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厄梨挑理了。
不明白為什麽閻犀從閻家帶回來的那一碗毛膽蟲草湯味道那麽正,這幾天的就開始那麽不堪入口了。真是難以下咽。
甜的跟糖水兒似的,還帶着一股子濃濃的中草藥味道。
而且可能是吃得太多的緣故,厄梨開始火兒的嗓子黯啞,皮膚這幾天也都幹燥得缺水。
可給厄梨補的吶,精力旺盛的都要溢出來了。打飛機的頻率都比往常有大大的提高。
不過也有好處,厄梨不怎麽懼冷了,天天都心火燒着,一運動起來就汗流浃背。但體質畢竟虛了二十來年,一整三四個小時的普拉提過後,厄梨都感到大腦缺氧,體內空虛還沒有力氣。
補藥總算吃完了,對厄梨來說不亞于終于從地獄裏脫離出來。
也是,沒有比閻犀再能害人的。
閻夫人裝給閻犀足足兩個月的分量,分批吃最佳。一個星期四五根蟲草藥足夠。卻被閻犀一個星期還不到就全上頓下頓的喂給厄梨吃了。
有兩根火力過壯的蟲草根也不浪費,閻犀一夜就切開成片,在陽臺晾了小半日塞給厄梨,讓人當蘿蔔幹沒事兒磕牙當零食嚼着吃。
而對于厄梨的過分上心,閻犀全然沒有察覺,自然,厄梨也一點都不曾領情兒。
這幾天的心火實在太旺盛,厄梨很煩躁,甚至看到閻犀就來氣。恨不得要跟這人幹一仗,騎在身底下好好打一頓。
家裏的事兒再放不得。
厄梨已經接到厄媽媽電話,說不出兩日就到北京來。厄梨倒不怕自家親媽跟他談人生觀。就是這心一直懸着,總怕媽媽直接越過他找到王曉依說話。
雙方撕破臉的幾率不大,但厄梨怕的就是他家皇後娘娘的鎮定自若。
作為擔任師範教師的厄媽媽身上很有那股子勁兒,一直都讓厄梨在家裏活的顫顫巍巍。總怕犯了錯誤,惹媽媽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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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已經九月中旬,檔期的安排迫在眉睫。
王曉依現在挺着個大肚子不參與拍攝了,而是直接插手了宣傳問題。一句話便敲定了厄梨往後半年的行程。
這點其實是讓他安心不少的。
厄梨就怕規劃,自己還想不明白,又沒有什麽人可以參考意見。什麽都讓王曉依安排倒是免了厄梨瞎費心。
一顆心兩邊兒懸着,這頭驚恐着厄媽媽直接上門,另一頭擔憂着來回飛宣傳。去做客娛樂宣傳基本除了同行的幾個劇組中的掌事,便也就厄梨和潘落兮,還有另外兩個已經完成戲份的配角演員……
閻犀在減少自己的出鏡率,确定不上任何綜藝欄目。
現在一天一天都呆在劇組,加拍出自己剩餘戲份,然後趕在年後便飛往美國。這再一回來,便就是不知猴年馬月的事兒了。
所以厄梨在王曉依的開導下也在親力親為,背了一水兒冠冕堂皇的官方答話,用于應對各路媒體可能發聲的刁難。
就是厄梨最近這種驚弓之鳥的活法兒,老天還要往他身上壓擔子。
随着化學反應的連番出鏡率,找到厄梨想要簽下他的大小公司越來越多。一些好的差的劇本也便都雪球兒般往厄梨腦袋上砸。
這還是除去一些正規演藝公司,采取程序式通過王曉依聯系厄梨被擋回去的。
但也大多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那種,官方不少使就私下的偷摸兒聯系當事人要高價挖人。更有些下三濫的小公司盯梢踩點兒的纏着厄梨。
早七晚七的那比上班還規律,堅韌不要臉的性格堪比專業狗仔。
只要厄梨一現身,說句不好聽的,都跟屎殼郎看見了熱乎乎的糞球兒,哄的往前蹿。分別奴屬兩個不同公司的人員都懷有同行相殘的本性。
你貶損我,我埋汰你,都哪涼快哪呆着去……
一個個的幹的熱火朝天。
其實最辛苦的還是厄梨。
