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鮮亮色!
等他趕到前廳的時候,水霖正在那和總督架了個熱鍋煮火鍋。屋裏燒的熱乎乎的,水霖平時雖然吃不了太辣但是現在專夾辣椒多的,吃一口就喝一口水,滿頭大汗。見他進來忙擺擺手把他招過來。
林兆按規矩給倆人行個禮,也過去坐了。
總督名喚陳思,他是皇上的妻舅,封了承恩侯,又因他能把西夏制得死死的,所以在這做了十幾年總督。他平常也是個和藹的人,抱抱孫子逗逗林兆,守邊疆的日子過得也挺充實。
陳思夾了一筷子羊肉,用清水涮了涮上面覆蓋的那層辣椒,才咽到嘴裏。跟林兆說道:“水霖帶來的這個廚子做火鍋真是好吃,就是辣椒放的多了點。”水霖露出個自豪的笑容,接話說道:“那是,這個可是我和二哥讨來的,我和他說咱們在邊疆苦寒,多吃辣的正好。”林兆也夾了羊肉嘗嘗,果然麻辣鮮美,一口下去辣到了胃裏,怪不得水霖都吃了那麽多,他笑着問:“那人家就願意和你來,我看昨天又下大雪了沒把人凍壞吧。”
水霖把筷子一放,端起一碗水一飲而盡,豪邁的說:“他敢不來。他要是不來我就把他扔那還沒結冰的河裏,讓他嘗嘗什麽是最冷的。”
林兆聽了心裏一痛,以前水霖曾掉下去一次,身體就變得格外畏寒。但是因為自己還是來了這常年飛雪的邊疆。他本來是那麽嬌氣的一個人,自己就不要和他計較為什麽被子都非要用今年新貢的雲錦了。
他一把搶過水霖的碗,試了試果然是涼水,吩咐親兵換了溫水來。水霖不幹了,非說什麽熱水不解辣飯都吃不下去,奈何林兆早就不吃他這一套,最後只能氣哼哼的又吃了起來。陳思同在一邊不贊成的說水霖:“你怎麽總是長不大。這樣下去成老小孩了。”水霖又辣着了,雙手呼扇呼扇的扇風,就着林兆端的碗喝了一大口水,緩了一會反駁道:“哪有,你看我這次上京,給咱們要了那麽多錢,我這是在舅舅旁邊才這樣的。”
陳思笑了笑擺擺手:“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說不過你,你倆吃完了就去兵營看看。我年紀一把可吃不了這麽辣的東西,得去喝點粥緩緩我的胃了。”
林兆看着吃完了火鍋消完了汗選完了衣服就抱怨風太大的水霖,有些無奈,他取過一旁大紅織金的鬥篷給他系好。也不廢話直接拉着人就出門了。
教場裏面,一大堆兵正在練槍,總教頭看他倆來了忙迎上來說:“王爺将軍來看看咱們排的新隊形保準殺個片甲不留。”水霖呶呶嘴,把手從手袖裏面伸出來指了指:“原來這是陣型啊,我還以為咱這又招了新兵正在教怎麽使槍呢。”總教頭嘴角的笑當時就定格了,他求救的瞅了瞅林兆,看他也并不打算救場只能躬身給水霖賠不是:“王爺啊,我以前那是不懂事,沖撞了您,您看您都毀了我好幾個陣型了,在這樣下去小的腦子那點東西全都掏空了。”水霖一瞪眼:“就是要給你掏空了,你這樣我都看不下去,放站場上那就是去給敵人笑話用的。”總教頭正細細觀察水霖的神色,被這一瞪直中靶心,老臉差點一紅,忙低下頭去告誡自己:看千萬不能在出錯了,在出錯就真要馬革裹屍了。
水霖看他這樣,推了一把林兆說道:“喂,看看他是不是又想什麽不好的事呢,要那樣給我一腳踹河裏去。”
晚上水霖泡了熱水澡,哼哼叽叽的躺床上說腰疼肩疼腿疼,林兆被吵得沒法了放下手裏的書過去給他垂腰。一邊捶一邊捏的,看水霖終于安靜的趴在床上才笑着問:“你今天剛走了幾步道,回來就喊累。”水霖抗議樣的哼哼了兩聲才說:“我這是趕路趕得,我一路從京城都沒停坐車回來,可要把我的骨頭給颠壞了,剛回來吃了個飯又陪你去看那什麽陣勢,能走回來都是我神功蓋世。”林兆聽了哈哈大笑,說他:“你還知道自己是坐車回來的啊,年紀輕輕的骨頭都老了,要不明天早上和我去打拳吧。”
水霖一聽他的話,翻過身坐了起來,雙手環住林兆脖子,貼近臉直到倆人鼻子碰到鼻子才聽下,笑了笑說:“我哪老了,你說我哪老了。”林兆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壓回了床上,保持兩人距離不變雙手不老實摸上摸下,說:“我看啊,還真是哪也沒老。”水霖沒他摸得直癢癢一把推開他在在床上笑了一會,擦了擦眼淚又坐起身和林兆說:“我看京裏一切都好,你真的不想回去啊。”
