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場雨一下就是三四天,厄梨隐隐記得,也不是誰說過。

秋雨霏霏,飄飄灑灑。如絲,如絹,如霧,如煙。落在臉上涼絲絲,流進嘴裏,甜津津,像米酒,像蜂蜜,使人如醺,如夢,如癡,如醉……

厄梨真是欽佩得五體投地,誰啊,這麽閑着沒事兒幹。

還像米酒?像蜂蜜……

躺在床上退燒又高燒,完後再退燒。

沒過兩天讓王曉依愁的一身肉膘就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厄梨什麽也吃不下,閻犀變着花樣兒的給他熬粥,每次也都是草草兩口。不出多久又都還得吐出來。

營養液打了兩天,其實人家醫生都說不用,頭痛,惡心這是感冒的正常現象。

閻犀就怕厄梨還這麽瘦下去,那人一掰就折兩半兒了。

後來厄梨也是逃過了每天一針的劫難,捂住自己的右蹄髈說啥都不要輸了。那手腫的連血管都看不到。

苦難日一熬就是近一星期,厄梨倒是精氣神越見的好,閻犀才是灰頭土臉。

不知道的人還指不定認為是誰病了這一個禮拜呢。

厄梨早上吃了一碗粥一碟小鹹菜外加一個鹹鴨蛋,飯後還吃了一整個三斤的哈密瓜。

前來探病的人一波接一波,那稀奇百怪的進口水果整個厄梨嘴不閑着都吃不完。

中午吃的閻犀趕着堵車去那家牛肉面館帶回來的生椒面,怕坨,面還帶回來生的給人現下着吃……

就這麽盡職盡責,閻仆終于在厄梨吃完面後的爆發了!

閻犀覺得吧,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啥髒活累活他也都寧可。

可是厄梨這樣兒有點兒讓他傷心。

憋屈,委屈,難受,就想幹脆把人壓住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得了。

從人吃這第一口面到厄梨撂下筷子那電話都沒放下過,看着床上圍着被那人笑眯眯的臉,閻犀把正擦桌子的抹布狠狠的摔到地上。

整個大腦都是酸的,就想要不坐地上先哭兩聲兒得了。

厄梨被閻犀這動作吓一跳,本來就被電話那頭兒的李晉纏的鬧心,閻犀這一出直接就讓厄梨眉頭皺了起來。

“你幹什麽呀。”語氣倒不是責怪,厄梨這句話的動靜也不像是要人給他回應。

可聽在已經憋了好幾天閑氣的閻犀耳朵裏那就不一樣兒了:“我幹什麽!!”閻犀眼睛瞪着,一肚子火無處可發,憋了半響才僵硬的低吼:“你就不能好好吃飯!”

厄梨對着電話嘟囔一聲完後挂掉。

厄梨心情不是多好,李晉這三天都跟毛病一樣,每天一通電話,還都是點八的打着。根本沒話兒也硬是找話。

非讓自己跟他對那臺詞可肉麻的戲,非要裝情侶。

別開頭沒要搭理這人。

厄梨順手撈過床頭櫃上的蘋果啃了一口,無視閻犀。

閻犀鬧心,閻犀生氣。

可不不痛快麽,李晉在厄梨病下不久後就在外面傳出了緋聞。

新片發布會上和投資人華裴公司的新任當家人,以前的舊情裴格同臺出席,又傳出了緋聞。

閻犀說看到這個報道出來沒有點兒心思那是假的,其實厄梨正病着,李晉不露面就已經是個問題了,現在還在外面傳出這種報道,正巧自己趁虛而入啊!

