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稍~微多依賴一點你可……

距離春假還有一段時間, 她第二天又要回去上學,夏油傑和五條悟裝作要去出任務的樣子,實際上悄悄跟在了她身後。

雖然現在還沒出現能夠讓人隐身的咒靈, 也沒有可以跟随人移動的帳, 但咒術師總有辦法。

夏油傑放出了降低自身存在感的社恐咒靈, 讓別人盡量注意不到他們,五條悟使用六眼避開同學老師和門衛,成功跟着她混進了學校。

只是不能靠得太近,所以兩個人只能在她教學樓的天臺上各自玩手機,等到她去操場上課,他們才有機會摸進她的班級。

“總感覺被傑帶得越來越變态了。”

五條悟一邊抱怨,一邊從她的書桌裏抽出一大堆情書。

“啧。”

他咬碎嘴裏的棒棒糖:“明明老子已經大搖大擺地接了她好幾次了吧?已經有老子這樣的男朋友,還哪裏會看得上學校裏這些豆芽菜啊,不自量力麽,這些弱雞。”

夏油傑沒理會五條悟的話,小心翼翼地翻開她其他的課本。

一切都很正常,沒發現什麽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

“我說也差不多了吧。”

這些情書沒有一張是她拆開看過的,這讓五條悟臉色好看了些, 于是他越想越覺得夏油傑在小題大做:“青春期的女孩子有點秘密不是很正常麽?傑的求知欲也太重了吧。”

“我只是怕葵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受到了什麽詛咒。”

夏油傑一邊仔細地把課桌還原, 一邊問摯友:“悟沒看見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那家夥身上除了我們的殘穢什麽也沒有, 安全得不得了~”五條悟笑嘻嘻的:“再說了,有老子和傑看着, 誰敢朝她下手啊?就算是一些膽子大的雜魚,不也是砍菜一樣解決麽?”

“那是最好。”

見的确沒什麽異常, 夏油傑松了口氣,然後又想起了她昨天的摔倒,和慌亂之下的謊言。

既然沒有什麽事情的話, 為什麽要對他撒謊呢?

“要不然去葵那邊的家裏再看看吧。”

夏油傑語氣十分坦蕩,惹得五條悟瞥了他一眼。

白毛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倒是沒有拒絕。

她這邊的家離學校很近,借着飛行咒靈,他們很輕松降落在了她家裏的陽臺。

【宿主大人,他們進去了。】

【知道了。】聽見系統的播報,正在打羽毛球的羽生葵笑了笑。

不尊重女孩子**的混蛋們,理應受到懲罰。

“屋子裏沒人欸。”

五條悟上下掃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走進去:“感覺像是被故意放進來的一樣,待會要是被捉個正着,老子就先瞬移走了哦。”

“随悟的便。”

夏油傑放出咒靈替自己看着門,又脫了鞋子才走進來。

裏面剛好是她的書房。

書桌上淩亂地散落着許多資料,還有很多掉在了地上,夏油傑撿起來其中的一張,裏面是一些醫學文獻。

他皺着眉,又撿起來一些,走到書桌前,發現這些紙上都是關于“脊髓小腦變性症”這類疾病的資料。

“脊髓……”五條悟也拿起幾張紙看,不知道看見了什麽,話音忽然頓住,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也盡數消失了。

“傑?”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摯友。

黑發少年按着桌子上的資料,低着頭,沒說話。

紙上面寫得很清楚,脊髓小腦變性症,退化性疾病,病人會逐漸喪失行動能力、語言能力、思維能力,然後在昏睡中死去。

病因不明,沒有治愈的手段。

初期的症狀是走路時難以掌握平衡,肢體搖晃,反應變得遲緩,動作的準确性下降。

“沒這麽巧吧。”

五條悟像是丢垃圾一樣把手裏的紙扔掉,輕輕吐了口氣,又笑起來:“說不定是這笨蛋自己吓唬自己來着,又或者是家庭醫生小題大做了……老子小時候就是這樣,有點頭昏腦熱的那群老頭子都會吓一跳,總覺得是六眼出了什麽問題,但根本就什麽事都沒有嘛……”

夏油傑看他一眼。

“悟很慌張嗎?”

“哈,怎麽可能。”

“那就先安靜一會,拜托了。”

接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桌子上、地上的那些資料又被重新撿起來,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後一個捂着臉,一個低着頭,在有她味道的地方枯坐了一整個下午。

直到咒靈通知有人過來,他們才匆匆忙忙把書房複原,然後從這裏逃出去。

之後的幾天,他們沒有再出現在羽生葵的面前,然後家庭醫生前來告知關于她檔案的失竊,并且引咎辭職,接着是她去的那家醫院也發現有不明人士偷偷潛入。

“我知道了。”

羽生葵挂斷電話,看向窗外的雪。

東京的雪越下越大,好像要把一切都掩埋。

春節快到了,學校陸續開始放寒假,羽生葵的學校剛好卡在25號放假,好讓學生可以有一個快樂的聖誕夜。

他們是不可能在這樣的節日缺席的。

“待會不論發生了什麽,我們都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悟明白嗎?”

夏油傑捧着奶茶,臉色難看極了。

即使清楚地看見了她的确認記錄,少年也依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是不治之症。

他們問過家入硝子,即使是反轉術式,對于本身就患有絕症的人來說,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怎麽辦?

她還這麽小,還這麽年輕,甚至才剛剛開始享受她的青春。

“啰嗦。”

五條悟插着兜,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在這樣的大雪天,兩個少年依舊穿着單薄的高專校服,身姿挺拔,在人群中顯得尤為突出。

他們今天等待的時間比往常要長一些,直到經常和她一起放學的朋友們都出來了,還是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是來接葵放學的吧?”