林兆正在邊上脫靴子,聽了他的話停頓都沒停頓一下搖了搖頭說:“當然不回去,我在這挺好的。有機會回去見見他們我就很高興了。”水霖起身替他解開頭發,笑着說:“不回去也好,我這次回去二哥把我給煩夠嗆,我就是時間不夠,不然狠狠的離間下他和李然的關系。”林兆爬上床,舉起小手指給水霖看,說:“你的心眼就這麽小,還是重來都不長的那種。”水霖假裝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又靠了回去,懶洋洋的說:“我出生就帶了十足十的心眼,再長就成妖怪了。”林兆也不和他辯解,鋪開被子給倆人蓋上就要躺下睡了。
水霖拿手撮了撮林兆的腰,感慨道:“怎麽我去京裏這一個月你都出小肚子了,不會是到了練不動的年紀了吧,今早也沒見你晨練。”林兆一把抓住他的手,發現冰冰涼的就把另一只也拿來放胸口上暖和會,說道:“說你小心眼你還不認,人吳教頭不過說了句你是一枝花,還是被你給打聽到得你都記恨七八年了,現在見他雞蛋裏挑骨頭也要說點錯出來。他都快被你弄的草木皆兵了。”水霖把手在他胸前翻了個個,把腳給伸到他腿上來,發現姿勢不怎麽舒服就直接趴林兆身上,反駁他:“他敢那麽說我,我要整他一輩子,七八年哪夠。所以啊你惹了我就一輩子甩不掉我了。”林兆笑着說:“好好好,我就在着呆着,哪也不去。”水霖趴在他胸前,八爪章魚似的纏住了林兆,滿足的說:“嘉瑜嘉瑜,父皇給你取的字真是太好了。”
林兆先放開他,支起上身就把燈給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坦白的說……我是寫到賈家卡文了 寫到探春三姐妹死活接不下去了!!!
先碼了個小番外溫馨一下~~
水霖小受我對不起你,你還沒正式出場就被看光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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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賈家
林府遞了帖子說要在第二天拜見賈母,陳林氏細細的選了禮物,把林兆三個叫道身邊來叮囑了一番。要有禮要配的上林家的家門。林兆聽了很不以為然,同陳林氏說到:“我看明個妹妹穿最好的衣服去,裝扮什麽都不要馬虎,四個一等丫鬟六哥二等的還有王嬷嬷李嬷嬷全都帶去。”林黛玉聽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反駁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去打仗呢,帶那麽多的人多不方便啊。”陳林氏聽了最後敲定全帶去,也不再和林兆說什麽直接和黛玉回房幫她選衣服去了。
第二日一早,黛玉穿件玉色修如意祥紋的的衣裳,是這幾年大熱的蜀錦裁的,頭戴了白玉簪并銀梳篦。耳上一對珍珠耳環雖然只有小指大小單泛着淡淡粉光,給這一身添了點亮色。
林兆看了也暗暗點頭,自己家現在還沒出孝,不好穿的太富麗堂皇,這身素素淨淨的又顯得不失檔次。他走過去給黛玉理了理鬓角,笑着說:“我遠遠的看還想這是哪家的俏丫頭,走進才看出來這是妹妹啊。”黛玉轉過身去,不再讓林兆看埋怨的說道:“哥哥又來打趣我。”林兆大喊冤屈,說:“妹妹什麽都好,就是臉皮太薄了。這樣你以後可怎麽管一大家子啊。”黛玉還沒再反駁幾句,陳林氏抱着林翟出來,又囑咐了他倆幾句。就去前院和林海會和往賈家去了。
一行人乘了好幾輛大車,晃晃悠悠的到了賈家。林兆挑開簾子來看,賈家開了正門賈琏正在準備迎接呢。林海直接去前院見賈赦賈政,陳林氏帶着林兆幾個并一大堆丫鬟換了轎子往內院去了。林兆下了轎子看前面的屋子極大,建的金碧輝煌的明白這就是賈母住的地方了。他看陳林氏抱着林翟下轎,忙過去扶着她帶着黛玉就往屋子裏走去。