可接下來的劇本似乎和閻犀所想的有所出處。

厄梨不僅對李晉的緋聞沒生氣,反而倆人這幾天還越加的黏糊上了。

電話準得打到倆人手機誰的沒電才罷,還當他閻犀是個人不啊。

閻犀是生氣,生厄梨的氣,找了還不找個保準兒點的,比如說他閻犀。

還有更大一部分是對厄梨無視他的難受,他是存在的,厄梨知道他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什麽。還這樣當他不存在。

過去收拾厄梨吃完的碗筷,弄得噼啪做響。

厄梨翻身轉過來面對閻犀,面無表情的看着,示意你小聲點兒。

閻犀就像個鬧別扭的小孩兒,身上還系着圍裙,眉峰淩厲,然後嘴抿的死緊。

在屋兒晃悠好幾圈兒,一旦說出了頭剩下的也幾欲一吐為快,閻犀本就不藏話兒,這會兒難受的不行。

又一次摔了抹布對厄梨質控,閻犀雙手叉腰:“你就不能對你自己負責點兒!!”

厄梨悶在被子裏如一只縮着頭的小王八,只待對方再一次出手,看見獵物狠狠咬上去。他心裏也鬧心呢,就不高興閻犀你對我這麽大聲兒幹什麽:“我怎麽地了我!”

原地渡了兩圈兒:“他都幹了什麽好事。”閻犀指着厄梨手機吼:“你裝什麽不知道。”

厄梨還真就疑惑着,只是面上還中氣十足:“我就裝,我樂意。”

閻犀是真生氣,恨不得一步上去搖醒厄梨,忍着忍着:“怎麽的你當年跟我那勁頭呢,怎麽他對不起你就行。我就得讓你給我倆眼炮?”

想想,閻犀還猶覺不夠,指指自己腦袋:“還有這個包?”

厄梨是明白他說的了。可對面閻犀的顫抖一點沒讓厄梨心軟,相反還給人惹了一肚子火,他還好意思提。冷哼。

“你說啊。”閻犀沒有自覺。

厄梨眼睛紅了憋半天:軟綿綿的吐出來:“你髒。”

閻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飙到了東郊。

天色黑了,又下起了雨。

自我鎮定了一下,反正也開到這裏來了,閻犀就又打了個方向盤回了一趟閻家老宅。

家人都在,只是沒人搭理他。

閻犀也不是那回家一趟就得人都捧着的人,找了管家煲了厄梨愛喝的燒雞公後便又一個人瑟瑟的走了。

閻夫人在樓上看着背景小雨,狂風吹動柳樹上的枝條,和自己兒子離去的孤獨背影。罵了聲活該後在心裏心疼。

在門外整理了下形象,閻犀呼口氣覺得心裏好受一點了才推門沒事人兒似的走進去。

“我回來了。”閻犀每次的第一句話,就當是他的小貪心吧,這樣讓閻犀覺得他和厄梨是親密的。

沒人回應他,閻犀也想得到。

放下湯,看着床上人軟綿綿的一坨,身上也沒蓋被就睡了。

閻犀就是還有什麽氣兒也都消了,走過去抱怨:“怎麽不蓋被呢,好不容易退燒了。”把被子給人蓋上,閻犀覺得不對勁兒。

手探探額頭,閻犀一張臉都難看了,又燒了。

厄梨睡的迷迷糊糊,只感覺身體難受,心熱。

被弄醒可憐巴巴的靠着床頭,嘴裏叼着體溫計,眼睛無神,手在肚子上過來過去的撫着,像是餓了。

38度,低燒,好在發現及時。閻犀緩緩吐口氣才放下心。

熟練的給厄梨喂藥,這燒雞公可也不能喝了,太辣的刺激胃。

之前的那次争吵像是沒有發生。

到屋還不到十分鐘的閻犀再一次奔出去,去給厄梨買點兒清淡的回來。

閻犀拎着雞蛋羹進來覺得這光線太強,刺的他眼睛都疼。

裝燒雞的保溫壺開了蓋子,閻犀一走近,原本滿滿的都只剩了個底兒。

心累。

疲憊的走到床邊。

他走前還萎靡不振的厄梨這會兒明顯已經五飽六得。

攤着四肢,像是一只曬太陽的懶蛤.蟆。

眼睛眯着,額頭因湯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辣的,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兒。

嘴唇通紅,微微開啓着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我錯覺,我咋覺得倆人吵架這麽喜感呢。。

還有我的回複全被屏蔽了,T T不詳的預感

另外炖肉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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