是沒有考慮,甚至內心自動還為這個方案補上了一個目前已經初見端倪證據——輿論的壓迫性。
犧牲一個無辜的罪犯,讓更多人能為此反應,也起到震懾作用,将一切完美解決。除了那位替罪羊。很顯然其它人都能獲得最大的幸福。時停春不免想到了當初由唐豫進主持的那場賭局,在多數人的幸福下,少數人的幸福也許是可以在社會生活中失去他們的價值性。
但一切還是需要更多的證據,時停春在想他們也許也還是可以通過更恰當的手段解決問題。找到那個真正的兇手,在幸福之外再實現某種正義。不知不覺,時停春感覺自己倒多少有被警察的身份影響,他的整個人似乎正走向一種和開始不盡相同的模樣。
不過即使是具有些正義感的警察,還是有些下流的欲望和想法。比如先前對唐豫進的搜身,還沒有徹底完成。還要對這人的身體再進行一些身體檢查,确認這人身上還有沒有別的不該有的痕跡。
外套,襯衣,長褲,唐豫進倒是順從地在時停春的指揮下脫掉,就是邊脫邊問時停春是哪裏學來這些變态的東西。“這還要學?”“那你還真是天賦異禀。”唐豫進嘆口氣,拇指勾上內褲的邊緣,“還要脫嗎,警官?”
“當然。”時停春饒有興味地盯着唐豫進的身體,“順便檢查下裏面有沒有藏什麽東西。”
怎麽檢查他們都心知肚明,唐豫進一時倒也感到些許刺激。于是他順從地将身上最後一層布料褪下,毫無保留地在時停春面前袒露,任由對方的目光侵犯上他的皮膚。他的羞恥感不高,但這樣的赤裸多少還是讓他感到一點緊張。畢竟他的赤裸對他來說是一種已經凝固的狀态,而傳達到時停春那的,卻是連續不斷的裸體,一張又一張的圖像活動着構建出同一的身體。
先是總體印象,再是由上到下。時停春倒是沒太覺察到唐豫進那一點緊張,湊到他的跟前,手指和目光一起落上他的面部。沒有什麽傷口,只有呼吸正在生活。唐豫進确實長得還挺好看,時停春承認這點,不然他也不會第一次在停屍房和人見面,就對人幹出偷窺的事情。想着那時的唐豫進,他的手指從嘴唇往下,落上唐豫進的喉結,再是他的鎖骨的突起。
手指落上喉結的時候感知到了一次上下的運動,發生在唐豫進身上,也發生于時停春的指腹,這讓他露出個笑容,嘴唇貼上喉結,來了一個點到為止的親吻。“這次得算性騷擾了哦,警官。”
“哦,那你要告發我嗎?”時停春還是那張看着正經又冷淡的臉,“好像沒什麽證據——我倒是不介意在法庭上和你再給人演示一遍。”
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唐豫進垂下眼,繼續看着時停春對自己進行這種下流的檢查,從鎖骨到胸口,時停春的手指捏上他一邊的乳頭,還假裝認真地檢查那之上有沒有什麽傷口——傷口倒是有,幾小時前被他咬出來的。指不定現在還能提取出什麽DNA,也算是将他那些變态的罪行揭露。
好在他們誰也沒有去做這個檢驗的想法,時停春更想檢查出別的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腰上皮帶的勒痕,大腿上一道很淺的傷痕,腳踝上的一顆小痣,這是他先前和人性交裏還未産生,或者是過去未被他發覺的事物。
這樣的發覺需要知覺的轉向和距離的拉近,目光在人身上徹底走了一遍,時停春也是以一種新的視角,去理解在性交後他在唐豫進身上創造的存有。零星散落的吻痕,臀部上的幾個巴掌,還有光是肉眼看着就有些紅腫的穴口。“要給你上點藥嗎?”站到唐豫進身後,時停春這麽問他。“不用……我操。”感覺到原先只是摸上他臀部的手指已然探入他的腸道,唐豫進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但并不能就此中斷對方的舉動。他只能皺着眉,無比清晰地感受着一種手指的侵犯,不帶太多情色的意味,以一種冰冷的态度将特殊的檢查完成。
“沒藏什麽東西呢。”
“……你剛剛又沒親自插我裏面。”唐豫進下意識就給人一個白眼,卻被某位衣冠楚楚的人渣警官拿槍拍了拍後腰,警告一句,“都當嫌疑人了還不老實點。”
手上沒有槍,唐豫進暫時忍氣吞聲,繼續忍耐時停春抽出插在他身後的手指,将他的衣物又檢查了一通。沒找到任何有效的證據,搜完了時停春也才想到它本該是他某位同事的衣物,由此他嫌棄地将衣服丢給唐豫進,示意對方他的非法搜查終于結束。
也是在結束的瞬間,他的報應就這樣來到。被唐豫進揍了一拳又踢了一腳,時停春再次在一分鐘後将幾小時前的命運重演,被人趕到了門外。不過這次他本來就要離開,看了下時間,會議将在十五分鐘後開啓,他還是該提前到場。
希望他能從中得到足夠有效的信息。看着緊閉的門板,時停春想,至少能給他一個再回來找人的理由,方便他再将唐豫進的使用權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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