伴着丫頭們“林大爺林二爺林姑娘到了”,林兆終于見到了賈府最大的掌權者或者說林黛玉悲劇的策劃人:賈母。
如果不是她非要讓黛玉嫁給寶玉,貪了林家的家産卻又不管黛玉了,黛玉怎麽會死在這賈府!如果她真的對外孫女有一點憐惜,就把林家的家産出點給黛玉做嫁妝,憑黛玉的出身嫁個讀書人家又有什麽困難!自私自立自以為是,把黛玉生生的逼死在這賈府裏。
賈母是個有點發福卻富貴之極的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見他們進來紅了眼圈,就要下榻來接他們。林兆忙帶着黛玉跪下,還沒請安,就見賈母走了過來一把摟住黛玉就哭到:“我可憐的敏兒啊,你去的那麽早留下這幾個孩子可怎麽辦啊!”黛玉聽了也傷感,不住的拿帕子拭淚。林兆并幾個丫鬟把賈母又服回榻上,又是拿帕子擦眼淚,又是端茶送水,說盡了好話勸住了賈母。賈母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抱着黛玉不撒手,對陳林氏說道:“陳太太見笑了,我看到玉兒就想起我那可憐的女兒,這淚就落下來了,怎麽都止不住。”陳林氏笑笑說:“我看玉兒長的也是像極了嫂子的,老太太的思念嫂子我是理解的,假如讓我現在離開這幾個孩子,我都恨不得哭瞎了過去。”林兆在一旁乖巧的接話:“我們才不要離開姑姑,特別是妹妹和弟弟,一日見不到姑姑都哭哭鬧鬧的,我可管不住。”賈母聽了眼裏閃過幾道光芒,心裏暗恨陳林氏教林兆說這樣的話。
她不了解林兆,把林兆的心智按賈寶玉的來看,自然認為今天這一切都是陳林氏教的。
陳林氏笑笑把林翟放下說道:“玉兒過來,還沒好好給你外祖母請安呢。”林兆并黛玉帶着林翟在走就鋪好的軟墊子上貴了下去,給賈母行了大禮。賈母一直叫着好,讓鴛鴦把準備好的見面禮遞給他們。林兆看給自己的是文房四寶并狀元及第金元寶,給黛玉的是點翠簪子,給林翟的是一塊水頭上好的玉福瓜。林兆遞上去早就準備好的禮單,看賈母看也不看随手就扔在旁邊忙讓人扶起自己幾個。賈母把林兆叫道跟前來帶了眼鏡細看,不住的點頭。等她看夠了一直坐在左手邊的第一人道:“這是你們大舅媽”又指了右邊的第一個道:“那是你們二舅媽。” 指了指坐在王夫人下首的一個年輕婦人:“那是你麽珠大嫂子。”
林兆忙帶着黛玉拜見并奉上見面禮。邢夫人看到自己收到的是寶石頭面而王夫人收到的确是珍珠頭面,高興的對賈母說:“林家外甥一看就是個知禮的,老太太好福氣。”賈母平時難得誇幾句邢夫人的好,聽了這話連說了兩遍“老大家的好眼光”。這可把邢夫人樂的不行,斜眼看了看王夫人。
王夫人卻是憤憤不平,原來凡事她都要比邢夫人強,她是實際的賈府當家女主人,今日在林家看來自己不還如邢夫人那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又想起賈敏還沒出門的時候總是找自己麻煩,新仇舊恨壓的她恨不得立刻想個法子整整林家兄妹,奈何現在是在賈母面前,自己還要維持“菩薩”的形象,慈眉善目的給了林兆幾個見面禮。
這是屋外的丫頭喊道“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到了。”林兆偷偷的擡眼看到三個穿着一模一樣的姑娘進來。打頭的一個目光沉靜與世無争一般當是迎春了,第二個神采飛揚,嘴角含笑必是探春,最後一個一團稚氣就是惜春了。三歲看老,這幾個姑娘以後的性格也和小時候差不了多少,“二木頭”和“刺玫瑰”現在就看的出來。
賈母把三個姑娘換到跟前來,說道:“這是你林家表弟表妹,還有陳夫人,還不快過去見禮。”
幾人互相見了禮,陳林氏都給了一摸一樣的金頭面。她看林兆有點不自在就把他招呼道面前問了問,林兆低着頭回到:“古訓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和二表妹早已過了這年紀,但因是第一次見親戚,故只是不敢擡頭來看。”賈母聽了笑容又僵了僵,陳林氏忙對賈母說:“這孩子從小跟着一位老先生讀書,老先生最是重規矩,把他也教成了小小的書呆子。老太太可千萬不要怪罪。”一面又斜了眼林兆,警告他老實點,不要總把氣憤弄僵了。