和她熟悉的同學朝他們揮揮手:“葵的社團今天事情很多,所以沒和我們一起走,要晚一些才出來哦。”

“謝謝。”

夏油傑握了握手裏的奶茶,感受了一下溫度,幹脆掀開衣服把奶茶裝進去。

他們誰也沒說話,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進去找她。

道路旁的積雪很厚,東京難得下這樣大的雪,今天又是聖誕,學校裏也到處挂着鮮豔的裝飾品,少女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

她拎着書包,走路很慢,看起來還在給人發消息。

沒幾秒,他們就收到了短信。

她說今天的社團很忙,所以要過一會才能出去,讓他們先去旁邊的甜品店裏面坐着,不要在外面吹冷風。

他們捏着手機,看她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

裙擺輕輕晃着,今天的風不大,書包看起來也很輕,路上的雪被仔細地清掃過了,沒有任何障礙。

但就是這樣,她已經走得這麽慢,這樣小心了,還是毫無預兆地摔倒了。

聖誕節漂亮的彩燈下,少女茫然地擡起頭,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半張臉全都是血,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路,看着自己無法調動的手。

“悟。”

夏油傑拽住五條悟的手臂,聲音都在發抖:“她不想讓我們知道。”

五條悟看也沒看他,只是說:“她流血了。”

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她趴在地上,祈求着自己狼狽的樣子不要被人發現,祈求着可以快點拿回肢體的掌控權,也在心裏祈求着有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神明出場,告訴她一切都只是弄錯了,只是弄錯了而已,她沒有生病,她只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視線裏憑空出現一雙鞋子。

“你這家夥。”

少年彎下腰,輕輕把她抱起來:“走路也能摔啊?好弱。”

他好像沒看見她臉上的血,也好像沒看見她剛剛摔倒的怪異樣子,笑着捏了捏她的臉:“喂,說你啊,摔一跤也要哭麽?越來越嬌氣了,果然是被傑養成小孩了?”

“悟別亂碰。”

夏油傑追上來,打開他的手,先是撿起她的書包,又拿出濕巾給她擦臉:“去硝子那邊一趟就好了。”

她仰着腦袋配合,誰也沒有再說摔倒的事情。

“沒作用。”

家入硝子從醫務室出來,見兩個少年迫不及待地把她扯到一邊,就知道他們在期待什麽了。

“下巴上的傷口治好了,至于其他的,我無能為力。”

五條悟看起來不太願意接受:“我聽說厲害的反轉術師不是可以起死回生麽?”

“那也是屬于致命傷之類的直接傷害,只要咒力強大到足以把傷口複原就好了。”

家入硝子點了根煙:“但她這種是病理性的,不在反轉術式的範疇。”

氣氛沉默了一會,直到她推開門。

“對不起……”

剛開口,就被五條悟打斷了。

“訂了壽喜鍋,還去吃麽?”他笑嘻嘻地搓了搓她的腦袋:“不過都被你這家夥耽誤了時間,待會得給老子端茶遞水好好補償啊。”

她像是松了口氣,也跟着笑起來:“嗯!”

吃火鍋的時候一切正常,五條悟甚至還真的心安理得地讓她倒了茶,夏油傑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的,連忙叫出咒靈抵在茶壺下面,以免茶水倒下來燙到她。

回去的路上也沒再發生什麽意外,葵松了口氣,用最快的速度洗過澡,然後早早就爬上了床。

她最近實在是太累了,本來只是想用睡覺當借口掩蓋自己的病情,但沒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是淩晨,夏油傑坐在她的床頭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傑?”

“抱歉,稍微有點失眠。”

說着,他蹲下來,腦袋趴在她的床邊,像是一只真正的狗。

“葵會離開我嗎?”他問。

少女沉默了一會,然後搖搖頭:“上次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無論那些人有多厲害,我也要站在傑和悟的身邊,和你們一起面對。”

“是呢。”

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

“葵一直很有勇氣。”

面對着未知的危險,面對着自己無法匹敵的力量,明明可以輕松離開,又或者對他們的遭遇視而不見的葵,堅定地選擇了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對抗那些已經在咒術界手握實權幾百年的大人物。

可是他呢?

在她的病面前,自己竟然連戳破這件事情的勇氣都沒有。

“我也想……和你一起面對。”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說道:“不論是危險,還是疾病,我都想和葵一起面對。”

她睜大眼睛,又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窗臺上的五條悟。

“你們果然……已經知道了嗎?”

她低下頭,睫毛快速顫抖起來:“那我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你們也清楚嗎?我會慢慢沒有辦法走路,不能說話,變成不能自理的……”

額頭被用力敲了一下。

“不能走路抱你不就好了,沒法說話稍微有點難辦,不過奇怪的咒靈這麽多,開發一個心電感應也沒什麽難的吧?至于不能自理……哈,老子和傑不是還沒死麽。”

五條悟彎腰朝她笑:“都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普通醫生沒法救你,又不是說咒術師也不行。”

“……”她擡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笑容依舊這麽燦爛、肆意,不含一絲陰霾。

“真的……咒術師……有可以救我的咒術師嗎?”

“那是當然。”

“哪怕別人都不行,老子也一定行。”

夏油傑側眸朝這邊看了一眼,沒說話。

“天底下沒有老子做不到的事,所以、”

五條悟把臉湊過來,直視着她的眼睛:“稍~微多依賴一點你可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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