這小孩兒說不準是傻是善良,不會拒絕,也是不好意思拒絕。
王曉依看的再勤,管理再嚴格,但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跟着他。而在這行當裏的哪個不是老油條了。
都在借機鑽着這條空子。
弟弟,弟弟,姐姐這待遇好,哥哥這人性化的嘴頭都抹了蜜似的圈攏着厄梨。
小孩兒就愁,眼瞅着愁的都瘦了一圈兒,眼眶子也深下去不少。
王曉依就再坐不住了,直接把照顧好厄梨的責任一股腦全擔在了閻犀身上。閻犀是不高興的,總想說也是個帶把的,還能被輪.奸怎麽的……
要這點兒主意都沒有,就是将來紅了也是三兩句就能被潛規則的貨。
厄梨缺少的就是該自我做抉擇的鍛煉,不知道是從小便被保護的太好麽,現在走出家門就發抖,街頭遇上個搞推銷的都打顫。
閻犀也問過厄梨是什麽才養成了他現在這呆呆傻傻的自閉性格,不問還好,倒給他自己氣郁夠嗆。
厄梨磕磕巴巴自己都說不出什麽來。
更不是沒有實際行動過。
閻犀在化學反應剛剛開機那時,便試圖運用自身的學術幫助厄梨找出問題。
只是經過幾次的試驗失敗後,閻犀也就不再抱什麽希望了。
這孩子買東西不敢殺價。
明知道性價比很低的東西,在經過能說會道的導購小姐一番獻媚的推銷,厄梨也就會乖乖的掏出錢包。
然後抱着自己也不滿意的東西悄悄躲起來,憋悶的小臉兒都紫了,也不抱怨誰,就一個勁兒的數落自己太笨,嘴太笨。總是不好意思。
然後照着鏡子弱弱的跟自己保證,下回一定會進步的。
下回卻依然照舊。
閻犀氣急了也說,臉兒不大點兒,還長一臉沒不開的肉。
心裏卻生出一汪暖來,對着厄梨要哭不哭的臉,閻犀到底是沒把心裏最難聽的話罵出來。
縮在沙發裏,怨天尤人的小樣兒确實是閻犀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的。是陌生的,是弱者,需要人來保護的。
閻犀血脈裏曾有股子力量叫嚣着要他擔任起這個人的責任。
但是很遺憾,閻犀因這股力量而感到煩躁,繃起全身肌肉壓下這個力量,而他也再沒多想。總是在跟女人的一夜放肆過後,這股也讓他奇怪的力量的沒有了……
冷眼看着,閻犀不同情弱者。
一個男人如果存在着需要這種同現在女人身上也不多見的缺憾的話,多麽悲哀的一個人啊。
不過雖然性格不讨閻犀的喜歡,但對于厄梨這麽個人,閻犀卻是相當不抗拒的要把倆人這種友情關系維持下去。
也可能是厄梨的皮相得閻犀喜歡。
淡淡的一張臉,一眼便可浏覽全部的身體。
只能說,這個男孩兒太簡單,就像一個大寫的“一”字形狀。
不需要太多的猜想,真的是一眼便看完了全部。
而全身都柔順的不可思議。
柔軟的頭發,柔軟的嘴唇,柔軟的線條。明明身體瘦的壓上就能鉻到骨頭了,卻還是讓人心靈放松的那種柔軟。
不像男人應有的剛勁筆體,就是一抹淡淡的山水畫。毛筆甩上去的那幾個墨點,亦或是拿淡淡水彩勾勒出了的完美女性胴體。
有着一種男人所沒有的柔美。
但厄梨還不是長的好看。
閻犀想,這就是種族的不同,就像歐美女人普遍的高挑身形,大臉龐,長手長腳所帶來能頂男人使的氣場優勢。
而老毛子的女人便是高鼻梁,小臉龐。就算她身高八尺,也依舊給人一種小鳥依人,一掌就可擁入懷的精致小巧。
對于厄梨呢,閻犀暗自搖頭,他可能就是一個另類。
思及此,閻犀終于停止了對厄梨的火熱視線,突然碰了碰抱着剛因買貴一沓襪子而郁郁寡斷自我垂憐的厄梨。
閻犀問的突然:“你是混血兒?”
厄梨也是被閻犀突然一問的呆滞了片刻。反應過來時厄梨便就以一種悲切又憤怒的表情直直把火噴向了閻犀:“你才是混血,你全家都混血!!”
閻犀頭往後一頓,突然就明白厄梨這憤怒是哪兒來的了。
對啊,這不廢話麽,這小子那麽愛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