林兆心中不以為然,自己一言一行都是按禮節來的,今天誰也挑不出錯來,他只盼着早點僵了賈母好招待不下去。
奈何陳林氏是個社交老手,她快速的把氣氛又給轉了回來。把林翟抱到賈母面前告訴他喊人。又和賈母聊起幾個孩子在揚州時候的趣事,
林兆正裝乖孩子,坐着聽陳林氏和賈家人聊天,就聽後院中有人笑聲,說:“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林兆明白這是王熙鳳到了,心下想時,只見一群媳婦丫鬟圍擁着一個人從後房門進來。這個人打扮與衆姑娘不同,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她把大紅的衣服穿得耀耀生輝的,到讓這衣服做了自己的陪襯。最妙的是她那一雙丹鳳眼,既有威嚴又有風情。
林兆坦白說還是很佩服王熙鳳的,這個人敢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在禮教這麽嚴的年代當只母老虎。當然這也和她掌權并賈琏懦弱有關。林兆暗暗可惜,可惜這個人投錯了派別,是王夫人的人。
王熙鳳進來先見過了表弟表妹,給陳林氏行了禮就拉着黛玉看了又看,才對賈母說道“妹妹長得真是标準,我這一看啊,不像老太太的外孫女倒像是您嫡親的孫女呢。”說完就抱着黛玉哭了起來,口中直喊想姑媽了,黛玉聽了悲傷複起,一塊和她哭起來。賈母在上頭勸導:“我才好了,你倒來招我。”忙止了淚,轉悲為喜。
林兆看的暗暗點頭,心想怪不得賈母讨厭王夫人卻疼王熙鳳。真是少有的機靈人,這一來幾句話就把衆人的距離給拉近了。他一走神,沒注意到王熙鳳走到了他面前,拉着他誇了一頓好,林兆只能笑着謙虛一頓,等王熙鳳的好話說完,嘴角都有點僵了。
王熙鳳是上到林海賈敏,下到要睡着了的林翟,并陳林氏都裏裏外外誇了一通。倒也弄的賓主盡歡。
林兆嘆道,賈琏真是娶了個好妻子,要是這精明能分賈琏一半,那賈琏就好救了。自己小時候業務不熟練算計了一會賈琏,對他還是挺愧疚的。
幾人說的正高興,鄭林家的進來說道:“前面傳話過來,說是姑老爺宮裏突然叫他見駕,就先走了。”賈母雖然不高興,但是也不能說什麽,就聽鄭林家的繼續說:“姑老爺走之前說,請陳太太帶哥兒和姑娘早些回去,家裏現在離不開人。”
陳林氏看賈母不悅的越發明顯,溫聲說:“老太太是知道的,這回哥哥是進京聽宣。這聖旨沒下來我們家時時都要有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黛玉的悲劇賈母有很大的原因 如果不是她偏寵賈寶玉然後對黛玉沒有一點憐惜的話 黛玉也不會是那個結局
比起王夫人 我更讨厭賈母這樣的
林海來了賈家後 會越來越讨厭賈家的
☆、18賈寶玉
自從王熙鳳進了屋,她最會插科打诨的這屋裏就笑聲不斷。賈母雖不滿意林海沒來見他就走了,但是這個女婿是高官看來還要在升,現在自己得罪不起,她也就繼續抱着林翟摟着黛玉和陳林氏說話。
陳林氏把迎春拉到跟前坐着,和賈母講:“我最愛安靜的姑娘了,玉兒什麽都好,就是沒事喜歡動動這點不好。”賈母笑着點頭說:“我家這三個姑娘,不是我自誇那是極好的。”她正要找詞誇誇林黛玉暗諷是陳林氏教的不好,還沒出口就看林黛玉一下子把臉埋在她身上,埋怨的說:“還不是哥哥,他說我從小身子弱,每天出去走走更好。姑媽你以前可是每天都陪我的,我原來不知道你嫌棄我鬧呢。”
陳林氏不禁失笑,指了指林黛玉和賈母抱怨:“這丫頭,我說一句她有十句為自己開脫。好玉兒,別全壓你外祖母身上,姑媽哪敢嫌我們玉兒不好啊,我們玉兒那是最好的姑娘了。”賈母看陳林氏高興滿足驕傲的表情,按罵賈琏當時沒接了幾個孩子過來,如果是自己把這幾個孩子教導大,今日和他們親近的就是自己了。
王熙鳳看已經到正午,就讓人擺了午飯。
這頓飯林家四人吃的并不是很舒服,因為菜是又油又膩,他們在揚州飲食大多清淡,一時還真吃不慣這樣口重的菜。特別是林翟,陳林氏就讓他挑些看着清淡的吃了,畢竟年紀太小,怕胃受不起。
林兆看着賈家就這麽幾個主子,且邢夫人王夫人并王熙鳳也只是在賈母下首伺候着,就擺了這麽大的一桌菜,粗數就有十七八道,每樣都是下了心思用時下金貴的東西做的,他暗暗算了下這頓飯的花費,怪不得賈家要貪林家的錢,就這麽吃下去也能把這樣幾個家裏最高官是五品員外郎家給吃窮了!
吃完午飯天色還很早,還要繼續說話。陳林氏已經從孩子們的事聊到了今年時興的花樣了。她笑着和賈母說:“我們揚州有個極好的首飾坊,比京城都是不差的。今個給幾位夫人和姑娘的首飾都是從那拿的時興花樣,玉兒同我早都選好就等着見了姐妹們好好結交下呢。”賈母聽了這話自然高興,同迎春三人說道:“你看看,你們林妹妹早就盼着你們來了,還不快去和她親近親近。”一語未了,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響,丫鬟進來笑道:“寶玉來了!”林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知道大敵人來了。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可是賈寶玉這個打不得罵不得的豬一樣的敵人也很麻煩啊。
丫鬟話未報完,已進來了一位年輕的公子。林兆見他長的不錯,穿着大紅織金衣裳,帶了個金項圈下面拴了塊玉,面若銀盤很喜慶就知道這必定的賈寶玉。只見這寶玉向賈母請了安,賈母便命:“去見見你表哥表妹”寶玉即轉身來見林兆幾個。他和林兆陳林氏問了安,林兆忙起身回禮,還沒說完一句話就見他轉向了林黛玉。
這賈寶玉最是喜歡女孩,他早已看見多了一個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媽之女,忙來作揖。寶玉看了看,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賈母笑道:“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她?”寶玉笑道:“雖然未曾見過她,但是看着面善,心裏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賈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林兆卻說:“媽媽以前曾說自己長得最像外祖母了,妹妹和媽媽也是極像的,想來表弟是日日跟在外祖母身邊所以看這妹妹才覺得眼熟了。”陳林氏也笑着把黛玉招到身前來細細看了,才對賈母說:“我看玉兒還真是有些像老封君,就是不及老封君的雍容華貴呢。”誰想那賈寶玉也走近黛玉身邊坐下,又細細打量一番,因問:“妹妹可曾讀書?”黛玉道:“不曾讀,只上了一年學,認得幾個字。”林兆看他一直盯着林黛玉,恨不得把他打成熊貓眼扔回賈母懷裏去。卻聽賈寶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兩個字?”黛玉便說了名。寶玉又問表字。黛玉道:“無字。”寶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極妙。”探春便問何出。寶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況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這兩個字,豈不兩妙!”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寶玉笑道:“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
陳林氏聽他們一家人自說自話,就要把黛玉的表字給定下來,細眉微颦,顯然很是不悅。他笑着對賈寶玉說道:“我聽這話,寶哥兒可是經常杜撰書呢,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以後必有大成就的。”賈母最愛聽人誇賈寶玉,聽了這話也樂呵起來,也不和陳林氏謙虛。陳林氏又接着說:“寶哥兒你這幾個姐妹可有字?”賈寶玉搖搖頭。陳林氏便笑着說:“親妹妹堂姐姐都不能得到你這殊榮,我們玉兒湊什麽熱鬧。哥哥可是說了的,要在玉兒及笄的好日子給她取個字的。”林黛玉一下子撲倒陳林氏懷裏,說道:“那是多少年後的事呢,哪有現在就拿出來說的。表哥到底年紀小,姑姑也來打趣我。”陳林氏抱着黛玉笑呵呵的也不說話,給了林兆一個眼神示意他上。
林兆不負衆望,上前和賈寶玉見禮。他知道賈寶玉最讨厭這些聖賢的東西,自己卻偏偏要做的一絲不落。他笑着說道:“表弟年紀小恐怕不知道,這表字是要父母長輩或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取的。表哥一沒年紀二沒功名的,哪能越過父親幹這事啊。這要讓別人以後如何看我妹妹,朝廷大員家的嫡女如此……唉。”林兆故意話說一半停了下來。他自己雖沒覺得話說的重,可是黛玉在旁邊聽得不是滋味,她本來就是心思敏感之人,傷春悲秋的。聽了林兆這話不由在陳林氏懷裏留了幾滴眼淚。陳林氏連忙哄着又是安慰又是擦眼淚的好不容易給勸住,就分了神給了林兆一眼刀。
黛玉拿帕子擦幹了淚,破涕為笑為笑對賈母說:“外祖母見笑了,表哥厚愛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賈母雖然不高興自己鳳凰蛋被人如此打臉,可是黛玉都哭了一場自己還能說什麽。她也順着說道:“都是小孩胡鬧,做不得真的。”
陳林氏也借着這個由頭,和賈母說天色已晚要告辭了。賈家自是一片挽留,陳林氏都一一辭了。
回了林家,陳林氏領着黛玉林翟,就對身後剛下車的林兆說:“兆兒,回去換了衣服到我屋裏去一趟。”林兆暗道不好,自己今天的表現太生硬了,還把妹妹氣哭了。但是他也明白躲不過換了衣服忙見陳林氏去了。
他到得時候,陳林氏已經抱着黛玉說話了,林兆看他倆有說有笑的心放了一些下來,上前作揖,問姑姑妹妹安。陳林氏見他來了把黛玉放到一邊,板着臉對他說:“你今個是怎麽了,那麽不穩重。今天你幹的這些要是傳出去可是要壞了林家的名聲的。”林兆笑道:“不會的,今天這事怎麽看都是他們不對,要是嚷嚷出去那是壞他們家鳳凰蛋的臉。”陳林氏撲哧一下笑了:“你在哪聽說的鳳凰蛋這詞,我看到挺對。”林兆見陳林氏沒怎麽生氣,連忙過去給黛玉賠不是,說都是哥哥的錯吧黛玉給惹哭了。黛玉倒是一點不生氣,同林兆講:“我聽那賈家表哥的混賬話也是很生氣的,不想在那呆了正好就借着哥哥的話哭一場。”林兆大舒一口氣,用手拍拍胸口裏說道:“吓死我了。”陳林氏笑着撮了撮他的頭:“你要是氣哭了玉兒,今天我還會和聲和氣的和你說話。下次注意點,賈家是你們正經外家。要敬着供着,實在不喜歡遠着就是了。”
賈家這邊在林家走後,王夫人忙安慰失望的賈寶玉,和他講是林家的姐兒哥兒不懂事,我們寶玉的名字多好他們不要是他們損失雲雲。卻沒想賈寶玉根本就沒怎麽聽,他問王夫人:“太太,林家表妹就這麽走了?”王夫人恨的不行,但是賈母還在呢,她只能笑着說:“他們這是回家去了,寶玉要見你表妹,明天在請來就是。”口上雖這麽講,心裏卻暗罵林黛玉小小年紀就勾了自己兒子的魂,狐媚子!
賈母在上首也勸賈寶玉,承諾過幾日就去把林黛玉接來,好好和他玩,她看兩個玉兒這樣玩的來也高興,暗暗盤算這麽和林海說讓他同意結親。想起白天黛玉和陳林氏的親呼勁,心道:“要想想辦法,讓玉兒和她那姑姑離了些才好呢。”
賈寶玉放下了這事,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喃喃的說:“還沒問林妹妹有玉沒有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越寫越讨厭賈家,照這下去沒準被我把賈家寫成沒有腦子的反派了。反思反思,一定要反思
這塊時間和原著不符,請不要在考據了
賈寶玉怎麽說他呢,說他啃老族都是對的起他了,還是個色色沒有能力沒有未來沒有用處的啃老族!!
這裏面見林妹妹引用了一些原著的話~
☆、19變天
第二日賈家果然又來人了,說是把林兆和黛玉都接過去。陳林氏直接讓人回“現在大爺和姑娘還在守孝,沒有天天去竄門的理。”賈家的婆子聽到這樣說,也只能讪讪的走了。
可惜這個理由也不能用多久了。四月秀葽。一大早晨林兆黛玉林翟三個,給賈敏的排位磕了頭,換下了素淨的衣裳,正式守完了三年的孝期。這樣的日子兄妹三人都有些悲戚戚的,林翟到底是小,被陳林氏一逗就笑了起來。林兆看他笑得開心就舒心多了。林翟已經過了三歲,目前看來也并沒有問題,想來是能長命百歲了。
可惜林海去上朝了,一家人不能聚一聚,他們四個正說着話,高興高興,就見白露過來。
白露幾年前嫁給了大管家的兒子,如今也成了管家娘子,陳林氏的左右手。
就見她來到跟前,福了福身說道:“姑奶奶安,大爺姑娘安。賈家那個周瑞家的又來了。說是要接姑娘過去。我聽那意思好像他們府上的二爺想見姑娘呢。”
饒是陳林氏平時都勸林兆兄妹三個對賈府和顏悅色,今天也說不出那樣的話了。她想了想,同白露說道:“你去這樣和那婆子說,就問他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白露聽了就慌慌忙忙的去打發周瑞家的去了。
一開始賈家要接他們幾個過去還是有點禮貌的,後來随着林海官職還沒下來,賈家的耐心好像用盡了。一次比一次不耐煩,說要接黛玉過去的神情也眼高于頂的。弄的陳林氏見了她兩次就全交給管家的去打發他們了。
陳林氏笑着對林兆黛玉講:“今個看到白露我想了起來,你們倆身邊的丫鬟有的大了該放出去了。雨水茵茵,你們兩個回去看看大爺姑娘屋裏的那些個,都誰到年紀了。”黛玉聽到陳林氏這麽問,連忙說了屋裏幾個大丫鬟都到歲數,關心一下他們的未來,也沒心思去想白露的話了。
林家進京快一個月了,本來是為了林海聽宣看看新官職是什麽。可是現在也不知皇上是怎麽想的,雖然時不時的召見林海,但是并沒有給他下來新的任命。要不是看林海的神色并不是那麽焦急,時不時還出去和同僚舊友聚一聚,林兆發愁都能把自己愁瘦三斤。
林兆聽陳林氏黛玉倆人談的正歡,正要把丫鬟的名字一個個列出來,就查了一句:“姑姑,我身邊的小寒最是伶俐的,她前幾年立了個大功,我答應給她找個好人家的。”陳林氏笑道:“你一個爺說這些,羞不羞。”林兆還沒說話,就見白露又跑了過來,這次比上次更慌張,連禮也顧不得行了,氣都沒喘勻就對陳林氏說:“姑奶奶,出大事了。前頭大管家告訴我皇上早朝禪位給了三王爺。”
陳林氏聽了心一慌,手裏的茶杯沒拿穩就掉在地上摔得細碎。
林兆忙上和桂榮扶住一直在晃的陳林氏說道:“碎碎平安,姑姑咱們進屋去等吧。白露,前面有什麽消息快點給傳過來。”陳林氏一把抓住林兆的手,她平日溫溫和和的,今天用力用的手上青筋都爆了出來,聲音顫抖的說:“先把玉兒翟兒送回屋,兆兒和我去書房等。”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他們猜不出也不能猜不敢猜新帝登基林家的結果。
書房裏林兆看陳林氏還是不安心,一直轉着佛珠說“阿彌陀佛”,就想找什麽話來安慰安慰姑姑,可嘆他自己心裏還忐忑着呢,一時半會哪想得出正确的話,只能幹巴巴的擠出句:“我聽人說三王爺是個很和善的人,父親定不會有事的。”陳林氏摸了摸林兆的頭,嘆氣道:“你父親是上皇心腹,如今……唉,就是現在有個好結果,那以後也難啊。”
林兆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暗罵上皇沒事閑的幹嘛退位。但這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的。
就這樣等了又等,終于把大管家等來了